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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灯(古代架空)——鹤走川

时间:2021-08-26 11:24:34  作者:鹤走川
宁王听到消息后,不由诧异道:“小扇……她原先是画堂春的,我担心王妃才特意调她入王府贴身保护王妃,你也说过她是自己人,当年和崇岭同一批挑出来栽培的……会不会是你查错了?”
“我派人去拿她时没找到人,崇岭派人搜遍王府,在一口井里找到了尸体。”
顾岸瞥了眼宁王复杂的神情,神色不变。“是我轻敌了,真以为陆文钧失了殿前司便如断一臂难动作。如今画堂春的水也浑了,我会尽快着人清理干净。”
闻言,宁王却无表示。
良久,他开口:“泊安,无论玉楼东,抑或画堂春,皆是经你一手办起来的。”
“此事确是我大意……”
“泊安。”宁王神色含笑却不达眼底,温声道:“殿前司的人手说到底也是你的人,我总攥着也不合适,底下人会异议我非宽厚之君——”
顾岸下意识想驳他“我的人不会如此”,但“我的人”三字首当其冲堵在嘴边,话只得吞回了肚里。
“——理应一并交给你的人。”宁王抬眼注视顾岸的神色变化,缓缓道:“譬如,故灯?”
顾岸沉吟片刻,旋即嗤笑一声,“王爷,这招不高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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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小舟
辰时末刻左右,醉鸿檐。
侍女轻手轻脚地掀帘入室,低声禀道:“王妃,故灯大师请见。”
宁王妃自起榻后便没胃口用膳,支颐倚着美人榻,眼周泛红,面如金纸。闻言头也未抬,无力道:“我乏得紧,不好见人,请他回吧。”
侍女称喏退下,片刻又回来,“王妃,大师已回,不过送来本手抄佛经为您祈福清心。”
这段时日不少人请安问候,多数被宁王吩咐管家门房直接推了,有些太后、罗家遣人来探望也全被罗展颜拒之门外。金银珠玉、名贵药材堆满库房,手抄佛经送来的倒是头一个。
宁王妃微抬手,侍女立刻奉上,待王妃轻轻摆手便退下。
是手抄的《陀罗尼经》,字迹端正润敛,像是故灯大师会写出来的字。抄经是件繁琐累人之事,但实在见足了心意。
宁王妃心头微暖,捻着书页仔细翻阅默诵。
待翻至十来页时,宁王妃动作微顿,凝眸看向页角的细微褶皱。她抬手往后翻,每隔十来页皆会有个褶皱,直至最末一页。
电光石火之间,一抹记忆倏地钻入她的脑海。
暑热蒸腾得鸣蝉挣扎嘶叫,御苑跑马场空旷燥热,只有她与一名劲装小少年郎策马飞奔,汗水与热意被远远地挥洒在马后,风也赶不上他们。
少年忽地吁了一声率先停马,她紧随其后翻身下马,上前高声戏笑:“怎么我一来你就不跑了?今儿天热,没人在旁捧你小侯爷的场,伤心啦?还是知道自己跑不过我有意认输,免得栽面儿?”
少年顾岸抱臂嗤笑一声,片刻后眉峰蹙起,懊恼道:“我把小舟夹在书里记页的竹片全给藏起来,他找不着,跟我翻脸了。”
“嗯?”她不解道,“你再给他夹回去赔个不是不就好了。”
“不是……”少年顾岸挠挠头,“不是一本,是整个书房的。”
她沉吟片刻,缓缓吐出四个字:“那你活该。”
“别啊,阿姐再教我两手。”
后来顾岸如法炮制,又雕了一捧竹片巴巴儿地送过去赔不是。几天后顾岸无功而返,唉声叹气地说孟见舟仍没给他好脸,并且再也没见他用过竹片夹书,只将看到或写到的页角折起一小块,如此一来即便被某些手欠的混账东西给作弄了,也能借书页下角最新的折痕翻回没看完写完的地方。至于顾岸究竟怎么将人哄好的她便无从而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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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的暑热卷携六年前她未曾直面过的烧灼火星迸裂开来,待火星散去后,隐匿着的那张略谋几面、似曾相识的模糊脸廓逐渐清晰起来。
其实应该很好认的,她早就该认出来。少年时的孟见舟她仅见过两次,但那双清澈纯粹的琥珀色眸子她记了许久,因为实在是太漂亮了。
亮得恍如星潭,几乎能将皓月映在里面。
故灯的瞳色更深些,偏褐色,但若细看,依旧能依稀窥见几分少年时如琥珀般的清亮澄澈。
罗展颜蜷膝坐卧,颤抖的手捧着经书埋首其间,嗅见松烟墨的淡香。
孟见舟与她只见过五面,却仿佛是她二十余年阔别已久的故人。她见过顾岸雕木时的认真神色,见过顾岸得了“泊安”一字后得意洋洋与其说“泊”与“舟”有缘的孩子气,见过顾岸发了疯红着眼跪地磕头求老侯爷帮忙救他一命的癫狂,也见过那人离开后顾岸喝酒喝得呕血的失魂落魄。顾岸每次抽疯,无一不与孟见舟有关。
姑祖母有意压着她的婚事,她二十岁才定下与宁王成亲,被不少人背地闲话调侃。顾岸为此在京武渠的画舫上大打出手过,成亲前日救了她的聘雁。出阁当日兄长远在九云,是顾岸背她上的轿。
顾岸曾唤了她许多年的阿姐,她得帮顾岸藏好他的小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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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王近来王府皇宫两头跑,兼之丧子之痛,忧倦交加之下整个人消瘦一圈,朝服上身时襟袖处显得有些空荡。
今日得空早些回府,便直奔醉鸿檐去。半路却恰巧见一小沙弥抱着本书迎面走来。
阖府上下统共两个和尚,个头矮些的只有一个。
宁王出声唤道:“慧生小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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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来处
“殿下。”慧生双手合十躬身问好。
“小师父这是去哪儿?”
慧生捧出怀中的经书给宁王看,“这是师父抄的佛经,一本送给了王妃,这本是要出府送给平西侯爷的。”
因寿宴出事,王妃身体欠佳不宜劳动便在慈宁宫将养了半月有余,几天前方才回府。
故灯在出事当日便自京郊别庄回了宁王府,顾岸也很少再来,多半是崇岭跑腿,专挑在故灯喝药的时辰送些蜜饯来。每次只送几颗,一日三趟乐此不疲。
故灯怠于抬眼理会侯爷玩些以证自己满腔不悦的小把戏,静心抄了半个月的佛经。原说只给王妃的,结果莫名不慎多抄了一本,既没人稀得要,不如索性塞给平西侯。
几日前鹤山来的消息,遁世不仕十数年之久的贺家开始与外界来往。据顾岸当初给的话,故灯确实避在鹤山贺家。但他们并没打探到任何有关于孟见舟的风声,此人仿佛从未在鹤山出现过一般全无踪迹。
思及当日顾岸引荐故灯时的踟蹰,宁王不由生疑。
心念电转间,宁王道:“本王正要去与泊安办些公差,不如将此物交予本王,本王替故灯大师代为转交。”
宁王语气温文和润,通身气派倒不似天潢贵胄,更像慧生记忆中江南一带的文人雅士。
慧生欣然道:“如此便麻烦殿下了。”
“小师父客气。”宁王接过佛经便欲走开。
慧生的目光随着宁王的步子走动移了移,忽然道:“殿下近日消瘦许多……恕小僧多言,殿下还要以身子为重。”
宁王回头看向慧生。
“……也免王妃更添忧心。”慧生的声音渐低。
宁王近来确是十分倦惫,此时已无心与慧生寒暄,扯出个温和的笑:“多谢慧生小师父挂怀。”而后身影便消匿在了葱茏桃枝间。
慧生盯着那身影消失处良久,倏地回神时发觉脸已被烈日头晒得滚烫通红,汗流满颊,连忙双手合十,莫名其妙地向醉鸿檐的方向不停躬身喃喃着“阿弥陀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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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王不久便行至醉鸿檐,将入未入时忽地顿住步子,吩咐身后近卫:“即刻去请平西侯来,本王与他有要事商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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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王默不作声地呷口茶。
顾岸别起二郎腿往后散漫地倚上靠背,“原来这便是王爷口中要事。”
“王爷既有此问,想必已查清楚了吧,何必兜圈子?您有话直说吧。”
又是这幅混账样子,他最烦顾岸一幅不知天高地厚的混不吝相,仿佛没人降得了他似的。这般脾性的幕党,换谁也不敢轻用。
“不,泊安,恰恰相反——我一星半点的痕迹都没查到。”宁王看向顾岸,道:“不瞒你说,我查过孟见舟,整整六年,他仿佛在鹤山凭空蒸发一般,至今摸不到任何踪迹。”
“我也查了故灯,他是自北境来京,籍贯上写的是锦州鹤山人氏。”宁王语气真挚道,“泊安,我若当真信不过你,早该彻查清楚此事。而非至今方才起疑,查过之后疑虑之下仍能安坐于此与你开诚布公地推心置腹。”
宁王后面都话,顾岸一概没大听清,他的神思全被一句话扯走了——故灯自北境来京。
顾岸给了故灯绝对的自由与放任。当年故灯离开后,他考虑许久是否应该派人前去保护故灯并向自己及时报知任何风吹草动。
但他最终也没有派去任何人,他的消息来源仅有故灯的寥寥几封书信,即便是与贺家的联系也极少。他不想从除了故灯本人之外的任何人口中得到关于故灯的消息。
所以在故灯回京后,他照旧没有任何疑虑、不置一词地继续护住他。
可故灯……他没有去鹤山,他是自北境而来?
那道可怖刀疤的模样趁隙涌入顾岸的脑海,刺得他心口剧痛发颤。
恍惚间,顾岸觉得自己总算体会到一回故灯胸痹之症发作时的痛苦了。
他在北境时,会否也时常痛得发抖?
51:03
 
 
 
第三十章 决裂
宁王见顾岸不置一词,又道:“陛下龙体抱恙,陆氏外戚擅权,北境战事吃紧,朝局看似平稳实则动荡不堪。本王无一臂膀,举步维艰,孟——故灯是个太令人心忧的变数。”
此言非虚,任何一个主君皆不会任由身边有一位来历不明、身份危险之人。何况他无论如何也摸不清此人手中究竟有多少底牌、多大把握,才能让他有恃无恐地闯入这场浑水之中。
顾岸记起故灯初至上京的那个风雪夜,在元启寺中,故灯认为宁王并非储君良选,而他不屑一顾地反驳了故灯。
而今思来,那番迂腐老套的嫡庶出身之说只是故灯随口扯的幌子,他在提醒他,别忘了宁王是谁的儿子、是谁抚养其成人的。
顾岸轻笑:“原来王爷是担心这个。这不难,我连夜捆了他扔到大理寺狱,保证连只蚊子也见不到他,免得给您惹火上身。或者索性一刀砍了——”
“顾岸!”宁王被他堵得面色铁青。
宁王当然不想要故灯的命,相反他正需要故灯来钳制顾岸。而且他暂未查清来龙去脉,万一不慎招惹上鹤山的人更是麻烦。
“再不然,”顾岸不自觉地径自道,“我将东西全交给您,玉楼东、画堂春、殿前司还有其他线人,您手里攥着心里踏实……”
“泊安,你的东西我拿不走。”
这话倘若说在半个月前,宁王必定照单收下,不巧的是宁王眼下不图这个。因为他近来发现,即便顾岸将殿前司交到他手里,人手也照旧是顾岸的人手,他用不顺手。
顾岸脸上挂的笑渐淡了,“那我便不懂王爷的意思了。”
宁王沉吟半晌,道:“泊安,章帅老了,合该颐养天年的年纪不适合在战场上餐风饮露。”
最初平西老侯爷以为即便陆家势大,宁王作为唯一皇子也应为储君的不二之选。他做了大半辈子的纯臣,无意涉足党争。但当陆镇柔册后掌权之后,老侯爷便无从选择地走上了辅佐宁王的路。
宁王藏锋敛锐蛰伏多年便是采纳老侯爷之谏,放低陆文钧的警惕之心,在蓄势足够之后一鸣惊人。
但老侯爷不久后西去,宁王痛失一臂,这也是宁王起势的最佳时机。此时陆氏志得意满,皇权与臣党的关系失衡,齐嘉帝及无数臣子翘首以盼宁王的崛起之势,他若在彼时出手便是君臣人心之所向。
但他畏避了陆氏锋芒,因而至今仍被弹压得难以翻身。虽有以周磐、严澄为首的文臣士子所推,无奈手无实权,根本无法与陆党抗衡。
陆党之所以专横擅权多年,不止因为内有陆镇柔坐镇中宫,更因陆镇庭剑压异党。
大梁右文,但愈是上位者愈能预见武将在幕的重要,即便只算作一个保障。退一万步讲,假使宫变一起,文官握不住剑,打仗得用兵。
宁王也需要一个“陆镇庭”,不必伐异,可党同便足矣。
顾岸不够格,但章明都绰绰有余。
章帅不似顾廉均乃武侯世家出身,他寒素起家,自小兵一步步杀上了大帅的位置。又兼襄助齐嘉帝登基,因此颇得器重。在其他军队被迫轮番调动变更、连罗家长子统领的九云驻军也无法幸免之时,北境大军一直由章明都独掌帅印,足以说明章明都在武臣之中执牛耳的至高地位。
一旦章明都回京,毋须奔走拜访,只消振臂一呼,大梁武臣尽入宁王彀中。
可宁王想用一个顾岸换章明都,简直有如痴人说梦。
征战北境数十年的兵马统帅,也不是说召回便能召回的。暂且不论朝中争议,章明都回京之后由谁接掌帅印?陆镇庭、顾岸加上其麾下三名副帅全揉在一起也不够格。
届时万一北境防线崩溃,新帅便是千古罪人,大梁江山更是安危两说。
顾岸的拳头忽地攥紧,凝视宁王良久,而后忽地嗤笑出声,松了拳,朝守在门外的人呼道:“来人,取酒来!”
宁王不与他对视,也不作声。
片刻后,崇岭亲自提了整坛酒进门,才要给二人斟上,便被顾岸拦下,摆手摒退他。
顾岸倏地拔剑起身,宁王微惊,这才抬眼看向他:“顾泊安,你疯了?”
顾岸用嘴咬开酒塞,拎着酒坛随手哗地一声泼向剑身,末了剩了几口便仰颈一口干了。
“顾岸以酒谢王爷多年恩义,来日王爷一声令下,顾岸不惜肝脑涂地,此剑饮血当如今之饮酒。”顾岸抱剑,向宁王行臣下之礼,“若顾岸幸得苟活,请王爷允顾岸功成身退,卸甲去剑,携侣归四海。”
他向宁王行过两次臣礼,老侯爷死后,以及现在。
“允。”宁王淡声道。
顾岸当即起身,转而大步跨出了门。
顾岸当然无所谓,他当年选择宁王只不过因为假使宁王来日即位,兰台案重翻、孟家昭雪、老爹死因大白亦将更易办成。他并非择主而事,更像各取所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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