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收藏 | 设为首页 | 会员中心 | 我要投稿 | RSS
福书网
站内搜索: 高级搜索 如有淫秽信息或侵犯了您的版权请联系邮箱fushuwang@outlook.com删除

 

您当前的位置:首页 > 2021

无药可医(近代现代)——Revival

时间:2021-08-29 11:23:48  作者:Revival
  “这种毒长时间下来会干扰人的精神,初期,患者可能以为是突如其来的失眠,不当回事。到了后期,患者整夜整夜睡不着觉,还伴随着精神紊乱、共济失调等症状。除此之外,他还经常会出现幻觉……”
  宋汀洲说。
  “其实这样的话,他不患抑郁症的几率似乎更小了。”
  他长呼了一口气。不知道是多年积压在心里的郁气伴随着真相的揭晓一齐被说出来,还是无可奈何下的悲哀。
  一旁的谢待许也陷入深深的沉默当中,但相较于宋汀洲,他显然显得更加冷静。
  “这些事情尘封已久,想要找到证据恐怕很难,”谢待许低声说,“你找的人有跟你说什么直指王胜英下毒,或是她致使温叔坠楼的证据吗?”
  “没有……”宋汀洲过了很久才再次开口,“帮我查到这些证据的人就是刘书晴,其他人固然安全,我也不够相信。”
  刘书晴大学里头的专业对口,家里也有些背景。借着家里人的掩护,想来王胜英一时间察觉不到什么。
  良久,谢待许抬起头,眼中映出宋汀洲微微颤抖的身体和攥紧的拳。
  宋汀洲毫无征兆地哭了。
  谢待许一愣。他上前两步坐到宋汀洲床沿上,良久才开口吐出两个字。
  “汀洲?”
  其实此时他人如何安慰都没有用。
  好在宋汀洲的眼泪来也快去也快,不一会儿就收住了,可如此只会让谢待许在本就自责的心理上再添几笔愧疚和心疼。
  谢待许很少能感受到心疼这种情绪。但不管是作为朋友还是作为他的医生,自己似乎都没有能够帮上什么忙。
  亦不论是作为不久前才击掌成为的合作伙伴,还是三年来的朋友。
  就好像当一位兽医在空荡荡的街上发现了一只流血不止的小狗。它分明如此脆弱,不住呜咽声却持续地向他人发出求救的信号。可惜它遇见的是一名没有任何工具在手的兽医。而当它再一次牵扯到伤口痛不欲生时,兽医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它的生命特征一点点流逝,无能为力。
  这种事情给双方带来的伤害远比一个普通人遇见这种情况带来的伤害大。
  几年相处下来,谢待许也不得不承认,宋汀洲的确用他的方法渐渐磨平了谢待许先前的一些棱角,让他从一个刺楞的毛头小子,在短短的时间内蜕变成了内敛锋芒的成熟的青年。
  让谢待许没有预料到的是,宋汀洲的情况在第三天恶化了。
  不是大腿上的伤口,是心理上的,或许早已深埋心底,生根腐烂的东西。它们或化作蛀虫,或化作荆棘,几年来一直蚕食着宋汀洲的内心。
  宋汀洲开始食不下咽。
  倒不是真的吃不下去东西,而是渐渐地,吃东西的感觉变成了让人连续十五天吃凉水泡方便面,还不带调味料的那种。从肠、到胃再到食道全部都被沾了水的棉花塞住,顿时看什么都不再有想吃下去的欲望。
  然后,他做什么都觉得会分心,乃至于回到了别墅后,一次点外卖,不小心点了六人份的,自己却毫无察觉。再渐渐地,他开始懒得做任何事。懒得去接水,懒得去洗澡,懒得去工作……先前生活里面必不可缺的每一部分,如今在他的眼里都变成了“麻烦”这两个字。
  谢待许从第二个阶段就开始给他配药了。先前之所以没敢给宋汀洲吃药,一是是药三分毒,二是怕宋汀洲的身子骨撑不住。奈何他□□还没抗议,心理上倒是先行一步,揭竿起义了。
  有一阵子,宋汀洲恨极了外出,谢待许便必然要拉他出去。
  谢待许陪着宋汀洲在小花园里晒秋日的夕阳,就是谢待许强行给他拖过去的。
  “今天的天真好看。”谢待许试着说。
  “……”
  宋汀洲微微出神,小时侯被关小黑屋的经历涌挤进脑袋里。
  “你看那片云,像不像二饼?”
  “……”
  二饼……二饼有时候也会跟着他一起被妈妈毒打。
  真可怜啊。
  “宋汀洲?”谢待许伸出手来捧住他的脑袋,强行把他的脸转向自己,“你看着我……”
  印象中温叔模糊的身影与谢待许重叠。
  好在宋汀洲的病情还达不到重症,谢待许庆幸地想,好在宋汀洲没有从一开始就背负着这些残酷的真相。
  抑郁不代表会失去情感的发泄口,只是常常这些情感都会藏得更加隐蔽。
  谢待许在无数次的尝试中,终于在某一次机缘巧合之下撬开了宋汀洲的嘴。
  宋汀洲啊,他所有受过的委屈痛苦都被他一拳头塞进自己嘴里咽下去了,哪里是那么容易就吐出来的。
  哪怕这一回倾诉起不了任何效果,谢待许想,他也得抓紧这个机会。
  深夜,皎白的月光透过窗户洒进房间,从床沿一点点织到窗户边上去。
  坐在一头的宋汀洲抓着头发,俨然一副已经崩溃的模样。
  另一头则坐着谢待许。他想靠近宋汀洲一些,可宋汀洲像是受过人类伤害的狐狸,从此对眼前的这种两脚生物再无信任可言。他只会一退再退。
  可是在退的同时,他又缺乏一个倾诉对象,似乎,眼前的两脚生物是唯一一个能够听他吐苦水的东西。
  “谢待许,”宋汀洲颤抖着说,“我感觉我真的好累啊。”
  谢待许耐心地看着他。
  “为什么我要出生在她家里……我宁愿死掉,也不想再喝掺着血味儿的红酒了……可是那些人喝的也是,为什么要这么脏……我眼睁睁地看着她用阴谋诡计脚踩兄弟姐妹上位,深知这种事是我少见多怪,可是她要把这些破烂垃圾倒在我的头上……耳濡目染,小时候我就不招人喜欢,他们厌恶我,排斥我,撕烂我的本子踩碎我的笔,因为我太冷漠了……可是这能怪我吗,这能怪我吗……我真的不知道,”宋汀洲深吸一口气,“想要我接过她那一堆垃圾,又害怕我把余孽铲除,连带她一起送进垃圾场,阻拦我……杀了我的朋友,我的家人,唯一有人性的人,还要我变成和她一样的人!”
  “凭什么啊……我是个烂人吗?”宋汀洲眼睛睁开一片模糊,瞳孔倒影的灯光皆是成星型的。
  然后他被谢待许抱住了。
  那是一个非常用劲,但不会把人勒痛的拥抱。
  仿佛宋汀洲整个人都被他裹进怀里了一样。
  但这是一个很单纯的拥抱。
  谢待许想,在某种意义上来说,宋汀洲是他的第一个“客户”。而宋汀洲这种级别的“客户”,对于刚进新手村的玩家来说,就是临近第七八十关的大BOSS。如今这位BOSS由于外界刺激,变得跟煤气罐一样敏感,时不时地泄露一点弱点出来,其实这样是正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某种意义上来说。
  这是一个很单纯的拥抱。
  起码最开始是。
  谢待许感受到自己心脏异常速度的跳动时,为时已晚。事实上,他无能为力。
  毕竟医患不能恋爱。
  至于宋汀洲,他在一片天旋地转之中,在这个怀抱里找到了一隅宁静一般,渐渐平息下来。
  -
  自杀这个念头不知道是哪一天突然冒进宋汀洲的脑袋里的。
  谢待许用力地拍着浴室的门,无人应答。
  他旋即一脚踹过去,破门而入,第一眼看见的就是宋汀洲把自己整个身子沉在水里,口鼻皆张的状态。
  “操!”谢待许骂道,一把将宋汀洲从水里捞出来,自己一腿跪地,另一腿把宋汀洲的腹部放在自己膝盖上,让宋汀洲的头下垂后,狠狠按他的腹部背部。
  随着宋汀洲将吸进肺里的水咳出来,意识也渐渐回归大脑。虽然脑袋里依然嗡嗡作响,鼻腔也充斥着水汽的刺激味道,连同整个上身都有一种被千钧压顶的重负感。
  “……”宋汀洲晕晕乎乎间看见谢待许的身形,“你来干嘛……”
  谢待许佯作冷静地扶住他,边给他顺背边气道:“我再不来你就淹完了,还好意思问我。” 
  眼泪从宋汀洲的眼眶里滑出,混着脸上的凉水流进湿掉的衣襟。
  重重地呼吸声从他的鼻孔中传出,他闭上眼,不言不语。
  谢待许强行将他从冰凉的地板上拖起来,一手架着他,一手扶着他的腰,一步一打滑地将他挪到床上,又任劳任怨地给他更换了衣物。
  “呼——”谢待许干完活,好容易给宋汀洲哄睡了,自己累得一屁股坐到地上,靠着宋汀洲的床边,一扭头就能看见他的睡颜。
  这珍贵的、一刹那的寂静。
  落地窗外是一片黑暗,夜幕低垂之际,明月挂悬在夜空中,柳枝随风摇曳。
  真的很累,谢待许想。
  不知道为什么,他给宋汀洲开的药似乎没有任何用处一样,甚至还令他的情况恶化了许多。想到这,谢待许踉踉跄跄地起身找到宋汀洲收纳药盒的柜子,摸索一阵,自己给他拿来的药瓶没找到,却翻到了几个已经泛黄的瓶子。
  借着微弱的灯光,谢待许仔细辨认盒子上的字,看清后,浑身骤然冒出一层冷汗,汗珠从鬓角滑落,坠到地板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
  谢待许的双手冰凉,脑袋里面的某一根弦似乎被人彻底挑断,他慌忙拾起其他散落的药盒,一个一个地看去。
  这些答案犹如锋利的刀刃,划向谢待许的心脏。
  泛黄的药盒、没有效果的服药……并非是宋汀洲没有吃药,也并非是吃错了药。
  只是,产生抗药性了而已。
  原来他在那么早之前就一直在吃抗抑郁的药物了。
  只怪谢待许没有发现,宋汀洲也从来不愿意把这些事情透露给他半分。不知道他是否出于“保护”自己的隐私,宋汀洲从未主动告诉过谢待许,就连填表的时候,宁愿撒谎也不愿意谢待许知道。
  哪怕会伤害自己的身体呢?
  宋汀洲实在是,倔得可以。
  -
  从此,谢待许彻底过上了贴身照顾宋汀洲的生活。他把先前开过的药一一排除,换了一批,宋汀洲的情况就有了明显的好转;再后来,宋汀洲好了许多,甚至已经恢复了先前的状态,回顾自己患抑郁后浑浑噩噩的三年,只得苦笑着叹时间如白驹过隙,飞快不已。
  -
  的确,抑郁症不是好治的病,还经常复发,导致三年来谢待许也被宋汀洲折腾的不轻。好在宋汀洲给力,在谢待许和药物的帮助下还算迅速地摆脱了抑郁症。
  几年来不少次的自杀未遂,哪怕大多是被谢待许救下的,这种经历也令他看淡了生离死别。乃至于温叔当年的死,他也不会再为此伤春悲秋,只是大仇未报,王胜英必须垮台。
  -
  谢待许看着宋汀洲恢复的模样愈看愈欣慰,索性微笑起来,“我这三年可算是给你做牛做马,保姆级地伺候,也不给我升个薪升个职什么的?”
  “你还用得着么,”宋汀洲笑骂,“我这三年几乎上什么工作都没干,还指望我给你升薪?我给你升个孩子还差不多。”
  “也行!”谢待许答应地十分爽快。
  “呸!”
  “要升薪也得算我一份吧,好歹也跟着谢哥照顾了你这么几年,”门口传来刘书晴的打趣声,她端着一杯热牛奶走进来,阴阳怪气道,“看看您这两位,刚表白没两天呢,就这么腻歪人了!”
  她这两天不知怎么地,爱听相声,说话都带着点京片子味。
  宋汀洲跟谢待许相视一笑。
  两个人在一起是昨天才发生的事,也没有任何特殊的原因,只是谢待许表了白,宋汀洲同意了而已。
  如果一定要说为什么的话,大抵爱情的产生总是突如其来。或许只是某个时刻的某一秒,想到了一个人,然后,就心动了。
  “好家伙,这下子也不用做合作伙伴了,”门口传来陈浩的声音,他托着笔记本电脑倚在门边,“您二位接手各家公司之后直接合并得了!”
  他得陪着自己老婆听相声,自己口音也开始受影响了。
  “行啊——”谢待许二人齐声笑说,宋汀洲想罢又补上一句,“那也得先办婚礼再说。”
  “是是是,”谢待许说,“都听您的。”
  刹时间气氛其乐融融。
  事实上,四个人合起伙来,是为了动用各自的关系和能力,暗地里查找王胜英名下公司的弱点和缺陷,逐一攻破。
  他们就像是一条潜伏在暗地里的毒蛇,准备在关键时刻给王胜英致命一击。
  “诶,”谢待许手机里忽然来了一条短信,他随手点进一看,眼神微变,抬头道,“我明天中午得跟朋友出去吃个饭,挺久没见过了。”
  宋汀洲随意应下,不觉奇怪。
  约谢待许出去的人并非是什么老朋友,而是谢待许的父母亲,就是那两位几近五年没有和谢待许联系过的,亲生父母。
  他们此次回来,是专门来“看望”谢待许的,起因是谢母陈丽雅觉得单纯用一个“报恩”的名头待在宋汀洲身边五年属实不妥,她将疑虑告诉丈夫后,后者才忽然想起自己还有谢待许这么个儿子。
  心下觉得奇怪,五年来不声不响,为家里做的事情寥寥无几,于是动用了一些关系,查到了些什么。此番前来,八成是来劝他的。
  论“想”与“不想”,谢待许觉得承认自己想他们着实是一件很困难的事,然而毕竟血脉相连。但当他再见到这对夫妻挽着手佯装亲密地出现在他面前时,心中却掀不起一丝波澜。
  没有正常人脑中脑补出的那种哭戏场面,或许这一脉相承的“漠然”早已融入血肉。
  “您二位就直说吧,这回回来是为了劝我什么的。”谢待许开门见山地问道。
  陈丽雅幽幽叹了口气,“我们能抱什么心思啊,还能害你么——自然是到了年龄,问问你对象的事情。”
  “嗯。”谢成伟——谢待许的父亲附和道。

返回首页
返回首页
来顶一下
加入收藏
加入收藏
推荐资讯
栏目更新
栏目热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