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着时辰未时刚过,我欲归家去寻阿元。下楼时却撞见长星丫头,她正囔着让小二给她间最好的雅间,我笑一笑侧身准备避开她这烦人精,欲早些回家去。
“喂!欢歌,你干嘛躲着我?”小黏糖却瞧见我了,气鼓鼓地问。
“我可没躲你,你元姐姐一人在家,我得早些回家陪她去。”我对小星星说。
“那可不行,我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只认识你这熟人,你得陪我喝茶。”小星星说着拽着我的袖子不放。
我呼出一口气,无奈道:“那就只喝一盏,喝完我真得早些回去,你知你元姐姐身子不大好,我不放心她。”
小星星这才放开我的袖子,乐乐呵呵的说:“好啊好啊,喝完茶我要一起去见元姐姐。”
哼哼,不是见阿元喜欢你这臭丫头,我都懒得睬你。
领着她去雅间,周诚业着人送来了我常用的茶具和明前。冲茶,我做惯了,很熟练。
小星星瞪大了眼:“欢歌你这手艺,真是好极了。”
得了她的赞叹我也没什么好得意的,淡淡道:“你若做一件事十数年,也能如我这般。”
小星星真该改名叫小麻雀,叽叽喳喳个没完,说的都是些她在渝都的乱七八糟的事。
我倒是佩服这丫头,茶楼酒馆,青楼赌坊,三教九流之地,就没有她没去见识过的。
喝完茶她的随从来唤她回家,却是没时间与我一道去见阿元,她要带回两罐茶叶给她娘亲尝尝,我送了两罐给她。小丫头也不与我客气,拿了茶叶后往我手里塞了块铜钱大的云纹玉环。
归家后,我把玉环交给阿元,与她顽闹道:“呐,媳妇儿猜猜,这是谁送的?”
阿元拿着仔细瞧瞧,猜不出,摇头问我。
我说着:“嗯,那我给你点提示,送这东西的人你和我都认识。”阿元思来想去也不想出,猜了周杜和成家人,都不对,撅噘嘴说我们认识的就这些。
我就再提醒一下:“嘿嘿,说起来这人可是你最喜欢的小丫头呢!”
阿元一听这话,马上惊喜道:“笑语来渝都了吗?”
额,原来阿元最喜欢的小丫头是笑语啊,我只得再提醒她:“不是笑语,是渝都之人。”
“哦,是星儿妹妹啊,你怎会见着她呢?”阿元总算猜对了,我自然把下午的事都告诉阿元,顺便很是“吃醋”地说:“你最喜欢的人居然不是我!”又得了阿云好一顿的哄。
晚膳是阿元做的,很合口味,难得多吃了一碗。
夜里阿元主动着要与我亲密,我乐得随了她。日日同床共枕,却也许久不曾动念。我配合着阿元,让她不需多累便如了愿。阿元要我主动,我却没折腾她。
我们的来日必定很长远,此刻却不急于求欢。
“阿欢,你真美!”得偿所愿的人趴俯在我身上,黏腻出声。
“及不上我的阿元!”我笑道。
“阿欢,你是我的么?”傻乎乎的人问。
“你说呢?”
“哼,你只能是我的,你这般好看的人,我可不许你这美被其他人瞧见。”阿元占有欲好强,不同寻常。
“是,是!我是媳妇儿的,不会被别人瞧见。”哄人的话不能迟疑,迟疑容易被拧耳朵。
……
很怀念这样的日子,往日我与阿元都是这般,黏黏乎乎的不知腻烦。便是如今了,我们仍是初心未改,一日一日比往常更喜爱对方。
作者有话要说:
生病难,赚钱治病亦艰难,阿欢这人,得亏性憨心大。
84、牢狱之灾
这日,茶楼伙计急匆匆来寻我,道茶楼出了事。
闻言我止了他的话头,先去跟阿元交代一下我去瞧瞧茶楼,很快就回来,让她一人在家仔细歇着。
阿元笑说:“傻瓜,你有事便自去忙吧,我也不用你整日都守着的。”
是不用整日守着,却愿意整日守着。
赶到茶楼时,周诚业满面急切与我说:“欢掌柜,方才京兆府来了几十人,把楼里的上好的明前雨前以及去年秋天的新菊茶,全部都带走了,粗茶也收走了大半,这可如何是好啊?”
啥?……闻言我愣住了,什么情况啊?
“周掌柜,我们本分做生意,该交的税银也没少交,京兆府为何收了我们的茶?”我也摸不清头脑。
“给了银子,他们说是买,给了五百两。”周诚业一脸的苦涩。
真是想骂娘,七百余斤新茶,我们提了五倍的价,发卖的话少说赚个七万两。五百两?连个零头都没有,这几个意思?明抢啊?
我恼怒得很,要与周诚业一起去京兆府讨个说法。
周诚业老道些,略顿了顿安抚我道:“咱们小民不与官斗,您切莫要发火,我二人好生去问问情况再做计较。”
闻言我冷静了下来,是啊,这是渝都,我只是个小商人,怎么与他们斗?斗是不会的,却想问了清楚,五百两凭什么买那些茶?
到了京兆衙门口,我与周诚业根本连门都进不去,敲了鸣冤鼓,还被门口的衙差好一顿呵斥:“府尹大人看上你们的茶,那是给你们的面子,还喊冤?赶紧滚蛋。再不走,当心哥几个的杀威棍。”
毫无办法,喊冤都没门道。
渝都果然大,居不易。做个小生意都能忽降奇灾,让人恼恨至极。
剩下百十斤的粗茶叶,周诚业也是连声叹息,升斗小民,做点生意太难。若在往日,我大可不甚介意,可眼下却让我烦极了,每一处的生意都很重要,攒钱买药引是我的重中之重,况阿元的药都不是很便宜,没有银钱来源,我很快就会负担不起。
回了茶楼,我深觉疲累,心头无助。
取了些酒闷闷喝着想心事,烦闷之感变成愤愤然。眼下这般情况的话,茶楼是开不下去了,少了些进项,新的生意又无从去思考,在渝都处处受限,不免心中悲叹:早知如此,新茶就不该带来渝都……
小星星清脆的嗓音打断了我的思绪,听她一贯的响亮声:“欢歌,又见着你了,咱俩真有缘啊!”
废话,你来这茶楼见着我有什么稀奇!
这些日子她没少来茶楼,但凡见着我时,都要缠着磨着要我给她冲茶,道小二的手艺不如我。她可真是……真是大大的烦人精。
“咦,你们茶楼也卖酒吗?”
她见我喝着酒,毫不见外地取了杯子,自己倒了一盏饮下。
“哇,这是什么酒?怎么这么好喝,比御……比我家里的酒好喝多了。”
这小丫头喝了一杯,星星眼都瞪圆了不停地赞叹着,又自顾着续杯,仿佛喝着什么仙酿似的。
“好喝你也别喝那么多,你才几岁,未成年少女!”我瞥她一眼拿过酒坛子,点她一句。
这可是极品千日醉,入口爽滑酒香醇厚,后劲儿却足得很,酒量不行的喝几杯就倒了。
小星星见状更是不依,硬是要喝,我没心思与她争夺,反正她带了小厮丫鬟,自有人能带她回去。
罢了,随她好了。
果然不多会儿这烦人精就喝多了,她的丫鬟背着她离开。我便去酒坊了,茶楼出了这么大篓子,酒坊我也不甚放心,不知能不能安稳做买卖。
酒坊倒是无事,我只交代杜如川他们,若是再来官府之人过来抢清酒,也不必与我回话了,直接都砸掉烧了就是。
渝都做不下去生意的话,就回上阳郡,人总是得找条路活下去的。
想起年初做决定时,只想着京城渝都的物价高出许多,在这里定能多赚点银子的。确实没考虑太周全,竟不知天子脚下,有如此横行无忌的官员,哎!
挥去心头的不快,收拾好情绪,归家去见阿元,这些事也不与她讲的。
一到家见到阿元,阿元便问了茶楼是否有何事?我笑着说:“来了几个人,强行买走些茶叶,不是什么大事。”这事便算过去了。
·
第二日我去茶楼与周诚业安排余事,与周诚业商量了,将剩余的粗茶叶都卖去药铺,而后茶楼关张,打发他领着人回上阳郡去。
我们还未商量完,几个衙差气势汹汹闯进茶楼来。
有一人指着我说:“就是他,公主昨日就是与她喝酒的。”
什么公主?我可不认识。
衙差二话不说抓了我就走,我自然不肯,与他们动了手。几个人还不能很轻易的拿下我,虽有日子没与人动手过了,十数年的身手仍是在的。
“大胆,京兆府拿人,你敢拒捕?”其中一人厉声吼着。
“为何抓我,你们京兆府抓人总得说个道理出来吧。”我不甘示弱,无缘无故什么意思啊?
“你与我们去了堂上,大人自会问话!”说着他们竟拔了刀。
“好吧,我与你们去,先容我与伙计说上几句话。”我与领头的衙差说罢,转头对周诚业交代,切莫告诉阿元我被抓走之事,若晚些我未归,便告诉阿元我得了血芝草的消息去寻药引去了,千万别担心。
衙差不停催促,时间不够,我只得简单说那么几句,而后被押带着去了京兆府衙。
这里的官阶我不甚明白,京兆府是管京城治安的我却是知道。这京兆府大概与我八字不合,昨日抢了茶,今日又抓了人。真真是,莫名其妙!
府尹是个很精的人,眼神贼亮,官威也大,二话不说先打了我五板子。我都不知发生了什么,只觉得屁股火燎燎的疼,胸中积攒的郁气更甚了几分。
而后才听到府尹厉声的吼问:“大胆刁民,你把公主藏到何处了?”
“我不认识什么公主。”你抓错了人吧,昏官。
府尹一示意就有衙差拿了画像给我看,我一瞧,这不是烦人精小丫头长星吗?
“这位大人,我认识她,长星小丫头嘛,昨日还与我一起喝过酒的。”我也不隐瞒,为自己辩白着:“昨日,长星去茶楼与我喝了几杯酒,不过我们喝完酒后她醉了,就被丫鬟背着回家去,我可没藏她的。”
府尹骂我大胆,竟敢直呼当朝长星公主的名讳,无礼至极。又打了我五板子,嘶,真特么疼!而后又是一大通的盘问,我都交代了,从认识这丫头到昨日见过的数次,老老实实说了。以免这府尹抖他的官威,让我受罪。
果然也没好果子给我吃,问完又拷问我,对我不知公主下落的答话很不满意,我又被打了三十板子。生生打在臀部,疼得要命,冷汗湿了衣衫,我察觉屁股上火辣辣的疼,整个身后已经麻得没有知觉了,血腥味也浓郁得很。
真是难过,怎么摊上这莫名其妙的事?
我再怎么解释这府尹都不信,他一口咬定公主是因与我喝酒后方才不见了的,且奉劝我快交代公主下落,若再顽抗,圣上一怒,我有几个脑袋都保不住,云云。
我也想交代,可我真不知这烦人精在哪。
最后我无力又疼得要命,差点哭出声,气息奄奄说了句:“早知道她是公主我搭理她作甚。”
随后我就被丢到京兆府的牢房里。脏兮兮的牢房,我根本没力气嫌弃环境恶心,冷汗津津,屁股往下都失去知觉,心中莫名的悲伤。我该怎么办?
一朝之间,人事无常。
那什么烦人精怎么会是公主?怎么好端端的丢了呢?
人丢了这衙门得赶紧派人去找才对啊,我这可算是白白受了无妄之灾!若烦人精找不到了,我真被……那丢下阿元可怎么办?阿元……我的阿元她,该怎么办啊?
我只觉悲伤不已,不禁落下泪来。
不知道周诚业会不会想法子来探监,我得仔细嘱咐他几句,不能让阿元得知这些。
然而,不多会儿我从狱卒那得知,府尹下令不许人探望我。我瞬时心死如灰,难过非常。气愤着这好坏不分的庸官,恨不能骂他祖上十几代,什么昏官啊,调查不清探望也不许么?
次日我又被提审了,堂上的官多了两人,又是一番盘问。
我老老实实地告诉他们我所知的,细细回想着细节,强调那日我们只是喝了几杯酒,公主被丫鬟带走,我并不知晓去往何地。
牢狱之灾我是受定了,多出的两位官员官位更高些,府尹坐在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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