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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二伯成广做了代表，来与我辞行，见面时倒是很感叹。他们跟我时间最久，我让他们退居到生意的后方也不是不信他们，只是他们的性子使然，那铮铮“骨气”，已不是往日我不解那般了，近一二年回想起，时常令我叹服，再不忍他们的纯粹之心被银钱腐蚀。
这般安排好，他们便一道回了上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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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大夫医术高明，医德也好，得了药引先来替阿元细细诊了脉，而后才开了正方，嘱咐着务必仔细用药，三五日就去找他复诊，以便随时了解病情进展。
这些我都细细记下了，尽管如今算是千金散尽，得了阿元病愈的希望，我亦无其他遗憾，只念着阿元用上药，早日康复。
希望那时的阿元还能容我闹她，容我撒娇，容我与她做些我极想做之事。
作者有话要说：
夜悬黎。她说我小说标题没取好，初稿原名《归来与卿尽欢歌》，敲完初稿后细思，夜悬黎合适些。完结在即，欢迎留言交流：）
87、逼迫相离
阿元的娘不时微服来我们的小院看阿元，娘俩相处与初见那日相较愈发自如，阿元也愿意与她说些女儿家的话，并不回避我。
景泰帝又提过两回让阿元与她回宫，阿元仍是拒绝，皇帝便不再过于强求。我在一旁看着，也察觉到这位九五至尊略微有些失意。
被问及阿元服药因由时，我只是说是血气略有损，服用的是补身的药。我想金大夫既然已有良方，便也无需与她多提，亦恐她作为母亲忧心过甚。
皇帝嗯了声示意她知道了，神情与声音淡淡的，有些不置可否的意味。
又过了半月，我背后的伤渐渐好了大半，不用日日趴着了，幸得宫廷的良药才能好得这么快。
我正与阿元玩笑：“阿元，可算是托你的福，我才能用着上好灵药，这伤才好得快……”
话刚落音，宫里来的一位侍从拜见阿元，道皇帝请我与阿元进宫赏玩，说是酒醉多日的小公主长星身体已复原，日日念叨着她的元姐姐。
闻言阿元望向我眸露询问，我与她对视后点点头，同意去宫里看看。
我计算了一下时辰，恐入宫来回会耽误阿元用药，思忖着先熬好药带上。侍女考虑得比较周到，取了药与药罐都带上，与我们说到了时辰她会煎好药送与公主服用，定不会耽误时辰。
可算托阿元的福，我也享受一回皇家待遇。
皇家的车舆舒服多了，毫不颠簸。入宫很快，侍从驾车载着我们至后宫门口，后改乘了肩舆，不多会儿我们便到了御花园里。皇帝与长星都在。
“元姐姐！”长星一瞧见我们，兴奋地与阿元打招呼，雀跃着扑过来抱住阿元，叽叽喳喳说开：“元姐姐，你真是我亲姐姐吗？这可是天大的缘分，我说我怎么一见着你就格外喜欢你呢，原来我们是亲姊妹呀！”
阿元可不似她这般咋咋呼呼的，只是温和笑着与她点头。长星圆眼转了转说着：“元姐姐，你随我来……”拉着阿元就要走。
“星儿！”景泰帝责备的语气并不很严厉。
闻言长星老实了些，乖乖站在我们身边，偷偷地对阿元挤眉弄眼。
我与阿元都不懂宫廷之礼节，阿元行了福身礼，我只是弯弯腰对景泰帝行礼。阿元的娘并未要我们多礼，威严收起些，和善道：“元儿，你们俩，不必多礼！”
景泰帝话音刚落，长星就拉着阿元往亭中去坐，景泰帝亦是满面慈爱往亭中去。我完全被这娘仨给忽略了，没尴尬多会儿就举步跟上了她们。
阿元回头看我时，我正瞧着她的背影，发觉她的目光后我对她安抚一笑，莫怕，我在呢！
长星格外喜欢与阿元讲话，问东问西，天南地北海扯而不知疲倦，阿元皆是温和笑着与她说话。景泰帝在旁边坐着喝茶，听着她们姊妹说话，偶尔会勾起唇角笑插一二句，皇帝的威严敛去了，此时看着像一位慈眉善目的母亲。
我喝着茶，立时就尝出这是栎山云雾明前茶。长星这小丫头蛮孝顺嘛，有好东西知道孝敬给她娘亲。
“应卿，”景泰帝与我道：“你觉得这茶如何？”
景泰帝寻个话题与我说说话，我倒也不拘束，她是阿元的娘，我没把她当皇帝看待。
我正欲开口说话，长星抽空抢了话头：“母皇，您可算是问对人了，这茶可不就是欢歌送的么？”小丫头又眨巴着眼说：“欢歌的冲茶手艺母皇是没见着呢，不如让欢歌现下给母皇冲茶献献手艺？”
景泰帝闻言笑道：“好，朕正好有些事要与应卿商量，星儿你好好陪陪你姐姐，不可顽皮胡闹！”
长星抱着阿元的胳膊，调皮笑说：“母皇您就放心吧，星儿定会好好陪着元姐姐的！欢歌姐夫你也放心哦！”她趁着景泰帝不注意，调皮对我吐了下舌头扮了个鬼脸。
这调皮鬼！不过，姐夫这称呼我喜欢，嘿！
我看了看阿元，忧心她一人在此。阿元却对我笑着点头，安抚道：“阿欢，你同陛下去吧，我与星儿妹妹说说话，不会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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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泰帝走在前面，我跟着她走进一处宫殿。
侍女送上茶具茶叶后都被挥退，景泰帝招呼我坐到她的对面。我知她应是要我替她冲茶，便坐过去，熟练地煮水，清盏，冲茶，分好盏后递一杯给她。
景泰帝端起喝了一口道：“应丫头手艺果然十分了得，难怪星儿时时惦记，偷溜出宫原是去寻你的好茶喝。”
“呃，嘿嘿，陛下过奖了，我这不算什么的。”听着夸赞我有些拘束，方才阿元在时我倒未曾觉得，这时二人相处，我有种女婿见丈母娘的紧张。
景泰帝品茶不多言，我心有微慌也不敢多话。思忖着如何讨好这“丈母娘”，心中没底，不知她是否能接受我与阿元这样的关系。
三盏茶饮罢，景泰帝迟疑片刻问我：“你与元儿……是否如朕猜想那样？你们是否在一处？”
我赶紧点头，认真而坚定答她：“是，陛下，阿元是我毕生所爱。”
闻言，景泰帝语带威严，格外严厉问道：“元儿的身子可是你破的？”
呃，这自然是我，我呆愣点点头，准备承受来自于阿元娘亲的暴风雨责难。总有这一关，害怕倒无，紧张多些。
景泰帝见我点头，叹息后问我：“你……可知元儿所患何症？”
我略思忖不敢再瞒她：“据大夫所言，乃是一种血症。”
景泰帝似不置可否略微点头，龙目一扫，等着我的下文。呼，皇帝高高在上龙威浩荡，我紧张得暗自吐了一口气，看来这丈母娘可不好伺候，我须得万分精心方可。
龙威煌煌之下，我赶紧说：“陛下您别担心，我已经请了渝都很有名的金大夫替阿元医治，所需的药引血芝草也俱都买齐，相信阿元用过药，很快就能好起来的。”
景泰帝摇摇头，叹息着与我说：“血芝草确实能缓解一二，不过元儿所患之症，乃是血毒之症……”
听到此处，我心一惊，难道阿元之病另有隐情？难怪几次提及时景泰帝都不置可否的模样。
景泰帝略微停顿后，与我说了很长一段皇室秘辛——
血毒之症在恒晟皇室之中代代遗传，男子无虞，女子若未破身，则可安然无虞。若遭破身，血症便会渐渐发作，倘救治不及，三五年便再无药可救。
医治之法说简单也简单，说难亦难——以未嫁的皇室之女的血入药，五日一次，连服二载即可血毒尽解。
为难之处便是，皇室近几代子嗣愈发单薄，传到景泰帝这代，仅余她与长兄二人。景泰帝的母亲在她出生之时，一直把她扮作男儿养着，便是恐她若成年后嫁人破身，万一无合适皇族女子之血救命而殒身。至于其他事，却是都始料不及的。
景泰帝当年生下阿元后，未坐满月子便赶回渝都，接着又奔赴战场，身子并未养好，乃至后来阿元生父过世，登基后便一直未再有孕。小公主长星是景泰帝长兄的孤女，景泰帝为了保一丝处子血脉，留一线希望给她的亲女，不曾令年近十七的常星嫁人。此为亦是保常星的性命。
阿元与常星，乃是当今之世仅存皇族之女，男丁更是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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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完后，我先是呆愣不知作何想，半晌后才回神，激动着起身惊喜道：“陛下，既然如此，还请您及时安排给阿元用药，阿元也好早日脱去这顽疾。”
我满面期待地看着景泰帝，心中大喜过望。暗自庆幸：幸好阿元与亲人重逢了，要不然依照我之法子，阿元只是能拖延几年，不能治本。
原来“神棍”算命的所说的归处，是这样的归处呀！
“元儿是朕的女儿，朕自会安排用药，不过……”景泰帝说完停顿看着我，她的眸子那光闪闪的。
我发觉阿元的眉眼与她眉眼很相似，不过阿元看我的眼神是温柔的，不似她这般积威厚重之凌厉。
“不过如何？陛下请明说。”我忙问。
“不过在此之前，朕要你同意朕替阿元遴选驸马。”景泰帝喝了口茶，吐出一句话。
什么？替阿元遴选驸马？我怎么可能同意！
我不知自己是何心情。——气么？气。怒么？怒。伤心么？伤。
“我……我不同意！”半晌后我才听见自己讷讷的声音。
“朕看，你还是仔细考虑后再与朕回话。你与元儿之事，朕已查明一二，朕知你二人相识已久，这些年甘苦共渡也颇为不易。朕亦知晓你待元儿确是真心，若非如此，你以为你以女子之身与当朝公主如此，朕岂能饶你！……罢了，其他事朕不再多言，你若应下驸马一事，朕即刻便安排御医用药。”
景泰帝这席话，我听后很不舒服，抬眸时已有泪滑下，哽声道：“阿元不是陛下之女么？陛下为何以此……以此要挟我？”
“谈何要挟？正因元儿是朕之女，朕方与你商议，征你同意。”景泰帝语气缓和了少许。
“我，我不同意。这事，阿元也不会同意的。”
“朕知道元儿定不会轻易应下，所以朕与你说这些，便是希望由你出面与元儿去谈，招得驸马，为我皇室留下血脉。”
“阿元不会同意的，她不会同意的，我不会去说……”我悲伤不知如何驳她，只一句一句说着我与阿元不会同意。
“应丫头，皇室凋零，四敌蠢蠢欲动，朕需要后嗣稳固江山，你应以大局为重。你与元儿之事，朕不计较，朕看得出元儿事事听从于你，不便强求她。但此事全在于你的态度，由你出面劝元儿，正为合适。”景泰帝缓了语气循循善诱着。
“我若不肯呢？”
“你莫要考验朕的耐心。”
“我希望阿元从来没有过你这样的娘！”
“错的是朕还是你？”
“可我与阿元两情相悦，已互许一生，岂能容你所说那般。”男子插足？留下后嗣？
“应丫头！你切莫意气用事，以血芝草医治顶多拖延几年，元儿是否能等？你需仔细思量。”
争锋相对，唇枪舌剑，我输得彻底。浑浑噩噩无力思考，再如何，也不能拿阿元的性命与她赌气。意气用事？算不上。我与阿元之间，恐怕谁也不能容忍对方有其他人。
阿元，对，我得去寻阿元。
“应丫头，你现在这样子去找元儿是否妥当？”景泰帝威严的声音从后背传来。
她的话阻了我的脚步。不妥？为何不妥？我想不明白，很矛盾，眼前俱是模糊，我又哭了？阿元，我该怎么办呢？
我颓然坐在宫室外的台阶上，真想，想就此逃避。可阿元她，还需救治啊！
作者有话要说：
时间交代一下：阿元从寻到上阳郡后，和阿欢那个之后其实血症就隐隐发作，至此近4年……家中真的有皇位需要继承（烂梗借代），黎明前的夜~ 非宫廷文，宫廷算计一减再减，这部分会加快些进度。
88、宫廷之局
宫廷高墙，绿柳难依。
重新收拾好心情，藏起心底的悲伤，侍女替我打了水洁面，敷了眼。我看起来一切如常，方被侍女领去寻阿元。
阿元与长星聊得很开心，大抵聊得太多，神色有些疲惫了，我便与长星道别，说要领阿元回家。
对，我想带阿元回我们俩的家。而不是身处这宫苑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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