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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地(近代现代)——除徒/途刍

时间:2021-09-03 19:00:44  作者:除徒/途刍
  走到某个石头,天色暗了下来,他们一直在往上走,小黑在前,白马在后,在山间可以着脚的岩石或土层上横跳,最终蹬上了一座高山。
  刘义成松了马缰绳,两匹马一同到旁边吃草,他又拉起卓哲的手,带他继续往上走了走。
  山顶有一块平地,自从踩上这一方土地,卓哲便觉一起都开阔了。
  山顶毫无遮挡,向西望去是一片郁郁葱葱的山林,往东是一望无际的平原,天上挂着一吨火红的圆日,向外喷洒着火红的热量,气势磅礴地向山林中坠去。
  耳边都是呼呼的风声,刘义成将卓哲揽在怀里,那轮硕大的日掉到地上破碎了,红色的汁液喷溅了出来,溅到人身上和眼里,所有的一切都被染成血红色。
  它的热和血又迅猛地沉寂了,只剩下一片紫红的霞光,再往后连那点紫红都带走了,只留了一层青蓝。
  卓哲久久没有说话,转过身来,反手抱住刘义成,将头埋到他的胸脯里。刘义成说:“我以前常来这儿。”
  “也来看落日吗?”
  “看落日,也看星星,还有日出,还有山。”
  “这里真好……以后,等很久很久以后,我们就把家安在这儿吧,每天推开窗户就可以看到所有的一切,整个世界。再开一扇天窗,躺下就能看到满天的星星。”
  刘义成说:“好啊。”
  “那时候我们都老了,在这里恐怕建不了那么大的院子,但是整座山就是我们的院子,种一点菜就够我们吃,再养鸡,还有鸭,还有鹅。然后有一天我们都死了,变成两把枯骨,两把合成一把,就在这片天下,没别人知道。”
  这次换了刘义成久久没有出声,卓哲抬起头来,眼中似乎擒了一小簇泪星。他问他:“怎么不答我?你每天都在想些什么啊?你总是不说,就只有我在说。”
  刘义成被他欲哭的一双眼睛所逼压,转头说:“天冷了,往回走吧。”
  卓哲又赶忙低下头去,问:“不看星星了吗?还有日出?”
  刘义成说:“山里晚上凉。就等等星星吧。”
  他去找干草和干树叶铺到地上,两匹马围着卧了下来,刘义成身后抵着黑马盘腿坐下,卓哲就跑过去坐到他怀里。
  不大一会儿星星缓缓浸染到靛蓝的天上,天空像掀开了崭新的一页,重新变得明亮斑斓。
  刘义成指向了一处:“流星,看到没。”
  “好像看到了又好像没看到。”
  “我听人说可以许愿。”
  “生日还能许愿呢,每年能许三个。”
  “今年你许了吗?”
  “等我再看到流星就许。唉,要是愿望都能实现就好了,就像我的小鸡小狗和小鸟,那我可就厉害了,我就什么都不用做,天天张了口就是说……啊,有了!好快!第一次见到这么亮的流星!第一个愿望的话,希望家人和朋友都能健康快乐。”
  “嗯。”
  “第二个,希望全国人民都能吃饱饭。”
  “嗯。”
  “第三个愿望,希望能一直和你在一起。”
  “嗯。”
  “要是都能实现,我以后就不要别的愿望了,这辈子就这么仨。”他扭回过头又问刘义成:“你也看到流星了,你许什么愿望啊?”
  “那我就希望你健康快乐吧。”
  卓哲笑了,说:“那也行。”他伸手指向天边,说:“我要跟你一起顺着那条河一起走,一起走到天上去,变成那里的一颗星星。”
  刘义成抓住了他一直延伸到天上的手,拿到嘴边,吻了他的手背。
  这个吻过后,两人似乎同时意识到他们如此近,让人感到热而急促,刘义成大手隔着衣服抚摸卓哲的小腹,他的胸,和他的肩膀,手心的皮肤和布料摩擦着,发出干燥的声音。
  刘义成又隔着裤子摸到卓哲身下,卓哲拿手捂了一下,刘义成则将他更紧地禁锢在怀里,始终隔着一层布料,轻轻重重地揉按。
  风声和耀眼的星空让卓哲迅速沉醉,天上的河流淌起来,他听到哗啦哗啦的水声,他站在河中,发光的水从他的膝盖旁流过。水在慢慢升高,没过他的膝盖、大腿、肚子、胸口,他的头顶。他整个人都坠入到光的海洋中,左右四视,只有一片茫茫,只有他自己一人。
  卓哲呜咽着挺紧了身子,裤裆里湿热一片。
  他屁股后边也感到一股湿,一直顶着他屁股的硬物也渐渐软了下来,这让卓哲非常惊奇,刘义成通常需要软磨硬泡好久才会松口,这次什么都没做,好像也只有一会儿。
  他们又抱了会儿,下身凉飕飕,只得骑马下了山,好赶紧回去换衣服。
  下山的时候刘义成让卓哲骑黑马,说小黑熟路。小黑不大情愿,一路跑得很快,白马在后边追赶,没过多久就给两人送回了家,两匹马转头又自己回了山里。
  星光洒满他们的院子,还是那些鸡那些鸟和狗,叽叽喳喳咕咕哒哒,内院种满了菜,外院尽头新增的树连成一小片林,耷拉下来的叶子被风吹得摇摇晃晃。
  刘义成又去打水,再往树坑里浇上一遍。卓哲亦步亦趋地跟着他,说:“这是我收到过最好的生日礼物了。”
  又说:“这是我过过最好的生日。”
  跟了两步又说:“还是我见过最美的景色。”
  “还有最好的人。”
  “明年要怎么超越啊,你可得好好想想。”
  “还有明年你的生日,我要给你个大惊喜!”
  “刘义成,你又不说话。我问你,你不换裤子吗?你不难受吗?”
  48:17
 
 
第二十九章 
  二十九
  院儿里一大片黄瓜地每天接连不断地产黄瓜,卓哲和刘义成一人早一根晚两根地吃着,还有许多老在秧儿上。两人商量了一下,偷偷拿去贿赂了邹支书些许。
  西红柿一直青着,山里突然热了一阵儿,给晒烂了大半,卓哲搬东西来遮,最后也留住一些。红彤彤的大柿子,各个奇形怪状。他们回来啃完黄瓜啃西红柿,每天吃得肚里鼓鼓。再加上天热,小草签字的两票也攒了起来,卓哲每每拿到一根夹到本里,都要信誓旦旦地说:“哼,等天凉了我一口气全用了!”
  邹支书去各家地里掰掰看看,说豌豆能收了,他们就收了豌豆,敛到一起去晒。
  玉米也熟了,卓哲他们院在山顶,光照足,熟得更早。刘义成带着卓哲掰了玉米棒子,掰了一大兜子,煮了几根吃,剩下的晾在了内院前的石板地上。
  过了几天两人一起拧玉米粒子,卓哲拧了几个手心就红肿了,也没了力气,半天都抠不完一个,那边刘义成已经拧光了十来个。刘义成看他干活费劲,就拧松了一个递给他,让他拿手抠,抠完了再给他拧一个。
  这样在家练习过,两人在村儿里的田里收玉米的时候便也是驾轻就熟,邹支书常常背着手过来看,也半个字都没说出来。
  几家种玉米的收完了,都不用称重,摆在一起就能看出来,卓哲他们队那堆比别人家的高出不少。
  玉米统一运到合作社前的广场上计数,记完之后又一家分了块地界,搓玉米粒儿。
  卓哲和刘义成虽只有两人,但效率极高,搓完之后把玉米棒子芯儿收起来,准备背回山上留着烧火用。
  自家地里忙完,刘义成和卓哲又去帮别人。除了徐小美她们家,还有一家也人头少,家里人是一对老姐妹,带三个女学生,也领了两片地,每天都忙得脚不沾地。她们仨礼拜吕秀英长得最漂亮,卓哲跟她玩得最好,就凑去一起拧玉米粒儿。
  吕秀英坐在地上呜呼长叹:“唉!我啊!竟沦落至此,要卓哲来给我帮忙。”
  “叫你们都看不起我,怎么样,我是不是一个顶俩?”
  “你一个也就顶半个,那个……刘大哥,一个顶仨半,这样一中和,你才能一个顶俩。”
  刘义成把棒子都拧松了,看剩的不多,就去别处了。
  见他走了,吕秀英凑近了小声问:“喂,卓哲啊,我看你天天地里跑来跑去挺高兴的,你告我,你真的喜欢种地吗?”
  “喜欢啊,为什么不喜欢?”
  “为什么喜欢啊?每天在太阳底下做着同样的事情,日复一日,忙了半年,到头来收获得也只有这么一点,够喂饱几个人呢?你以前成绩最好,也最能说,你不想念在课堂里念书的日子吗?”
  卓哲说:“我喜欢看种子发芽,喜欢看它们一点点长大,绿色的有生命的东西,比那些字啊画啊的差到哪去了?而且在这里你努力了就会有回报,每种下一颗种子,都是实打实的,扎根到土里,结出果子来,这样完整的一生。”
  “我理解不来,我只觉得无聊,累,没意义。唉,这话平时不能和别人讲,也只敢跟你说说。你说,我们在这里真的能改变什么吗?要么也去林场,工作种类还多些。他们这个村子几十年如一日的,就这么大点地界,有我们没我们有差吗?”
  “真要这样,我觉得也可以申请去林场吧……可是他们那里不是更累吗,砍树锯木头的事,女孩子也难干。”
  “那可怎么好啊,反正我不喜欢这儿。”
  “等玉米晒好了他们林场那边就来人拉走,回头你问问他们能不能跟着去吧。不过我觉得你先找班长聊聊,还有问问邹支书。”
  “班长那边倒还好说,要是被邹支书知道我思想这么消极,到时候走也走不成,留下了也不好混了啊……”
  “没事儿,邹支书不会的,他肯定只希望我们都好。”
  “行吧,我信你,晚上我就去问。”
  棒子拧完,金灿灿地铺满了一地。晾上之后就去地里把玉米挖出来,抢种些白菜。
  果真没过几天队里就来了人,这回赶了三辆牛车,先带着牛重新犁了玉米地,再又拿麻袋装满了玉米粒子。他们只收了玉米粒和一小部分青菜,剩下的就留给村里了。玉米带回去打成棒子面,拿去卖了之后再跟村里算。
  他们还去了徐小美家,拎了大大小小三只鹅走。
  徐小美在牛车后边一路跑着追,喊她的鹅:“雷公!大哲子!二哲子!”
  卓哲跟上来问:“怎么了?”
  “呜呜我的鹅啊……”
  徐小美也不追了,就搂着卓哲哭。吕秀英坐在远去的牛车上,久久地看着他们。
  那天他们早早下工,卓哲跟刘义成回了山,卓哲坐在刘义成堆的小土山上,挖小土坑,往里种小树苗,刘义成拉了西红柿秧,准备种些大葱。
  就在这时,小麦粒冲着院门外头狂吠起来,不多时就响起了“啪啪”的拍门声。
  卓哲立马从小土山上跑下来,问刘义成:“怎么有人来?怎么办?”
  刘义成还没回他,就听门外喊:“卓哲你个大屁股!快给我开门!”
  听到徐小美的声音,卓哲放下心来,跑到门口隔着门板问:“徐小美,就你啊?”
  “对,就我,怎么我还能带一帮人来抄了你的家?”
  卓哲小心翼翼地打开门,小麦粒见是老熟人,上去闻了闻味道,不叫了。
  徐小美前脚刚踏进来,卓哲赶着后脚关上门。
  徐小美进来之后环视一圈,惊叹不已:“行啊,卓哲,你这小日子过得够资的啊。”
  “别说这个,你就说你有什么事儿,你来干嘛?”
  “我来干嘛……哎我说你怎么回事?我来的半路上正哭着呢,就听你这山顶上鸡鸣犬吠的,你胆子够大的啊,自己私种粮食不说,还敢养鸡。怪不得都不缠着我要鹅蛋了,你都养上自己的了……呜呜我的鹅……”
  “你找我来哭你的鹅啦?”卓哲拉她到房门槛上坐下。
  “是啊我的鹅,他们说,他们说公鹅也不能下蛋,也不能和我家母鹅配,留着没用,以后有公鹅,就都带到他们林场养着,养肥了就宰了吃肉……公鹅怎么这么惨啊!我的雷公,大哲和二哲,都是我亲自孵的,他们来抓鹅,一直抓不着,让我抓,我一伸手,它们就都跑过来了,然后我给它们抓了,塞麻袋,我怎么这么坏啊……”
  “好了好了,下回他们林场来人,你把公鹅都藏起来不就好了?”
  “我是那么自私自利的人吗?就像你似的?人家都累死累活地忙着建设祖国,你在这儿偷摸着建设自己的乌托邦。你好意思的吗?小心我告发你。”
  刘义成本一直在旁默默听着,猛地抬起头看向徐小美,看得徐小美一个激灵,往卓哲身边缩了缩,道:“不过好在来的人是我,要换了别人,肯定带人抄了你的家,吃了你的鸡,煮了你的菜。对了卓哲,你要是想养鸡啊,不能让他们一直这样叫啊。现在他们也大了,队里人跟我说了,公的在一起就要掐架,想要配种,留个好的就行了,不然老叫,老叫……”
  “是这样吗……”卓哲低下头来,看小蚂蚁搬着他的小种子从他面前爬过。他拿手捏着抢过小种子,放走小蚂蚁,在旁边拿手指头挖了个小土坑,把小种子重新埋了。
  “是啊,我走到半山腰就听见你们这儿的热闹了。还有啊,你们天天放着这么散养,下了蛋不得满院子摸去。”
  “还没下呢。”
  “估计也快了,圈起来吧,也省得被发现。然后公鸡给咔嚓了。我现在是你们的共犯了,吃肉的时候记得喊上我。”
  “哦……”
  “还有啊,你们这个篱笆搭得外边什么都能看见,你这儿怎么这么多树啊,都蔫儿了吧唧的。”
  “新种的。”
  “啊,那今年能结果吗?”
  “刘义成说今年不行,但是缓一缓,要是缓得好,明年可能开点花,就结一点果。”
  “哦……到时候记得叫上我啊……唉,我也好想住在山上,自己独门独院的,养自己的鹅,种自己的地,唉……就算是不下蛋的公鹅,我也养到它们老了死了,它们那么信任我……要是拿起还没孵的蛋一看,就知道公的母的,那我就不孵公的了,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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