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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地(近代现代)——除徒/途刍

时间:2021-09-03 19:00:44  作者:除徒/途刍
  徐小美和卓哲坐在院里聊了好久,天色开始暗下来,卓哲才送她下了山。
  一路上徐小美还在说:“你看,这儿还能听到。”
  “这儿还能听到。”
  “都走这么远了还能听到。”
  卓哲说:“除了你也没有别人来。邹支书也不管这些。”
  “就算邹支书不管,咱们班上也少不了好事者,到时候都给你充公了,你就什么都没了。”
  “知道了知道了,你不说,没事儿的。”
  “记得吃肉的时候叫上我啊!”
  “知道了,你别嚷嚷了,赶紧回去吧!”
  卓哲自己回到山上,关好院门,把鸡圈回到内院,又关上内院门。
  回屋关上屋门,刘义成坐在厅里,点盏小柴油灯,正在缝补衣服。见卓哲回来,就放下手中的东西,灭了灯,回了屋。
  今天是计划中的日子了,卓哲自己翻到刘义成那边,在凉席上衔下一根草棍儿来收起来,躺到刘义成身边,睁着眼望着屋顶。
  刘义成说:“要不给公鸡放山里去。”
  “放山里他们活得下去吗?”
  “够呛能过冬。”
  “那算了吧,也怪浪费的。”
  “那我明天先宰一只。”
  “不用,我来吧。”
  刘义成沉默了一会儿,说:“还是我来吧。”
  卓哲说:“不用,我来。”
  48:21
 
 
第三十章 
  三十
  刘义成时刻准备着上前接手,或是收拾烂摊子,他以为他会犹豫不决,或是鸡飞狗跳,或是会哭,但是他都没有。
  卓哲一早起来翻了翻书,拿出之前记的笔记笔记,开始磨刀,磨好了之后抓了一只倒霉的小公鸡,拎着翅膀拿到盆子前,手起刀落给抹了脖。
  鸡血喷涌而出,全都呲到盆子里,小公鸡扑腾了几下,但卓哲攥得很紧,不一会儿鸡就不动了。
  放完血他又往上浇了热水,拔毛,开膛破肚,在一些器官里对着笔记挑挑拣拣,鸡肉剁块,剁碎之后扔到另外的盆里搓拿腌泡。
  另一边锅里火已煮沸,往里下了鸡肉,撇了沫子,又往里放了几截玉米,还有又小又嫩的小红薯。
  闷上锅,卓哲就坐到院子里发呆,发了会儿呆后又起身收拾鸡毛,处理鸡血。
  不大会儿肉香味儿逸了出来,馋得小麦粒又跳又叫,都叫出了狼嚎。
  卓哲说它:“你急个什么,家里有什么好吃的,哪个没分给你,瞧你个没起子的样儿,不愧是徐小美选中的狗。”
  徐小美一会儿也到了,三长两短地咚咚敲门,跨进院门儿就道:“嘿,真香!”
  又对着院子里的刘义成点了点头:“刘大哥,打扰了……”
  闻着味儿跑到厢房,问:“能不能掀锅了?卓哲?你不知道,你昨天告诉我,我午饭都没吃好,晚上也没怎么吃,今儿一大早就饿醒了。”
  掀开过,一大股热乎气扑面而来,弥散到早晨清冷的空气中。
  “真香啊真香,可馋死我了,多久没吃肉了啊,多久了啊!要加什么?加盐吗我来加。”
  “你加,你少加点,小麦粒还要吃呢。”
  小麦粒听到旋转着尾巴“嗷嗷”应了两声。
  徐小美撒了点盐,拿勺撇了点儿汤尝尝,说:“屁味儿没有,再加点。”
  “行了,差不多了,哎呦真香!”
  两人你一手我一脚地煮好鸡肉,盛到盆里,端到厅里去吃。
  徐小美问:“唉,你盖的厢房怎么拿来煮饭了,你没住啊?”
  卓哲说:“开始漏雨,就不住了。”
  “哦,那你睡哪儿啊?”
  “我跟刘义成睡一块儿。”
  刘义成伸筷子,一人给夹了个鸡腿,堵住了他们的嘴。
  徐小美吃上肉也顾不上想卓哲睡哪跟谁睡的问题了,狼吞虎咽地啃完一块儿又一块儿。卓哲也赶忙从她手底下抢,给自己抢了还给刘义成抢。
  徐小美吃着吃着就哭了,抽抽搭搭地说:“你说我的大鹅也这么香吗?我一个大鹅能算我们几个工分啊,够我们买一块儿肉的吗?”
  “你别想这个事儿啦,养了鹅不就是吃的吗,叽歪个没完没了。”
  “切,你有本事说我,你吃你的鸡……呜呜卓哲你好狠的心啊,吃自己养的鸡,它叫什么?”
  “它生前叫六黄。我亲手宰的,当然有本事说你。”
  “喔!你好狠的心!好狠的一个人!往后肯定能成大事!”
  “徐小美啊,以后别给它们起名字了。”
  “嗯……”
  “也别天天跟它们说话了。”
  “嗯……”
  “挺大的人了,别老哭了。”
  “我知道啦!我哪有你哭得多!天天就知道哭!我来了这么久,就哭了这几天!我想家了,他们说过节也不能回家探亲,我想回去看看爸妈,还有叔叔阿姨,还有卓姐,我想回去看看……”
  “好啦好啦,想想就得啦,过两天我再宰了七黄,回头你也是早上早点儿来。”
  “我知道了!”
  徐小美吃了个肚子溜圆,擦了嘴洗了脸,又啃了根黄瓜漱漱口,就跑了。
  卓哲回来帮刘义成收拾碗筷,见他还是在不着痕迹地打量他,便冲他笑笑,说:“我没事儿。”
  “之前是挺伤心,是挺想不开的,但后来我觉得自己的事情自己要勇于承担,我之前看徐小美有鹅特威风,就也想养点儿啥,也没多想,也没想过以后怎么办。我想在院子里种东西你就让我种,我想盖房就盖了,想扩院子就扩,就顾着自己高兴,根本没想你。不过你放心,往后我会想好一切的。”
  刘义成说:“什么都不想也没关系,就一直这样也没关系,我就希望你高兴。”
  卓哲听这话偷着笑了笑,又说:“现在的我跟几个月前刚来的那个我已经不一样了,那时候这里什么都新鲜,我追求的是简单的直接的快乐。现在我在这里找到了更高的追求,快乐的定义也变得复杂多层了,并且维护和追求这一复杂的快乐的过程也是一种快乐。刚到这里我的一切清零,一无所有,才会什么都想要。而现在我已找到最核心的诉求,那么其他的一切都是为这一个诉求而服务的。我认为这是所有人都要经历的一个必要的成长,当你所有的杂念都被刨除,一切欲念都汇集到一处,为唯一一个重要目标而努力的时候……”
  刘义成听他又开始念经,就只看得到他小嘴巴巴一张一合地,半个字儿也听不进去了。
  “喂,是不是我要说够一千字,你才会吭一声?你‘嗯’一下‘啊’一下也行啊。”
  刘义成乖乖说:“嗯。”
  “你讨不讨厌!”
  刘义成哈哈一笑,说:“啊!”
  “啊你好烦!我今天……剩下跟你说的话不超过一百字!开始!”
  刘义成见他真闭口不说了,想找点儿事儿逗他说话,可又不知说啥,一早上左顾右盼,下山的路上摘了片叶子,塞到嘴里吹,吹了个不记得哪听来的小曲,也不再调儿上。
  卓哲走在他旁边,跃跃欲试,几度张了嘴又抿回去,最终抢过刘义成吹的叶子,拿嘴里吹了两下,吹出了放屁声,见刘义成想要教他,就扔嘴里嚼了,咽了。
  “我要是想不说话,也能一直不说。”卓哲一边说一边掰着手指头数。
  “嗯。”
  “你还来劲!我话多你是不是很烦!”
  “不是,只是有时候听不懂,就走神儿了。”
  “你还走神儿?”
  “就想你平时这么能说,一到炕头儿上就一个字都吐不出来,呼哧呼哧就知道干。”
  “喂!不带你这么耍赖的!”
  “多少字儿了?还剩五十个了吧。”
  “胡扯!我数着呢!还有六十!”
  “现在就五十个了。”
  “哎呀哎呀不算了!不作数!我有好多好多话想跟你说!”
  “那你说吧,我都好好好听着。”
  “这就对了,不许走神儿!不许想乱七八糟的事情!下回炕头上我说给你听,给你见识见识!”
  刘义成又是笑,又扯了片叶子吹,不时和卓哲说上两句,又找了片叶子给他,教他吹。
  卓哲捡了叶子,摊开了给刘义成选,问他:“你玩儿过拿叶梗拔河没?”
  “没。”
  “你挑一个看着结实的,然后我们这样,一起往后拉,谁的折了谁就输了,呃……这个不算!等我找个好的!”
  “怎么样,我这根厉害吧!”
  刘义成笑着说:“对,你那根厉害。”
  卓哲拨楞着手里的叶梗,突然想起什么,说:“你又不正经!”
  眼见走到了山底,卓哲拿着他那根贼厉害的叶梗舍不得扔,揣兜儿里,进地干活儿去了。
  再回望山顶他们来的地方,想到他的鸡,想到他的人。
  48:23
 
 
第三十一章 
  三十一
  立秋一到,天气立马转凉,地里种的二茬菜还没长成,也开始泛黄了。卓哲接连吃了半拉月的小公鸡,吃得脸色红润,天天直冒热气,胳膊上捏起皮来都带起一层小肥肉。他还让刘义成给他量了身高,没尺子,只在厅里的立柱上刻了道印子。
  他一边扬着脖子一边跟刘义成说:“你说我能不能长你那么高啊?我从小就发育慢,近些年也一直长个儿呢,而且他们都说二十三窜一窜。”
  刘义成笑笑,说:“你家里有我这么高的吗?”
  “没有诶……”
  “祖辈儿上呢。”
  “我知道的反正没有。”
  “那你没啥指望。”
  “唉……也不用跟你一边儿高,就是觉得现在差得有点多,老得扬着头跟你说话,累挺。我再努力努力吧。”
  “那下回你说话,我蹲着。”
  “边儿去!”
  天这么一凉,卓哲的精神头就起来了,拿出他的粮票,攥手里,摆桌上,一根一根地数。
  数完之后拿起草纸,抄了份未来半年的日历,在上边勾勾画画。
  总算安排妥当,他攥着根儿草棍儿就跑出来了,说:“刘财主,天凉了,是时候开仓济贫啦!”
  刘义成抬头瞅瞅天儿,说:“这光天化日的?”
  “也不是非得现在啊,不过你要是那么急,也不是不行。”
  刘义成闻言就开始脱衣服,卓哲连忙按住他已解开的衣襟,红着脸说:“你今天怎么这么讨厌!难得休息一天,你不是说要到山上砍点木头吗,还有带我去摘野酸枣,还有带我去认小树苗。”
  刘义成还是笑,说:“成,那走吧。”
  他们拿好东西就往山里走,小黑跑来跟了一段儿,见两人脚踏实地的,一路有说有笑,便觉没趣,又自己跑走了。
  小麦粒最近也抽了个儿,跑得快了,去哪都跟着。小可和小爱则是不大敢进山,留在家里跟一群鸡一起满地跑。
  没走多远刘义成就选中了棵树,拿锯条锯了一会儿,抗在肩上往回搬。
  卓哲说:“我来试试。”
  刘义成便把树放到他的肩膀上,拿手扶着。
  卓哲扛上树,后边拖着地,原地打转,半天没拖走两尺,只好把树交还给刘义成说:“你可真厉害。我们家里的树都是你这么一棵棵抗回去的吗?”
  “嗯,我挑的小树,好活,不沉。”
  “为什么我们吃的一样多,你就这么大块头,这么大力气。”
  刘义成说:“你小脑袋瓜子机灵。”
  “你可以说:‘你聪明。’干嘛拐弯抹角的,说得我好像什么小玩意儿。”
  刘义成不说话,卓哲转过头去看,发现他又在笑,心里又高兴,又来气。
  一棵树搬回家,他们接着反到山里,这次砍了棵小的,先撂路边。再往里去,有片山的阳面长满了酸枣树,结的小酸枣又青又涩,但也偶尔有几颗红的,卓哲穿梭在树间摘了吃,手和身上被扎了好几下。
  偶尔找到一颗甜的,卓哲咬了一半,剩下的一半递到刘义成嘴边。刘义成张嘴,含住了酸枣和卓哲的两根手指。酸枣酸甜生津,手指细软而有韧性。刘义成用舌头卷走了酸枣,舌乳头扫过他的拇指和食指指肚,又吸吮了一下。
  卓哲红着脸抽回手,左手抱着右手,低着头大口喘气。
  刘义成倚着树,嚼着口中的酸枣,居高临下地低头看着他。
  过会儿,卓哲终于抬起头来,直勾勾地盯着刘义成的眼睛。
  刘义成没让他等,也没让他想,抓起他的下巴,低头亲了他。
  这个吻又酸又涩,微甜,生津,缓慢又潮湿。
  卓哲不断地往后回口水,却还是有一丝顺着嘴角流下来,他被牵扯得发酸,眼泪也随之沁出来。
  一吻过后,卓哲扶着树大口喘气,然后盘腿坐到了地上。这么歇了一会儿,刘义成拉他起来,他们接着往山里走。
  走的时候卓哲问刘义成:“你不难受吗?”
  “什么难受?”
  “就下边啊,又硬又胀,跟裤子里卡着,走路都会蹭到,憋得难受。”
  “习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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