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收藏 | 设为首页 | 会员中心 | 我要投稿 | RSS
福书网
站内搜索: 高级搜索 如有淫秽信息或侵犯了您的版权请联系邮箱fushuwang@outlook.com删除

 

您当前的位置:首页 > 2021

我是你爹(古代架空)——李狗血

时间:2021-09-07 09:28:05  作者:李狗血
  直到颠簸的思绪终于静止,水远山长,厉执已然忘了自己是谁。
  “梦”里,他只是因犯错而被大师兄罚跪在天墟千秋坛,已有两日未曾进食的九岁弟子。
  “小司劫,你可知错?”饿得头晕目眩,胃中抽搐着想要干呕,膝盖也麻木不已间,他听到一声不带好气的质问。
  司劫?
  是在说他么?
  厉执下意识想点头,也还未记起自己犯了何错,只心想认错是不是就会给饭吃了?
  偏偏他努力张嘴,奈何嘴巴就仿佛不属于他的一般,无论如何都紧闭着,一身霜白的小小脊背挺得更直,半晌一言不发。
  “混账!当年要不是你顽皮落水,问鹤师叔也不会为了救你而去,你现今还敢对问斐师弟无礼,平日教你的道理都忘了!”便听对方劈头盖脸一通骂,“你给我继续反省!”
  说完,对方踏上层层台阶,极为气愤地离开。
  糟了……还要接着挨饿。
  心下叹气,厉执倒是慢慢回忆起了他与问斐师兄两日前的那番争执,分明是问斐师兄先趁他晨练偷袭他,被他反手扭断手臂,大师兄却不管理由只罚他一人?
  他得找大师兄再去说说理,且罚跪可以,好歹要给些吃食才行,不然哪里有力气受罚?
  这么想着,厉执拼了命地欲从地上站起来。
  谁知身体好似也不听他的,他忍着膝间剧痛左扭右扭,依旧纹丝不动。
  直过了半晌,终于觉得一轻,可惜来不及他欢喜,只听“扑通”一声,竟是倒地晕了。
  126.逢生(二)
  模糊间,厉执似乎仍旧留有恍惚的意识,只不过视线以内一片漆黑,更一动也不能动,时间有如静止了,只能听见四周涌来的飒飒朔风,吹得整个千秋坛更显泬廖。
  他就这样趴在冰凉的白玉石祭台,台上倒是纤尘不染,被皎月照得亮堂如镜,与他不自觉蜷起的身体几乎相融,薄薄地将他封住,像是一团随时会散化的霜雾。
  良久不见再有人过来,毕竟眼下这般时辰多数弟子都已歇下,怕是没人记得他,他只能稀里糊涂地等待自己快些清醒过来,也在几度将要彻底不省人事之时,强行数着时而浮现在脑中的细碎记忆,紧抓最后一缕神经。
  想得最多的,却已不是找大师兄评理,而是那两年前为了救他湮没于海潮的问鹤师叔。
  ——他之所以被罚跪于这千秋坛,并非此处为思过之地,是因问鹤生前便住在往东不过百步的曈曚阁,负责在此主持天墟宫的所有斋醮。
  而他原本只是住在天墟脚下一户普通人家的顽皮小儿,每每听人提起天墟的问鹤道长,总以为那应是个年长且不苟言笑的严厉老头,直到某年冬至的祭神大典,他随娘亲第一次远远地看到站在千秋坛铺设的罡单上,脚踩云靴,袅袅道曲中沉思九天的问鹤,才知道原来那是个只不经意在对望间,便仿佛能将天墟终年所覆的雪悉数化去的温柔女子。
  后来便是北州蛮夷屡犯南隗边境,为得些田地,他爹应征去做边兵,谁知一去半年,被送回来时,只剩战场撕杀后强行拼凑的残体,他与娘亲还没能接受突如其来的噩耗,村中又忽然遭北州暴徒洗劫,根本等不及救兵,他们深夜仓皇逃窜,除了往天墟地界寻求庇护,别无他法。
  却越是绝望越是祸不单行,在狼狈进山途中娘亲叫夜里觅食的猛兽倏然拖走,快得只发生在一瞬间,他连猛兽的样子都没能看清,也忘了悲伤,只听娘亲最后撕心裂肺的一句“快跑”,便吓得他一直跑,摔得遍体鳞伤却不敢停下。
  那时好像世间所有事物对他来讲都是吃人的恶鬼,影影绰绰的山间一块石头也能将他吓到嚎啕大哭,直到天色微明,他不知觉中早已跑丢了方向,却恰好遇到几名从外头急急赶回的天墟弟子,被他们暂时收留。
  而后昏迷三日,醒来终于勉强有了意识,便又伈伈睍睍地想起他生死未卜的娘亲。
  他自是求几个弟子帮他寻一寻娘亲,可其实很明显,他娘亲已经毫无生还可能,况且北州蛮夷欺负到了天墟脚下,天墟弟子无一不为守护更多百姓免遭迫害而愤然出战,相比之下,他一个人的诉求实在微不足道。
  但对于几岁的他来说,娘亲是他的一切。
  所以四处祈求无果,他到底鼓足勇气,趁乱独自又跑出了天墟。
  他本欲回到与娘亲失散的山间,奈何有天墟弟子发现他离开,不由想要阻拦他,他更是心急,便在慌忙无措之下一路跌跌撞撞,骤然失足滚落于天墟西面的弇江。
  犹如天崩地裂的巨浪嘶鸣声震慑住岸上几名天墟弟子,而他的四肢早已随着呛水而不受控制,连平日在溪间耍闹的简单动作也忘了,只能任由气息越来越浅,眼看着水面的阳光逐渐离他远去,像是一夕间接连与他分别的爹娘,那一刻他却反而不再恐惧地想着,死了也好,说不定就能见到爹娘。
  ——问鹤师叔!
  却想不到的是,正当他神智已然不清,带着强烈阻意的惊呼传来,与此同时只觉沉重的身子被一双有力却温暖的手猛然拖起,他还未能摆脱溺水的窒息感,朦胧中,隐约看到眼熟而令人心安的一道目光。
  脑中不由自主响起那次祭神大殿过后曾几日未散去的道曲,恍若从天而降的神祗。
  而下一刻,他打着冷颤落在岸边,高涨的潮水顷刻将那道刚刚给与他温度的目光淹没,无情将其捶入寒冗的深渊。
  直至平息,也不曾送回来。
  ——都怪你!
  ——问鹤师叔本来奉了掌门之命去镇守西村,全是因为救你才没能赶到,你不仅害死了她,更害死了那一整个村的百姓!
  ——我们应该拦住她的!你这顽劣之辈哪里值得她以命相救!
  ——问鹤师叔是问斐的唯一亲人,你害他失去亲人,让着他些怎么了?
  ——真是想不通当初问鹤师叔为何要冲动救你……
  为何……
  自那以后拜入天墟两年,他也时常想问,他与问鹤非亲非故,她甚至不认得他,不过是碰巧路过罢了,她分明背负更加重要的任务,却为何要那般义无反顾地救下他?
  或许她也不曾料到那日潮水凶猛……定在最后关头后悔了吧?
  毕竟他一个人的性命,无论如何也的确抵不过更多的百姓,更不值得问鹤那样的人以命抵命……
  若是可能,他希望他就这样死掉,把问鹤的命还给天墟。
  总好过他愈加克制不住心底对这两年来所遇不公的怨恨,日后不知变为怎样的人,让问鹤成了真正的笑话。
  这样压抑而迷茫的情绪断断续续钻入厉执的脑内,他慢慢的不记得他最初的模样,只有后来寡言少语,整日埋头苦练,逼迫自己不要辜负问鹤相救的他。
  便说不清来由地,厉执有些替自己难受。
  他小小年纪,怀有超出同龄数倍的身手,对破心剑法的运用甚至比年长他的几位师兄更为熟练,却原来一直过得这般煎熬么?
  而胸口徐徐充斥的闷痛好似让他回到那时在寒冷的江水中不断下沉,他生怕下一幕再看到那道刻在骨子里的目光被乍然覆盖,于是下意识地拼命挣扎,却越挣扎越恐惧,那是恨不能即刻死去的惧怕,谁也不需再救他。
  耳膜被四面八方的蛮力压迫,他仿佛真的听到哗啦啦的水声,一时更难以清醒地沉浸在巨大的战栗里,呼吸也已到了极限,干脆闭上眼,等待久违的解脱。
  然而随着他乱糟糟的思绪也跟着下沉,竟忽觉腰间一紧,不待僵硬的四肢有所抗拒,已被猛然带水面。
  “醒醒!”
  意外地,当真有人十分粗鲁地拍打他的脸。
  什么?
  ……他方才不是还在千秋坛罚跪?
  暂未反应过来这中间都发生过何事,厉执只觉对面脆生生的声音无比熟悉,偏想不起是谁。
  而被师兄们强行扮作女子的发髻散落下来,湿哒哒贴在脸上,他双眼紧闭着,突然吐出几大口水,上气不接下气地剧烈咳嗽起来。
  “难受吧?”对方捏住他向下滴着水珠的下巴,又道,“想不想上去?”
  “……”
  这一次努力片刻终能睁眼,他艰难喘息着,很想破口大骂,可惜面部依旧不听使唤,而是毫无表情地看过去。
  入眼是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舔着一张笑得耀武扬威的俊脸,看起来莫名欠揍。
  对方见他不吭声,恶劣一笑,便又给他摁了进去。
  127.逢生(三)
  猝不及防又被强行摁着喝了些池水,厉执脑袋一片浆糊,狼狈之下不断朝心底聚拢的恐惧再次将他包围,他分不清自己是谁,究竟在哪,只闭上眼便是记忆里那道最让他胆怯的目光,问鹤一刹那被淹没的情景无孔不入般占据了他的所有感官。
  而无意识胡乱扑腾的手腕被铁镣磨破,破皮处经池水一浸,丝丝拉拉的疼痛却又意外地使他清醒几分。
  这才蓦地记起来,他是司劫,眼下已是拜入天墟的第五年。
  自九岁被罚跪千秋坛整整三日,最后以他大病一场告终后,师兄们对问斐的偏心并未收敛,反而变本加厉了。
  越是如此他对于问斐的挑衅便越是毫不留情,于是所受惩罚也愈加严苛,他却宁愿受罚,始终不肯让步,哪怕遭受天墟最骇人的锏刑,不出三下便被清心锏抽得皮开肉绽,也未曾对问斐说一句软话。
  后来只因问斐一句“你怎得越长越像女子?那便给你一次机会,若想我不再找你麻烦,不如你就时常扮作我姑姑的模样让我来眷念,这可是你的荣幸”,便所有人都认为,这已是问斐最大的退让,不过是扮作女子,又没有实质伤害,即可免去日后再闹得鸡飞狗跳,连带旁人都可以安宁,何乐而不为?
  一切都是理所当然,他让他失去了问鹤姑姑,不论他做什么,他都是罪有应得。
  连当初最先提出将他留在天墟的掌门师尊也不曾为他而去责怪任何弟子,只在他遭受锏刑后将昏迷的他抱回住处,模糊中好似在他耳边留下几句叹息。
  ——不识坎离颠倒,谁能辨金木沉浮……唉,问鹤因你而死,注定你要受此劫难,为师帮不得你,只盼你早日彻悟,不负此身根骨。
  他那时自然不能理解师尊的意思,甚至对他一向笃定的是非曲直也生出茫然,不知师兄们这般维护问斐的行为究竟是善是恶,如果这便是善,他实在再难保自己不变为恶。
  就算他辜负了问鹤的舍命相救,成为人人喊打的恶狗,又能如何?与他现今又有什么区别?
  所以当又一次被迫扮作少女,而师兄们瞒着几位师父带他一起前往九极教附近,欲为铲除魔教而尽一份力之时,他站在这片与天墟截然不同的煦暖之地,压抑多时的心底却泛起寒冷的杀机。
  明知是九极教专门设下的陷阱,故意一脚踏入,连同十余位师兄便都被铺天巨网一网打尽,只可惜,不待早有准备的他独自脱身,来人竟比他想象的更加难缠,偏偏是三途四鬼之一——沈悍。
  便与师兄们一同被沈悍押入传闻中的三途宫,更好巧不巧地,眼看着他们一个个被推入水牢。
  他望着那并不算深却对他来说有如沼泽的一方囚池,以为这定是问鹤在天之灵对他害人的报复,只想不到报应来得如此之快。
  而他将问斐与师兄们瑟瑟而极力掩饰的神情尽收眼底,心里却也没有生出丝毫快意。
  谁知就在轮到他被推下水牢之时,他皱眉瞪着被铁镣禁锢的手脚,本已不抱希望,眼底忽地闯入那么一道令他匪夷所思的身影。
  鸦青的外袍几近半裸,衬得两条晃来晃去的长腿白皎皎,面目俊朗,一双杏眼贼兮兮四处打量,有股单纯又随意的邪气,偏举止粗鄙,岔腿坐在那,一张嘴,又冒出横行霸道的傻意。
  ——嘿,咋还有个娘们?就她了!
  与整个九极教的阴翳气息都格格不入。
  于是被当做女子扛了一路,他听他不知羞耻地高唱,高高束起的墨发一翘一翘,欢喜显露无疑,莫名让他回忆起已经模糊许久的幼时,院子里那只没心没肺的土狗。
  这人倒是比那土狗更欠收拾些。
  伴随“哗啦啦”的水声,身子猛地又被对方扯出水面,呛水不可避免,他又发出撕心裂肺的咳嗽。
  “还不肯求饶?”
  对方不怎么甘心的质问,隐隐掺杂了少许无奈。
  便当稍作平复过后,他苍白的嘴唇依旧紧抿,凉凉地与对方对视。
  再怎么凶神恶煞,也不过是只幼稚又寂寞的小土狗。
  “瞪个屁!给你眼珠子抠出来!看你还敢在这装哑巴!”
  显然被他瞪得不耐烦,少年没好气地骂他。
  却骂着骂着一愣:“你不会真是哑巴吧?”
  “……”
  倒也给了他不用开口的理由,他这身装扮,自是不方便开口,便不犹豫,他假意被说中般垂眸。
  明显感觉到对方瞬时的泄气。
  应是不屑再逼迫他一个哑巴服软,只见他兴致缺缺地把他又扛起来,终于离开了水面。
  “你老实陪我玩几天,等我玩腻了心情一好,说不定跟鬼老大求个情,就求他……给你留具全尸。”
  而一进到屋内,少年仍不忘装模作样地吓唬他,企图在他脸上看到一丝丝惊恐。
  却不可能如其所愿。
  他只冷眼看着赤身裸体坐在对面的少年,不仅毫无威慑力,甚至心觉有些滑稽。
  尤其脱离溺水后精力逐渐恢复,即便手脚仍戴着铁镣,但他已经在默默盘算着如何脱身。
  便在这时,少年也总算意识到自己浑身上下正被个“少女”一览无余,脸上蓦地出现短暂的凝滞。
  随即自以为天衣无缝地掩饰了那一丁点的害臊,故作猥琐地指指自己大敞的腿间。
  “你把我看光了,按照你们的规矩,你这清白是不是毁了?我看你娇娇弱弱的,以后多半是分化成地坤的命,地坤名节最重要,这要传出去,哪还有天乾要你?”
  “你要不……”
  说着,他双腿更过分地往前挪了挪,像是努力想从他脸上看出一丝窘迫来,扬起下巴道:“给我捏捏腿,我就考虑一下,不到处去说——”
  嘿嘿的笑声戛然而止。
  铁镣声骤然响起,他出其不意的一手紧攥那还湿哒哒的小东西,近距离看着少年原本趾高气扬的表情猛然凝固在脸上,嘴巴大张,双眼瞪成一对铜铃,眼角无法克制地抖动间,豆大的泪珠从眼眶奔涌而出,到底还是鬼使神差地留了情。

返回首页
返回首页
来顶一下
加入收藏
加入收藏
推荐资讯
栏目更新
栏目热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