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收藏 | 设为首页 | 会员中心 | 我要投稿 | RSS
福书网
站内搜索: 高级搜索 如有淫秽信息或侵犯了您的版权请联系邮箱fushuwang@outlook.com删除

 

您当前的位置:首页 > 2021

云间焰火(近代现代)——amber_lo

时间:2021-09-08 09:43:21  作者:amber_lo
折腾得狠,一锅水将将够舒服地洗一个人。周承韫原本打算将就他用剩的兑冷水,不太凉就成,没成想可以洗好的却是他。周承韫心里不是滋味,酸酸涩涩,仿佛有针在戳。
埋怨上头,洗完周承韫才发觉光顾着给林小禾拿衣服了。他脱得精光,什么也没有,不仅要等自然风干还要从院子遛鸟回去。周承韫借个子高,反复观察院墙外,确定此时当真没人才做贼般溜回自己房间。
尴尬占据上风,驱走他想提溜起林小禾算账的想法。因为他回到卧室发现本该在小房间睡的人替他换好床单,躺在没有枕头的一侧睡得正香。周承韫叹口气,套好干净睡衣,认命了。
男孩小心翼翼半扶起睡熟的人,分出一半枕头给他。又似不放心,朝他的方向越过颈下伸长胳膊。无论林小禾睡相好与否,都不会翻出“枕头”范围。
事实证明林小禾睡觉非常规矩,他比清晨吹拂到小山沟的第一缕风更早,约莫五点半就睁开眼。仍处在周承韫给他圈定的范围里,连被子都没多裹走一寸。
山间的清晨很热闹,从数不清品类的鸟儿鸣叫开始。周承韫不适应睡得很浅,总会惊醒。怀中细微的动作伴和鸡鸣犬吠惹得他睁开惺忪睡眼,一张俊逸的脸于逐渐清晰的视线放大。他还迷糊着反应迟钝,惊心骇神,以为那个梦有了延伸。
仿若闪电抚摸天灵盖,脑子给劈成浆糊,人倒清醒过来。不是梦,他们睡了。
林小禾眼里便是这样一幅画面,周承韫骤然瞪大眼睛一脸呆样,片刻后又咧开嘴角笑,眼底的惊愕还浮着,发神经。继续看下去估计自己也会不正常,林小禾装模作样清清嗓子但难掩使用过度的沙哑,“你快松开,我要起了。”
臭不要脸的大狗把人揽得死紧,非但不松还满面可怜地盯他。天微亮,将一切照得朦胧,欲明未明间给周承韫平添几分无辜,否则这个表情任他怎么做都奇怪。他试图动动手掌,立马开始呲牙,“手麻,再缓缓。”
说是要缓,周承韫根本不消停。一会儿亲额头,一会儿用仿佛可以剥掉衣服的目光四处游移,看得林小禾只好闭眼佯装小憩。
指印吻痕经过一夜发酵,皮肤上到处缀着朵朵鲜艳的花瓣。周承韫另只手也搭过来,在他露出来的脖子拨划,晨起的嗓音慵懒又性感,他问道:“怎么没有你中暑那天他们揪出来的颜色深?是不是我还不够用力?”手掌下微微起伏的肤色深,好像天生不该留下暧昧的印记,再昏暗一点就彻底无影无踪,他不满意。
林小禾闻言随他的抚摸往下看,可惜无论怎么低头也看不到脖颈的光景。努力无果重新抬起头来便对上周承韫促狭的眸子,又被他牵着鼻子走了,林小禾羞愤得想咬他一口。
“我不知道,随便你。”林小禾根本不懂他脑子里想什么,单知道再不起就要无法招架。
但好像真如周承韫所说,他对林小禾尚手下留情。先前的娇气包稍下重手就将自己完全禁锢在怀,动也动不得。
周承韫搂紧他,俯身埋首,动作流畅哪有手麻的影子。林小禾被迫承受,毛茸茸的脑袋扎得他下巴好痒。男孩好似现在就要践行他的威胁,加深那些痕迹。林小禾闭眼等了好久却等来轻飘飘羽毛般的吻。
低沉的声音在他喉结上震动,“种草莓很危险,否则我会掐着你的大腿从这里开始咬。往下,胸骨是非常漂亮的画布…”
“你别说了。”林小禾伸手去推他的头,可触到他的脸又拿不准该揽进怀里还是狠心推远。
犹豫一眼被看穿,周承韫趁机亲口他的锁骨,“要拿点什么来堵我的嘴呀。”
话音随嘴唇上轻轻的触碰落幕,在吻得水光淋漓之前是干燥。周承韫揪着他的衣服想要加深,蝴蝶振翅便飞走了。林小禾眼疾手快在极近的二人之间横过手背,睨他,“没刷牙!”
10
这天周承韫闹得林小禾没能出门。心满意足的混蛋问他有什么安排,林小禾只道用不着下田。其实是不好意思讲他觉得那里有点异样感觉,免得周承韫沾沾自喜。况且单想想脸就烧得厉害,怎么说得出口。
七月嫩玉米已经收过一茬,晒干的堆在院坝里待脱粒。林小禾顺水推舟,使唤周承韫大半天就干完所有活。
林家没有脱粒机,需要借助一些工具。螺丝刀自上而下戳掉一排玉米粒就留出顺畅的空间,用指腹或者掌心虎口以下的部位朝空路掰。再省力些就找双新胶鞋,反过来用鞋底防滑的花纹当作齿轮,来回滚,颗颗金黄饱满的玉米粒就落到腿边。
周承韫从卧室里端来小板凳,两根整齐并排,自己则像乖乖仔托着下巴看林小禾张罗准备工作。林小禾绕过他进到屋内,哐当当一阵怪响,叫偷懒的周承韫也坐不住,扭头朝堂屋望去。
堂屋本就空荡,林小禾利索搬挪将桌椅推到角落,就清出一大片空地。继而脚不停歇,大捧大捧抱起玉米移往屋内。他种的玉米不少,单晒在院里的就要跑好几趟,林小禾顾不得招呼周承韫,简单对他道:“屋里来。”
换做往年,林小禾都是在坝子里弄。直接把玉米粒堆在铺开的塑料布上,借天气好再晒晒,而不是这么大费周章。不光要重新搬出处理好的,碎屑乱飞,平添额外打扫屋子的麻烦。但他舍不得周承韫晒太阳,怕他热担心他渴,仅此而已。
来来回回,林小禾跑得气喘吁吁,周承韫没混蛋到干坐着,连忙起身搭把手。不过他缺乏经验,想要一次抱起许多相互接触就要滚的玉米棒子谈何容易,便成了边走边掉的滑稽模样。
笨手笨脚的男孩一步一提防,生怕踩中散落的玉米摔掉几瓣牙。光他慢吞吞还好,玉米入侵林小禾往返的路,让他被迫参与一场障碍赛,也惹得周承韫收获好几个白眼。
日夜的风带走嫩浆和水分,就像背后浆糊干脱的纸,玉米粒外皮偷偷松落。头顶电风扇呼呼的声很轻,掩在哗啦落粒的声音里,于是令它得手悄然传召纷飞的干壳,糊在肩上、发丝中。偶尔几枚调皮,浮到嘴唇上,于呼出的热气间飘荡,欲落不落。
周承韫满手碎屑尘渣,他伸手去拂去抓,反叫汗水黏住几根玉米须。故而名正言顺地扬起一张帅气的脸要林小禾替他摘,趁机抱怨几句好累好酸,讨些甜头。
然而林小禾的手也干净不到哪儿去,有时遇到颗嫩生生的,还会蹭上玉米浆。眼见他的脸越抹越花,男孩的眼睛笑弯,白日升起一轮月。林小禾摘掉一只手套,给周承韫戴上双层,哄他道:“等下回嫩玉米成熟,给你打玉米粑吃。”
嫩玉米掺点米,打成浆,从红色塑料桶倒入铁锅中,熏着底下玉米叶引燃的火,凭火候搅煮,得浓香糯滑一大盆,如此便满足农家夏日特有的味蕾。周承韫从未享过这般滋味,却在清甜的期待中度过蝉鸣蛙叫的盛夏。
甜意滋染,令周承韫觉得他在谈恋爱。具体的他也搞不明白,因为自己好久没做过这么纯情的事了。
林家临河,夜风送凉。天气愈加炎热,几碗稀饭下肚林小禾也跟他学会了偷懒,把碗泡好就扛起闲置的棕垫找地方纳凉。院门太窄,周承韫和林小禾一前一后配合得十分糟糕,尝试半天凉意未享受先弄出满背汗。
林小禾嫌他笨,拧眉把自己抬那头往地上一搁,猝不及防完全不打招呼,差点让周承韫跌出去。随即推开他,打算一个人背床垫。
“哎!腰给闪了!放着放着,我想办法。”周承韫被嫌弃还来不及赌气,赶紧像个树袋熊抱住已经离地的床垫。
背重物就看最开始那一下,林小禾刚架起势就被打断。他也不跟周承韫计较,干脆撂挑子,抱臂靠在门框上看他要怎么琢磨。当然,挂着想不出来就要你好看的表情。
最后是从屋顶把它扔下去的,歇凉的地方正好在屋后,林小禾执意选的地方。不如门前热闹,却僻静幽深,最重要是有萤火虫。晒玉米用的塑料布此时铺在床垫底下,非常宽,可以折上来。拿块石头一压就盖住全部,它可以在这里安然放整个夏天,无惧骤雨雷电。
周承韫找来扑克牌,自己跟自己打,累了就翻个身仰躺。林小禾则在旁学习,带着他给买的灯。忽然,耳边纸笔摩擦的沙沙声停顿,炽亮的白光也消失。林小禾把灯关了,擦着他的手臂躺下,指指水岸边道:“萤火虫。”
岸边杂草丛生连出参差的黑影,不甚明晰,婆娑影绰。高悬的星子以外万物晦暗,零散探出头的萤火虫成此间唯一的光点。林小禾靠着他的肩,连带自己的呼吸也放轻,让神奇的小虫越飞越大胆,潮涌般扑棱而出,仿佛活过来,长成华美的耀夜。
他们头靠头,舍不得错过任一分美色。即使于长在山野间的少年而言,眼前繁景司空见惯,林小禾仍看得眼眶酸涩。是被奔涌的亮光胀满还是头顶脸畔的呼吸熏染,说不清。
反向而行避云躲月,四野阒然,终见人群以外才得的繁盛。林小禾对他概不藏私,比之周承韫他一无所有,暗地的心思已洒尽眼里最美的东西。
周承韫一只手交叠枕在脑后,朝林小禾躺下的方向伸出另一只。林小禾落得很轻,好似他的胳膊是易碎的琉璃。他终于转眼偷瞄周承韫,侧过脸蜷起身子埋头于周承韫肋边。萤火虫渐渐飞近,来到面前,周承韫盯着这群绮丽的家伙顺带看天。
 
高远的夜幕显出点墨蓝来,像盛戒指的绒布。他又偏头看看躺在身旁的人,轻轻笑,没敢牵扯胸腔,因为劳累一天的男孩径自睡着了。
他忽然觉得怀中有人熟睡的感觉不赖,于是后半夜周承韫借口自己没有蚊帐非要跟林小禾睡。小小一张床哪里容得下两个长手长脚的大男孩,林小禾只好抱着枕头到他那儿去。可周承韫有灭蚊水,基层干部慰问时送的,仅剩的一瓶。
两个人挤在一块儿好像把夜晚也撑长,周承韫和林小禾待一起时间变多。虽然林小禾大多独自学习鲜有搭理他的时候,但不妨碍他讨人嫌。
其实林小禾大他将近两岁,却刚刚结束高一的学年。即便不说,周承韫也猜得出他以前可能因家庭变故休过学或者偏远地区教育资源匮乏,大家的进度跟不上。这种地方向学的孩子都刻苦,林小禾尤甚,回顾完期末的考点便开始啃后面的内容。
看得多了周承韫太阳打西边出来,竟对他的题有些感兴趣。或许只是对孤灯下被照得沉静的林小禾感兴趣,谁说得清呢。他坐在板凳上,一步一挪把自己抬过去,耍赖皮要林小禾教。
面对周承韫的请求,林小禾总是找不出推却的理由。他换左手执笔在写过的作业本背面细致演算,方便右侧的周承韫看。
数学应该是林小禾拿手的科目,三言两语便点拨到关窍,说起来滔滔不绝,换好几个思路给周承韫讲一通。忽然他把笔扔下,脸蛋蓦地发烫,埋头指责周承韫,“你都毕业了!还要我讲没学过的题。”真是过分,又玩他。
“哎呀,我笨嘛,以前都不会的,你讲才懂。我们小禾好聪明。”周承韫忍笑换到面朝林小禾侧脸的坐姿,固执地去揽他的肩,“要是老师都像你,我就考上大学了。”
“我有什么好教你的。”林小禾还在嘟囔,纠结于年龄和幼稚的课本。
周承韫终于绷不住哼笑,手掌用力将林小禾带向自己,一个结结实实的吻落到他脸上。男孩在他脸上耳廓黏糊出声,“那换我教你点别的。”难以辨别笔杆掉落和摁下台灯的声音谁更清脆,反正这个晚上林小禾是学不成了。
那天近前的吐息与徐徐河风伴奏,周承韫赏了个爽,仿佛自呱呱坠地起每个夏天的萤火虫都在此刻绽放。他们临近午夜才往回走,人潮散去,牵手也被允许。周承韫毫无征兆地停步,松开林小禾的手也松开另只合握的拳。
他从手心放出一只亮至末路的萤火虫,扑朔扑朔,快要飞入林小禾的眼眶。
11
暑天农家落不得清闲,却是林小禾余暇最多的一段时间。不必学校家里两头兼顾,即使农忙也能多分些功夫操持家事。暑假家家户户的小雀鸟们往回飞,不缺劳力帮工,林小禾便打算加紧给厂子做东西换钱。
那个人和天气一样霸道,闯进他的生活,稀里糊涂滚到一块儿又稀里糊涂跟他好。林小禾原以为他会送走奶奶再孤伶伶送走自己,奔波劳苦一生,以至于梦中也不敢肖想爱人形状。
老天用剪刀把朦胧的布破开,要他好生看,叫他接着。溃堤塌石,平地生波,林小禾哪里接得稳,和沉甸甸的心齐同下坠。砸进潭水里山涧中,摸不到底,只感觉周身温煦。周承韫的腻歪劲儿没过去,他又能出息到哪儿去?
林小禾甩甩头,攀住路旁支出来的树干登行泥泞的陡坡。他得清醒一点,趁难得天晴把竹子砍回去。背后澄黄的太阳刚刺破稀薄晨雾,折射出光斑洒向已经冒出汗水的肩背。
家里那位懒虫睡够回笼觉,怀抱空冷。周承韫慢悠悠洗漱,院中林小禾洗好的衣服业已半干,烘染出一股洗衣粉的味道,有些甜但很洁净。搀林奶奶散步过后,周承韫不拿自己当外人,翻出林小禾的背心换上钻进烟熏火燎的厨房娴熟地张罗午饭。
要说变化,是勤快了点儿,但周承韫最大的感觉是新鲜。林小禾嫌他添乱,不让人跟去干活,落到周承韫耳朵里就是疼他,新鲜。这个人新鲜,这种感觉也稀罕。即便做不成跟屁虫粘人精,他也能千方百计找存在感。
比如突发奇想跑屋顶上找信号给朋友打电话,让人充点话费来,好给外出的林小禾发“骚扰”短信,什么空虚寂寞要卿卿赶紧回来临幸他这个家庭煮夫。林小禾省话费,一般不回,但周承韫知道他会看,甚至意外看到他截图存档。
林家的田地他早跑熟,有人热饭林小禾图省时不再往返折腾往往由他送去。然而竹林遍布后山,周承韫不清楚林小禾此时具体的位置,更找不着路,只好提前打电话催他回来。
山上信号不好,铁塔还是去年孩子们要上网课紧急架的。这一带群山绵延,村落分散,信号无法完全覆盖,因此头两遍打不通时周承韫还没觉得奇怪。
乡村生活永远是人们一厢情愿的恬静代名词,实际上这种地方非常讲求势力与人丁,人多势众不挨欺负。孤儿独老要过平常生活,林小禾很强势,就像总是竖起尖刺的小兽。面对珍视与爱切,周承韫却觉得他过分谨小慎微,是极不愿令人担心的性子。
况且他更清楚村里糟糕的信号,定然会自行回来。可等到快下午两点,连林奶奶也坐不住出来问过好几次小禾怎么还没回来吃饭。山高路险,暴雨间至,泥土路少有干透的时候,周承韫隐有些猜度,恐怕出事了。
但他只能扯出一个特别灿烂的笑,对林奶奶道:“小禾哥想多干会儿,您别担心。去休息吧,我这就去送饭。”
他的笑总能感染人,露着大白牙和弧度恰恰好的小括号。林奶奶身体不好,深居简出,除周承韫代小禾照顾她的时候两人接触并不多。林小禾的性格可能源自家庭教养,林奶奶也不喜欢麻烦人。不过短暂的相处足够她断定这个孩子靠谱,她点点头,嘱咐道:“穿套鞋去,地湿,鞋给你弄脏了。”
“好,我把饭装好就去。”周承韫擦擦手把她扶回床上,又拉好窗帘,做出一阵碗碟饭勺碰撞的声音才走出门去。
闩好门,周承韫神色微凛,他想了会儿还是拎起饭往村东头走。除这对祖孙,村里相熟的只有村长,后山面积大,他得找人帮忙。路途中他又给林小禾发去一条短信,让他到家回信。

返回首页
返回首页
来顶一下
加入收藏
加入收藏
推荐资讯
栏目更新
栏目热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