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洗澡穿衣服吗?”栖迟都气乐了,“还不关门滚出去!”
施灿被吼得还了魂,赶紧手忙脚乱地往后退,面上顿时烧起火,牵连着耳根子也一阵阵发烫。靠,不就是看个裸/体么,还只是个背面,有什么大不了的?读书的时候跟舍友一起洗大澡堂赤/裸相见的还少吗?现在在这害什么臊!
就是!
栖迟原本还在琢磨事情,一经打扰思绪就跟这水柱似的乱了分寸,他随意冲了冲,关掉水龙头转身去取浴巾,磨砂玻璃外阴影覆盖,栖迟心道不好,果不其然,饱经风霜的浴室门又一次被无情推开。
“一起洗吧!”施灿把自己扒了个精光,甩着内裤坦坦蛋蛋,“回味一下激情四射的大学时光!”
栖迟:“……”
操!这胸肌腹肌人鱼线,还有底下这……
“哇擦……”施灿来回对比了几轮,由衷感慨,“你身材真好啊!”嘴上流氓还不够,居然还妄想伸手摸一摸他梦寐以求的完美身材,栖迟彻底冒火,忍无可忍将他一脚踹了出去。
“哎呀你这人!”施灿在门外骂骂咧咧,“都是大男人,碰一下怎么了!你教我健身呗,我也想!”
都是大男人,都是大男人……
烦。
邪火烧得旺盛,栖迟扔下浴巾,重新站回了花洒底下。
等他冷静完再出去的时候,施灿正穿着条四角内裤,赤着膀子冲着玻璃柜照出来的镜面摆pose秀身材,试图抠个一块半块的肌肉出来。少年白白嫩嫩,身材单薄,体态倒是十分匀称挺拔。
“你怎么洗那么久?”施灿还在跟薛定谔的肱二头肌较劲,“你说我怎么就没肌肉呢?”
栖迟盯着他一头绿发看了半天,才几天不见,怎么把自己折腾成这副逼样。他没忍住啧了一声,问道:“你这头发怎么回事?”
“别提了!”施灿抓了抓修剪过的短发,“陈冉说请我做头发,结果他喝醉了没看清,团错了券,给我团了个特价券,特价券就只能做这个颜色。”
“那你不能不做?”
施灿嘿嘿傻笑一通:“其实我觉得这个颜色也不错,不是那种绿油油的草地的绿,是那种……那种马卡龙绿,你觉得呢?”
“我觉得挺有寓意的。”栖迟冷笑着翻了个白眼,擦擦头发往木床走:“快洗澡睡觉,别吵我。”
“拉倒吧,我在家里跳广场舞都吵不醒你。”话虽如此,施灿还是飞快地洗了个热水澡。
水声稀里哗啦,床上的人辗转睡不着。他意识到自己有些反常,这种反常来的莫名其妙,在他的认知之外,他有些不太明白,但当他设想到一种可能的时候,又觉得过于突兀荒谬。
房间里只有一张床,施灿打了一个月地铺早就习惯了,哪怕最近栖迟不在家,他也没往人床上爬过。可等他打算睡觉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的铺盖不见了,或者说,乾坤大挪移地堆在了栖迟床上。
“不是我!”施灿生怕他发飙,临时找背锅侠,“大黄干的吧?这狗儿子……”
“我,”栖迟说,“我拿上来的。”
施灿摸不透他的意思,动了动嘴没说话,栖迟也没打算解释,只让出半个床铺位置言简意赅道:“上来。”
死鬼老大这是突发善心了吗!施灿美滋滋地爬上床,一时不察膝盖在床板上猛地撞了一下,疼得他虎躯一震。
施灿嘶嘶哈哈地揉着膝盖:“这木板床怎么比地板还硬。”
“那你睡回地上去。”栖迟觉得自己大概神经错乱了,为什么会想着让他睡到自己边上??
“我不!”施小鬼没有半点自觉,扯过被子就躺下了,“老睡地上容易得风湿病。”
屋子里静极了,施灿怕自己睡相不好等会儿掉下去,滚着被子往栖迟那挪了挪,然后长长叹了口气:“我好穷啊,别说自己租房了,第二张床都买不起。”
“听说了。”栖迟扬扬嘴角,“说你还得白干两三个月呢。”
“咱俩不会喝西北风吧?”
“不会。”
“您可真自信。”施灿撇撇嘴,“不是之前蹭吃蹭喝的时候了?”
栖迟笑了一声:“不是了,还记得他们打赌,赌你能不能呆满一个月吗?”
“记得!”今天是12月10号,刚好一个月,施灿翻过身趴着看他,眸中星星闪烁,“你赚了多少呀?”
“两万。”栖迟轻描淡写一句。
两万!也就是说一来一去还净赚个……额,净赚个……
“手机呢?”施灿喜极而泣,“我得拿手机算一下。”
“别乱动。”栖迟一条腿压住他,“净赚8333,开心吗?”
“开心!”
简直是千金散尽还复来啊!施灿开心地在床上扭成了一条蛆,扭着扭着,突然眼前一黑,黑影覆过来又撤回去,在他脸颊上留下了一个出乎意料的亲吻。
施灿愣住了。
死鬼老大表达喜悦的方式也太……不过,why not?
片刻之后,施灿手肘撑着床板,倾身上前,还了他一个响亮的吧唧。
作者有话说:
发了工资心情好,决定提前让他们谈个恋爱>。
38、呐喊
◎系统消息:功德与狗皆失被踢出群聊◎
栖迟一夜没睡。
身边这个踢了自己被子钻进他的被窝还非得把大腿搁他身上不让他动弹的小家伙在亲了他一口后就跟个没事人似的睡着了,这让栖迟感到很不爽,虽然他才是最先动口的那个始作俑者。
为什么亲他?
不知道。
或许是他的眼睛很好看,眸光灿然,弯弯笑起来时比月牙都甜;又或许是他开心的样子像极了摇尾吐舌的憨憨大黄,天真无邪,心无杂念。
总之他就是毫无预兆地亲了上去,动作先于意识,但反应过来后又觉得没什么不妥。就好像,早该如此。
但是!他亲回来又是怎么个意思?
有人亲了你,你非但不反抗,还乐滋滋地反亲回去?今天是我,明天换了夜游神、换了黑白无常,哦不,黑白无常没这样的恶趣味,反正换了其他人,你也这样吗?
真不懂矜持,还老害人失控。
蛊惑人心的小妖精!
得亏这些话栖迟只在心里想想,要真说出口,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施灿把持不住把他怎么了呢。
倒打一耙的本事十足见长,都是跟施灿这个小鬼学的,栖迟把他往怀里带了带,脑海里飘满了“近墨者黑”的弹幕。
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迷迷糊糊地睡过去,一觉倒也安稳,醒过来的时候被窝凉了一半,房间外正热闹。
“你这个饺子肚皮都破了,真难看。”
“那我少放点馅儿……你看,这个正正好!”
“是挺好,嘿嘿,鼓励一个,mua!”
“你们在干嘛!!!”春风满面的某只鬼见愁推开门就看到他的小鬼手上捏着个面团,正噘着嘴往边上那人的脸上凑。
如遭雷劈。
栖迟一秒都没犹豫,风驰电掣般掏出鞭子狠狠劈向他俩,一对野鸳鸯被迫左右分开,他们身前的饭桌却遭了殃,一鞭子拍了个粉碎,连带着上头包好的饺子拌好的肉馅儿无一幸免。
“你干什么?”施灿怒发冲冠还莫名其妙,“你有病啊!”
好啊,学会跟野男人私会!还学会骂自己老大了!
野男人抖了一抖:“栖……栖哥,你是不是不欢迎我啊……”陈冉染回黑发又穿了件可爱的卫衣,栖迟一时没认出他来。
“你们……你们刚刚……在……”栖迟深呼吸几口,咬牙切齿地质问他,“施灿你干什么亲他?!”
“亲他怎么了?”施灿火气上来语气也冲,“昨天我不也亲你了嘛!”
操,还有脸说!
陈冉沾了一脸面粉,右脸颊湿了一块,隐约能看出个唇形,栖迟觉得自己肺都要炸了,偏那两人还不知羞,居然开始相互帮对方掸面粉,这还不够,最后施灿把陈冉的手一拉,招呼大黄大摇大摆就往外走,一边走还一边大放厥词:“哼,阴晴不定的老东西,爷爷不受你这闲气,我们去外面下馆子!”
“站住!”栖迟怒道。
“干什么!”施灿回头怒视他,像是生怕他欺负了陈冉一样,竟还护犊子般把他拉到了身后。这动作彻底激怒了栖迟,他攥紧鞭子,气得牙齿都在打颤。
“你干什么啊!”施灿不耐烦道,“我站住了你想干什么?打架吗!”
妈的。
栖迟强压下怒火,随口胡诌:“把大黄留下!”
施灿顿了顿,留下就留下,最后只拉着陈冉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大黄呜咽着蹲到门口,活像父母吵架殃及池鱼的夹心饼干,狗生艰难。
混蛋栖迟!
施灿又气又委屈,明明昨晚还有说有笑,现在说变脸就变脸!什么玩意儿!
他在地府里没什么朋友,陈冉算一个。而他的朋友今天刚把此生挚爱送走,心灰意冷间给他来了个电话,说他不想当魂差了,想先去阴司鬼牢里干一阵子保安静静心,已经跟Lucy打好了招呼,临行前想跟他再吃顿饭。
“要不,我做饭给你吃吧。”施灿囊中羞涩请不起大餐,但心意却有个十成十,他想了想,“你来我这儿,我去买点面粉肉馅儿,咱们包饺子吃。”
“你家?”陈冉犹豫道,“栖哥……栖哥他……”
“没事儿!”施灿笃定道,“栖迟他其实很好,你们只是不熟悉而已。”
他信誓旦旦地一句接一句栖迟好栖迟秒栖迟呱呱叫,结果好家伙,不出一个小时,打脸了。
身为男人,最重要的是什么?
面子!
关起门来两个人,你怎么打我骂我……那他妈也不行,凭什么被你打被你骂!
“灿哥,我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反倒是陈冉内疚起来。
“怎么会!”施灿更加不好意思了,“是我给你添堵了。”
“咱俩别那么客气了。”陈冉露出两颗小虎牙,“你也别跟栖哥生气了。”
不气才怪。
“不想提他,我们先去吃饭吧。”
陈冉抬手看了看时间:“来不及了,我得去鬼牢报到了。”
“啊……”施灿有些遗憾,“那我陪你去。”
“鬼牢重地,你进不去。”陈冉搭着他的肩,“当了鬼牢保安就没那么自由了,等我放假再找你玩,你现在就乖乖回家去!”
回家,回个屁家。
他们就此分道扬镳,施灿还在气头上,自顾自找了个桥洞躺尸,他并不是一个气性大的人,活着的时候受的委屈可比现在大多了,但从来都没有像今天这样憋闷过。
其实在外人面前丢不丢脸都不是什么大事,毕竟他施灿天生也不是爱面子的人,他生气的根源还是在于栖迟本身。
他在陈冉面前夸栖迟的话绝不参假,字字真心。他们共事的一个月时间里,虽然开头并不愉快,中间也磕磕绊绊,但总体来说栖迟算得上是个不错的老大。他闯了祸栖迟会毫不留情地骂他几句,但到最后也都帮他一力承担了,甚至为了他跟阎君叫板,还有之前在火场里,栖迟在最后关头把他抛出了鱼塘。
这都让施灿备受感动。
他自小没有被人庇佑过,仰人鼻息委曲求全更是常态,可跟栖迟混在一起的日子里,让他恍惚地以为自己有了靠山,虽然那座靠山偶尔是珠穆朗玛峰偶尔是维苏威火山。
大概是孤独久了,才会汲取到一点温暖就迫不及待地凑上去,恨不得昭告天下。也大概是自己过于僭越,跨过了彼此间最安全的距离。
总之,都是错。
可即便如此,施灿也没有半点跟他求和的心思。
谁不比谁傲娇呢,哼!
凡冥两界日夜颠倒,人间骄阳初起,酆都鬼城忙碌一天落下了帷幕,小贩们陆续骑着三轮车收摊回家,施灿掏出手机看了眼,都半天了,栖迟一条消息都没给他发。
肚子不懂事地咕咕乱叫,施灿想到昨晚栖迟跟他说的8333功德,靠,这么一吵架又得喝西北风了。还有大黄,栖迟会不会虐待它,会不会嫌它吵嫌它一天拉两泡屎就把它给狗头给砍下来了?栖迟这厮可最怕麻烦了。
越想越难过,鼻子也跟着发酸。
没劲。
施灿点开个人主页,无所事事地修改了昵称,还把头像换成了全黑的图片。仪式感十足。
百鬼夜行的大群里Lucy发了消息,提醒大家冬至将近,近期的工作行程做好安排,免得那一天状况频发。施灿没明白什么意思,但看下头一连串跟了好几页的“收到”。
他翻了翻,没看到栖迟的回复。他们说栖迟从不在群里冒泡,不合群的一批。
但不冒泡不见得不看群消息吧。
施灿琢磨了一会儿,他不想跟栖迟求和,但不代表他不接受栖迟的求和,那既然要让栖迟来跟他求和,总得给对方个台阶或者提示不是。
于是,他点开对话框双手打字——
功德与狗皆失:收到
Lucy:啧,说多少次了实名制实名制,再整这非主流的直接踢群了
栖迟:踢
<系统消息:功德与狗皆失被踢出群聊>
栖迟:他试试看
Lucy:……
Lucy:大佬,为何如此断句【惊恐.jpg】
栖迟:大黄怼了我一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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