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栖!迟!我!操!你!大!爷!”施灿盯着刺眼的系统消息,发出了由衷的呐喊。
作者有话说:
今天心情不好,你俩也给劳资吵架去!!!
39、下问
◎你想成为他的牵绊还是亲手送他一碗孟婆汤?◎
百鬼林的树屋会议室内,苏慕正叼着烟一言不发地盯着桌上码放整齐的野猪野狗野山羊皮,神色转了好几转。
最近城外不太平,不知从哪出现的一个小鬼,茹毛饮血残忍暴虐,家禽野味无差别攻击,还咬伤咬死了几只野鬼。酆都城外的孤魂野鬼虽然大都恶贯满盈,但这么多年来被镇压着也算相安无事,平白无故跃出来这么一个似乎未被驯化的恶鬼,一时间搞得鬼心惶惶。
“姐头,要不咱报告给城里的那帮公务员吧?”矮鬼吊着一只胳膊,眼角也肿着,他昨天刚被小鬼偷袭,要不是跳进忘川河水遁逃走,一条命都得折里头。
苏慕吐了口烟圈,眯着眼未置可否。
矮鬼跳上桌子,挑了个位置盘腿坐下:“我看着就是个八九岁的娃娃,怎么有那么大的本事?!他妈的,等把他抓着了,非把他抽筋扒皮了不可!”
“别吹牛了,”瘦得跟筷子似的女鬼阴阳怪气地开口,“差点被开膛破肚的还不知道是谁呢。”
“那他妈是老子不跟他一般见识,你懂什么?”矮鬼疾言厉色地反呛她,“要我说,这小鬼该不会是你这色鬼跟哪个狗男人的私生子吧?”
“要真是老娘的私生子,能把你打的屁滚尿流,老娘倒欣慰得很!”
“都闭嘴。”苏慕不耐烦地弹了弹烟灰,扫视一圈,“娘娘腔回来了吗?”
“没呢,”矮鬼啐了一口,“打听个破消息都打听一天了,指不定在哪玩小男孩儿呢。”
在这一点上筷子女鬼倒是跟矮鬼达成了一致,她抱着怀里的猫哄了哄,一眼瞟见角落里低头做着会议纪要的老实鬼姜平福,抬抬下巴说道:“他不是跟那个叫施灿的魂差关系挺好吗?不如叫他去打听打听,问问看城里最近逃了什么小鬼,我觉得可比娘娘腔靠谱多了。”
姜平福见众鬼把视线落在他身上,不自觉打了个哆嗦,苏慕刚要说些什么,屋外忽然喧闹起来,他们打开门窗往下看,却见娘娘腔叉腰站在树下,身边还站着个熟悉的身影,正仰头望着他们。
“这谁啊?”有人小声问了一句。
“曹操。”矮鬼说。
“哈?曹操都还没投胎呢?”
矮鬼无语地翻了个白眼。
“施灿?”苏慕下意识地往四周看了看,“你一个人来的?”
“别看了,栖迟没在,就我自己。”施灿说。
苏慕跳下树屋,才想到问他:“你怎么来了?”
“来投奔你,”施灿吸吸鼻子,“我辞职了。”
苏慕皱了皱眉,看向娘娘腔。
“不关我事!”娘娘腔急忙摆手否认,“我回来的路上遇见他的,一个人在河边玩弹弓,扎了个叫栖迟的稻草人,打得千疮百孔,啧啧啧。”
“怎么回事?”苏慕一针见血,“吵架了?”
“嗯。”施灿红着眼委委屈屈,“我饿了,能先给我点吃的吗?”
苏慕惆怅地唉了一声:“老姜,给这小祖宗整个炭烤栖迟。”
“清蒸也行。”施灿噘着嘴嘟囔。
一顿饭下肚,该说的不该说的都交代了一遍,施灿咽下最后一口蘑菇汤,鼓着腮帮子义愤填膺:“哼,我出城之前还摘了一大捆彼岸花放在他家门口,过敏过不死他!”
“……”苏慕抹了把额头,“你们小两口……”
“谁跟他小两口了!”施灿拍案而起,“不就是当个孤魂野鬼吗,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等个几十年等到移植我心脏的人死翘翘吗,有什么等不起的!我才不要给他当牛做马了,功德我也不要了!”
亏,真他妈亏!
打工了一个月,倒赔了不少功德不说,还要受这种委屈,是可忍孰不可忍!
苏慕无奈:“你想过没有,他为什么会生气?”
“谁知道。”施灿说,“他本来就阴晴不定,谁知道怎么惹到他了!”
“好,”苏慕摇摇头,“换个问题,你为什么要亲陈冉?”
施灿愣了愣,莫名其妙:“没为什么呀,我看他心情不好,想着包饺子分散下他的注意力,再鼓励他一番,陈冉也亲我了,礼尚往来没什么不对吧?”
谁他妈礼尚往来是你亲我我亲你?
“那你为什么亲栖迟?”苏慕又问。
“他先亲的我,”施灿纠正她,“我也是礼尚往来。”
“那他为什么要亲你?”
“为什么亲我?”施灿脑子一团浆糊,“你这么多为什么,这么多亲你亲我,我有点晕。”
苏慕知道跟他讲不清楚,只叹了口气,苦笑道:“一报还一报,也该叫栖迟吃点苦头了。”
“什么意思?”施灿更晕了。
“没什么,”苏慕话锋一转,“问你个事儿。”
“嗯嗯,”施灿擦擦嘴巴,摇尾示好,“知无不言!”
苏慕问他:“这段时间城里有没有逃出来什么厉害的小鬼,十岁上下的年纪。”
“没听说,”施灿想了想,“最近城里挺风平浪静的,怎么了?”
“有个麻烦事。”苏慕沉着眉头,“你先跟老姜住一起吧,没事别瞎溜达,等气消了再回去。”
“我才不回去!”施灿气道,“我以后就是百鬼林的一份子了!”
拉倒吧,你要真赖在百鬼林里,栖迟怕是要一把火烧了这百顷之地。
有些事有些人就在那杵着,绕不开躲不过,没理可讲又理所应当。
酆都鬼城,白无常的药房内——
杏粼扎完最后一针,垂着眼皮细细捣药,有一句没一句地问他:“怎么又过敏了?不过这次不大严重。”
栖迟没好气地笑了笑:“施灿干的。”
“哦。”杏粼也跟着轻笑了一声,“还长痘痘了?”
栖迟这回换成了叹气:“施灿气的。”
“你俩到底怎么了?”闻人语在边上划了半天手机,“我给他发信息没回,打电话关机,他欠高利贷跑路了吗?”
栖迟抿了口茶,没回答。
闻人语:“旷工五天可是要被开除的。”
“你敢。”栖迟瞟他一眼,“不算旷工,当我给他放个假。”
杏粼包好几味药材,起身道:“我去煎药,等会儿带去给判官,他最近偏头痛犯了。”
“我帮你带给他!”闻人语忙不迭道,“雪天路滑,别给你摔了。”
“下雪了?”栖迟看向窗外。
“我过来的时候刚开始下。”闻人语惬意地躺在藤椅上,煮茶感慨,“今年连着都第二场雪了,真稀奇。”
下雪了,施灿有地方落脚吗?跟踪他的鬼差发来信息说他被带去了百鬼林,有苏慕在应该不会出什么事。
“无常大人。”栖迟没头没尾地发问,“喜欢男人是什么感觉?”
闻人语正把一盏浓茶往嘴里送,结果被他这话吓了一大跳,呛个半死还烫了个唇舌起泡,他手忙脚乱地收拾残局又心虚地往门口张望了好几眼,好在杏粼已经去了外间厨房,并没有听到里头的动静。
“你……你问我这个干嘛!”闻人语压着声儿道。
“你不是喜欢白无常吗?”栖迟神色如常道,“所以问问你。”
“操?”闻人语就差捂他嘴巴了,“谁他妈告诉你我喜欢杏粼的?”
栖迟意味深长地斜了他一眼:“这地府里头,还有不知道的吗?”
靠,这么明显吗?
“咳咳。”闻人语欲盖弥彰地清了清嗓子,反问他,“你问这个干嘛?”
栖迟思考了几秒,如实交代:“我可能喜欢施灿。”
“……”
“???”
“哈哈哈哈哈哈哈……”闻人语笑得打颤,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你这过敏怎么还多了胡言乱语的症状了?笑死我了!”
栖迟面无表情地盯着他看。
闻人语笑了足足有五分钟之久,最后嘴巴都快脱臼了才勉强停下来,结果栖迟还是刚刚那副认真表情,丝毫没有开玩笑的样子,就是多了些烦躁,估计心里骂他呢。
“不是吧?”闻人语一瞬间认真起来,“你说真的?”
“当我没说。”栖迟起身要走。
“别呀!”闻人语一把拉住他,抬手关门,问,“什么情况?你别是一通表白把施灿吓跑了吧?”
“没。”栖迟有些别扭,也没想多说,“我只是还不确定,不知道算不算喜欢。”
几百年来没喜欢过人,不明白这种患得患失抓心挠肝的滋味算什么。
可是闻人语的关注点却不在这上面,他按住栖迟的肩膀,直白望进他眼里:“你想跟他在一起吗?”
在一起,现在不也天天混在一起吗?
“你想他喜欢你吗?”闻人语说,“如果你想,你得让他知道。”
栖迟听懂了,他得去表白。
可是不对啊。
“你不想跟白无常在一起吗?不想他也喜欢你吗?”栖迟反问。
闻人语的神色黯淡下去,他放开栖迟,落寞地朝红泥火炉里添了勺细炭,絮絮说来:“我喜欢杏粼不假,可他不喜欢我也是真。五百年来,他心里一直有人,我都知道。”
栖迟一时接不上话。
“我跟他不一样,他有盼头我没有。但其实又没什么不一样,他有所爱我也有,他在等,那我陪他走完这一程。”
明知不可为那便不为了,何必最后两败俱伤,连知己都做不成。
栖迟却有些疑惑,甚至还有些不敢苟同:“我瞧着白无常待你总特别些,要说真没有那一丁半点儿的心思,总觉得牵强。”
闻人语只当他是安慰自己的话,一笑了之,更何况这人自己都没弄拎清何为喜欢,也就一个外行看热闹。
“栖迟。”闻人语看着他道,“其实喜欢男人还是女人没什么分别,喜欢就是喜欢,爱就是爱,只在于你和他,无关其他任何。”
这话叫人动容。
“但是喜欢从不该成为桎梏他人的枷锁,人活一世生老病死,总有那尽头等着,可是我们这样的恶鬼呢?”闻人语继续说道,“施灿不一样,他早晚会走,他会忘了你,你想成为他的牵绊还是亲手送他一碗孟婆汤?”
如果都不想,你又能允诺他什么?
40、试探
◎不知好歹的小王八蛋◎
杏粼煎好药推门进来,打趣他们:“关门说悄悄话呢?”
“风大。”闻人语平时虽是个口无遮拦的主,但该闭紧嘴巴的时候一个字都泄不出去,栖迟跟他探讨这个事情也许并不是抱着多大的信任,可他人的私事听完也就算了。
他顺势接过杏粼手中的保温瓶,戴上帽兜:“花瓶里的彼岸花枯了,刚好我去摘几束回来换上。”
杏粼喜花,但地狱里除了彼岸花再无其他,闻人语便耐着性子在第一殿外种了满满一地,经年累月地料理栽培,花开得远比城外鲜活娇艳。
“要不我去送药吧。”栖迟真诚建议,“黑无常大人不如去花鸟市场捣鼓点种子。”
闻人语:“什么意思?”
“就是,”栖迟难得张不开嘴,“施灿拔干净了。”
“什么?”闻人语叫破了音,“拔干净?那混蛋玩意儿摘的是我的花?”
“啊……”栖迟不动声色地勾过保温瓶,“昂!”
溜之大吉。
雪下得深,才一个小时的功夫已经积了厚厚一层,踩在上头咯吱咯吱作响。
每到这骤寒的日子里总是头疼难耐,判官锁了门窗燃了香,又揣了个汤婆子捂在怀里,先前Lucy送了他一个充电暖手袋,他总用不惯。这几年地府发展突飞猛进,他虽全力支持但总也念旧,算算坐上判官的位子竟也四百年有余。
屋外传来脚步声,栖迟顶着一身风雪推门进来,判官纳闷了一下:“哟,杏粼什么时候能使唤动你了?”
“替下赔罪呢。”栖迟好事做到底,将药倒在碗中端给了他。
判官从躺椅上坐起,额上还冒着虚汗。
“介意我坐会儿吗?”栖迟没等判官点头就自顾自挪了一条矮凳,捡起火盆边的火钳扔了几颗木炭进去。
汤药正热气腾腾,熏得眼镜片上蒙了薄雾,判官看着眼前模模糊糊的场景,笑道:“你这大长腿坐着不憋屈吗?”
“还成。”栖迟搭腔。
判官好半天才把一碗药灌下去,又花了好半天把苦味冲淡,完事后开始忘恩负义地吐槽:“都多少年了,杏粼配的药还是那么苦。”
“良药苦口。”栖迟把新炭埋进灰里,“谁叫你不爱打针挂水吞布洛芬。”
“现在的人人鬼鬼都被惯坏了。”判官又开始忆苦思甜,“你说放在我们那个年代,一碗苦药都难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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