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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涯远1645(古代架空)——邵得意

时间:2021-09-15 10:49:44  作者:邵得意
  “这封信是我今晚才在骡子的马鞍中找到的,想来应该是那位江捕快的。”李嵘顿了顿,语音微颤:“佩玉哥,无论你信与不信,我从没想过要杀人。尤其是咱们汉人!可那时若我再不动手,怕现在死在山里的就是我与金大哥了!”
  汪珩叹口气,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大哥怎么会不信你?这一路上着实辛苦你了。”
  李嵘苦笑,随手把信件又揣回袖子中,“金大哥说过那个叫江行的捕快要南下投奔一位徐州姓李的副将,想必就是信中这位。或许他们之间是相识的。”
  “与这位相识?”汪珩心中猛然一动。他现在知晓了江行与北方清兵有交情,便更确定信里的内容十分重要,或满人军机,或京中密报。不觉忙问道:“嵘哥,你不想知道——”
  ——咚,咚,咚。蓦地,敲门声响起。
  谈话被打断了。两人同时转头,随即听得门外一个清脆的女声娇滴滴叫道:“汪标头,出来一下!我家奶奶唤你过去回话呢。快一点!”
  小丫鬟在门口一声声催促着,汪珩无可奈何地站起身,心里虽然好生郁闷,却也只得让李嵘先一步离开。他走了两步,像是想起什么,回头对跟在后面的李嵘道:“嵘哥,今夜你回去好好休息。我去跟崔家奶奶说一声,明日咱们一道上路。山东境内闹狼灾,人多路上也有个照应!”
  李嵘欣喜点点头,这样一来,有专人带路,也不用再怕猖狂的野狼。他恨不得将这个消息立即告诉金大川。他对着汪珩深鞠一躬,欣然笑道:“若真能这样,自然最好!今日已叨扰佩玉哥多时,我先告辞。”
  此时已快接近午夜,偏屋油酊未灭。金大川独自躺在大床的里侧,辗转反侧,毫无睡意。忽听脚步声悉悉索索在院中响起,一个人踉跄地推门而进,唤道:“金大哥,睡了么?”说话声音很轻很轻,更像是怕把对方惊醒一般。
  一瞬间,金大川突然感觉心结解开了,通身舒爽。可他又好似没听到,一动不动躺在床帐落下的阴影中,只用一双微睁的眼偷瞧着。但见李嵘走路微微不稳,脸色异常红艳,嘴角还带了莫名的笑意。金大川细一琢磨,眉毛微扬,心中别扭道:“可算是见到了‘亲哥哥’,哪里还会想着半路上认的?”
  李嵘无所察觉,悄悄关上了门。简单的洗漱后,没有立马上床睡觉,而是站在桌边脱了外衣,又倒了一杯早已凉透的花茶,就着茶水把里面的香片也一起嚼了咽下。至此才终于熄灯摸上床。
  一连串谨小慎微的动作,让金大川不由得想起了十多年前自己娶妻的那晚。他曾因为怕杨妹嫌弃自己满身酒气,赶在进房前吃了茶壶里的香片。此刻,看到李嵘奇怪的举动,他怔了一怔,蓦然低声问道:“你喝酒了?”
  手刚摸到床边,就听床上金大川说话,李嵘呼吸一滞,不好意思道:“我吵醒你了吧?”
  “没有,我还没睡,等你好久了。”
  “等我吗?”
  “过来!”
  随着李嵘在身边躺下,金大川不可避免地闻到了他身上淡淡桂花油的香气,混了浓烈的酒香。在漆黑一片的空间里,气味像一只无形的手碰触着他的鼻端。金大川深吸一口气,闷声道:“今晚你们喝了不少啊。”
  李嵘早已酒气微醺,此刻感受到了床褥上金大川的温度,再一联想最近每晚金大川都在自己身边睡着,不由得胸口一荡,连耳根子也发起烧来。他暗自庆幸黑灯瞎火,金大川看不到自己面红耳赤的样子。下一刻,他强装镇定,笑道:“嗯,可不是吗!我与佩玉哥多年不见,他现在做了标行的标爷。我们聊得开心了,一不小心就多喝了几杯。”
  这一刻,金大川才发现自己与李嵘逃亡的这一个月,虽是朝夕相对,推心置腹,可他们对彼此的过去实在是知之甚少。金大川顿了顿,问道:“那么这个汪标头……怎么会跟你从小一起长大?”
  “唉,说来话长。我父亲是个商人,年轻时常年往返于京师与应天府。我母亲本是秦淮河畔的一名歌妓,人称‘大白玉’。幸得我父亲垂爱,一掷千金为她赎了身,这才免于年老色衰后再去侍候他人。”
  听到这里,金大川恍然大悟,怪不得李嵘把戏唱得有板有眼。原来很大程度上是受了母亲的影响。
  提起母亲不幸的身世,李嵘深深一叹,“早年因为祖母反对,父亲没有带我们回北方,只在扬州置了个小宅子养着我们。他怕我母亲一人孤单,某日买了个姓冯的北方女人回来伺候她——也就是佩玉哥的母亲。”
  讲到这里,他微微一笑,仿佛想到了极其有趣的事情。“我那时才刚出生不久,只听母亲说过,佩玉哥跟着冯妈来的时候已经快十岁了。母亲菩萨心肠,见他如此年纪还未认字,便送他去了学堂。等我长大些的时候,父亲让他给我做了个伴当。比起大岭城家中的大哥,他更像是我的亲人,最是见不得别人欺负我。”
  金大川点头,心中不禁又生出疑惑,“李家家境优渥,他为何又要出门去当个标客?”
  李嵘沉吟半晌,缓缓道:“冯妈在佩玉哥弱冠那年生了场大病。她说汪珩并非家生子,求母亲看在主仆多年的份上,可以在她离世后,让她儿子离去,不要再寄人篱下。”
  “所以你母亲同意了。”
  “母亲出身不甚光彩,将心比心,自然答应。那年还没等到冬至,冯妈便没了,佩玉哥也离开了宅子。我只记得他原本打算离去后北上参军,不知最后为何没去。又过了一段日子,北方来信说我大哥在酒后摔断了腿,祖母突然觉得家里男丁实在单薄,才张罗着让父亲把我们接回北直隶。自此,我们与佩玉哥也彻底断了联系。”
  没想到大户人家的后宅里还能有这么多的故事,金大川暗自忖着:“如此说来,李嵘与汪管家从小长大,感情当真不浅。”
  他沉吟片刻,缓缓道:“外面漂泊的十多年,难为了你们母子。但你父亲出身商贾,走南闯北,竟能十年如一日地惦记把你与你母亲接回家。也真是难得!”
  “他啊!”困意袭来,李嵘浅浅打了个哈欠,眼皮上生出了沉重的负担。他轻揉眼睛,慢吞吞笑道:“我没有见过比我父亲更不知满足的男人。回了大岭城,我才知道算上我母亲,府里一共有三个姨娘,还有一个大娘。他在不归阁里还……”
  李嵘的声音越来越小,金大川只听到“不归阁”三字,便再也听不清什么。
  “你是说不归阁?”金大川微微怔愣,随着李嵘不经意间戳到了自己的痛楚,一股难以抑制的悲伤涌上心头。
 
第11章
  ◎新娘◎
  大岭城人尽皆知,不归阁是居庸关外的一座富丽堂皇的院落。里面有红珊瑚的屏风,彩琉璃的杯盏,柔软的波斯地毯和美貌的少年少女。那里是所有男人的温柔乡。
  温柔乡里不思归。李元宝便是不归阁的常客。
  进了不归阁的人思不思归,金大川不知道。但他知道这种销金窟里一定少不了酒,而喝过酒的男人,都少不了要跑茅房。
  那日正月初六,天上下着鹅毛大雪,他眼睁睁看着李元宝再一次走进了不归阁。才不到一个时辰,一个长着满脸横肉的人哼着小调跑进了后院的茅房。此处靠近不归阁后门,骚臭弥漫,徘徊在附近的人寥寥无几。
  “活水里潮来两岸平,姐谢子情郎的的亲,郎将手抱……唔……”李元宝褪下裤子时哆嗦了一下,然后眯着眼,边笑边唱:“奴把脚檠,一篙撑进,任郎浅深……”
  “咚!”茅房侧门被人猛地踢开。还没来得及回头,后脑便结结实实挨了一棍。李元宝瞬时倒地,只有身上的肥肉还在不住地颤动,如同一滩流动的猪油。
  绑走李元宝的那个风雪夜,彻底改变了自己的一辈子。
  人世间有两种痛最难让人忘怀,或相思入骨,或贸首之雠。金大川心里明白,报仇走到了这步,再想回头,已是不能了。
  黑暗中的金大川,神情无比严肃,女儿落水后惨白而浮肿的脸庞浮现在眼前,久久不去。他曾怀疑过自己是否会因为时间的流逝而逐渐忘却那份仇恨,可现在他猝然发觉自己不仅从未忘却,女儿的恨意早就化为自己血液中的一部分。
  大岭城里去得起不归阁的人家也就是那不多的几户而已,李嵘他会不会是……一股寒意从金大川心底升起,带着灵魂脱离了躯壳。他强忍心中的悸动,沉声问道:“嵘哥,你到底是大岭城哪户姓李人家的郎君?是不是大岭城东边,洒金巷里的那个李府?你父亲是不是……是不是那个叫做李元宝的员外?”
  良久,李嵘没有说话。他呼吸深沉,俨然睡着了。
  “李嵘?”
  半梦半醒间,李嵘忽感到似有只温暖的手轻轻拍打自己的脸颊,一个极为柔和的声音在自己耳边唤道:“嵘哥!我最后问你一句!你家到底是不是在洒金巷?”
  “洒金不就是散金嘛?”李嵘睡得迷迷糊糊,懒洋洋挥了挥手。下一刻侧过身来,脸颊蹭上金大川的手掌,喃喃道:“散金之巷如何住得?我家在扬州,快了,快到了……”
  前一刻,金大川还在恐惧,此时听到李嵘的否定,一瞬间放松了下来,长吁了口气笑道:“好,那就好。”
  他低下头,突然发觉不知在何时,自己竟不自觉地把李嵘抱进了怀里。脖子间能感觉到李嵘湿润而温热的气息。面对怀中香喷喷,软绵绵的身子,金大川心里生出一种说不出的温情。他屏住了气息,感觉口干得很,突然想到自己很久没碰过女人了。
  这时,金大川才意识到女儿去世后,自己始终是坚忍及孤独的。直到上个月,遇到了乐观豁达的李嵘,沉寂的内心才又重新注入了活力。
  抱着李嵘的片刻功夫,金大川内心又是害怕,又是满足。他忍不住摸上李嵘小巧的喉结,仿佛在确认怀里抱的真的是个男人。随后,金大川轻轻放下了他,暗骂自己不是狎亵戏子小倌的士大夫,嵘哥更不是陪人苟且的男妓。
  此举对不住李嵘,更对不住远在应天府的杨妹,似乎很久没有想念过她了。
  夜色更深,不一会儿金大川也沉沉睡去。
  这晚他做了一个梦。
  梦见多年前,娶杨妹时的那顶小花轿停在大门口,披着红盖头的杨妹被媒婆背进了房内。那是极其久远以前的事情,他竟然在梦中记了起来。他还梦到红烛摇曳的洞房内,杨妹静静倚在床头等他,身材曼妙。等他挑起红盖头时,烛光里的新娘娇姿半掩,肌肤胜雪,露出像小儿女般的腼腆,真是花容月貌。
  “娘子。”金大川听到自己声音颤巍巍的,不觉心口发烫,抱着新娘亲了又亲。
  “金郎,别……”新娘娇羞无限,“哎呀!冤家啊!”她柔声细语地笑骂,轻捶他的胸口。
  金大川呆呆痴笑,感受着一记记粉拳扑在身上,带着桂花的香气。
  “娘子忍心打我?”他抓着新娘的双手轻声问道,同时缓缓捧起了她的脸。待看清对方时,浑身猛地一震。这新娘左眼下一颗小巧的红痣,挺翘的鼻子,黝黑的眸子,如同汪着的春水。这新娘子……哪里是杨妹?分明是眼带春情的李嵘!他□□的身子上披了件明艳的红纱,而他的脸蛋比红纱更红更艳。
  “李……李嵘!”金大川惊诧,骤然从梦中醒来。而梦里喧闹的炮竹声,宾客推杯换盏声似乎还响在耳边。他喘息不停,再定睛一看,窗纸透入明媚的春光,天色早已大亮。
  神智渐明,金大川听闻床边有人淡笑一声,“金大哥,醒了吗?你做梦了。”
  “啊,可不是!”脑海中的绮丽的梦境还未完全散去,金大川不禁心意荡漾,不敢与李嵘对视。他感觉两腿间的部位已经起了变化,只得抱着被子,坐在床尾哈哈干笑,尴尬道:“我……我就是想你嫂嫂了。昨晚一直梦到她。她穿着红嫁衣,样子可真美!”
  “嫂嫂?”李嵘眉头一皱,稍稍退开了两步。他这晚睡得并不踏实,尤其从后半夜开始,金大川一直含含糊糊说着梦话。就在刚刚,似是还听到金大川叫了自己名字,刹那仿佛有万道阳光照入心田。李嵘还来不及细寻思,只觉得温暖无比,甜蜜非常。
  可直到这会儿,他才知道金大川是在念记家中旧人。一瞬间,心窝里好像有根针在刺着。脸上的笑容逐渐僵硬,眸子里的光芒也变得黯淡,李嵘低低道了句:“那当然!金大哥与嫂嫂鹣鲽情深,才会念念不忘。嫂嫂当真是好福气!”
  金大川愕住,不安地抬首看他。屋中一时寂静无声。
  就在这时,忽然有人在门外轻声道:“二位起了没有?”
  听到叫门声,李嵘走去窗边支起窗子向外看了一眼,然后快步走去拉开了门,唤道:“佩玉哥,早啊!”
  “你们休息得怎么样?”汪珩站在门外,面有茶色,眼白中布满了血丝,明显昨晚休息得非常不好。越过李嵘,他环视了半圈简陋的屋子,目光有意无意之间,在桌子上李嵘的外袍上停了停,又淡淡笑道:“村民在另一个院中备了些粗茶淡饭,兄弟们都吃过了。你们也快去用些!吃过就该上路了。”
  昨晚一直赶路,能好好吃顿饭。这会儿屋中二人的确感到饥肠辘辘。
  “多谢佩玉哥!那……”李嵘停顿了语音,微微侧头瞥了一眼床上的金大川,见他已经踩上了鞋子。可一回想到刚才尴尬的情形,李嵘心头腾地一跳,生怕被金大川察觉了自己的窘迫。他拉过汪珩先一步走了出去,“那恭敬不如从命了!”
  一路上,汪珩频频回头,见金大川许久都未跟上,又见身边李嵘垂头默默不语,疑惑问道:“一大早这是怎么了?你莫非与金兄弟闹了矛盾?”
  “没有!金大哥人很好,对我就像……”李嵘沉默了一下,简短说道:“像个好大哥。”
  汪珩能在短短几年中做到标头之位,本是有些心机的。看到李嵘黯然的表情,知道事情并非这么简单。不过他也并不关心那两人为何起了冲突,只点头道:“那就好!”
  走出了几步,他又问道:“嵘哥,昨晚还没来得及问你,你结识的这位金大哥在何处高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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