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收藏 | 设为首页 | 会员中心 | 我要投稿 | RSS
福书网
站内搜索: 高级搜索 如有淫秽信息或侵犯了您的版权请联系邮箱fushuwang@outlook.com删除

 

您当前的位置:首页 > 2021

天涯远1645(古代架空)——邵得意

时间:2021-09-15 10:49:44  作者:邵得意
  金大川与李嵘在一旁听了这么久,对望一眼,然后挑眉摇头,都不明白为何汪珩不打听去淮安的路,偏偏问起镇守在徐州城的将领。可此刻,他俩早已决定出了山东后独自上路,所以也没顾得多想,只以为是崔家奶奶的吩咐。
  吃饱喝足,两人刚想上楼休息,忽听东面楼上传来了开门的吱嘎声。只见门里出来了一个圆脸丫鬟。小丫鬟满面惶急之色,一阵小跑下了楼。来到汪珩身后,她犹豫片刻,才开口恳求道:“汪标头,我家小公子这两日总是哭闹个不停……二奶奶请您帮忙找个大夫来瞧瞧。您看……”她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垂头咬了咬唇等着回复,全然没有了几天前吆喝汪珩去训话的架势。
  汪珩气定神闲地喝酒,态度间也没了几天前被叫去训话时的忧虑。反到侧身斜睨了丫鬟一眼,才转过头淡淡笑了笑:“嗯!知道了。最近的镇子也远在十里以外,我们人生地不熟,二奶奶也得给我找大夫的功夫不是?你先回去吧。”
  丫鬟一愣,悻悻转身离去。金李二人也与汪珩一行人道了安歇后上了楼。直到他们进了房间,汪珩还在和兄弟们坐在楼下喝酒。李嵘只是隐约听得汪珩说“这事再耽误不得”这几个字。
  屋内的火光跳跃着,明明灭灭,楼下酒家里的说笑声清晰的传来。李嵘挑灭了油酊中的灯捻,他深深叹了口气,想到命运安排自己与汪珩在茫茫人海中相聚,心里由衷生出的感动与感激。但是,随着山水一程,这份纯粹的感情渐渐变了味道。八年前与汪珩分开,那时的自己还是个不懂人事的孩子。所以究竟汪珩是怎样的人,一个幼小的孩童又怎能辨得清呢?
  是夜,星月交晖,透过窗纸在屋内铺下一片银色。
  三更时分,忽地,寂静的客栈内传出了几声婴儿的哭声,声音甚是尖亮。然后廊下开门,关门,细碎的脚步声,女人的细语声响成了一片。李嵘被吵醒,听着外面的动静,渐渐没了睡意,心里想着:“或许是请来大夫已经在给崔家公子看病了。”
  没一会儿功夫,金大川跟着转醒,如同梦游一般,缓缓坐起了身来。
  “你也是被吵醒的?”李嵘边轻声说着,边拿脚丫轻轻碰了他一下。
  光洁的脚□□着,踩在银色的月光里,苍白而纤细。如同羊脂玉雕琢而成。这双脚不如女人的金莲,却是有另一种带着力量的美。金大川咽了口唾沫,竟情不自禁抓住了那只蹬在自己腿上的脚丫,由衷赞道:“嵘哥,你的脚……也很美。”
  “你……先放开!”李嵘脸上忽觉滚烫得很。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怔怔瞧着金大川,胸口砰砰乱跳,不明白对方的用意。
  原本,金大川沉睡初醒,还有些糊里糊涂。突然间,一只玉足出现在眼前,便以为自己正在梦境之中。双足如雪,若虚若实,亦真亦幻,没有头绪。如今听得李嵘问话,心里一惊,睡意瞬间去了七分。他捧着脚的手抖了一抖,想要立马放开,却又在放开的瞬间,生出了不舍。
  金大川目光如炬地盯着他,那痴痴的眼神盯得李嵘不由得骨头都酥了。他轻噫一声,感觉足踝处被越攥越紧。
  月光中,他们相对而坐。你瞧着我,我看着你,僵着的姿态犹如两尊雕像。
  李嵘并不抵触金大川的碰触,只是惊诧于那句话背面的心思。他想起那天泰山遇狼两人携手而行,自己对金大川骤然生出的爱意,只觉今时今日,又重温了当时的柔情,心里不禁多了几分蜜意。他垂眼轻咳一声,缓缓抽回脚。腼腆的表情,像极了闺中女子。
  看到此景,金大川何尝没有动心?李嵘月光下肤色胜雪,眼中似含着一汪清水,正如他梦中所见。“若非是见到心上人时的羞怯,哪里还能找到第二种解释呢?”想到这里,金大川心脏猛地漏跳了一拍,“是了!李嵘莫非对我也……”
  此时两人近在咫尺,心心相惜,彼此都从对方的目光中看到了一份不一般的情愫。但没有一个人有勇气再多说一句。
  万籁俱寂之中,门外廊上传来一阵走动声。很快,有人在门上嘚嘚嘚敲了三下,轻声叫道:“恩公,在吗?恩公,还在吗?”原来是崔二奶奶身边的圆脸丫鬟在敲门,不过此时她的声音颤颤巍巍,听上去似乎极为惊慌。
  “我去开门!”金大川突地心中松了口气,叹这敲门声来得及时。他错开与李嵘对视的眼睛,跨步下床,跑去开了门。“这么晚了,何事这么着急?”
  外面丫鬟显然还在害怕,但这一刻见到了金大川开门,脸上立马透出了些惊喜的光采。她急忙朝着金大川行了个礼,问道:“恩公,您二位与汪标头交好。您……您可知道他们去了哪里?”
  金大川脸色稍变,问道:“什么意思?他不是去请大夫了吗?难道还没回来?”他眺望一眼东面的客房,房中灯火通明。房门上隐约映出乳媪丰满的身形,正抱着哭泣的幼儿在屋内来回走动着。
  李嵘也已经冷静下来,走到门口皱眉问到:“发生什么了?”
  “早些时候,他们一起出去了。”丫鬟对二人点着头,随后哽咽一声,“可直到现在,汪标头他们还没回来呀。”她缓了缓情绪,又接着道:“而且连屋内的包袱都不见了。这里离淮安还有好几百里,他们要是再也回不来了,那我们……”说到这里,她立即摇了摇头,似是这么做就可以不再胡思乱想。
  这个丫鬟约十四五岁的年纪,脸盘圆圆的,眼睛也圆溜溜的。此时她兀自强忍着,不让别人看出自己崩溃的情绪。可噙着泪说话的模样让金大川恍惚间看到了自己逝去的女儿。他眼中露出慈爱且怜惜的神色,情不自禁地伸手摸了摸小丫鬟的头,温和道:“丫头,别着急。咱们先一起去看看。”
  丫鬟抬眼看着金大川,面上充满了感激与信任。她轻嗯了一声,道:“多谢恩公!”
  三人转了一圈,果然发现客栈内内外外都早已没了汪珩一行人的踪迹,就连同行的两辆马车也不见了。叫醒店小二一打听,才知道汪珩几人好像是连夜赶往徐州城去了。
 
📖 南直隶 📖
  
 
第 14 章
  ◎淮安山阳◎
  “怎么可能?我与汪珩相识多年……”李嵘脸色煞白,怔怔瞧着空荡的马坊。只觉全身冰冷,后背更是被冷汗浸透了。他发觉从这一刻起,汪珩的形象在自己的脑海中,彻彻底底变成了一个从未见过的陌生人。
  至此,丫鬟再也坚持不住,呜呜哭出声来。她“咚”一声跪在了冰凉坚硬的地面上,对着金李二人频频叩首道:“恩公才是大仁大义的真君子!我们奶奶总说‘好人必有好报!’,求求您二位,再帮帮我们吧!”
  等到后院的公鸡第二次打鸣了,此刻过了五更天。此时太阳还未升起,天地间一片虚无。
  李嵘一人坐在幽静黑暗的房内,想起身在扬州时的童年。他清清楚楚记得,有一日他在学堂内忽见汪珩与另一个富家子弟大打出手。
  只因对方骄横地大声道:“竖子无知!你不知《礼记》中云:‘妾合买者,以其贱同公物也’吗?无名无份的外室连妾还不如,所以生的又算是个什么东西?”
  那男孩姓常,是开平王常遇春的后人。眼下他越骂越兴奋,汪珩早不乐意了。下一刻,他猛地掀翻桌子冲了过去,怒喝一声:“算是你老子!”学堂内的十来个小伙子立马打成了一团。汪珩还把其中一人的门牙揍掉了两颗。事后,他虽然也挂了彩,却还是对先生拍着胸口,凛然道:“不关嵘哥的事,我一人做事一人当。谁推脱,谁就是乌龟!”
  那些时日,父亲恰在扬州行商。冯妈得知先生因此大怒,苦苦哀求父亲帮着汪珩在学堂说几句好话。最终还是父亲出马,拿银子轻轻松松解了危机。当时李嵘年纪尚小,对汪珩大为佩服。他都是因为维护自己,才会与外人大动干戈。汪珩真是个极有血性,极有担当的好兄长。
  那么此时呢?李嵘满心苦涩。
  天渐亮时,窗外楼下响起一连串“踢踢踏踏”老黄牛的脚步声,原来是金大川与丫鬟带着镇上的大夫回来了。丫鬟径直带着大夫去了东屋,金大川也回了房。
  朝阳犹如一团燃烧的火球,贴着天际冉冉升起,映红了山川。只有李嵘面色始终苍白的望着窗外水天一色的南阳湖,眼睛充满疑惑与失望。
  金大川想了想,说道:“你无需灰心丧气。若没有什么十万火急的大事,我想汪兄弟断然不会带着那几位兄弟离开。”他嘴里安慰着李嵘,心中却着实对汪珩有些不满。
  过了好一会儿,李嵘像是自然自语般喃喃说道:“我与他相交多年,曾如亲兄弟一般要好。若他真有了什么难处,我们之间又有什么不能说的呢?为何偏要做出这种不讲道义的事情?他去徐州——”
  一句话未说完,李嵘脑中灵光一闪。然后眉头轻皱,起身快步走到床边,拿起自己包袱好一通翻找。许久,才低声问道:“金大哥,你看到我手里的那封给徐州副将的信了没有?”
  金大川诧异,挑眉问道:“找不到了吗?”
  “没了!你说会不会是他……”
  “莫非你怀疑是汪珩拿走的?那信里究竟写了些什么?”
  李嵘沉默,摇了摇头。直到现在他还是愿意选择相信汪珩是一个善良正直的人。然而联想到泰山村中借宿那日,汪珩临行前从自己住的西厢房走了出来,李嵘心底突然又涌起那种说不出的苦涩感。可无凭无据,他实在不想再猜忌下去。
  最终,他咬了咬牙,冷声道:“只要这辈子我还能再见到汪佩玉,我就一定要问清楚今晚到底是怎么回事!”
  大约半过了柱香的功夫,廊上又传来了脚步声。丫鬟恭敬敲门道:“金大叔!大夫说我们公子只是受了些惊吓,让去镇子上抓两副镇静的药。然后二奶奶还说了,兴许得在镇上雇上一辆马车。”
  金大川一滞,担忧地看了眼李嵘,才冲外面高声回话道,“你们楼外稍等,我牵了牛就来!”
  “好!”门口脚步声匆匆离去。
  听到二人对话,李嵘依稀猜到了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顿时感觉更多了些烦恼。他原本计划与金大川在到达南直隶后,从大运河坐船到达扬州城。现在怕是免不了要稍上一群女人家和一个婴儿赶马车绕道淮安的山阳县了。他们本就是在逃难,这一路行得艰辛,再带一群女人上路无异于雪上加霜。可是出于仁义道德,偏生不便推却了事。
  李嵘心里一时委屈,一时烦躁,又怕自身这副小气的做派被金大川笑话,于是转过身涩声道:“金大哥,你是个好人。我若是那崔二奶奶一家,真不知道怎样才能感激你三番两次相救!”
  金大川见他面色愈加颓败,心中颇为愧疚,叹口气道:“这事怪我!没同你商量,就私自答应带她们上路了。等送崔二奶奶她们回了淮安,我就先陪你往扬州去。剩下的路程,绝不让你一个人独行。”
  李嵘听后,心里忽地一暖,烦恼消去了一些。他已经越来越深刻地感受到金大川对他的体贴,以及自己对金大川超乎兄弟之外的那份感情。一张苍白的脸慢慢润回了些血色,他情不自禁地点了点头,闷声道了声好,又提醒道:“务必要找一个熟悉小路的车夫,我们方能平安过关。早去早回。”
  第二日一早,天际处露出了鱼肚色,南阳湖上茫茫一片白水,一望无尽。尘土飞扬的土路上打头一辆马车,后面跟着辆牛车,快速穿进了泛着绿意的树林,驶过了南直隶边境。
  不知是不是因为与家人团聚心切的原因,此次轻装上路,脚程甚快。连续几个晚上提心吊胆,却一点事情也没发生,倒是出乎了众人意外。终于五日后,在晚霞的渲染下,来到了淮安府山阳县。
  如今又是“燕子飞时,绿水人家绕”,南直隶的初春是李嵘所熟悉的,却又有些不一样了。
  多年前的春天,李嵘与母亲北上时曾坐船绕过山阳县城外,那时他从没想过此生有一天会再来到这个地方。一别八年,今日回来,此处依旧“小桥流水人家”。可陪伴自己上路的人已经不再是母亲,思乡的心境也与那时大有不同。
  突然,前方传来几声呼喊。约有奴仆四五人,从灰青色的城楼内沿着大道匆匆奔跑过来。莺莺坐在马车前眺望了一眼,眼睛顿时瞪得更圆了,脸上也换上了惊喜的神色。她伸长脖子,冲那几个奴仆挥了挥手,激动地对着跟在马车后的金大川喊道:“金大叔,是崔家的人来了!他们一定在城门口等了很多天了。”
  果不其然,仆人们快步上前问候了崔二奶奶,道出已在此处等候她们足有两三日了。两车随着仆众到了城内崔府,但见青瓦白墙,雕梁画栋,高高的漆黑大门上两个明晃晃的大铜环,可见崔家财力不俗。
  眼看崔二奶奶被下人扶进了府中,金李二人心中同时松了口气,叹这一个多月来,艰难险阻终于过去了。
  “现在我们要去哪里?”回到阔别多年的故土,看着街上来来往往的汉人,李嵘满怀欢喜。
  金大川打量着周围陌生的街道,只见青石板路的尽头正是一家不大的客店,笑道:“今晚找个地方好好洗漱一番,终于可以睡个好觉了。”
  二人正说着,一个女子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金大叔,千万别忙着走。”正是莺莺的声音。二人回头,就见身后仆众三人,为首的莺莺嘴角带笑,样子甚为愉悦,“二奶奶交待了,要管家去置办一份重礼。明日一早,由她亲自送上!”
  她调皮地把牛缰绳从金大川手中抽出,递给马夫,接着道,“今晚你们要洗漱睡觉的地方啊,府里都已经帮你们准备好了。”
  金李二人推辞不得,很快被下人引进了一间院落中。所住院中有两间卧房,已在仓促中收拾妥当,并且物物具备。甚至院内还有假山鱼池,抄手游廊,廊下挂着五彩琉璃制作的风灯,一看就是贵客住的地方。阵阵春风袭来,池中绿波荡漾,空气中带着湿润的草木香气。
  不一会儿,仆人又给房间送来了沐浴用的热水和干净的衣物。两人各自回屋,痛痛快快的洗了个澡。
  又是一天时光流逝,半轮月亮攀上西边的苍穹。
  李嵘从屋中洗漱出来,玉冠束发,身着月白色宋锦长袍。他本就生得美貌,换了一身穿戴,越发显得富贵逼人,丰神俊秀,与之前的穷酸形象相比便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他踱出房间,此刻院中已无一人,只有金大川屋内亮着昏黄的烛光。李嵘小心步上台阶,正欲敲门,却像被施了法术般,倏忽定住脚步,伫立在了门外。

返回首页
返回首页
来顶一下
加入收藏
加入收藏
推荐资讯
栏目更新
栏目热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