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氏直指着他脸,指尖发颤,厉声道:“惨同神面刮金,恶胜佛头浇粪,远则地府填单,近则阳间业报!”又喘了几口气,吩咐连管事:“你们、你们还站着做什么,还不把他给我捆起来!”
众家丁得令,拿了绳子就要来捉人,宝瑟儿一看他们动起真格,急忙赤着脚逃到墙角,慌里慌张的,见到一根打枣的长竿儿,便顺手抄起那根竹竿胡乱横扫,呼呼地刮出风声,警告道:“都不许过来!”那长竿尾端系着一把铁剪刀,剪子锋利,被划一下可不是等闲小事,那些仆人唯恐被剪子伤到,纷纷不敢靠近。
那院子里的荷花缸子也打破了个洞,哗哗地流水,几叶文殊兰、几株怪松打落到地上,泥土四散,瓷盆咔嚓碎作几瓣。院子里人人面如土色,惊慌失措,四处奔逃,唯有奶娘怀里的连小姐见人吵闹,拍着手咧嘴大笑,嘴边啪嗒滴下一缕涎水。
连天横哭笑不得,走上去,眼疾手快,一把握住竹竿尾端:“闹够了没有?”
宝瑟儿浑身颤抖,惊恐不已,满眼泪水,却不敢妄动那根竿,他一动,那剪刀就要把连天横的手划破了。
僵持半晌,他松了手,身子顺着墙根儿滑下去。形容狼狈不堪,恰似一朵芙蓉跌进污泥里。那竹竿也啪地一声,垂到地上。
莫氏气得头脑发昏,神智也不清明了,见他手里没了凭恃,尖叫道:“管家!管家!拿家法来!”
连老爷见今日要闹出一场大事,忙朝总管事使眼色,那连管家夹在中间,左右为难。
“我不是你连家的人,你连家的家法也想管到老子头上?”宝瑟儿支撑着站起身来,指着连天横,恨恨道:“要打,就打他!”
连天横想起那日被鞭子狠抽,伤口还隐隐作痛,打了个哆嗦,瞪着他:“臭婊子!白疼你了!”
宝瑟儿十几年的不忿也发在今天了,见人就咬,抬起头,冷冷道:“我呸!你道我是婊子,我道你比婊子还不如!我们卖身的和人睡觉,必有进账,你连天横是甚么东西?——公狗精!和人家睡觉,就是白送,还要倒贴!”
话音未落,被一巴掌扇到地上,口角流血。那院子里的人见连天横之前还笑嘻嘻的,忽地变了神色,脸色不豫,俱是一片寂静,不敢则声了。
莫氏愣在当场,方才还说要家法伺候,这下忘得一干二净,口里喊:“不要打人!”
连老爷颇有些头痛,道:“宝瑟儿,你将扳指归还了,便不再追究。那扳指虽值钱,却是有价无市,你当不出去,也无人敢收,不如你开个口,要多少银子,连某现折给你。”
宝瑟儿坐在地上,左颊五个手指印,肿得老高,低低道:“若我执意要那扳指呢?”
莫氏平复下心情,思路也清楚了,娓娓道:“你看重的是扳指,还是钱?不过是怕钱钞给得不够罢了。若是真喜欢那扳指,还会教那个秀才去典当行问价么?我且问你一句:贪得无度之人,又有几个善终的?倒不如拿了银子,我们两方都好。”
“我没有,我从未教人去典当。”宝瑟儿一动不动的,坐在地上,手死死地攥着衣摆。
“嘴硬甚么?当了便是当了,东西还能烂在手里不成!”莫氏皱眉道。
宝瑟儿昏昏沉沉的,站起来挣到院里的水井边,咬着牙发狠道:“我跳进去,你们该信了。”
莫氏本欲开口嘲弄两句,见他神色凛然,却怎么也说不出口了,讷讷道:“你快下来!我们再说话。”
连老爷也怕闹出人命官司,叫连管事去拉,宝瑟儿站在井口,头发也散了,衣裳也脏污了,喃喃道:“别过来,别过来……”
连天横怒吼一声:“你跳啊!”
“连天横!”莫氏急忙制止。
宝瑟儿身子发抖,一双眼空洞洞的,涸泉一般,不知想些甚么,纵身一跃,翻进漆黑的井口。
整个连府静默了一刹那,又在扑腾的水声里沸腾起来,顷刻间喊的喊,跑的跑,乱成一锅滚粥。
趁着今天还有空,把明天的也贴上8!
今晚连府的下人彻夜吃瓜狂欢。
家丁甲:卧槽卧槽!特大新闻,少爷的小情人大闹连府!
婢女乙:是花里会所的牛郎!艹!看到活的牛郎了!
婢女丙:他好可爱哦(^_^)皮肤好好,人间剥壳蛋
婢女丁:真素0牙利齿txl惹
家丁戊:丑死了,男不男女不女的,嘴那么红,肯定化妆了吧,没点阳刚之气。
家丁己:我可以。
婢女庚:评论图片:夫人吸氧.jpg
家丁辛:想在弟弟眼睛里游泳
婢女壬:少爷是不是有暴力倾向啊,打那一巴掌都打肿了,我晕,这种垃圾人!
家丁癸:别怕,我已经拍下来了。
第28章
“我前世造了甚么孽,生出你这业障,当初合该把你摁进尿斗里溺死……”莫氏被大闹了这一场,惊悸不定,瘫在椅子上,仍絮絮地咒骂着。
连老爷知莫氏平素溺爱独长子,这回却是确确凿凿伤了神,端碗热参汤到她手里,又问那大夫道:“郎中,他……他如何了?”
那大夫抬起宝瑟儿的头,又掰开嘴察看一番,拈须道:“只是呛水,口中并无泥沙,吐了水,便无大碍。”
“为甚么还不醒?”连天横被罚跪在地上,口气烦躁,衣襟湿漉漉地滴水,地上也汇成一摊,尚来不及换干爽衣物。
郎中先前路过庭院时,见得满地狼藉,又听得下人喁喁私语,念及连少爷平日为人,再一看夫人的颓丧神色,心里有了大致眉目,道:“这位小官人忧惧惊怒交加,加之落水,有风邪入体,倒头昏睡一夜便是,只是万不可再受寒。”
莫氏撑着椅背起了身,看床上的宝瑟儿并无大恙,才敢放心,尖尖食指戳着连天横的额头,咬牙切齿道:“畜牲,你好好地改悔罢!”
连老爷吩咐丫鬟取了干净衣裳来,教训儿子两句,便毕恭毕敬地搀扶着夫人回房歇息。
见双亲离开,连天横换过衣裳,大马金刀地坐在床尾,先是掐宝瑟儿的人中,见他柳眼紧闭,桃腮微鼓,粉黛褪尽,黄黄脸儿,倒是十分堪怜,两手不禁捏着脸蛋往外扯了一把,脸颊肉又弹缩进去,指腹触感幼腻腻的,比之连小妹的肌肤差不得几分。
他十七岁,或有十八岁?看上去却还是个孩子。
“醒了没?”连天横不过瘾,捏了两把,又用力揉搓了两把。
宝瑟儿皱着眉似乎要醒,连天横便去搀他胳膊,只闻怀里人喉咙里咯咯似有声,哇地一下,劈头盖脑呕了他一身的冰冷井水。
“宝瑟儿!”连天横又要发怒。那厢却头一歪,瘫软在床上。
连天横忍气吞声,不同这病秧子计较,自去打了水清洗,闹腾到二更天,府外梆子声也起了。手伸进被子里一探,摸到两只冷铁也似的脚丫子,连天横想起此时正值春暖,汤炉早束之不用,便坐在床边,捉起两只脚,扯了纻丝绵被包住,紧裹在肚皮上,两手按着,渐渐地也偎暖了。闹到这时,已是两眼惺忪,倚着床柱和衣睡去。
肩膀抵在床边一夜,到了天光,酸疼得醒了,扫到床上,那只小狐狸精正睁着眼睛看他。四目相对,宝瑟儿脑袋却偏到一边。连天横乜斜了眼,道:“怕甚么?我会吃了你?”
宝瑟儿抽了脚,蜷缩在角落,默默不知作何言语。
“教你跳你便跳,我教你咬着尾巴兜圈子,你也咬着尾巴兜圈子?”连天横手掌在被子上一拍,吓得他身子抽动。
见他真是受惊,连天横也有些自责,要去摸他嘴角的伤,甫一抬手,宝瑟儿便朝后躲,这一躲不知怎么,又惹恼了连天横,冷笑道:“你在姓李的跟前,也这般拿乔?他就着你,你便认他的好,我不哄你,就记恨上了?”
“我走了,”宝瑟儿低声道:“一夜不归,妈妈惦记。”
连天横却不依不饶,握着他的胳膊,冷不丁质问道:“我是公狗精?”
宝瑟儿看他记仇,不敢答话,拱他的火。挣了几下,挣不脱,被逼得急了,瞪着他:“是!”
连天横几时被这样人叫过板,火气噌地上涌:“我是公狗精,你是甚么!”二话不说,推他到床上,在那脖颈上粗暴乱啃。握住膝盖,分开两腿,便要径直而入。
“不但是公狗,还是条疯狗!”宝瑟儿奋力推他,抵着他肩膀反抗,双腿胡踢瞎蹬,使出吃奶的劲,又踹了连天横好几脚,那床板子震天地响。
连天横半晌居然不能得逞淫威,邪火乱烧,一把掀翻宝瑟儿,在屁股上狠狠地扇了两下,那声音清脆响亮,宝瑟儿被打得生疼,骂道:“你混账!”
“你再骂?”连天横又是一巴掌,掴得他屁股发麻。
宝瑟儿咬唇忍着疼,哭嚎道 :“你不要脸!你这强人杀的!你这斫了头的!”说着自己觉得不吉利,补救道:“方才说的都不算甚么,你是只臭癞虾蟆,大浑虫,殃人货,狠心贼……连天横,你不是人!唔……”
连天横听在耳里,又怒又笑,捂住这泼烟花的嘴,教他唔唔出不得声,一手插进他股间,撬开腿根,滚烫的东西挤进去,来回抽动,那腿根的嫩肉夹着他命根子,宝瑟儿知道那是甚么,心头一阵悲凉,不知抽了几十下,大腿内侧滚烫,只怕是磨破了皮。连天横伏在他身上黄牛似的喘粗气 ,忽地碰到块硬硬的物什,掏出被衾一看,却是枚玉玦。
宝瑟儿见他没了动静,返头去看,忙夺过那玉玦,怒气冲冲道:“这你也想拿走不成?”
连天横想起这是那日,在花里馆丢给他的,玉玦上一段缺口,正是决绝之意,心头不禁冷静下来,想起那夜,扪心自问:我和他计较甚么?却不是自寻烦恼。
呼吸渐缓,把个玉玦塞进他衣裳里,搂着他,道:“这件事,终究是我之过,扳指不该随手给你了,你也是个没长脑子的,要典当,合该出了镇河再当。”
“谁说我要当。”宝瑟儿心内冰凉,跳了一回井,连天横依然不信,这辈子也不承指望他信,便不再开口,脑袋埋在枕头里,不想被他瞧见,只是克制不住肩头,还一耸一耸的。
“行了,”连天横掰过他身子,见他抽抽搭搭的,满脸泪水,哄孩儿似的亲他的脸,又揩他眼泪:“我几时怪你?扳指是死物,不能吃不能穿,变成白花花的银子,有甚么不好。你真要当,我给你找门路,说个公道价。”
说着,手在被子里握着宝瑟儿的茎身,轻轻地套弄。
“你去死!”
“那我就去死。”
“你不要死,我要你活遭罪。”
“那我就活遭罪。”
宝瑟儿恨他入骨,却束手无策,哪里有甚么心思办事,可今日连天横发过火,又变得温情款款,害怕他又发怒,只得隐忍承受。
再说那头,连氏夫妻回了房,一夜相对未眠,到了天将泛白,莫氏迷迷糊糊做了一个梦,梦见宝瑟儿惨死在连家,却不是溺死,而是被火烧成一块焦炭,阴魂不散,吓得坐起,拉起连老爷,穿过大半个连府,急匆匆去厢房里察看。
门一开,莫氏便见那被衾里起起伏伏,儿子压着那鬼狐涎,在那里耳厮鬓磨。连老爷率先反应过来,大惊失色,莫氏猜到情形,到底是个妇道人家,尖叫一声,捂着眼睛。
连老爷抄起墙角一根竹笤帚,往床上就是一掼,掼得连天横脊背生疼,死死地护着宝瑟儿,狼狈道:“爹!”
饶连老爷是个心胸宽阔、想得开的,见了亲儿子的活春宫,此时也气得三魂出窍,七魄消散,只想将这孽子打死便罢,隔着被子抽了几下,抽得宝瑟儿惊恐大叫,连老爷又掀了被子,举起笤帚,狠狠地抽过去,那笤帚杆是一整根楠竹,光滑结实,连天横又赤着上身,后背挨了几下,条条肿起。
宝瑟儿伸手去够那被子,想盖在连天横身上,手臂也被打得剧痛。宝瑟儿是从小挨惯打的,吃得如此力道,不知轻重,知连老爷真是气得疯了,便挣扎着,身子覆在连天横身上,撕心裂肺地吼:“不要打他!”
莫氏跺脚道:“你倒有脸求饶!”
连老爷几十年都未曾发过如此雷霆之怒,手下得极重,棍子雨点似的落下来,一时间笤帚声、皮肉声、莫氏的骂声,连天横的闷哼声,宝瑟儿的抽泣声响作一团,此起彼伏。
“你们只这一个儿子,他再不是东西,也只有他,打死了,就没了!”
连老爷打得累了,这才罢手,笤帚丢在地上:“你们这对腌臜东西!打你们嫌脏了我的手,好自为之罢!”竟连莫氏也顾不上,气得拂袖而去。
“老爷!”莫氏急忙跨出门去看,却也追不上了。再看屋里,连天横拿被子裹了宝瑟儿,自己穿上衣裳。
莫氏冲连天横道:“你出来。”
连天横便老老实实地跟出去,走了几步,莫氏便停下来,回过头,啪地抽了他一耳光。
连天横脸被打到一边,沉默无言。
莫氏指着他鼻尖:“你说实话,你是不是被他迷住了!”
“也要他迷得住。”连天横嗤笑道。“玩物似的东西,想玩便玩两下,有甚么打紧。”
莫氏直勾勾地盯着他:“你当真?”
“千真万确。”
“娘要你发誓,发毒誓!”
虽说连天横平日里发毒誓比吃饭还轻松些,却也没想到要为一个莫名其妙的男妓发重誓,只觉得有些可笑。
“你不敢?”莫氏见连天横不做声,以为他迟疑了。
“有甚么不敢,”连天横举起二指,铿锵有声道:“我要是喜欢他,就刀斫火烧,不得好死,尸骨无存!满意了?”
咳咳,不能日更的话,拿以前的降智小甜饼凑个数,雷点就是小学生文笔,让各位小美人看看我憨批时期的中二文字。(捂脸https://sosad.fun/threads/30310/profile
第29章
莫氏见儿子发了毒誓,这才放下半条心,又隐隐约约惊讶于他的无情,不过总胜却败坏家门,便耳提面命道:“你听着——那扳指,他要还就还,不还也罢,就当跌在茅坑里,脏兮兮的,咱们不要!今后切不可再同他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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