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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毛之地(近代现代)——隐形基地/卜做人了

时间:2021-10-07 20:38:20  作者:隐形基地/卜做人了
  克劳斯·海因里希还是以前那副样子,脑满肥肠,肚子几乎顶飞马甲的纽扣。“你没变!”他一见到施瓦伯格就露出惊喜的笑容,香肠般的手指瞧着就油腻腻的,但施瓦伯格还是和他用力握了握手。“这家馆子可不错,”海因里希搓了搓手,“你可真厉害,我的老弟……我时常听人提起你……”
  “准不是什么好话吧?”施瓦伯格微笑,调整餐巾,“我知道我恶名远扬。”
  “哪里!我看现在对那些工人实在太宽容了,你做的没错,”海因里希蓄着短短的胡子,头顶却锃明瓦亮。他们愉快地聊了一会儿,海因里希突然擦了擦嘴角,“哎呀,你最近见过巴斯蒂吗?”
  施瓦伯格的心脏微微下沉,他放下酒杯,“塞巴斯蒂安·赫尔曼?”
  “是呀,是呀,就是他——”
  “我很久没见过他了。”
  “小巴斯蒂真是太可惜了!”
  施瓦伯格的心脏回到了正常位置,他露出了一个诚恳而疑惑的表情,“说起来,我能活着回来,还是多靠了巴斯蒂……他是个热心肠,你知道。55年我回国,穷困潦倒,是他接济了我几个月。后来我找到了工作,就搬走了。没过多久,听说他出了事……”
  海因里希眨眨眼睛,夸张的美国式表情,瞧着就讨厌,“他呀,”他晃了晃手指,“别提了!想必你也不清楚内情——”
  居然还卖起了关子,无聊而愚蠢。施瓦伯格睁大眼睛,“我的确不明白,他不是好好的么,怎么突然——”
  海因里希看看左右,似乎怕被人偷听,然后压低嗓门,“——他栽在男人身上啦!”
  “男人?”施瓦伯格侧过脸,做出不解的神色,“他叫男人陷害了?”
  “不是,是那个,”海因里希谈过身体,“……他是同性恋!就是说,他喜欢男人。他和男人乱搞的时候被抓了个正着。他父亲可想不到儿子的私生活如此不堪,一怒之下和他断绝了关系。我上个月偶尔见了他一次,在斯图加特。可怜的人,靠做推销员为生,非常潦倒。我看他可怜,要借他点钱救救急,他拒绝了。嗐,我又不会当真去要债,都是看在军校同学的份上……”
  如果巴斯蒂接受了那笔款子,不出三个月,海因里希肯定会去要钱的。施瓦伯格低头,继续研究他的那份鱼。美味的海鱼,精心烹饪过。礼拜五就应该吃鱼,不是吗?
  海因里希对军校那帮同学的情况了如指掌,很快,施瓦伯格连鲁伯特家里有几条狗都知道了。他借故去洗手间清净清净,没想到就在这家馆子的角落,一棵高大绿植的后面,他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不同于白天那般冷硬严肃,而是柔软的,带着笑意。
  “别看我了,快吃你的……要冷了。”
  另一个声音,神气活现,精力十足,“哦!没关系,你听我说——中午我看了本杂志,达尔克给我的。上面有篇文章,讲亚马逊河里有种食人鱼,十分钟就能把一个人吃掉。你相信吗?”
  透过绿植的枝叶,迈克尔·费恩斯手舞足蹈。坐在他对面的昆尼西嘴角含笑,费恩斯嘴里吐出的每个单词都好像是惊天动地的笑话,触动了他的心弦和表情。这个笑容,施瓦伯格想起昆尼西档案上的照片,那是同样的笑容——
  他走过去,“晚上好。”
  费恩斯滔滔不绝的废话戛然而止,褐色的眼睛瞪得溜圆。昆尼西的笑容也消失了,他看了眼费恩斯,“晚上好,先生……”
  “你们感情可真不错。”施瓦伯格盯着昆尼西英俊的脸,“好朋友,是吧?下了班一起消遣?”
  “有啥事?”费恩斯说,他的德语说得可真不赖,十足地道的巴伐利亚口音。是昆尼西教他的吗?在家里,还是在床上?施瓦伯格瞧瞧费恩斯,又瞧瞧昆尼西。啊,礼拜五,最舒服的日子,下班之后下馆子吃吃龙虾,喝点红酒,回家之后抱在一起……鬼混。费恩斯的眼神会更露骨,不,他现在已经非常露骨了,赤裸裸地冒着火,好像昆尼西才是他点的那道大菜……
  “哦——我明白了——”施瓦伯格无法停止恶毒的想象,他打量着昆尼西——毫无疑问,回家之后昆尼西就会脱了这件白衬衣,露出里头的肉给费恩斯品尝。他们是什么时候搞到一起的?昆尼西喜欢什么姿势?他就只有费恩斯这一个情人吗……
  “法律可没规定我礼拜五不能在饭馆吃饭。”费恩斯站起来,“下班了,我想干啥干啥!”
  “当然,当然,这家馆子不错。”施瓦伯格笑容可掬,“建议你试试鱼,卡尔,我认为厨子的手艺相当高超。祝你们用餐愉快,以及,周末快乐。”
  他离开了。和海因里希接下来的应酬中,一直不能遏制地模拟昆尼西回家之后的情形。在海因里希的怂恿下,他破例喝了两杯红酒。回到家——也不能称之为家,那就是个冷冰冰的临时居所——之后,他脱掉大衣和鞋子,解开领带,一头倒在床上。
  快十点了,美丽的夜晚刚刚开始。昆尼西在做什么?他那种人,肯定要先花时间洗澡,然后干干净净地躺下,一丝不挂。他会为费恩斯口交吗?用那两片薄薄的、红润的嘴唇,含住美国佬肮脏的家伙……还是说费恩斯喜欢直接来?他会被费恩斯干到高潮吗?闭着眼睛,气息急促,身体止不住抽搐……
  施瓦伯格把手伸进裤子,抚慰毫无动静的下身。没什么用,靠手他根本兴奋不起来。他翻过身,腰靠近臀部的位置,那里有处伤痕。他抚摸那块歪歪扭扭的伤疤,想象着一只粗糙的大手,抓住他,剥掉他的衣服,抽打他的屁股。那只手的主人有个坚硬的大家伙,直接捅进来,他尽量放松,却依然抵挡不了疼痛……以及随之而来的快感……
  这个办法本来挺有效,他试验过很多次。不过今晚的夜太冷了,他始终不能集中精神。最后,施瓦伯格沮丧地坐起来,脱掉衣服,盖好被子。他盯着从窗帘缝隙露出的一丝亮光,脑海中闪过一双浅褐色的眼睛。
 
 
第6章 - 名字
  他在痛苦中苏醒,然后获得了一个新名字。
  “阿廖沙。”伊万诺夫说,粗糙的手指沾着一些药膏似的东西抹到他脸上,“以后你就叫阿廖沙啦!”
  不,他讨厌这个名字,恶心的俄国名字……他有自己的名字!又是一些药膏,擦在他的眼睛周围,浓烈的气味熏得他流下眼泪。“你哭什么?”伊万诺夫冷哼,声音却听着挺愉快,“你是个罪人,叫阿廖沙算是赚大便宜了!你那个破名字又臭又长,反正你以后就是阿廖沙,我喊你的时候,你要回答,不然我就——”
  我不是阿廖沙,他嘴唇干裂,发不出半点动静。又昏睡了几天,他才慢慢了解发生了什么。吊儿郎当的医生,乌里扬诺夫过来瞧过两次,每回都醉醺醺的,“哦呀!他的腿还有救吗?”
  “谁知道呢。”伊万诺夫说,蒸汽顶着壶盖,咕咚咕咚地响,“我看他没事——纳粹分子比老鼠还顽强!”
  “你那个女护士呢,怎么样啦?”
  “没希望,谁愿意跟我来这个鬼地方生活……”
  “再努努力嘛!”
  “没希望就是没希望,再努力也是没希望!”
  一个晴朗的下午,他彻底清醒过来,恐惧地发现他的下半身毫无知觉。伊万诺夫可能打断了他的脊椎,他成了个瘫子,终身瘫痪在床。这个认知令他浑身发抖,他用手撑着身体挪动,起初,皮肤轻微刺痛,渐渐地,犹如冰层开裂,疼痛由下往上席卷而来。他冷汗直冒,掀开被子,就看到自己赤裸的皮肤上遍布青紫痕迹,尤其是腰部和大腿,几乎没剩下几块正常的地方。
  窗外的蓝天一望无际。屋里静悄悄的,火炉还在燃烧。他从床上挪下去,双腿无力行走,他一下摔在粗糙的水泥地上。
  “……你……他妈的!”伊万诺夫回来了,靴子踩得地面咚咚作响,“阿廖沙!你在干嘛?”
  “我不是、不是阿廖沙,”他愤怒地推开那只大手,“我有名字!”
  伊万诺夫高高举起手,“你这个——”
  “你对我干了什么?”他喉咙沙哑,想叫都叫不出来,“你对我——”
  他光着身体,不着寸缕。他偷来的国防军军服不见了,也许让伊凡诺夫扔进了炉子。“你对我、对我做了什么?”他低头看着那两条颤抖的腿,大腿上片片乌青,留着手印和指痕,“你这个恶心的……同性恋者……”
  他不知道俄语怎么表述“同性恋”这个概念,只能用德语。恶心、下流、无耻、违背伦理、道德沦丧,第三帝国决不允许同性恋的存在。同性恋要被投入集中营,戴上粉色的臂章接受改造。但同性恋是改造不好的,就像那些贪婪的犹太人。哪里有犹太人,哪里就会发生经济危机。吸血鬼、蛀虫,垃圾、社会渣滓,他抬起头,伊万诺夫放下了手,居然露出了一种类似于心虚的怪异表情。
  “……我怎么、怎么没杀了你?”他嘶吼着,试图站起来撕碎这个俄国人,“我要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用你的血洗手,剥了你的皮做地毯,用你的脂肪炼肥皂……把你的肉和骨头喂狗……你居然——”
  伊万诺夫抓住他,不费吹灰之力就把他扔到床上,“杀了我?行啊,来吧。”他咧开嘴巴,“你杀的人还不够多吗?你们德国人,还想再杀多少苏联公民?我的兄弟、姐妹、父母、邻居,都让你们杀了。我的未婚妻,就因为她是位红军战士,就被轮奸了之后吊在架子上,被木棍活活捅死,你们还割了她的乳房挂在她脖子上——这游戏挺好玩的,是吧?我要不要也这样对你?割了你的……哦,不,你他妈没奶子,装甲车小公主,一个假娘们。”伊万诺夫捏住他的下巴,“杀了我?你手都没女人的大——没有坦克护着你,你就做你的梦吧!”
  他昏过去了,带着不甘和委屈。他是杀了很多人,没错,可俄国人不该死吗?他最恨俄国人,俄国婊子污染了他的血统,没有那个女人,他根本不至于受那么多苦。他也从来不允许手下人强奸——什么都可以,就是不许强奸。他就是强奸的产物……这是比杀人还恶劣的罪。
  施瓦伯格获得了一个新外号:达瓦里希。总部的工人们实在该把创造性精神用于生产,而不是编排上司。他推行新的生产标准,严格执行,头个礼拜就开除了三人。“我们不是养懒汉的,”礼拜一的晨会,施瓦伯格微笑着通报,“也希望大家引以为戒。”
  底下响起了一阵小小的议论,像风吹过白杨的树梢。“另外,”施瓦伯格的笑容消失了,“不光工人,我发现工程师团队也存在许多问题。一些工程师道德极其败坏,生活奢侈糜烂——”
  本来他不想提,时候会想也过于失态。可是他无法忍受,昆尼西坐在靠前的位置,金发梳得一丝不苟,看起来正认真聆听,那双迷蒙的蓝眼睛却出卖了他——他魂游天外,不知在想些什么。还在回味礼拜五的晚餐吗?施瓦伯格愤恨地转动视线,费恩斯坐在中间,似乎在哂笑。他老是这么一副笑眯眯的样子,看着就刺眼。施瓦伯格宣布以后中层以上人员必须去食堂用餐,为国家和公司节约。这次议论声更加响亮,昆尼西也回过神来,露出苦恼的茫然。
  礼拜一,施瓦伯格忙着调研,没时间理会昆尼西。到了礼拜五,他终于找到一小段空闲,把那位高级工程师喊到办公室。昆尼西穿着工作服,施瓦伯格让他坐下,“……听人说,你对去食堂用餐非常不满?”
  “没有。”
  “说实话。”
  “……”
  “卡尔。”施瓦伯格笑了笑,“我一见了你就觉得亲近——咱们都参过军,共同话题应该不少。我觉得,我们能成为朋友……你说说看,食堂哪里有问题?”
  昆尼西垂着眼睛,面无表情,睫毛微微颤抖。施瓦伯格咬牙切齿地想,这个同性恋还挺会装腔作势。在费恩斯跟前就像只谄媚的猫,一到了公司就好像多高洁出尘似的……他是靠这幅模样吸引同性恋情人的?费恩斯喜欢他这种调调吗?
  “我,”昆尼西开腔了,犹豫了一下,“我觉得……”
  “令堂最近怎么样?”施瓦伯格突然问,他又没能控制自己。
  “我妈妈已经去世了。”昆尼西轻声说,“另外,食堂没问题。您还有其他事情吗?我还要去车间……”
  “去吧。”施瓦伯格说。看来幸运儿也有不幸之处,他禁不住微笑,感到一阵愉悦和轻松。
 
 
第7章 - 新年
  阿廖沙提着一袋土豆走过“宿舍”,一双双黑漆漆的眼睛盯着他瞧。那是他的同胞。经过短暂的春夏,又少了几个人。不消说,尸体被丢进了矿坑。他停下脚步,犹豫了。
  “阿廖沙,阿廖沙!”伊万诺夫叫道,“磨叽什么?赶快他娘的滚回来!”
  他急匆匆地离开了,带着土豆和他的新名字。伊万诺夫瘫在椅子里,读一份报纸。阿廖沙把土豆拿出来,按大小顺序清洗。伊万诺夫把报纸翻得沙沙作响,过了会儿,他又响亮地叫道,“阿廖沙!来给我读报纸。”
  “我要做饭。”
  “他妈的,滚过来读报纸!”
  不读报纸,就会等来一顿毒打。读了报纸,耽误了做饭,又是一顿打。反正就是挨打,阿廖沙已经麻木了。他开始读那份报纸,从头版头条读起。伊万诺夫洋洋得意,翘起脚,“……怎么样?苏维埃取得了伟大胜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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