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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毛之地(近代现代)——隐形基地/卜做人了

时间:2021-10-07 20:38:20  作者:隐形基地/卜做人了
  阿廖沙继续读下一条,伊万诺夫似乎没认真聆听集体农庄的事迹,“我说,你,你念过几年书?”
  “……哈巴罗夫斯克……”
  “说话!”
  “念过几年。”
  “几年是几年?!”
  “七八年。”
  “哦,”伊万诺夫摸摸下巴,他很少把下巴刮干净,总是留着细密坚硬的胡茬,“这么说,你是大学生啰?”
  “不是。”
  伊万诺夫轻蔑地哼了声,“那你念了个啥?”
  “军事学校。”
  “培养法西斯疯子的地方吧!你在那个疯人院里学了些什么?杀人?放火?”
  阿廖沙捏着报纸,一排排的西里尔字母似乎在嘲弄他。伊万诺夫用脚踢他的背,“快回答!”
  “学……一些军事理论。”
  “就你,你还懂军事理论!看看你那烂样儿,比个女人都不如。希特勒是找不到人了吗?让你这种渣滓进军校。不对,那地方本来也就收渣滓。你这个人渣……说,你杀过多少苏联公民?”
  伊万诺夫逼着阿廖沙承认曾杀过一百个红军战士,在毒打和辱骂之下,他只得屈服。“杀了一百个。”他说,把报纸放下,去水池边清洗那些个头较小的土豆。承认杀人算不上大事,他手里的血用多少水也洗不干净。一百个人?他想起那些光荣的击杀环,要是有坦克……
  “法西斯垃圾。”伊万诺夫说,抬手就抽了他屁股两巴掌,“假娘们——”
  夜里,伊万诺夫照例喝醉了。他抓住阿廖沙,剥光了他的衣服。几个月以来,这成了伊万诺夫的娱乐活动。冬季很快就到了,阿廖沙脸朝下趴着,至少留在这里,他能半饥半饱地活着,不用冒着被炸死的风险下矿,还有暖和的炉火。
  “你这衣服看着真恶心。”伊万诺夫醉醺醺地提起那件国防军制服的上衣,“你们德国佬是耗子吗?啊,耗子……我记得没饭吃,就吃耗子……剥了皮在火上烤,烤出油……”他脱掉裤子,好像研究了一会儿自己挺立的阴茎,“明天、明天就把你剥了皮,放火上烤……垃圾能烤出油吗?能的吧……”
  他拍了拍阿廖沙的屁股,然后把他的家伙塞进去。他一边活动,一边舒服地哼哼。“不,明天就弄死你,太、太便宜你了……等明年春天吧,等到了春天,就宰了你,挂到矿井里。没肉吃的时候就割一块……”伊万诺夫自言自语,说着说着傻笑起来。他不常做这事儿,但每次干他都能获得极大的愉悦。他就像一只瘦骨嶙峋的猫,在玩弄同样瘦骨嶙峋的老鼠。等他玩够了,就推开阿廖沙,倒在床上,四仰八叉地打起了呼噜。
  无论是圣诞节还是新年,对施瓦伯格而言都没什么不同。他没有兴趣购买圣诞树,也从不参与教堂活动。他收到几张贺年卡,来自商会和公司。他把贺年卡统统扔进了壁炉。
  圣诞节前,施瓦伯格把昆尼西叫去办公室,批评了他的年终总结。“你这一年没干什么正事,”他说,“身为高级工程师,卡尔,你需要反思——是不是个人活动花费了你太多的精力?”
  昆尼西看看那份总结,喉咙里发出几个模糊的音节。施瓦伯格就喜欢观赏他窘迫的样子——昆尼西皮肤很白,红色慢慢由脸颊扩散到耳垂。“我没有,”他虚弱地反驳,“我工作了。”
  “唔,那你的意思是说,你努力了……这就是你努力的成果?”
  “……”
  “坐,请坐。”施瓦伯格让秘书端来两杯咖啡,“尝尝?这是进口的,我觉得味道还凑合——”
  昆尼西端着咖啡杯,怀疑地盯着杯子里的深色液体。他小心地尝了一口,眉头紧皱,好像喝下不是咖啡而是毒药。“不喜欢?”施瓦伯格微笑,“吃蛋糕吗?”
  “不,谢谢。”
  “不是费恩斯买的就不吃,是吧?”
  “……”
  “沉默是种优秀品质,但我是你的上司,你必须得回答我的问题。”施瓦伯格的笑容消失了,“你的工作态度很成问题——我知道,你肯定听很多人说,我不喜欢你。试试正相反,我挺喜欢你的,可你这幅不思进取的模样实在让我伤脑筋。”
  “我,”昆尼西放下咖啡杯,“我……”
  “每次加班你的表现都十分消极。公司没有少算你一芬尼加班费,对不对?你不能只想着回家去和费恩斯——”
  昆尼西脸上的红晕消失了,“您这是什么意思?”
  “我说错了吗?”施瓦伯格指指昆尼西,假模假样地惊讶,“你,和费恩斯,好朋友……是吧?”
  “……”
  施瓦伯格回忆了一番昆尼西的表情,有意思,他含着笑意读一封信。幸运儿该不会以为全世界的人都是傻子,看不出他和那美国佬的猫腻吧?他每次挨了斥责,会去找费恩斯诉苦吗?一定会的。听说费恩斯住着昆尼西的房子,开的车也是昆尼西付钱买的。幸运儿养着费恩斯,不就为了性和情感需求?软弱的家伙……
  在联邦德国,同性恋属于违法行为。等过了新年,得找个机会提醒一下这位幸运儿。施瓦伯格把信纸叠整齐,疗养院提醒他记得为疯癫的父亲付费,说实在的,他真不想继续交这笔款子。到底怎么样才能让那老东西赶紧下地狱呢?
 
 
第8章 - 父亲
  施瓦伯格在1969年三月初安排了一次回乡之旅。其实,严格来说,他的家乡已不复存在。战后那片地方割让了出去,换了个令人作呕的俄国名字,当地的德国人只能背井离乡。霍斯特·冯·施瓦伯格在疯癫的间隙收拾了金银细软,逃到了汉堡。施瓦伯格对汉堡的印象不错,虽说他只在那住过三个月。
  随着年纪渐长,霍斯特的疯病越来越严重。他瞪着浑浊的蓝眼睛,嘴角不住地淌下涎水。疗养院的护士说,这位老公爵胃口倒是不错,喜欢晒太阳,看着远处的人,偶尔还会伸手比划几下。
  老杂种,施瓦伯格轻蔑地想,但脸上却表现出无比的悲戚。“他是个很要强的人,”他对那位漂亮的护士说,“我父亲年轻时希望建功立业……”
  啊,是,年轻的时候。年轻的时候,这个色鬼一定会不管不顾地强奸面前的护士。施瓦伯格推着轮椅,走到一片树荫下。鸟鸣婉转,四下无人。他看着霍斯特,那张苍老的脸上满是褶皱和斑点,“记得我吗?”
  霍斯特咕哝着,像是努力回答,又像是积攒了一喉管浓痰。“我是亚历山大,”施瓦伯格轻快地说,“你的儿子——什么?奥托?他死了呀,1942年,波兰。路德维希?唔,我想想,是在高加索,还是乌克兰?总比你亲爱的小霍斯特,我的大哥强——冻死的滋味可不好受。”他愉快地掏出手帕,擦擦额角,“至于你最爱的侄子,伯格哈特,可能死在哪个煤矿坑里了……你很开心,是吧?”
  “至于我嘛,我起码活着回来了。”施瓦伯格用手帕擦拭他父亲的脸,动作十分轻柔,“喏,我不回来的话,谁来继承施瓦伯格家族的财富呢?您收集的珠宝质量可真是上乘——”
  霍斯特浑浊的眼睛忽然变得明亮,“你,你……”
  “听到钱就清醒,您可真是一点都没变。”施瓦伯格把手帕塞进霍斯特的衣襟,“我会努力把您积攒的金银珠宝败光的,扔进易北河怎么样?噗——通——”
  老人发出一阵荷荷的怪叫,远处的太阳半死不活地挂在空中,空气湿冷,春天尚未到来。
  西西伯利亚的冬天无比寒冷。十点钟,太阳才从地平线冒出沉重的一角。窗户玻璃上结出了奇特的冰纹,施瓦伯格靠在铁炉旁,不住地搓动两只手。他的两只脚还不能下地,伊凡内奇让他老老实实呆着,哪儿都不许去。
  前几天,他犯了错误。伊万诺夫——现在阿廖沙得称他为“伊万内奇”了——突发奇想。他经常突发奇想,可能是酗酒的伴随症状。“以后,你管我叫‘阁下’。”他发号施令,“阿廖沙,记住了吗?”
  苏维埃政权里也存在“阁下”吗?阿廖沙也是这样蜷在火炉边,他当时点了点头,以示牢记。结果夜里就犯了错。“我让你叫我什么来着?”伊万诺夫咆哮,“你他妈在心里嘲笑我!法西斯纳粹,我就知道你不老实!”
  阿廖沙被撵了出去,穿着单薄的衬衫站在雪地里,积雪几乎没过他的小腿。站在雪里的滋味没那么痛苦,短暂的寒冷之后,脚底微微发热,他抱着胳膊,想起那个愚蠢的童话故事。
  “如果我听话,就能上天堂吗?”他问乳母,他很想上天堂,没比天堂更美丽的地方了,这也是乳母告诉他的。
  “不会。”老女人说,耷拉着眼皮,“您是坏孩子,坏孩子是不能进天堂的。”
  “我没干坏事……”
  “您的血脏了,这就是您干的坏事。”
  这难道怪他吗?他记得那种委屈的滋味。明明是他父亲的过错,到头来报应到了他身上。那老女人的眼睛像含着冰块,她不愿给一个私生子当乳母,没半点好处。尤其这私生子还有双绿得可怕的眼睛,绿眼睛总是邪恶的。她时常讲起,俄罗斯娘们都是婊子,来德国勾引男人……
  阿廖沙站在雪里,星空横贯天穹,在高纬度,星星格外亮而大。他望着星空,觉得双腿又热又麻。假如现在他有一盒火柴,点燃后会看到什么景象?他会看到自己威风凛凛地坐在坦克里,他的老伙计虎式碾压一切,什么苏联、美国、英国……莫斯科陷入火海,俄国人的尸体睁着大大的眼睛,邪恶的绿色眼珠……
  “妈的!你是个白痴吗?”伊万诺夫冲出来,把他拖进屋里。阿廖沙茫然地看到挂钟,好像才过去几分钟而已。伊万诺夫扒掉他的鞋子,他低下头,看着自己的双脚,红肿着,接着伊万诺夫端了一盆雪回来。他想干什么?继续施加酷刑?阿廖沙往后缩了缩退,随即就被抓住脚踝,脚被狠狠按进那盆雪里。
  春天还没到。雨夹雪总是最令人厌恶的,雪末像潮湿煤灰,无处不在。施瓦伯格坐在温暖的办公室里,喝下本日的第三杯咖啡。三点半整,昆尼西敲开了门。他拿着灰蓝色的工作帽,面无表情,那双蓝眼睛在工作服的衬托之下,显得更像某种蓝色的宝石了。
  “你知道,我没念过大学。”施瓦伯格诚恳地说,“我在西伯利亚服了十年苦役——啊,好像我没提起过,我以前在党卫军第三装甲师,而你参加的是国防军,是吧?”
  昆尼西点了点头,嘴角紧绷。
  “哪年参军的?”
  “1944年。”
  “哦,1944年,你都要22岁了吧?”
  “22岁。”
  “你22岁才服役?一般来说——”
  “您对图纸哪里有疑问?”
  “卡尔。”施瓦伯格示意秘书端来红茶和蛋糕,“我说过,我是你上司,所以你得回答我的问题——你没忘吧?”
  “……谢谢。”昆尼西对秘书说。肤浅的年轻女人眉飞色舞,仿佛得了天大的奖励。施瓦伯格清了清嗓子,“国防军和党卫军不怎么对付,我理解——你一进军队就是少尉,你是容克?”
  “不是。”
  “居然不是?我以为你们这种人,都是容克出身呢。”施瓦伯格走到昆尼西身后,拍了拍对方的肩膀。“你父亲是做什么的?”
  “他是普通人。”
  “他还在世?”
  “去世了。”
  “啊,对不起,我不该问。”施瓦伯格掩饰不住笑意,“好了,看看这里,我不太明白——毕竟这不是我的专业范畴,以后我还得多向你学习学习。”
 
 
第9章 - 毛衣
  很难描述那种痛苦——又疼又痒,像是把他的脚放到火堆上炙烤,同时用羽毛搔弄脚心。他屈辱地流下眼泪,大汗淋漓。伊万诺夫用雪擦拭他的脚,边擦边骂:“蠢货!你他妈难道没长嘴吗?”
  冻伤能要人命。在斯大林格勒,成千上万的德国士兵死在雪中。阿廖沙抽噎着,太疼了,他下意识想踢开伊万诺夫的手,反而被抓得更紧,“道歉!明明是你犯了错……你还想往哪里跑?”
  夜里,伊万诺夫把他那双冒着凉气的脚放到怀里,愤恨地骂骂咧咧,“……净会找事!他妈的,现在往啥地方去给你找药膏?就该冻烂你这双法西斯的脚!冻烂了剁掉,反正也没用……”
  这个年轻的俄国人身体非常温暖,虽然他极为削瘦,肋骨条条分明。“杀人时的本事呢!”伊万诺夫骂道,“哭,哭个屁!你是靠哭鼻子爬上中校的位子吗?”
  第二天一大早,离日出还早,伊万诺夫就出门去了。万籁俱寂,阿廖沙蜷缩在被窝深处,两只脚痒得痛苦不堪。等太阳爬起来,他费力挪动到火炉边取暖。几张报纸仍在办公桌上,那是他唯一的读物。
  到了下午,伊万诺夫回来了,眉毛上全是雪花,鼻尖通红。“就为了你这个白痴!”他吼叫着,扔下两只血淋淋的动物,“老子差点迷路,”他脱下结着冰晶的手套,甩到阿廖沙身上,“操你妈的,你个纳粹,杀了那么多苏联公民——啊,我还得为你服务!给你找药!你以为自己是谁?沙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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