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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雀行(古代架空)——觅丫

时间:2021-10-20 10:28:06  作者:觅丫
  “不知少将军如何看待文王的六十四卦象?”元化公见蒲辰他兴致缺缺,不怎么发言,故而出言问他。
  蒲辰直言:“清谈误国。如今南景内忧外患,陛下病重,大司马新丧,外面又有强敌环伺,我实在无心谈论此事。”
  此言一出,众宾哗然。所谓清谈,就是避开俗世之谈,不谈国事,不言民生。蒲辰如此说法,几乎得罪了在场的所有宾客。他神色不改,向元化公作了一揖继续道:“当年多谢先生赐家父‘乱世枭雄’四字。家父戎马一生,匡扶南景,多承先生吉言,在此谢过了。只是,我俗物缠身,就不在此打扰各位清谈了。”说罢,起身要走。
  “少将军且慢。”只听齐岱出言挽留,他款款站起微笑道,“此次虽是元化公的清谈会,但难得代王,少将军都在场。少将军所言不差,如今乃南景危及存亡之秋,在座无一不是有识之士。不如借此宝地畅谈政事,看看南景如何摆脱偏安一隅的暗弱境地,内兴民生,外除强敌。”
  见齐岱如此说,宾客们纷纷点头。
  蒲辰兴致顿起,高声道:“南景暗弱,自然是兵力不足的缘故。当年景朝幅员辽阔,兵强马壮,如今兵力只有当年的十之三四,除了家父的武昌军和建康的禁军,天下再无可用之兵,谈何复兴?”
  周御原本也没怎么插话,听蒲辰谈到天下之兵,站起道:“要想有强兵,一要有人,二要有粮。当年景朝人口多在北方,如今北方尽数在北燕手中。本王在庐州接纳南渡流民,就户籍认定一项都困难重重,如何征兵?二来,天下良田,多数属于门阀世家,七王之乱后,世家凋敝,但多数田地仍在世家名下,如今即使有南渡的流民,也无法分其良田。无人无粮,何来强兵?”周御在庐州做了几年的流民帅,对南景的弊政了解得入木三分。
  “若依代王之言,南景暗弱,竟然是世家之过啰?”一位宾客听闻代王提到了世家之弊,颇为不忿,“少将军出身晋阳蒲氏,若无蒲氏,何来南景?齐先生出自广陵齐氏,若无齐氏,何人辅佐陛下?朝堂之上,在座各位,哪一位不是出身世家,若无世家,就无南景。世家才是南景的根基,失去世家的扶持,南景如何立国,又如何对抗北燕?”
  这一席话说得义愤填膺,在场宾客也无一不是出自或大火小的世家,纷纷附和。
  “思钧,你如何看?”元化公见齐岱并没有附和,而是锁着眉,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齐岱环顾了一下四周,目光落在了周御身上:“景朝亡于世家之乱是不争的事实。南迁后,世家既是南景的根基,又是南景复兴的阻碍。门阀世家自景朝兴起,以血缘为基础,兼并土地,培养子弟。修文者可位列朝廷,练武者可招兵买马,成一方枭雄。诚然,世家为南景提供了支持,培养了文臣武将,但世家的存在也同样阻碍了寒族晋身之路。正是因为在场各位,朝堂之臣都出自世家,就意味着无数寒门子弟无田可种,无官可做。即便他们才华远胜于你我,也会因门阀之见被拒于朝堂之外,终身流离失所。”
  “那依思钧之见,世家之弊,如何可解?若是南景再无世家,人才从何而来?”周御盯着齐岱。
  齐岱似乎是欲言又止,环顾四周,轻叹道:“无解。”
  周御深深看了一眼齐岱,人群之中,他们的目光交接在一起,终于化为了竹林的阵阵风声。
 
8、8.
  暮色将至,宾客们也一一离席。周御因为要及时赶回庐州,当下就在竹林与蒲辰告别。二人正在惜别之时,齐岱走了过来,对二人行礼道:“今日与二位畅谈政事,齐某受益良多。”
  周御道:“思钧兄见识卓远,本王佩服。”他望着齐岱霁月清风般的气度,又想起刚才他欲言又止的答案,不禁加了一句:“思钧兄擅长解卦,本王也得了元化公的卦象,想请思钧兄为本王解一解。”
  齐岱笑道:“齐某不日就会回广陵学宫。代王无论何时来访,必扫阶以待。”
  周御哈哈一笑转身离去。蒲辰也刚要骑马离开,齐岱忽然叫住了他:“少将军请留步。”
  蒲辰满心疑惑:“何事?”
  齐岱看了看周围的宾客已走得差不多了,低声道:“此事或许是齐某唐突,但不宜在此分说。不知可否容齐某去少将军府上一叙?”
  蒲辰思忖齐岱出自广陵齐氏,今日才认识,不知有什么事情要和自己密谈。但刚才清谈会上见此人不像是争权夺利之辈,他对于世家的一番言论自己也颇为受益,于是点头道:“自然。”
  二人到了将军府的书房,蒲辰吩咐将门窗都紧闭,这才问道:“齐先生究竟有何事指教?”
  齐岱像是下了一个决心一样,沉声道:“齐某来建康就是为少将军而来,少将军是不是抓了一个人?”
  “哦?何来此问?”蒲辰心中一惊,莫非齐岱是来打听那个刺客之事的?
  “少将军只需告诉我,有或者没有。若是没有,那就是齐某唐突,当下告辞。”齐岱此刻不再微笑,面色中反而郑重非常。
  蒲辰盯着齐岱的脸色,试探道:“有。先生认识他?”
  齐岱急切道:“可是一个十八九岁的少年,长得极好,身手也极好?”
  “这么说,你真的认识他?”蒲辰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案台,“他是谁?”
  齐岱深吸一口气道:“少将军,此人是广陵学宫的子弟,亦是我的挚友,文季。”
  “哦?他是广陵学宫的人?”蒲辰有些讶异。广陵学宫,是当年吴王仿齐国稷下学宫所设的官学之所,绵延数百年,既是世家子弟学儒习经之所,也是士子们自由评议朝政之地。景朝南迁后,广陵学宫收罗着几乎所有吴郡世家的还未入仕的子弟,还有很多在景朝末年战乱中流离失所的世家子弟也一并收入。
  “此人虽然是广陵学宫的人,但我不能放他。先生既然来找我,一定能猜到我为什么抓他。”蒲辰目光冷峻,直逼齐岱,“所以,他来刺杀我父亲,是广陵学宫的意思?”
  齐岱闻言诚恳道:“望少将军恕罪。广陵学宫确实对蒲氏一族的权势有所不满,但当年南迁为局势所迫,周氏能够留存,蒲氏一族确实居功至伟。学宫中关于门阀世家和权臣的争论这几个月一直沸沸扬扬。而文季,少将军大概能猜到,他并不主张门阀世家操控朝政。”
  “所以,他以为把我父亲杀了,蒲氏一族就没有了是吗?就算蒲氏没有了,他以为周氏就能安安稳稳坐在龙椅上了吗?”蒲辰冷笑,质问齐岱。
  齐岱被蒲辰的气势所压迫,解释道:“文季确有考虑不周之处,我也多次劝过他,大司马军功卓著,又有抗击北燕的重任,并不能单以权臣视之。不过,他似乎并没有听进去,听闻大司马来建康,他当夜就从学宫里失踪了。我焦急万分,猜他是跟来了建康。后来我再也没有听到他的音信,所以冒昧前来相问。”
  “他就是来杀我父亲的,还有什么好说的。”蒲辰道。
  “齐某斗胆问一句,少将军既然抓住了他,必然审问过他,他承认刺杀了大司马吗?”齐岱道。
  蒲辰冷笑:“哪个刺客会承认自己杀人呢?何况他杀的还是当朝大司马。”
  齐岱闻言燃起了一丝希望:“这么说他没有承认。少将军,若是文季没有承认,就不是他杀的。若真是文季动的手,以他的性子,一定会承认,他决非敢做不敢当之人!”
  “若不是他,为何不说出他是谁?”
  齐岱叹了口气:“他定是不想连累广陵学宫。若是广陵学宫得罪了晋阳蒲氏,以你们手中的兵马,不知能踏平学宫多少次……”
  “齐先生也不必把蒲氏想得如此不堪。众所周知广陵学宫里都是朝廷将来的栋梁之材,我们蒲氏也是爱惜人才的。”蒲辰的声音有些苦涩,“如此说来,这个文季有心来杀我父亲,但最后动手的却不是他?”
  “齐某也不知详情。但齐某信得过文季的人品,他惊才绝艳,武功也是一流,一手左手剑使得出神入化……”
  “什么?”蒲辰打断齐岱道,“他使的是左手剑?”
  “正是,少将军有什么问题吗?”齐岱道。
  如果他常用的是左手剑,那刺客确实不是他。蒲辰记得很清楚,父亲的剑伤在左胸,刀伤的方向也是从左上到右下,显而易见是右手持剑的人下的杀手。文季在刺杀的当口,不可能舍自己最熟练的左手剑反倒用右手行刺,所以,刺客不是他。
  蒲辰想了片刻道:“多谢齐先生今夜告诉我这些。我知先生和他是挚友,必然救他心切,但我需和他谈一谈,再行定夺。”
  齐岱闻言感激道:“谢少将军,待少将军定夺后万望告知齐某,齐某这几日就在建康静候将军音信。”
  蒲辰点了点头,齐岱随后消失在夜色之中。
  蒲辰心想那个刺客竟然能让齐岱专程为他从广陵而来,其人品和才学可见一斑,自己无论如何要和他好好聊一聊。
  蒲辰一个人进了刑室,刑室之中点着几支蜡烛,烛光之中,被绑着的少年被蒲辰看得一清二楚,他身上布满了鞭痕,前胸和后背都有,伤口已经不再流血,但颜色还是鲜红的。少年牙齿打颤,强忍着没有出声。
  蒲辰走过去,蹲下来,望着少年的脸。他们蒲氏的鞭刑从不打脸,因而少年的脸还和昨日他见到时一样,只是愈加苍白了些。少年回望过来,眼中还有一丝戒备。
  “人明明不是你杀的,干嘛死扛着?”蒲辰道。
  “我说了,不是我。”少年的声音有点沙哑。
  “不是你又不说你是谁,你是不是把我当傻子?”蒲辰轻笑,“齐先生想救你出去,你说我该不该放你呢,文季?”
  文季听闻齐岱的名号,自知是齐岱找过蒲辰了,便扭过头不答话,自顾自抱着双腿。
  “文季……”蒲辰喃喃着这个名字道,“你不是吴郡人吧?”
  “我是从北方逃难来的。”
  “你出自哪家?我怎么不记得姓文的世家?”
  文季嘴角扯了扯:“在景朝,若非出生大家,皆被视作无名无姓之辈。所谓‘上品无寒门,下品无士族’。我不过出自众多岌岌无名的寒族中的一家,又怎敢劳烦少将军记得?”
  蒲辰哑然。他说的不错,若非出自大家,在景朝很难有出头之日。当年王谢两家风头最盛的时候,只要出自这两族,至少就是四品以上的官职,而寒门士子即使才华出众也不过做一些庶务之职。蒲氏略有不同,靠军功起家。南迁后南景沿用的依旧是门阀政治,一边起用北方南迁的大世家子弟,一边和吴郡当地的大世家联手,控制着朝堂。自己问他出自哪家,其实不过就是想知道他的底细。他的姓氏平平无奇,又是以极为普通的排行入名,想必出自寒族无疑。若是稍微有些家世,又岂会连个正经名字都没有?
  文季的眼睛直视着他,他的声音不大,语气也没什么波澜,但莫名就有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蒲辰看他浑身都是伤,联想到他的身世,有点抱歉道:“我叫人帮你包扎一下伤口。我不是不讲道理的人,既然我父亲不是你杀的,那你先在我府中安心养伤。”蒲辰说完,自顾自就往外走。
  “我伤好之后你会放我出去吗?”
  蒲辰停下脚步。这个问题,说实话他还没想好。文季确实不是杀蒲阳的刺客,但文季确实有杀蒲阳之心。现在放他出去,难保将来他会不会再对蒲氏不利。如果不放他出去,留在蒲氏,虽然很容易给他一个职位,但他若心中对蒲氏深怀敌意,这样一个人留在身边也很危险。
  “如果我能帮你抓到真正的刺客,你能不能放我走?”文季的声音传过来。
  “你如何办到?”蒲辰尽量压抑着语气中的惊异。
  “因为那一夜,我一直都在。”文季道。
  蒲辰三步并作两步折回来,急切道:“刺客是谁?”
  “事成之后,你会放我出去,从此再不为难我?”文季盯着他,眼睛似乎直击他的内心,那种眼神让蒲辰觉得此刻任何谎言都将是苍白无力的,他唯有用真正的承诺来换。
  “只要你不再找蒲氏的麻烦,事成之后,我决不为难你。”蒲辰言之凿凿。
  “好,一言为定。”文季附在蒲辰耳边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这两日动不了,三日之后,请少将军找一处避人耳目之所,我们一同来商议。这两日,少将军不要再踏入这里一步,你派信得过的亲兵守在门口,除了金疮药和吃食,什么都别送进来,也不要让任何人进来。若有人问起,只需说关了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蒲辰虽有满腹疑惑,但还是依言道:“听你的。三日后,我来安排。”
 
9、9.
  三日后是一个雨天。建康这地方,过了寒露,下起秋雨,天气就开始转凉了。南方的屋舍多是青砖,干了一个夏天的青苔又滋长起来,阴湿滑腻。
  这几日蒲辰每日都睡到日上三竿才起,丧仪之事都交代给了蔡伯,将他忙得团团转。初时还好,第三日开始,蒲玄之那里就开始传出一些不好听的话。
  “哦?他都说了些什么?”蒲辰饶有兴致地听着唐宇回禀,两只脚翘在案上。
  “什么大司马新丧,少主日日懈怠,不问庶务;什么少主目无尊长,对他这个堂叔不敬什么的。”唐宇絮絮叨叨,说了一堆。
  “哈哈哈哈。”蒲辰笑道,“我听说他这几日每日下朝也没少和朝臣们往来,定是说了我不少不入耳的。”
  “少主。”唐宇担忧地望着蒲辰,“少主目前在朝堂还未领什么官职,若是由着他这么编排少主,少主之后的日子可不好过啊。”
  “呵,他也没说错,我确实日日懈怠,对他也不敬得很。不过……”蒲辰说着说着陷入了沉思,今日是和文季相约定计之日,他最好找个理由把蒲玄之引开,免得他发现什么端倪。
  “唐宇,丧仪的请柬准备好了吗?”蒲辰突然问。
  “昨日已经拟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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