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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流湾故事(玄幻灵异)——竹下寺中一老翁

时间:2021-11-04 11:34:02  作者:竹下寺中一老翁
  杨舟轻吐了吐舌头,匆匆忙忙地走过来,“方才湘君派人给我送口信,他在共和春定了席面,晚上想宴请先生。”
  张嘉闻是最不惯酒席的,一听此言就蹙眉不语。
  杨舟轻何尝不知,赶紧道:“其实也就是我们三人,主要请你,我作陪。”
  “看来此事,非同寻常。”张嘉闻心中仍觉得这个周湘君不过是个中学生,竟能如此自由自在地两地往返、随意支使财物,此男生家境非同寻常。
  天色已晚,他们也来不及去找酒店歇下,直接前往共和春。共和春是前两年扬州新建的淮扬菜馆子,素有盛名,此时正是车水马龙、人来人往。
  小二热情地将他们引入包间,就见一个眉清目秀的中山装少年急切地迎了上来。
  “见过张道长,见过杨兄。”
  他这么一说,张嘉闻忽而想到再过些日子就得考虑杨舟轻的表字,不由顿感时光飞逝。
  杨舟轻见他晃神,轻轻拽了拽他的袖子,“先生,这便是我和你说过的周兄。”
  张嘉闻点了点头,望了望周湘君身上之气,只觉乌云笼罩似有不祥之象,“人言无功不受禄,承蒙周同学盛情,倘若不明言,这顿席面贫道可是难以下咽。”
  周湘君请他在上首落座,又让小二上了今年的新茶,才愁苦道:“可能对于道长而言有些离经叛道,但我与杜若都是进步学生,信奉恋爱自由,我们早已心意相通,结成了生活的伴侣和革命的战友。”
  这话说得看似成熟,却说不出的幼稚可笑,张嘉闻笑都懒得笑,只“哦”了一声。
  周湘君只当他是世外高人,对其冷淡也有所预料,“我们相约要一起考到北京去,到时候天高海阔,自有我们的广阔天地。可是杜若她出身于大族,虽已经败落,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规矩森严,她双亲虽松口让她读书,但对她交友仍是管得很严。我贿赂了她身边的老妈子,才能瞒住她家里,偶尔约个会。”
  “然后呢?”张嘉闻显然对他的罗曼史毫无兴趣,“这杜姑娘被家人接了回来,这用得着请我这个道士么?”
  正好菜上来了,确是非常经典的淮扬名菜,一道清炖狮子头,一道大煮干丝,一道白袍虾仁,一道文思豆腐。狮子头鲜美软烂,肥而不腻;大煮干丝以鸡汤打底,虾米增味,鲜美异常;白袍虾仁选用洪泽湖青虾,虾仁有如白玉;文思豆腐则是一道功夫菜,将豆腐切成丝状,如同菊花一般盛开于骨瓷白碗之中,可见清雅。
  不说大快朵颐的杨舟轻,就是不重口腹之欲的张嘉闻都多用了好几口,对着周湘君也显得耐心了一些。
  周湘君见他面色稍霁,讲话也大胆了些,“那日她被家人带走,我又见不到她,干脆便又请了那位老妈妈,她告诉我,说是有一军政要员死了独子,按照惯例就得从同姓宗亲里过继。可要过继,他就得成婚,于是家人便请来了鬼媒人。”
  剩下的事便极其好猜了,这鬼媒人算出了一个与这公子极为相配的生辰八字,倘若两人做了婚,不仅族中可在乱世中再兴旺数十年,而且公子投胎转世,也能投一个大富大贵的命格。可这八字极其罕见,竟是生在端午节。查遍了近三年死去的女子,都没有发现谁是在端午节那日生的。
  “若若偏偏就是生在端午节,他们都说端午这个生日不好,是个五毒日,每次说起,她还不高兴,如今可不就一语成谶了么?”周湘君悲愤道,“她本来就是姨太太生的,加上她爹又仕途不顺,急于讨好上官,不知从哪里听闻了这个消息,竟然想让好端端的女儿去守寡!”
 
 
第三章 
  周湘君几乎快要哭出来,却发觉张嘉闻与杨舟轻二人均是满脸茫然地看着他,不由自己也十分尴尬,“总之如今我与若妹已经是有情人天各一方了,至于未来是多一对活死人,还是多一双贤伉俪,可全都看道长的了!”
  这个事颇为复杂,配阴婚自然是有损阴德,可归根结底却是人家的家事,拿着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压下来,就是警察都无可奈何,何况是个寻常道士呢。
  于是杨舟轻顿感不太好插手,还隐隐有些后悔贸然将张嘉闻带过来,“这并非报酬的原因,更无关法力,与其找我二人,还不如去劝服其父母。以周公子的家境人品,杜老爷杜夫人断没有舍了活的青年才俊,去攀附鬼女婿的道理。”
  他没想到张嘉闻打断了他,“周公子一片痴情令人感动,这件事贫道应下了。”
  杨舟轻颇为惊讶地看他,做了个“确定否”的口型,换来张嘉闻一个安抚的眼神。
  几人把酒言欢,酒足饭饱之后,各自回旅店住下。
  “你这个同学,有些意思。”张嘉闻一看杨舟轻那神情,就知道他想问话,主动答疑解惑,“此人乍一看似乎是个正人君子,可再仔细探究,却心术不正,关键是其眉宇处有森森鬼气。”
  “鬼气?难道他被鬼上身了?”杨舟轻十分诧异,心道我怎么一点都看不出来?
  张嘉闻摇头,“倘若鬼上身,怕是你都能看出来。我暂时也不知这鬼气从何而来,但多半是某种邪术,想了想,还是留下来看看为好。”
  “先生高义!”杨舟轻转念一想,“可是咱们若是去杜府求见,人家听闻了我们的来意,还不将我们赶出去?是不是还得另外换个名目?”
  “那是自然。”张嘉闻手指敲了敲桌面,“你有没有读过红楼梦?”
  从乾隆以降,残缺的红楼梦便让无数文人骚客如痴如醉,到了民国,没有了那么多忌讳,更是掀起一阵阵读红楼解红楼的风潮,胡适也好,鲁迅也好,还有后来的张爱玲,无不是钻研红楼的大家。
  杨舟轻自然也读过,立时意会,“你说的是那一僧一道?”
  张嘉闻点了点头,在他耳边耳语了几句。
  第二日正午,杜家颇为敞阔的宅邸门口,依旧只有一个老奴在守门。
  杜家不是什么大富大贵人家,门庭可谓寥落,近几日家中要办喜事,往来客人较平日多些,但也很有限。今日听闻那户大富大贵的人家要来给死鬼儿子送聘礼,全府上上下下都如临大敌,一大早便开始洒扫。
  老奴被太阳晒得昏昏欲睡,刚梦见了前头死在水灾里的爹娘,就听得吹吹打打,鬼媒人带着好几抬彩礼浩浩荡荡地过来,不禁咋舌,光是这些彩礼,也够杜家这个破落户再撑上一阵子了。
  门户大开,鬼媒人等鱼贯而入,照例说一些吉利话,讨些赏钱,熟料就在此时,凭空出现一阵烟雾,一个衣着破烂的道人平白无故地出现在中庭之中,正自拈须微笑。
  杜家的下人未见过什么世面,一个个跌跌撞撞地到后院报信,正巧杜家老爷不在家,唯有老太太带着儿媳妇等出来观望。
  那道人长得奇形怪状,身形削瘦,手脚都有冻疮,还拄着拐杖,似乎不良于行,见了他们,也不寒暄,只目光直直地看着后院的方向。
  “道长,”杜老夫人双手合十,不知她是个居士,还是压根分不清佛教和道教,“不知道长驾临寒舍,有何赐教?”
  “癸亥年五月初五。”道长声音嘶哑,听起来犹如夜枭。
  杜家众人均是脸色一变,这道长竟然准确无误地说出了杜若的生辰八字,不管是有人告知他,还是他掐算出来,皆不是小事。
  道长直愣愣道:“辛酉年九月十六。”
  不论其余人等,杜家老太太和太太面色更为惊慌,这是与他家议亲的郑公子的八字,庚帖一直密封保管,除去寥寥数人外,从来没有半点泄露,就连面前这鬼媒人恐怕都不知晓,这道士怎么会晓得?
  几个妇道人家六神无主,想问道长的话,却又不知从何问起,又见这道士眼睛一翻,竟然只见眼白,不见瞳孔,“鸡飞蛋打,行同狗彘。”
  说罢,那道士也不顾旁人,一瘸一拐地往里走去。
  众人想拦,那道士力气却大得惊人,硬生生闯到了内院,在院子里停下,手指了指地,随即一挥袖。
  又是一阵烟雾之后,这古怪的道士再次消失无踪。
  闹了这么一场,整个杜家的气氛都有些凝滞,一时间鬼媒婆都不知道是否该继续,只好讪讪地看着杜家的几个主母。
  杜家老太太先回过神来,看着六神无主的媳妇,叹了口气,“愣着做什么,继续啊!”
  说罢,沉着脸回到了后院。
  “母亲,”杜夫人焦急地跟着进去,低声道,“这道人是什么意思?那行同狗彘是在说我们,还是他已经猜到我们偷偷改了若儿的生辰?假设是后者,为何他先报了庚帖上的八字,没有直接拆穿?”
  老夫人冷冷地看他,“只要是我们不承认,谁又知道若儿的真实生辰?马上郑老爷就要升任行政院委员,若不是出了这事,咱们能结交到这样的人家?”
  杜夫人其实刚才心中暗自害怕,就怕家人忌讳,为了这么个姨太太的女儿搅黄了这婚事,见老太太态度坚决,于是便笑道:“还是老太太举重若轻,媳妇惭愧。”
  毕竟人家郑委员答应了要为自己的儿子铺路的,管什么狗彘不如,拿到手里才是实惠的!
  与此同时,杨舟轻将前因后果说与张嘉闻,整个人笑得前俯后合,“你是没看见他们的神情,看到我出现时,嘴巴张得老大,能塞下一个鸡蛋。”
  “说正事。”
  “周湘君有一点没说错,杜若确实是被软禁起来了,看守非常严密,但我闯进去时,匆匆瞥见有一人影站在窗户那里偷看,估计就是她了。”
  张嘉闻蹙眉,“那大员恐怕是被鬼媒人糊弄,一定要定这个阴亲,可周湘君所图为何呢?”
 
 
第四章 
  “可周湘君所图为何呢?”
  杨舟轻如今也干练不少,“恐怕症结还是出在杜小姐身上。不过既然已经知道她的生辰八字,你难道算不出她的命数?”
  张嘉闻懒散道:“为了这种事窥探天机,我以为不值得。故而我修卜筮,对干支、紫微斗数都是兴趣缺缺,所以就算知道了她的生辰八字,我也懒得算。”
  杨舟轻简直无语,“那我们如何能得知其中玄妙?咱们今晚夜探杜府?”
  “不必,过了今日,他们防备肯定更重,与其盯着杜家,不如先盯着那周湘君,我怀疑他如今应该练了什么邪门的功法,这几日定然会露出马脚。”
  夜黑风高时,杀人放火夜。
  杨舟轻跟在张嘉闻身后,难得心中有些发毛。
  二人隐没在黑暗中,张嘉闻故技重施,给他们二人额上都贴了符,悄无声息地到了周湘君的暂住地。
  远远一看,张嘉闻皱起了眉头,一旁的杨舟轻不知道嗅到了什么,竟然开始干呕起来。
  “你闻到了什么?”张嘉闻早知他五感敏锐过常人,见他如此难受,不由得在他双肘间托了一把。
  “不知道,一种很油腻很令人作呕的味道。”杨舟轻脸都白了,眼中也有了泪花。
  张嘉闻想了想,从随身布袋里取了个类似于鼻塞的东西,又掐了个诀给他封住口鼻,“好些了吗?”
  杨舟轻只觉什么都闻不到了,脑中也回复清明,“为什么会有这种古怪的味道?”
  张嘉闻略一思忖,眼中忽而闪烁,低声问,“你这个同窗,是否是南洋归侨?”
  “是,他似乎是从马来亚还是暹罗回来。”杨舟轻见他眼神一亮,不由得有些好奇。
  张嘉闻笑道:“这倒是有意思了,我自问见过多少邪术妖孽,此等南洋邪术却是第一次见到,此番也是运气,让我涨了见识。”
  “可先生是否有把握和洋人的邪术一较高下?”杨舟轻迟疑道,“我在学堂里,老师们都鼓吹洋人厉害,无所不能,远胜国人。”
  “这个说辞,你信吗?”张嘉闻反问他,“你当真认为你自己不如那些蛮夷?”
  “可如今他们就是有坚船利炮,就是富庶先进,这谁也不能否认。”见张嘉闻面色不善,杨舟轻赶紧找补,“可我总觉得他们没有德育教化,只知道四处抢掠,实际上还是一群野蛮人。可就是这些野蛮人,从满清开始便让我们抬不起头来!你说这算不算是野蛮打败了文明?”
  为何洋人比国人厉害,这是个复杂的命题,百年来那么多新学旧学的大家都没搞清楚,不要说张嘉闻这个道士了。
  于是撇开这个话题不谈,张嘉闻冷笑一声:“你须得知道,坚船利炮,旧不如新,可当真论起道法,新不如旧。暹罗这等邪术,不过雕虫小技,极其亏损阴德,你万不能学。”
  杨舟轻委屈道:“我连你的大道都没学会,遑论邪术?”
  说来也奇怪,杨舟轻不仅气力过人,还聪明绝顶,从一开始吊车尾进了学堂,也不过数月,就连从前abc都不知晓的洋文,如今也能在班上拔得头筹,老师们都夸一句神童,让偶尔前去接洽的刘妈很是虚荣。
  可偏偏就是张嘉闻的这些道法道术,他就算知其原理,就是无法很好地使唤出来,禹步都学了,符也会画,但别说天雷,就是点个火将这符自己烧了都做不到。张嘉闻也未灰心,就开始试着教他其他流派,就连祝由术都考虑过,想着他日后做个神医也不错,可想不到这小子碰上药理更是一塌糊涂,吃了他的药、被他扎了针、喝了他的符水,别说是从死神手中抢得一线生机,恐怕再精壮的活人都立刻倒地身亡。
  虽然有些遗憾,但张嘉闻想想也便释怀了。道术玄妙,若是什么人都能学会,岂不是遍地是地仙,满天是天仙?
  杨舟轻被封了嗅觉,反而其他四感更敏锐些,伸手捏了捏张嘉闻的肩膀,“先生,你看那边。”
  周湘君房间的灯火突然灭了,取而代之的是暖暖的微光,似乎换上了烛火。
  他住的是扬州城内数一数二的旅店,舍弃了豪华明亮的灯光,换上昏暗不明的蜡烛,十分不合情理。
  “过去看看。”
  二人隐遁身形,偷偷摸摸地站到了窗边,就见房内昏昏暗暗,房间正中的位置供奉着一尊佛像,旁边点了两盏油灯,而非蜡烛。
  杨舟轻定睛一看,瞬间就愣住了,那佛像和寻常庙里见到的金光灿灿的佛祖颇为不同,竟是粉红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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