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枯木逢春(上)——桃桢

时间:2021-11-13 18:07:03  作者:桃桢
  叶锦书淡淡酌了一口杯中甜酒,果香四溢,入口时甜蜜柔润,许是冰镇过的缘由,吞入时却颇为刺激,可以清晰地感到一股冷流从喉头一线抵胃,最后在胃袋中燃起一簇幽幽热火。
  霍子戚等了会儿不见对方有反应,抬眼一瞧,两团红彤彤冲入眼帘。
  他拾起果盘里一只拳头大的频婆果凑到他脸颊旁,稍稍一比噗嗤一声大笑了出来,上气不接下气地笑道:“你瞧你这张脸比这果子还红。关公见了你都得露怯。”说着他上手轻掐了他一把他热乎乎的红脸颊,比粉团还软还嫩。
  叶锦书一把拍掉他不规矩的手,嘴巴一撅,嗔道:“我不是酒量不好,只是上脸而已。”
  不知是不是因为喝了酒的缘故,脸颊粉红衬得他一张仙童般可爱的脸比往日更惹人怜爱了,说起话来也不似平素伶牙俐齿,多了些含糊不清的朦胧乖巧,撒娇可人在里头。
  看得霍子戚一阵心乱,一时将什么西施,名伶全抛诸脑后了。
  他咬着嘴唇,悄悄挪动了位置,从对面移至他身侧。
  叶锦书慵懒托腮,眼帘虚阖,闻声悄悄斜他一眼瞬间看穿他的心思。
  他不动声色,只轻轻抬起一只手搭在他肩上。指尖顺势而上,从肩膀一路滑至脖颈,游走经过他上下滚动的喉结时刻意坏心眼地按了按,害得他一时难受轻咳了两声。最后停留在他泛红的嘴唇上,缓缓描摹他完美的唇形。
  “接下来要做什么?”霍子戚终是受不了唇上丝丝点点的搔痒,开口破坏了这旖旎的气氛。
  叶锦书游刃有余地望着他一声轻笑,柔柔道:“这要问你啊。”
 
44、夜袭
  霍子戚眼角微敛,眸光一暗。反手擒住他细白的腕子往己身一扯,二人顿时距离拉近,气息交融只在毫寸之间。
  扑面而来的是果酒的热香,不知怎的,霍子戚只是微微一嗅便有晕眩之感。
  叶锦书的神态在他眼前逐渐模糊迷乱,耳畔回响着门外走廊来回的脚步声与说笑声。
  而这件雅座好似悬苑一般并不存在于这世上,只有他与叶锦书两人在此。
  气氛一时寂静,独剩两颗心脏在跳动。
  “呵呵呵。”叶锦书忽然发出不合时宜的笑声来,这将霍子戚一下子从美梦中唤醒。
  他睁开眼睛,听见他说:“霍小郎君还真是个好弟弟,我若有你这么个舍己为人的兄弟,怕是做梦都要笑醒了。”
  霍子戚神色一冷,眸中冒出寒气来:“你这话什么意思?”
  叶锦书挣开他的手,后移几分恢复先前托腮翘脚的姿态,凝眸含笑看着他:“真当我不知道你们主仆俩打得什么算盘?”
  他伸出一指敲了敲他光滑的脸颊,继续道:“想用美人计笼络我,可惜我可不吃虚情假意这一套。自留着这心力对付别人去吧,你这幅皮囊哄哄旁人还是绰绰有余的。”
  霍子戚听完不发一言,微微垂首,双手攥拳落在双膝上,一双桃花眼寒光毕露死死盯着眼前酒杯上娇艳欲滴的洛阳红牡丹图案,眼神也一改先前的柔软温情变得冷若冰霜。
  气氛一瞬间降至冰点。
  少顷,他站了起来,将银钱叩在桌上,冷漠低沉地道了两个字:“走了。”随后头也不回地拂袖而去。
  叶锦书看着他飘动的衣角消失在门前一隅,胸中升起一股难以言喻的闷气,提起的酒杯终究还是被砸在了桌上,果酒迸溅滴落在了指间。
  他别过脸去,低语恼道:“我还没生气呢,他倒摆起脸子来了。”
  不多久,叶锦书也摔门离去,快步离开了暖香阁。路过一家名叫金石牙路的金玉店时被里头正在挑选金玉的一对璧人吸引住了视线,正是方才在暖香阁隔壁雅座用餐的宫岚岫与云爱河。
  看来这云爱河确实相当受宠,宫岚岫为其挑选之物,个个价值连城。
  想来还是这宫岚岫福气好,左拥一个白娘子,右抱一个施夷光,尽享齐人之福。
  好福气啊,好福气啊。叶锦书轩轩眉,并未逗留便打道回府了。
  回到昙花庵后又觉饥肠辘辘,草草喝了碗稀粥便下地干活了。
  正值农忙,他脱了鞋,撸着袖,头带草帽在田里一做就是一下午。
  待到暮色四合,视线昏暗实在看不清四野了,这才直起酸涩的腰板,一手拖着铁锹一手捶着腰地往回走。
  惯例他在窗台上亮了一盏烛灯,再转道去井边清洁。他钓上来一桶清水,舀了一瓢洗去腿脚上的淤泥。
  手臂碰水时,冒出一阵火辣辣的痛楚,借着火光一打量才发现两条玉臂被晒的通红,面上已经有些发白翘皮,一个下午竟毫无知觉。
  突然,一阵怪风吹来,门前微弱的一盏烛火「噗嗤」灭了,随之逸出一缕袅袅白烟。
  还未等呛人的气色飘来,几处黑魆魆的鬼魅影子在夜雾中四处游蹿而来。
  耳畔蝉鸣蛙声照旧不断,鼻前是井水清冽,茶花香糜馥郁芬芳,好似一切都一如往常。
  只是叶锦书还未来得及拔腿逃跑,双肩便狠狠一沉。有两名刺客挟持住了他的双臂,克制住了他。
  他眯眼前方,还有一位身穿夜行衣的刺客亮出了手中寒白锋利的匕首正泛着危险的光泽。
  叶锦书抿紧双唇,呼吸促了一些,他垂目瞥见脚边水桶,提脚将它踢向对面,冰冷刺骨的井水泼湿那人的膝盖,害得他动作凝滞了一瞬。
  滚落在地的水桶打翻了碟中的猪胰皂,顺着轻浅的水流滑了过来。
  叶锦书转眼又对着右手边的刺客勾了一脚后膝,刺客屈膝不稳,跨出一脚平衡却正踩那猪胰皂上,身子一个不稳直直倒了下去。
  趁着其余二人发懵,叶锦书伸出自由的右手对着左边刺客的眼睛就是一拳,打得他嗷嗷喊叫。
  接着从腰间抽出自己防身的匕首,迅捷地划过对面之人的手腕,逼得对手武器掉落。
  眼看三人暂时陷入困境,他立即拔腿就跑,赤脚在野草地上狂奔。
  忽见前方闪过一瞬冷白光影,叶锦书心中一怔,失足崴脚跌倒在地。
  身后三名刺客已经追了上来,几乎刹那便将他团团围住。与方才情形相似,上来二人将他双臂锁住,稳住他的身形不许他乱动。
  剩下一人,一手紧握匕首,一手掐住了他的双颊逼迫他张开嘴来。
  叶锦书本想说些什么以拖延时间,可转念一想这三人来者不善,但并非是要他的性命,而是来割他的舌头。
  若是他此刻展现他凌厉的唇舌怕是只会起反作用。可眼见锋利的匕首就要探进他口中,触及他的舌根,他也顾不得左思右想,只说:“我不过区区草民,何德何能劳动尊驾深夜前来取我性命。可否告知,让我死个明白。”叶锦书被迫张口,许多字也说的含糊不清。
  刺客回答:“谁让你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呢。”
  叶锦书闻言脑海中闪过一道明光,又道:“小人不过山野农户,怎可能知道不该知道之事,其中恐有误会。”
  刺客冷声道:“我们只奉命行事。”说罢,匕首倏地刺进他口中。
  叶锦书清晰地感受到冰冷的匕首贴在他温热的舌面上那森寒的触感,尖端冒出的寒气直逼深喉,勾出了呕吐欲,眼角一时泛出泪来,感觉极为不适。
  天边的铅云蒙蔽了寒微的月光,属实是个月黑风高好犯案的夜晚。
  叶锦书仰面朝天,大张着嘴,一柄锋利的匕首已经大半进入了他口中,正往软腭下方摸索去。
  正当这刺客深吸一气,狠下心来要一刀割下这红艷的舌头时,他的肩膀突然不受控地抖动了一下,低头一看,一枚弹药竟在电光火石间贯穿了他的肩膀,浓烈腥气的血液喷撒了出来,不可避免地溅了几滴在叶锦书面上。
  随即便是那杀手凄厉的惨叫声,惊了一林的禽鸟。
  霍子戚举着手铳从晦暗的树荫底下走至月光下,情容冷酷森寒,一如回到了刺杀李定达的那个夜晚,他也是这般弥漫着掩藏不住的杀气。
  另外两名刺客相视一眼,偏近的那位旋即松开了叶锦书的一条胳膊,握着拳头就冲霍子戚挥去。
  霍子戚淡淡一瞥,铳口直指杀手脑门。那杀手顿时僵在了原地,拳头颤抖着缓缓放下。
  胁制叶锦书的杀手同伴显然陷入了孤立无援的境地,他动作敏捷地捡起落地的那把匕首比在叶锦书颈边,强撑镇定地威胁霍子戚:“你敢开火,我就杀了他!”
  霍子戚不言不语,手腕一歪,枪口移至刺客脑门旁,猝不及防地抠动扳机。
  弹药迅猛飞出擦过刺客耳畔,撞在百步之外的老树根上,顷刻间火光四射,火星如网一般包裹住整棵老树上下,遥遥一看犹如火树开花,葳蕤火光之中枝叶成柴,化成乌烟升腾。
  这一枪若是打在人身上,岂非瞬间灰飞烟灭。
  三人皆是怔忪不已,被眼前状况惊得一动不敢动。霍子戚将铳口重新对准刺客的天庭。
  他歪头挑眉,危险地笑着:“说,是谁,派你们来送死的?”
  刺客们眼见行动失败,掏出往地上一砸,汩汩浓雾喷射,瞬间遮蔽眼前视线。待到雾气弥散,刺客已原地消失不见。
  霍子戚收枪,忙蹲下查看叶锦书伤势,“没事儿吧。”
  叶锦书平静道:“还没来得及有事。”
  霍子戚抚着他的脸颊,见他嘴角泌血珠,想必是方才匕首出口时被剐蹭到了。“来,我先扶你起来。”
  叶锦书在霍子戚的搀扶下站了起来,只是左脚刚撑地,脚踝处就传来一阵钝痛。
  「嘶」他闷哼了一声,身子一歪倚在了他怀中。霍子戚当即明了,顺势将他拦腰横抱起来,步伐稳健地步向昙花庵。
  叶锦书一时竟生出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羞涩来,适才遇险时都不曾局促,这会儿被他舒舒服服地抱着倒怦怦乱跳起来。
  霍子戚抱着他进了昙花庵,摸黑将他放在了草塌上,转身就去点了两三盏烛台,又忙不迭去外头打了清水进来,绞了帕子替他净足。
  他方才赤脚奔走,双足脚心都磨出了细小的伤痕。适才情急不曾留意,此时凉水触碰倒掀起了密密麻麻的痛楚。叶锦书蹙紧双眉,却硬撑着不愿意吭声,憋了一脑袋汗。
  这倒还不是要紧的,要说严重还得是这脚腕子,这才过去多久踝骨肿得足有核桃那么大,青红一片中夹杂着块块紫癜,略微一扭动便是钻心的痛。
  霍子戚从袖口中掏出一瓶白药,一边轻呼一边将灰黄色的粉末均匀地抹在他的伤处,随后用绷带将伤口里里外外包扎严实。
  期间两人无话。
 
45、博弈
  霍子戚转身又出去打了一盆清水,顺便又用猪胰皂净了手。
  进来后又换了丝帕给他擦脸,冒血的嘴角已经肿起来了,故而霍子戚让他张嘴喝水时,嘴角抽痛得厉害。
  霍子戚倒了一杯温水让他漱口。叶锦书乖乖照做,只是吐出来时盆里多了一丝鲜红,正漾漾地散开。
  他捏住他的下颚,轻轻往下打开他的双唇,又凝声说:“舌头吐出来我瞧瞧。”
  叶锦书缓缓伸出红艷的舌头,果然在舌体中央竖着一道不浅的划痕,定睛细看竟能瞧见伤痕外翻的红肉,一道血液的鲜红突兀的亘在舌上,场面甚是刺目。
  霍子戚伸出一指往伤口旁轻按了按,叶锦书吃痛,刺激得眼泪汪汪。喉头当即逸出一声娇喘。
  两人俱是一惊,尴尬对视了一眼。
  霍子戚将手指退出他口中,反手一观,指腹上果然多了几点血珠。
  他忽然脑子一热,将手指又塞进了自己唇齿之间,舌尖灵巧一舔,便将腥甜纳给了自己的味蕾,由它们品尝。不过是铁锈的味道,却隐约有股甜蜜。
  “蜜饯……你今天吃了蜜饯是吗?”他垂眸品味道。
  叶锦书睁大了双眼,直直惊望着他,好像看见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反应强烈:“霍子戚,你干什么!”
  霍子戚将帕子丢回盆中,自嘲一笑:“我不过虚情假意,你又何必当真呢。”
  叶锦书闻言心中一梗,心知他是真恼了他晌午时在暖香阁与他说的话。
  说实在的,他当时那番话也是被酒冲昏了头脑才随口一说,谁知道他竟恼到这会儿还没有罢休的意思,心里倒生出几分歉疚来。他抱膝,颇为心虚地看了他几眼:“那你怎么还肯来?”
  霍子戚仍是阴阳怪气,目视前方刻意不去看他,声调也平平不如以往顽皮:“没什么,只是回了家坐立难安,想再来虚情假意一回。”
  叶锦书嘴角抽抽。
  “行了,你休息吧。明早我会让赵大夫过来。”说完,他端着盆就往外走,要离开的意思。
  叶锦书脱口而出喊住他:“等一下。”
  霍子戚站定,扭头看他。
  叶锦书屈膝坐着,双手在腿前交叠,来回扣着手指,低着头目光却频频向上偷偷瞧他,不知该如何挽留他。犹豫踌躇许久才低低道了句:“我,我害怕。”
  霍子戚眼珠骨碌一转,闪过一道精明的光,直言道:“你是想让我留下来陪你?”
  复而又假意推脱道:“可是我明日一早要去神机营当差啊。”
  叶锦书微微举眸望他:“从这儿去神机营不比你家近?”
  霍子戚道:“可是我没有带换洗的衣衫啊。”
  叶锦书回答:“让听松给你送来。”
  霍子戚仍不满意,还在故意找借口:“可是……”
  叶锦书面子有些绷不住了,恶狠狠瞪了他一眼,口气也不复方才软糯,变得十分强硬:“霍子戚,给你台阶就下,别不识抬举。”
  霍子戚心中暗呼:温柔不过三句话。他这才喜笑颜开,恢复平素的俏皮开朗之态,扭股儿糖似的地笑说:“那我要睡榻。”
  积云被一阵微风吹散,如练月华重新挥洒寰宇,落下点点银光。
  颜幼清凝眸定定仰望着天际那一轮白玉盘,幻想着那片净土之上是否真的有嫦娥仙子坐镇,玉兔捣药,吴刚伐桂。
  广寒宫内的嫦娥究竟是念着人间的后羿还是爱着眼前的吴刚呢?
  他终是阖窗放帘,回到书案前随手写下一阙李商隐的《嫦娥》,云母屏风烛影深,长河渐落晓星沉。
  落笔到此处他心血来潮改了一句,将嫦娥应悔偷灵药改成了访仙应悔遇渊黛,碧海青天夜夜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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