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枯木逢春(上)——桃桢

时间:2021-11-13 18:07:03  作者:桃桢
  恨不得事事替他打算好了,便是给人做老子娘的也不说关照到这个地步。
  宫岚岫却是恨不能将颜幼清当作襁褓中的婴儿一般体贴呵护,不禁令人咋舌。
  他道:“他好着呢。此前京郊湖中浮尸一事传开,倒是让那地方成了世外桃源,如今无人敢踏足,也无人去扰你的访仙。
  亦然你托我给他送去的东西,他都受用了。只是未免太频繁了些,再这般下去,他都要误会我对他有意思了。”
  霍子戚一时兴起开了个玩笑,却不想宫岚岫认真了,狐疑又警惕地盯着他。霍子戚摆了摆手,连忙解释:“玩笑罢了,无需惊慌。”
  宫岚岫长叹了一口气:“即算是真的,也不能怪你。毕竟访仙是那么优秀又标致的一个人,论谁见了都会心生向往……”
  又来了,又来了。每每他二人见面谈及颜幼清,宫岚岫便是这么一副无法自拔的样子而后便开始忘我地回顾起颜幼清的点点滴滴,极尽赞美。
  起初霍子戚只当他回顾往昔,情不自禁地念一念罢了,渐渐地他发现,宫岚岫似乎是在炫耀自己曾经拥有过这么一个完美的情人。
  听多了,耳朵也起茧子了。霍子戚便端着酒杯看着窗外走神儿了,只等他抒情完毕。
  “你保证这事儿不会影响访仙?”宫岚岫忽然扯回了话题,霍子戚忙忙回过神来,向他保证:“不会!我很快便会让钱衍明白什么叫做自顾不暇。”
  宫岚岫不解其意:“是何意思?”
  霍子戚神秘道:“你可知那乌头碱是谁混入药中的吗?钱衍胆大包天,竟敢在陛下的眼皮子底下犯案,还让陛下替他背黑锅。你说若是陛下知道了这事儿,会怎样?”
  宫岚岫错愕不已,一连叠声儿说了好几个他,最后才蹦出句完整的话来:“他为什么要致我于死地?我并不曾得罪过他呀。”
  霍子戚摇了摇头:“我也不知其中真相。钱衍做事毫无章法可言,随心所欲又不择手段。这才是最可怕的,我们永远无法预知他的怒火下一次又会喷向谁。”
  宫岚岫喝了杯酒压了压惊,待到稍稍冷静下来一些后才继续道:“你打算将这件事儿告知陛下?可依我所见,陛下并不会相信。退一万步说,即使信了,我如今好端端地坐在这儿,陛下也不会严惩他,反倒是惹怒了钱衍,你我等恐怕都要遭殃。”
  霍子戚缓缓地点了点头,盘算道:“你说的不错。所以这件事只能作为一款,要想彻底扳倒他,需得数罪并罚。钱衍跋扈嚣张,素日里已惹了众怒。
  若是再爆出些要紧事来,触及了陛下的逆鳞,失了圣心,那便再无转圜的余地。”
  宫岚岫见他信心十足的笑容,想来是已有了头绪和对策。他无奈叹了口气,心想各自有各自的奔头,他苦心筹谋亦是为了他哥哥安危,他费力策划更是为了访仙的仕途平顺。
  他又絮絮道起从前与钱衍的往事来,言语之间不失万千感慨:“诚然我与钱衍相识得早,年少时也一道玩耍。那时他出落得模样也好,虽是淘气却属实是个端正的。也不知怎的如今竟成了这个样子。”
  两人各怀心事,对酌也心不在焉。
 
71、开始
  到了晚间,霍子戚归家,打发了人去昙花庵送了东西,自己便早早睡下了。
  彼时颜幼清正在挑灯夜读,叶锦书借着那两张烛火在一旁绣荷包。
  颜幼清搁笔,稍事休息,见他作业做得认真,掩嘴轻笑道:“赵大夫许久不给你布置任务了,你这番勤快又做给谁看?”
  叶锦书瞥了他一眼,没搭理他。
  颜幼清又道:“怕是真情所致。一针一线都藏着真心真意呢。霍大人收到了,怕是高兴得要上天了呢。”
  叶锦书将针往荷包上一扎,故意嫌弃似地往桌上一扔,略有些心虚地低声道:“谁说我要送给他了。”
  颜幼清拾起那荷包,抚了抚上头花纹的雏形,恍然间双眼含泪了起来,嗓音也有些颤抖:“这鸳鸯都绣起来了,还嘴硬说不是那。”
  叶锦书死不承认:“那,那那是鸭子。”
  颜幼清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捏着那小巧的荷包在他面前左右摇晃,戏谑道:“原是两只公鸭子呀。应景,应景。”
  叶锦书一把抢过,又啐他:“先生何苦在这儿日夜苦读,不如找个月老庙去做月老吧,香火钱有你受的。”
  颜幼清只是笑,只是笑着笑着又沉寂了下来,双手搭在桌沿,埋着头,火光在他双眼下映出一片浅浅的青弧。
  许久他才哑着嗓子道:“月老自己分明也是孤身一人却情愿为世人牵线,想来真是极伟大的人物了。”
  叶锦书知道他又陷入失情失落之中无法自拔。这些日子总是这般,白日里还好端端的,有说有笑。
  也不知怎的,一到了夜里,入了三更,倘或不睡便是这幅惨淡落寞的光景,严重时还要哭上一场才肯罢休。
  叶锦书想到此事不免头疼,又不得任他钻牛角尖,恐他伤了心,翌日起不来身,只得与他开解。他问:“你有想过报复他吗?”
  颜幼清揉了揉双眼,泪眼朦胧地惊望着他:“报复?为什么要报复他?”
  叶锦书挑眉,不怀好意地道:“他抛弃了你啊。他将你赶出家门,又将你圈禁起来。在你痛苦不堪时,他兴许正和别人快活。全然不顾你的死活。”
  颜幼清十指用力蜷起,指甲刮过粗糙的桌面发出了尖锐的噪声。他呆呆地怔忪起来,不言语了。
  恰好听松来送东西了。除了替自家少爷转交宫少爷的那份给颜幼清,他还带了叶锦书的那份。
  这些日子以来都是这样,宫岚岫请求转交给颜幼清什么,霍子戚总会备一份一模一样的给叶锦书。一来杜绝误会,而来也是借机献个殷勤。
  叶锦书去开门时明显感受到一股寒风,听松搓着手拎着包袱进门,将两只大小相似,花纹不同的包袱分别递给二人后说:“这是少爷让送来的棉衣与吃食。如今儿快进冬月了,天儿也越发冷了。两位爷还是得好好保养身子,别叫冷风扑着了。
  受了冻发了病就不好了。尤其是颜先生,来年会试在即,万不可出现差错。若是有什么需要的,尽管打发人来取,都不妨事的。”
  颜幼清给他这一番关心问候说得有些讪,低着头看了眼叶锦书手中的包袱,不好意思地道:“多谢霍大人了。回回还得顾及着我,其实无需多费心。”
  听松和善地道:“先生说的哪里话。若是先生将来高中状元,我们也跟着沾光不是。先生只管安心地在这儿住着,才是对我们的恩赐了。”
  颜幼清脸皮薄,被说得面红耳赤,直呼言重。
  叶锦书闻言笑哼了一声,戏谑道:“瞧瞧,听松这嘴皮子油嘴滑舌,跟他主子竟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知道的是主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兄弟俩呢。”
  听松讪讪地挠了挠头,“小郎君,你可别笑话小的了。小的哪里敢跟少爷称兄道弟的。”
  叶锦书直笑说:“你这机灵劲儿,是你主子高攀你。”
  “哈哈哈。”众人大笑。
  昙花庵中许久没有传来这样此起彼伏的笑声了。
  岁月如同白驹过隙,冬月降临,连日来霜雪漫天飞舞。霍子戚时常借着送碳的时机来昙花庵坐上一坐,三人或围着炭盆烤火聊天,或一张桌子吃饭,一时兴起也作些酒令玩耍。
  颜幼清总是头一个下场,醉昏昏地自己摸去床上睡了。剩了霍子戚与叶锦书交杯对酌。
  霍子戚有心事悬而未决并不十分畅快,叶锦书则心知他心中所愁,想替他排解,却也不知该从何谈起,只说:“今年过年你往哪儿去?”
  霍子戚放下酒杯看着他说:“自然是同你一起。”
  叶锦书低眉一笑,端起酒杯望了眼窗外窗外呼啸的风雪,白茫茫一片陡然让他回忆起去年这时他因郭沛跌落燕夕石峰下。
  他握了握胸前的白玉平安扣,又望了望眼前目光涣散的人。
  想必他当时定也是去寻过他的,否则这平安扣不会辗转进入他手中。
  不曾想这陆陆续续又过去了一年。他忽然道:“去年过年你还同你哥哥一起呢吧,今年怕是难相聚了。”
  霍子戚托腮,看着他有气无力地叹了一气:“哥哥这一年倒是常来书信报平安,可我这心总是七上八下的,若是能让哥哥早日回来就好了。”
  叶锦书眼中飞快闪过一轮精光,心里有了主意。他向霍子戚招了招手:“你坐我身边来,我有话与你说。”霍子戚乖乖照做,睁着乌溜溜的眼睛,好奇地附耳过去。
  叶锦书揪住他的耳朵,事前警告道:“我这话说了,你听了,若被人知道了。恐怕……不,是一定会有杀身之祸。”
  叶锦书就像一本高深莫测的书籍,他了解太多匪夷所思的事情且个个为真。
  能让他如此郑重显然他即将要说的话非同小可。霍子戚神色不觉一凛,警觉地望住他异常认真的容颜:“你说,我绝不外传。”
  叶锦书这才在他耳边小声地传递起来。虽然他嗓音压得低,可霍子戚还是将那字字带血的句子听得一清二楚。
  他的神情从起初的隆重慢慢变得匪夷所思,最后只剩下惊怖在脸上久久不散。
  以至于叶锦书从他身侧离开许久,他都未有知觉,呆了许久才回神问了句:“你说得可是千真万确?”
  叶锦书郑重点头:“绝无虚言。”
  霍子戚缓缓平复了心境,很快他便有了谋划雏形,他激动地道:“那我是不是可以拿这事儿做做文章。”
  叶锦书讶异于他极快的反应,常人如何能在这瞬间就想到以此作为搏斗的筹码,恨不得敬而远之倒是。
  他却敢迎头而上,用陛下心中的这个刺来作武器,属实可怕。
  叶锦书再一次庆幸自己此生并没有与他为敌。他摇着头苦笑一声,喝了口热茶说:“这刺若扎得好便是治病救人的针灸,若是扎不好恐伤到自己。”
  霍子戚点漆似的双眸中簇着两团烛火光更显他神采飞扬,他自信地笑道:“既然这力道不好控制,那我便让旁人来施。左右我只要摆出戏台子便好。”
  不过半月,霍子戚借着要为自己庆祝生辰之机,下帖请了钱衍,宫岚岫以及叶庭秋于万仪楼相聚。
  恰逢钱大将军回京述职,重领军营统帅之责。钱衍于兵部与军营之间也可稍缓口气,故而当晚尤其饮酒放纵,三巡之后便烂醉如泥。
  叶庭秋其实也才从南边回来。钱衍这厮自他父亲离开后,便在军中充起了老大。
  他从来视与他同龄又有才干的人为眼中钉,更何况叶庭秋与霍濂关系密切。
  他一早就看他不爽,借着他父亲不在,他猴子充大王的时候,将叶庭秋赶去南边巡视。眼见着到年尾了,才准他回来,可见心胸狭隘。
  宫岚岫自不必说,自与颜幼清分手后,总是郁郁寡欢,如今他宣称病情好转,一时也不肯见人,故而许久不曾在人前露面了。
  今日难得四人齐聚,也称得上是壮观之景。
  虽说今儿这由头是给霍子戚庆生,但寿星本人情绪并不是特别高涨。
  收了礼,谢了谢,再请他们喝酒也就无甚新奇了。席间絮絮说了些话,霍子戚蓦然提到在秦州任职的哥哥,又借着霍濂谈到了从前曾为秦州藩王的陛下,对其狠狠一番的夸赞仰慕,小嘴跟抹了蜜似的,糖衣炮弹放个不停。
  钱衍有些听不下去,当众骂他谄媚。这话一出,在场众人谁不警醒,气氛一下冷凝了下来。
  宫岚岫在旁道:“小将军酒醉冒失了。陛下英姿自然担得起这赞美。小将军说霍掌官谄媚难不成是不认为陛下英勇?”
  钱衍犀利道:“陛下英勇,乃马上天子。只是霍子戚当众夸耀,攀附之心昭然若揭,未免太难看了。”
  霍子戚闻言并不气恼,反而露出一抹微不可查地窃笑。
  很快当晚四人闲聊内容便传到了陛下耳中。
  霍子戚听闻陛下从秦州回来后偶感风寒,不经传召便以金腰牌擅自进了宫。
  入听政殿前,听到陛下与章昆玉正在谈论钱衍那晚所说,“马上天子。”四字。
  这四字明面上是赞美陛下武艺高超,可它还有另一层隐晦含义,意为陛下的王位是他以武力拼搏而来。
  外人自然不会想到这第二层的意思,毕竟史册上记载陛下登基是极其名正言顺的,父兄先后被奸臣所杀,陶皇后为巩固自身势力不惜让十岁小儿称帝。
  未免主少国疑,陛下这才临危受命地「被迫」登基。可只有那么个别人知晓,陛下为了成为君王,这世间最大逆不道之事让他做尽了。
  倘或令天下百姓知道他的所作所为,那他这帝王的位置,一世的英明恐怕会在顷刻间化为乌有。
  陛下本就多疑,况且这话又是从钱家人口中说出来的,更为警惕。
  章昆玉在旁假意替钱衍求情:“小将军或许只是有口无心。”
  陛下却不以为然:“他是有口无心,那有心无口的又是谁呢?”
 
72、脱罪
  陛下却不以为然:“他是有口无心,那有心无口的又是谁呢?”
  章昆玉眼珠在眼眶中缓缓滚动,小心试探道:“陛下说得是钱大将军?可钱大将军才回京不久,应当不会在小将军面前乱说些什么吧……”
  陛下鹰隼般的明眸刷地飞了他一眼,跟刀子似的凌厉。他冷声道:“是啊,钱峻已经回来了。他才回来,他的儿子就开始口无遮拦了。好啊,好啊。”
  章昆玉将头埋得更低了些,听见了外头小太监来通传,他垂首弯腰地快步出门将霍子戚领了进来。
  陛下神色有所缓和,却还未恢复如常。
  霍子戚心中了然,也不惧怕,只平常道:“微臣听闻陛下偶感风寒,特前来请安。”
  陛下微微颔首,命他起身。
  霍子戚从衣袖中掏出一具白瓷瓶奉至陛下眼前,并道:“启禀陛下,前些日子微臣贪凉有些伤风,定国公府世子宫岚岫便赠与微臣的这药丸,说是陛下曾于去岁他生病时所赐。
  只是微臣之病不过二三日便自愈了,遂并未用上。如今辗转,由微臣再转献陛下,借陛下的花献陛下这尊大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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