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弄堂(近代现代)——蜜糖年代

时间:2021-11-17 15:27:19  作者:蜜糖年代
  这挤牙膏似的聊天氛围啊。
  池砚和颜悦色地问:“什么困惑?我给你开导开导?”
  “好的呀。”林康一口气喝完杯里的水,终于打开了舌头的开关,滔滔不绝,生怕话语一断,又傻逼了,“就那天晚上……你别问哪天,我忘了。晚自习结束以后,回家路上,我突然想起来有本书没带,就折回教室里拿,但校门口站了好几个人,我进去之后不敢出来……然后,恰好看见了你……”
  池砚听到这儿,脸色一白,马上反应了过来,“然后呢?”
  林康说:“裴、小余也在,我挺高兴的,可以跟你们一起回家。可是你们没看见我,我也不敢喊你们,怕被人听见,就一直跟着……然后、然后我看见……”
  林康压着胖乎的身体,低着声音,做贼似的,自己替自己做贼心虚,“我看见你和小余在……亲、亲嘴?”
  风不知从哪儿的缝边糊进来的,池砚一不小心把自己被呛个天昏地暗。
  他心想:草率了。
  亏得那会儿还觉得自己挺浪漫的,万万没想到居然还有一个胖子藏在黑灯瞎火的犄角旮旯里看戏。
  但池砚不知道的是,林康惊魂未定地看完那一幕,整个人都斯巴达了,赘肉都吓蒸发了好几斤。
  桌子上已经没有水了,池砚一口气卡在胸口不上不下,最后索性破罐子破摔,“林康,那你知道这个叫什么吗?”
  林康点了头,见池砚没有再大的反应,接着说:“我一开始以为你们是闹着玩的,可这段时间看下来,越看越不对劲。”
  池砚脱口而出:“哪儿不对劲了?”
  他一脑门子问号,顺便回想着平时的一举一动,非常确定自己的手脚和眼睛都是规规矩矩地在该待的地方——主要是忙着对付各种考试,没空逾越。
  “是有点先入为主的主观在。”林康大方承认,“但这不重要!我妈前几天带我去读书馆查资料,我、我背着她偷偷翻了几本别的书……”
  别看林康胖,平时表现得又傻又憨,人还怂,但是藏在体胖里的心可没有窟窿——他在人情世故方面,比姜百青敏感。
  池砚看着他问:“你到底想说什么?”
  “你和小余是在谈恋爱吗?”
  池砚让林康的直球锤得一愣,虽然坦然承认,“是。”
  不知怎么的,林康听到这个回答,居然莫名其妙地松了一口气,仿佛挂在悬崖边上的心,让他的好朋友捧着,轻轻放到了地上。
  一瞬间非常开心,开心得口无遮拦,“那你们这个叫同性恋吗?唔……书上是这么说的。”
  池砚苦笑不得,他对着林康的目光,感觉自己倏地摇身一变,变成了这个胖子研究特殊群体的试验对象。
  但池砚还是认真地想了想林康的这个问题。
  同性恋?
  池砚说:“应该算吧?”
  “应该?为什么是应该?”林康说:“男性喜欢男性就是同性恋啊。”
  包间里霎时安静了下来,落针可闻。裴问余一直站在门外听着,他倒不是故意偷听,实在是被打发以后没地方去,上了楼,门的隔音效果又不太好,然后这些对话,不轻不重地全传到了他的耳朵。
  此时此刻,裴问余觉得自己应该去拯救一下池砚的尴尬处境。
  然而,还没等裴问余拧开门,他就听见里面的池砚用着一种轻松愉快的语气说:“我也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喜欢男的,至少,你和姜百青脱光了站在我面前,我懒得看。”
  这不是不确定,这是赤裸裸的歧视啊!
  林康悲愤欲绝,甚至很想把姜百青叫过来一起感受一下这份耻辱。
  而站在门外的裴问余,露出了这段时间以来,第一个由心而发的笑容。
  池砚一只手打开了两个人不同的心结。
  裴问余在适当的时候准时出现,他手里端着一杯水,很自然地递给池砚,池砚接了,两个人心照不宣地对视一笑。
  笑得还在边上的林康恨不得当场消失。
  一报还一报,林康刚让池砚尴尬完,自己就陷入了尴尬,他抓着头发,说:“青、青哥怎么还不来,咱们还、还继续分析解题吗?有几道题我还、还没听懂。”
  “我给他打个电话。”
  池砚往姜百青家的座机打了好几通电话,铃声响到自动挂断,没人接,“他家里没人,可能已经出来了吧。”
  人闲着就容易找事,林康摸了摸自己圆润的肚子,说:“沈老板也不在,我饿了,池砚,咱们出去吃点心饭吧!我想吃小吃街的鸡排,唔……回来再给青哥带一点。”
  “行,走吧。”池砚站起来,偏头问裴问余:“小余你吃吗?”
  裴问余摇头,“不吃,我陪你去走走。”
  “……”
  林康特想拍一嘴巴——就不该多余问,还不如自己头也不回的走掉,显得比较有单身狗的尊严。
  小吃街离‘我的猫’不远,沿着步行街,绕过中心一个中心城市公园就到了。裴问余锁了店门,一转身,却意外看到姜百青垂着脑袋,蹲在对面的马路边上。
  “青哥?”
  姜百青听见有人喊他,迷茫地抬起头,他透过车流,一眼看见了自己的朋友们,委委屈屈地一耸鼻子,差点哭了出来。
  “我操!!青哥,小心!”池砚被姜百青的模样吓了一跳,眼见着这货色盲似的无视了人行道的绿灯,顶着迎面而来的公交车,三两步飞过了马路,“你有病啊!不要命了?”
  裴问余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一愣,但身体下意识的冲了过去,眼疾手快地在公交车来不及刹车之前,把姜百青拉了过来。
  他跟着池砚一起气急败坏地骂:“姜百青你吃错药了吧!”
  谁知道姜百青根本不理这些怒骂,他先是回过神,然后无措地一抹脸,蹲在地上,沮丧地搓乱了自己的头发。
  没有平时的吊儿郎当,表情相当凝重。
  这是出了大事的样子。
 
 
第67章 作妖
  城市花园中心有个人造湖,刚开始落成的时候上每天有人打扫,所有不管是环境还是氛围都非常好,适合各个年龄阶段的情侣们约会。有段时间,学校教导处主任每天如临大敌地来这边抓早恋,还真让她抓住过几对。
  后来,有个人在这里跳湖,据说是因为感情所困,反正最后没救过来。约会圣地被蒙上了一层鬼故事的阴影,导致晚上逗留的人渐渐少了。生意一萧条,开发商不乐意花钱,偷懒程度登峰造极,随便找了个小工,偌大一个人造湖,平均两三个月打扫一次。
  所以,基本上每次有事没事路过那里,都能看见岸上飘着的塑料垃圾,气味也是一言难尽。
  姜百青埋着头往前走,一脑袋扎进城市公园,最后在没有遮阴的湖岸边停下了脚。他看着自己的影子,心有所感似的一回头,看见那三个人像棒槌一样的一直跟着自己。
  姜百青颓然地席地而坐,生无可恋地叹了口气,问:“你们干什么啊?”
  池砚凑过去,又怕刺激他,于是小心翼翼地问:“青哥,你怎么了?受什么……刺激了?”
  “打击有点大。”姜百青哽着说:“我现在有点、有点乱。”
  裴问余眉峰一跳,忽然有些明白了过来。
  他们三个人已经不动声色地围住了姜百青。林康拉着姜百青的衣袖,随时防着他脑子突然冒泡跳下去,他战战兢兢地劝着姜百青说:“青哥,你可千万别想、想不开往下跳啊,这水脏。”
  姜百青:“……”
  裴问余斟酌了片刻,开口问:“你到底怎么了?我看你脸色不太好,要不要去医院。”
  这句话不知道哪个字惹火了姜百青,只见话音刚落,他炸毛跳起,面红耳赤地吼道:“我没病!有病的是他们!他俩神经病!!”
  池砚突然福至心灵,他缩回了架着姜百青的手,默不作声地跟裴问余对视了一眼。
  只有毛都不知道的林康,瞪着眼珠子,天真又不知所云地问:“谁们俩。”
  这个时间,没有人愿意顶着烈日看不太入眼的人造景观,所以周围只有他们几个人,姜百青见状,豁了出去,他喊着说:“我哥!还有沈、沈平初!!”
  所有人让姜百青这一嗓子喊懵了,面面相窥,张着嘴却不知道说什么。
  姜百青自己把自己撕开一道口子,恶劣的情绪得以宣泄,于是一发不可收拾。
  “我刚出门,还没坐上公交车,就看见沈平初往我家走,我鬼使神差地跟了上去,还奇怪他去我家干什么,他跟我哥很熟吗?”
  周围的气氛很奇怪,没有人接话,林康作为一个吉祥物般的存在,尽着最大的努力发光发热,“那、那他们俩熟吗?”
  “熟啊!”姜百青讥讽地一笑,也不知道是嘲谁,“他们俩一见面,连门也来不及关,搂着就……两个男的啊!干那种事?”
  四周顿时鸦雀无声。
  这回连林康都不知道怎么说话了,他非常懂这种五雷轰顶的感觉,并且迅速地对他青哥生出了同是天涯沦落人的同情。
  池砚心虚地耸了耸鼻子,感慨今天这是怎么了?雷公们集体离家出走,撒着欢地到处劈人玩吗?瞧瞧把在场这俩异性恋劈得外焦里嫩。
  还怪不好意思的。
  在场没有人接姜百青的话,姜百青因为得不到同仇敌忾的支持,更加愤慨,口不择言地骂,“你们什么反应啊?你们不觉得恶心吗?”
  姜百青无差别攻击,扫得所有对号入座的人一身窟窿。
  林康脸一白,他作为知情人,都不敢去看池砚和裴问余的脸色。他尴尬得挠头抓耳,好像姜百青骂的是自己一样,恨不得找个地缝钻回家,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地球爆炸了都跟他没关系啊!
  裴问余面色如常地哼笑一声,看不出高兴还是不高兴,“恶心什么?”
  姜百青没想到裴问余能这么问,他一看裴问余的表情,不可置信地问:“小余,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光瞒着我了?你有病吧?”
  “青哥,好好说话。”池砚不满地略微往前走了一小步,“我们可没招你啊。”
  “不爱听滚!”姜百青气急败坏地挥着胳膊:“池砚你也有病,你们他妈都有病!都知道了!那我算哪根葱啊?都他妈拿我当外人!”
  虽说不能跟一只发了病的狗讲道理,免得被反咬一口,但池公子也不是一个让滚就滚的一般人。
  裴问余已经在姜百青殃及池鱼地狂轰乱炸下,起了闷火,池砚揪着他的后领,及时把人推到几步以外。然后自己蹲在姜百青面前,想跟他掰扯掰扯,没想到,一蹲下,发现他居然红了眼镜。
  “我操青哥,你这是要哭?”
  姜百青倔强地脸一扭,拒不承认:“你脑子不好使,连眼睛也瞎吗?”
  “得,你现在没理智,我不跟你一般见识。”池砚见姜百青是真的难受,也正经了下来,“你骂我们随意,可骂你哥就没必要了吧?他是你亲哥,你们俩连着血脉,相依为命过到现在,有些话说出来就太伤人了。”
  姜百青咬着后槽牙,摆着一张羞愤的脸,不肯低头:“他是我哥我就得惯着他吗?他为什么就不能安安稳稳地找个女人结婚?”
  “他……”
  池砚这边刚起了一个话头,就被裴问余正中间截胡,他一针见血地说:“你哥他喜欢。”
  “喜欢什么?”姜百青大惑不解,他狠狠地往湖里踢了一块石头,砸出一片水坑,“真喜欢自己脱了衣服看自己啊!两个男人,脱光了放一张床上,也只能大眼瞪小眼,喜欢?有趣?”
  林康弱弱地打着岔,说:“也没必要这么肤浅。”
  姜百青一眼睛横过去,林康立马闭嘴,鹌鹑似的缩回了自己肥胖的躯壳里。
  湖面在最后一丝涟漪过后恢复平静,裴问余望着它,突然开口问:“跟男人或者跟女人结婚,有什么区别吗?”
  “没区别吗?”姜百青问:“那个男人……沈平初,他能给我生个侄子吗?以后别人问起来,他们该怎么说?”
  池砚无奈地摇摇头:“说你肤浅别不承认。”
  “呸!就你深刻。”姜百青说:“可人这一辈子,到头来不就这么一点事吗?按部就班地一件件完成,为什么非得搞出点幺蛾子,惊世骇俗一下才痛快?”
  这话说得老气横秋,让妈妈姥姥辈听到能拍手叫好,顺便拉起来跳一段舞来庆祝一致的三观。池砚从头到尾打量着姜百青,发现他十八岁的身体里,住着一个顽固不化的八十岁灵魂。
  如果自己和裴问余的事情让姜百青知道了,他会不会裂得更加稀碎?
  池砚不太赞同姜百青用惊世骇俗这个词去形容一段感情——没有伤天害理,哪儿来的惊世骇俗。
  都是平平凡凡罢了。
  池砚抿了抿下唇,说:“青哥,我说你才多大啊,就想着生活按部就班,那该又多无趣。”
  姜百青重重地从鼻腔里哼出一声:“他们倒是有趣了,想过我的感受吗?想过别人的是非议论吗?”
  “别人怎么说,怎么做,他们怎么回答,怎么面对,都是他们的事,跟他们睡一张床的人不是你也不是别人,这一切跟你有半毛钱关系吗?碍着你明天吃喝拉撒了吗?先管好你自己吧。如果你一直把自己困在这里面团团转,别说明天的按部就班,以后你连自己的儿子都讨不找玩。”
  裴问余不打停顿地说完一串话,然后拉着池砚头也不回地走了。
  忠言逆耳总是不好听的。
  姜百青呆若木鸡地看着裴问余拂袖而去的背影,说:“我骂的又不是他,他甩什么脸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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