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弄堂(近代现代)——蜜糖年代

时间:2021-11-17 15:27:19  作者:蜜糖年代
  人财两空这个词在裴问余听来非常刺耳,但他现在来不及细究其中到底是什么意思,裴问看看了看池砚,又问何梅:“钱下来了?阿姨,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在你们高考前,没多久——虽说你外婆在过世前口头承诺把房子给你母亲,但毕竟没有办手续,这笔钱按照规定你能拿至少一半。你现在去找他还来得及,走吧。”
  何梅在很开门见山的赶裴问余走。
  裴问余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他很担心,很想抱一抱池砚,却只能像一根棒槌一样杵着,四肢完全脱离大脑控制。
  池砚看着裴问余左右为难的样子,有些不忍,他拉着裴问余的衣摆,两人往门口退了一步。池砚压着声,低低地说:“小余,你先去找你舅舅,眼下小北的事情要紧,其他的事我们以后再说。”
  裴问余忽然有点迷茫,他问:“池砚,你跟我一起去吗?”
  “不了……”池砚悄悄抬了抬眼睛,却不敢跟何梅对视,“不了,我……我妈可能有事跟我说,我跟她谈谈……晚上再找你。”
  裴问余还想说什么,却被何梅硬生生截断。
  “池砚,跟我上楼!”
  他们两个连暗度陈仓的步骤也跳过了,大刺刺地在何梅面前上演着‘依依不舍’,这一幕就像一根长针,直戳何梅的眼眸,让她忍无可忍。
  池砚送了裴问余出门,用很轻松的语气对了说了一句不要担心。
  可其实,他自己心里也没有底。等池砚重新回到屋里,神色复杂地望向二楼的房间,脚步犹豫不决。
  他跟裴问余的关系,何梅肯定知道了,不然以何梅的性格,没有什么事情能让她表现得这么失态。
  可她是怎么知道的?
  当下的池砚没办法抽丝剥茧地去分析事情的来龙去脉——知道就知道吧,知道了也好,省得自己不知道该怎么说,伸头缩头都是一刀,迟早的事情,早早摊在明面上说开了,未必是件坏事。
  况且,何梅并不讨厌裴问余。
  池砚对于凡事不往坏处想的好心态,在此时此刻发挥了极好的作用,他抱着坦白从宽的态度,从容地上了楼。
  房门没锁,池砚推门而入的时候,何梅正在看老照片,一本厚厚的相册,母子俩的合照屈指可数,尤其是在池砚长大以后,一张也没有。
  何梅看着迎光而入的池砚,他身量修长,已经比自己高出了不少,好像是一个出去也能独当一面的大人了。
  可是何梅看着看着,眼睛泛酸,心里忽然生出某种无根的悲凉来,她手指轻抚着照片里儿子还稚嫩的脸,说:“这么多年来,是我作为母亲的失职,我应该多关心你,而不是随意地把你往哪边一扔,长歪了都不知道。”
  池砚原本想好好跟她聊聊,没想到亲妈一开口,就往死穴里戳:“妈,我长得挺好的,哪里歪了?”
  何梅对上死猪不拍开水烫的儿子,收起了煽情路线,她把相册扔床上,拿出手机给池砚看,“我昨天晚上收到一条新侨酒店的扣款通知,我记得我把那张卡给你了——你昨天晚上和谁开房了?”
  池砚愕然,一时半会儿没回答上来。
  手机屏暗了下去,何梅没管,她随手把手机扔在桌上,说:“我真没想到,高中毕业第一天你就给我搞这种事情,开房……还夜不归宿,你们一晚上都干什么了?”
  话音未落,何梅突然自嘲似地勾了勾唇角,她定定地看着池砚,说:“你们做安全措施了吗?你们这种……”
  “妈!”池砚喝住何梅继续往下说,他脸色非常不好,“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那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接二连三地重锤出击打得池砚措不及防,他抬起头,看见自己母亲永远精致的头发已经蓬松凌乱,妆也没化,憔悴的根本不像原来的她。
  池砚的嗓子眼仿佛让人掐住了,说的每一句话都能消耗掉他一半的力气,他哑着嗓子问:“妈,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别人告诉我的。”
  池砚眼皮一跳,问:“谁?”
  房间的书桌上放着一只崭新的文件袋,里面装着厚厚一沓东西,从形状来看,像是打印出来的照片,何梅把文件袋给池砚,“缪世良——你自己看吧。”
  那一天,何梅送池砚进了考场以后,接到陆文彬的电话。
  陆文彬语气少有的严肃,他没在电话里具体说是什么事情,只让何梅赶紧回去。
  “陆文彬给我打电话,说收到一份寄给我的快递,我让他帮我签收,打开看看,他打开了,跟我说,这事他处理不了,必须我亲自回去,我回去之后,看到这些——”
  照片的时间线是从今年年初开始的,拍的都是他和裴问余在一起时候的情景,照片的角度非常隐蔽且微妙,所有五官和肢体动作都清晰明了。
  池砚觉得自己小瞧缪世良了,没想到这种酒池肉林里泡出来的烂鬼,摄影技术居然不错,重点抓得一目了然,真是牛逼大发了。
  其实这些照片让不知情的人看,都是男生间很正常的打打闹闹,并没有太出格的行为,但捅破了那层窗户纸,再看,味道就不一样了。
  池砚一张张往下翻,有些被记录下来的点点滴滴,连他自己都不记得。看着看着,忽然,池砚拽着照片的手指一紧,他瞳孔微缩,定定地看着呈现在他面前这一份佳作。
  那是他和裴问余坐在学校墙沿上,肆无忌惮接吻的画面。
  也就是这张照片,彻底击碎了何梅的侥幸。
  何梅原本想好好地跟池砚谈这件事,可她实在没力气装出和颜悦色的模样,“你们两个……多久了?”
  “不好说。”池砚把照片整齐叠好,原封不动地放回文件袋,“妈,这些照片,你还要吗?”
  何梅面无表情地把照片收了回来,“不好说是什么意思?”
  该怎么表达呢?也许是从六岁那年的春节开始的,但说出来好像很矫情。池砚摇摇头,并没有回答何梅的话,转问她:“妈,缪世良给你寄这些,不只是想让你看看吧?他还要你干什么?”
  何梅:“这你就不用管了,我都处理好了。”
  “哦。”池砚应了一声,问:“那现在我该做什么?”
  “回你自己的房间待着,不许出来,不准出去。”
  池砚平静地说:“妈,这恐怕不行。”
  何梅冷笑一声:“池砚,你准备跟我演苦情戏吗?我不吃这一套!”
  “妈,我脑子没病,不会跟你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池砚无奈:“但是我要去找小余,他还有小北,两头顾不过来,我得帮他。”
  何梅疲惫地捂着脸,“你能帮他什么呢?他身后一屁股的烂摊子,自己根本收拾不了,你也没能耐帮他解决。池砚,你们年纪小,还都太天真了。”
  话里有话,池砚的心一提,“什么意思?”
  “你真以为他能从他舅舅手里面拿到钱?”
  池砚:“那钱本来就有他的份,为什么他拿不到?好,就算缪世良不肯把钱给小余,那他总不能不顾自己的儿子吧!”
  何梅听完池砚的话,轻轻地唉声,说:“他想顾,也得能拿得出钱。”
  六月的天气突然变得潮湿闷热,裴问余从弄堂出来之后,没来得及等车,一路狂奔,在短短半天的时间里,找遍了缪世良可能会去的所有赌场和地下棋牌室,一无所获,等裴问余好不容易停下来,能喘口气,才发现,自己整件衣服都湿透了。
  裴问余在街边买了一瓶水,当头浇下,冷静了一点,但火烧火燎的焦急没有消减半分,他担心池砚那边的情况,又解决不了燃眉之急,裴问余头一次那么无助。
  “欸,那小子,这么巧!”
  裴问余正烦着,听见有人叫他,抬起头一看,觉得这人眼熟,但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
  那男人见裴问余不认识他,很不在意地撩起刘海,把自己胡子拉碴的脸露出来,说:“我啊!你上回去新兴路找缪世良,我给你喊的人。”
  “哦。”
  裴问余想起来了,是那位给棋牌室望风的混混。
  混混见裴问余不理他,也不自找没趣,独自进了小卖部,买了一包烟,出来之后,他见裴问余要走,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问:“小子,你是不是又找缪世良啊?”
  裴问余刚迈出去的脚一顿,收了回来,转身问他:“你知道他在哪儿?”
  “哦,这倒不知道,不过我前几天见过他。”混混点了一根烟,吸了几口,继续说:“咱们那个棋牌室有放高利贷的,专门坑那种急用钱赌,脑子又不灵光的傻逼,你舅舅就是其中一个——唉,全是套路,说了你也不懂。”
  “嗯。”裴问余有求于人,表现得很谦虚,“说点我能听懂的。”
  混混可能是坐街道门口,跟大爷大妈们唠习惯了,说什么都是一副说三道四的模样,就差拿一把瓜子突显气氛,“反正就是缪世良跟那帮人借了一笔钱,具体多少我不知道,应该不会少,他还不出啊,雪球就越滚越大。那帮人也找他很久了,前段时间人找着了,暴打了一顿,差点没把他打死,然后放话说给他一个月的时间,再不还钱,就弄死他全家!”
  裴问余冷笑一声。
  “欸你别笑啊,那些人真做得出来——不过像缪世良那样的人应该不在乎全家不全家吧,我看他只在乎自己的命。”
  混混边说,边分给裴问余一根烟,裴问余没接,问:“然后呢?”
  “你这人可真没意思!”混混把烟转手塞进自己嘴里,接着说:“然后没想到缪世良一个月之后真的来还钱了,就两天前,他进屋半个小时,出来就跟那伙人勾肩搭背、有说有笑,相处不要太好哦!”
  说到这儿,混混胳膊肘轻轻戳了戳裴问余,“小弟弟,你舅舅最近在哪儿发财啊?透露透露也给我一个机会呗……”
  裴问余脸色很不好,混混调侃完忽然禁声不再往下说,转而正经起来,“怎么了?缪世良不会去抢银行了吧?你是不知道,跟那伙人借钱的,都是竖着进去横着出来,不套出两套房都对不起他们往年的业绩——哎呀,我是看跟你投缘才跟你说这些的,你……”
  裴问余听到这儿,心猛然一惊,好像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裴问余倏地站起身,头也不回地往公寓走。
  被冷落混混愤愤不平地吐了烟头,“小兔崽子!真没礼貌!”
 
 
第71章 裂缝
  裴问余几乎是狂奔着一口气跑到了远在城市边缘的旧公寓,他一走进楼道,一股子浓重的油漆味扑面而来。裴问余脸色紧绷,满身戒备地踏入楼道,接着,他看见整层楼道的墙面,被油漆泼得满满当当,内容全是关于借钱不还的恶咒,其中一面墙印满了血手印,场面相当有视觉冲击性。
  住在这里的人基本都是社会底层,收入低、见识少、民风淳朴,没见过这种世面,事情发生以后,整层住户连着好几天不敢出门。
  裴问余已经好久没回来过了,他甚至拿错了钥匙,怎么扭都打不开门,直到屋里传来一声稚嫩的抽泣声,他才猛地惊醒。
  小北?
  池砚被何梅赶回自己房间后,闷头睡到中午,没人喊他下楼吃午饭,他也懒得下去,反正不饿。往日的热闹不再,整栋老房子充满了即将被四分五裂的沧桑感。
  何梅没有收走池砚的手机,此刻它正安安静静地搁在床头,池砚拿起来,翻开盖,他看着屏幕,摁了两个数,又删了,池砚忽然很迷茫——他该怎么找裴问余?
  高考结束的这两天,所有人或兴奋或忐忑地对着答案估算分数,池砚也本以为能轻松一点了,甚至还计划着假期和裴问余一起出去走走,没想到美梦碎得这么措不及防,他不敢想小余知道这件事以后会是怎么样的心里状态,也许这将会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想到这儿,池砚猛地从床上坐起,顶住充血般的头晕目眩,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他得找到裴问余!
  突然,被池砚扔在床头的手机响了,是个陌生号码,池砚心里一惊,赶紧接了起来:“喂?”
  “是我,徐医生。”
  小徐医生的语气不太好,气息也不太平稳,喘着气,很着急的样子。
  池砚揉着眉心,太阳穴‘砰砰’地跳:“怎么了徐医生,发生什么事情了?”
  徐医生开门见山地说:“小北不见了,护士说今天早上一个男人给他办了出院手续,抱着人直接走的。你知道他们去哪儿了吗?小余跟你在一起吗?”
  话说到这里,池砚已经冲到了门口,“男人?什么样的男人?”
  “说是他爸,我没见过。”徐医生说:“小北的状态非常不好,昨天晚上发高烧,还伴有抽搐情况。”
  池砚急着吼:“那你们怎么能让他出院呢!!”
  “早上我不在,那个男人对值班医生说是给他办理转院的,还自行签了协议书,态度非常强硬。”徐医生歇了一口气,继续说道:“他走的程序正规,这种情况,就算我在场,我也拦不住——你们要把小北转到哪里?”
  “转个屁!”池砚急冲冲地冲到楼下,言语不稳地说:“那个人渣就是来要小北命的!”
  徐医生:“什么意思?那人不是他爸?小北跟那个男人走的时候没有任何反抗。”
  “是他爸,但‘爸’这个玩意儿,有时候不是东西。”池砚冷冷地说:“我现在去找小余,我们找到小北马上给你送回去,你留着床位!徐医生,省儿童医院的医生联系好了吗?”
  徐医生‘嗯’了声,说:“联系好了,特意给我挤出了一个床位,本来计划这两天直接救护车送过去。”
  池砚:“好,计划不变,徐医生,你等着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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