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赝君(古代架空)——麦客

时间:2021-11-17 15:28:29  作者:麦客
  梁珩悚然一惊,与沈育相视,俱是藏不住的震撼。
  所幸梁璜回忆往事,也很唏嘘,未曾察觉异常。
  “骨戒是武帝小指雕成。昔年武帝为川南王,征战四野,立下战功累累,却也失去一截指头。望都送来骨戒,希望回归故地,能平息亡魂的不安。”
  梁珩脱口而出:“那骨戒还在王府?”
  语罢就觉不对。骨戒若在王府,年前先帝归西,他在明堂守夜,三宦给他看的又是什么?况且,南墙只余一座空龛,除去牌位,是再无一物。
  梁璜道:“陛下忘了?先帝宾天,归葬皇陵,望都又派钦差取回了骨戒,言明要将骨戒一同奉还帝陵。并有朱笔批红许可,其时陛下尚未登位,臣只道是太子手书。国之金玺被盗,眼下朝廷诏书也好,陛下御旨也罢,全无玺印为凭证。”
  这一席话,于梁珩心中掀起惊涛骇浪。他竭力克制情绪,已然明白,送来骨戒的钦差,与迎回骨戒的,必定都是三宦心腹。
  时辰已晚,梁璜将王府正屋让出,供梁珩起居歇息。又道明日召回川南军其余二部将领,再行商议和谈一事。
  是夜,台卫安排在正屋左右耳房,沈育在正屋屏风外设下一榻,邹昉等再不觉得不妥,早已见惯不怪。
  虽有一榻,榻上却无人,右都侯大人自是睡到了陛下床上去。
  他服侍梁珩除了衣物,两人仅着衬衣,贴着耳朵说悄悄话。
  梁珩心有戚戚焉,同沈育分析:“必然是那年,先帝斗败了韩阀,三宦以为时机成熟,向他道出身世真相,为防先帝销毁证据,便一不做二不休,伪造名义将骨戒送入川南王府。好叫先帝以为,双方共同分享了这个秘闻,不敢轻举妄动。”
  沈育点头,下巴蹭在梁珩面皮,有点痒——他冒了点胡茬,连日奔波不定,没来得及收拾。
  “不错。先帝一生风声鹤唳,只怀疑别人怀疑他,不相信别人相信他。实际想来,三宦根本不可能与川南王共享利益!只因五万川南军乃是国之精锐,三宦有先帝把柄,可没有梁王把柄,若是梁王有心要反,岂是郎中三将手中区区五千南军可以镇压?”
  “梁王并非三宦同党。”
  梁珩热血上头,登时眼前一片开阔,有了点信心。
  沈育示意他轻声,道:“梁璜不是同党,却未必不会起疑。你与他那一番交谈,我想他已看出来了,你并不知道骨戒来去的事情。当务之急,务必不能让他注意到骨戒,须得转移视线。梁璜最多只能知道,陛下与宫中三常侍有罅隙,如此才好为我们所用。”
  梁珩不说话了。
  他是反应不如沈育快,却半点不傻,领会了沈育的暗示——他想为自己将身世之秘隐瞒下来。
  这是当然的,冒充皇族,论罪当千刀万剐。
  却是很难的,先帝瞒了一辈子,如果不是死得早,迟早要被三宦逼疯。或许他这么多年痼疾难祛,就是抑郁成疾。
  梁珩也怕死,沈育不在的时候他怕,沈育在的时候,他怕沈育眼睁睁看着他死。
  “你抱抱我。”梁珩说。
  沈育圈着胳膊收拢。
  帐里春宵暖,屋外,涿江滚滚东逝水,浪淘两岸崖石峭壁。南国与北国皆在这不绝于耳的涛声中沉眠。
  翌日,梁璜召集四部,只来了三部,厉城、狭关、尸切,惊沙部主将王简之久候不至。等了半天,等到日挂中天,梁璜不等了,出动一队亲兵前去濯阴镇惊沙部绑人。
  林驻两手一摊:“王简之是王遐本家,他耍脾气也正常。”
  梁珩只消脑筋一转,他细入毫厘的记性就找到这个名字。司徒王遐,党锢之祸期间获罪发配,死于道中。
  因那一场灾祸迅速衰灭的家族何止一二,汝阳沈氏、马氏自不必提,望都司农揭氏、尚书令文氏、司徒王氏,俱在此列。这些名字都在仇致远的阴杀簿上,接连被阎王点名,但在外人看来,与先帝昏聩,亲佞远贤,有何区别?
  梁珩瞥去一眼,沈育沉默地站在他身后半步。有时他想,多亏了沈育。
  幸好有沈氏遗孤,像一面旗帜,追随新帝左右,证明他与先帝不同,文尧的公子才愿意接待他们,揭云才会给出提示。沈育是他全部的幸运。
 
 
第74章 斛律氏
  除却梁璜与林驻,尸切部的主将,法号赤冈,是一名僧人。这可着实奇也怪哉,还从未听说过信教徒上阵杀敌的。
  赤冈僧高大威猛,比之梁璜也相差无几,头顶排列戒疤,脖上挂一串颗颗足有半只拳头大小的木串,仔细一看,竟是雕刻形态各异的人脸,千人千面,或挣扎或恸哭,或狂乱或狞恶。
  梁珩从前读书时,也爱捡些外教经文看,自是晓得僧人有杀生戒,当即奇道:“怎么沙门也能参军?”
  当下这世道,似乎人人都向往避世,本在世外的僧人反倒是入世破戒。
  沙门不敬王者,赤冈简单合掌道:“三界不安,犹如火宅。我不渡众生,谁渡众生。”
  这话梁珩听得耳熟,下意识又要去看沈育。他总是这样,拿不定主意就要找沈育,好在总算记起这是在人前,姑且把架子端稳了。
  梁璜正为数人推演沙盘,中划出一道沟,象征涿水,南边几座小丘,代表川南四镇,北边一个圆,圈出使臣所在城池。
  “都到快一个月了,”林驻说,“朝廷个屁都不放,我们还当是和谈书半路给雨泡了,陛下与诸位大臣压根儿没看到。”
  梁珩算是重新认识此人了,心里有什么就说什么,什么都敢说,和他计较反倒显得自己心胸狭窄。没见动了梁王世子的世袭兵权,人家也没急眼。
  “事关重大,”沈育在侧旁说道,“陛下与诸位大人已三番五次集会商榷,莫衷一是,不便轻率决定。”
  林驻道:“难怪陛下要亲自前来阵线。再不来,我都担心,根本没人在乎川南军的意见。说起北国,谁能比我们更了解?”
  “他们派来的使臣是谁?”梁珩问。
  梁璜答:“上京斛律兰。”
  晁国王都上京城来的官儿,还不是寻常官员,乃是开国五姓之一,斛律。若论功勋,足以和皇室高姓平起平坐。这是基本情况,更细节的情报,就要靠川南军安插在北国的细作报回。
  梁璜道:“斛律兰是这一代的家主,将来家族荣光全在他一人身上,官至公卿不是问题,且因年轻资历浅,急需立功以站稳脚跟,绝不会自讨没趣的差事。北边朝廷派来此人,足见诚意。”
  梁珩道:“来就是为了听诸卿的意见,但说无妨。”
  林驻闻言,便抢了他上峰的画笔,先在沙盘上川南镇后方戳出一排锯齿,道:“这是山。”继而在北边大笔一挥,排出一片平沙:“这是平原。陛下,您自己看吧,哪边辎重运输更便利。”
  “晁国就没有山?”
  林驻哈哈笑:“有啊,晁山都在更北的地方,终年飘雪寸草不生,那是他们用来打鸟夷人的屏障,和咱们八竿子挨不着。”
  “驻守北岸的将领,尔朱氏,同川南王府一样,是世袭的帅旗,”梁璜介绍道,“打了百十来年,双方都对彼此情形了如指掌。陛下,你知道为什么唯独涿水两岸,两边朝廷都从不轻易换帅?一旦将领在他的战场待上半辈子,那就是盘活了根,随便换个轻重不知的外行人,只有即战即败的份。川南王府和尔朱帅旗,就是两株活了根的树,较量都在水面下,谁也奈何不了谁,空耗后方赋税罢了。和谈是迟早的事。”
  梁珩一个眼色递过去,沈育立即会意,说:“朝中郎将的意思是,趁北边内忧外患,我们能否更进一步?”
  当然他与梁珩断不会希望涿江战场牵绊住梁王,梁璜也更不可能因为这些金枝玉叶、饱食终日、连杀人流血的场面是什么样都没见过的朝臣,说的一两句不知天高地厚的评介,就轻易让步妥协。
  梁璜沉声道:“尔朱营延涿水岸分布有十万兵力。我们在南岸确实也有八万,但臣手中的川南营只有五万人,还有三万在新北地。”
  新北地是西边的一个郡,远隔此地七百里,不在梁璜统辖范围内。新北地的守备军由该郡郡守指挥,梁璜言下之意即是,亓国军队是分散的,顶了天集结起八万人众,还各自为营,削弱战力,如何能与十万兵马相抗衡?
  说来可笑,亓人失去北边领土后,偏安南隅,为着自我安慰,将相对偏北的边郡命名为新北地,意即我们没有失去北方,不管在多南的角落,总还有个北地可以守望。与将王城命名为望都,如出一撤,充满了无可奈何的软弱与迁就。
  高姓皇室敢将十万之数尽皆交给边将,梁氏却还小心翼翼分走三万以制衡。从那一刻起,就已经输了格局。
  “趁此机会,如不能向北岸推进,收复江山的功绩可就离我们远去了。”梁珩看向众将。
  梁璜居然笑了一下,摇头道:“打得赢南边的尔朱,也打不赢北边的孙。不如放他们自去与鸟夷人角力,斗个两败俱伤,届时反倒有更好的时机。”
  林驻吊儿郎当,将沙盘搅浑了,扔了笔杆道:“任这使命在谁手中,反正不在你我手中。”
  出了议事厅,沈育被林驻叫走,不知说什么事,梁璜陪梁珩回了王府,又去演武场巡视,只剩梁珩一人。
  大院中四散着仆从,人手一支舀杆,在草丛树冠间挥舞。
  “抓到了!”
  一看兜中,抓的是蝉,正声嘶力竭震鸣不休。众人向梁珩行礼,道陛下,声收得小小的。
  “世子殿下昨咳了半夜,王妃嘱咐让殿下多睡一会儿。”说完才觉失礼,好似要求梁珩也轻手轻脚似的。
  梁珩笑道:“让他睡吧,朕去别处走走。”
  说着话,房门却开了,世子披着锦蓝的绸袍,倚靠门柱,神情恹恹,看见梁珩,又一个抖擞,站直了:“陛下,恕臣怠慢。”
  他尚未用过早饭,仆从将梨汤、奶羹、石花糕、酱三果等盛在精致小碟,一式两份,分陈在世子与梁珩近前,叫梁珩又蹭了一顿。
  “你叫什么名字?”梁珩问,昨日也不曾好生介绍,一直世子来世子去。
  世子道:“臣单名一个珠字。”
  王室代代同铭一个斜王旁,世子本就面相白净,又名梁珠,说出去真是当姑娘小姐养的。
  梁珠教他将酱三果拌进奶羹里,榛子杏仁经油炮脆,裹了蜂蜜羊奶,风味绝伦。梨汤中煨了百合枇杷银耳,汤汁浓稠,饮之温暖肺腑,定然是熬与梁珠养肺润嗓的。
  “我娘亲自己琢磨的方子,”梁珠说,“原先请先生看病,总是不见效,我娘小时也咳,是喝老家梨汤治好的,只是这么多年,那方子她已不记得,问了许多人,折腾了好一番功夫。”
  梁珩道:“王妃待你真好。”
  梁珠笑道:“天下哪有不疼儿女的娘亲。”
  梁珩心说,未必,你是没见过我家那位。自打即位仪典,段太后露过短暂一面,是一直深居桂宫,足不出户,梁珩不去见她,她也想不起来看看儿子。
  “我小的时候,也不讨娘亲喜欢,”梁珠神秘兮兮道,“因生得骨骼细小,光吃饭不长个,身上没有几两肉,瞧着不像父母亲生的。以前还有人传过小话。”
  梁珩心里一咯噔:“啊?”
  “但是给我接生的产婆,后来做了保阿,打小我就没离开过她手边一尺远,谁也不比她更清楚我。后来凡有人谣传,给她听见,定要追着打出王府,渐渐就无人多嘴饶舌了。”
  梁珩感到不是滋味,嘴里嚼着坚果掩盖情绪。他父亲从前在嶂山王府也是这待遇,只是无人为他打抱不平,以致流言愈传愈凶,传进三宦耳中。莫非,这就是真货与假货的不同之处?
  聊了没几句,林驻与沈育回来了,凡有机会,林驻是必要纠缠梁珠,逗他玩儿,要报复在他父王处受的压迫一般。
  梁珩提出在临江城中转转,沈育点了王府一队亲卫随行,又叫上邹昉毕威护持左右。梁珩没说什么,看上去不是很乐意。
  临江是军镇,纪律严明,街头巷尾等闲听不见喧哗,连沿街的商户也寥寥无几,着实无趣。登上北城门的角楼,眺望涿江,只见黄水滔天,水汽接天连日飞架虹桥,弥漫两岸。
  能望见北边城墙乌黑的一垣。两旁是逼仄的山峦,重峰叠岭,果然川南四镇所处,即是涿水最狭窄的一段,丘山层林里隐约有人影行走,浅滩处,渡船迎来送往。
  “那是通商的口岸?”梁珩问。
  沈育道:“不止商户,寻常百姓只怕也有往来。整条江上,如此类渡口不下百十来数。”
  梁珩嗯了一声,又不说话。沈育总算察觉到不对劲,环视侍卫都在三步开外,压低嗓音道:“怎么了?”
  梁珩哼哼唧唧:“想去。”
  “?”
  “对面。”
  沈育静了片刻:“你……你不是早上睡糊涂了吧……”
  “想去对面!”
  沈育忙道:“小点声!不是,为什么?在这关头,还没查清刺客的事?”
  梁珩盯他道:“你是不是忘了,以前说过带我去北边游览的。”
  沈育绞尽脑汁,没想起来,为他分析一番说:“签订合约的时候,你把地点定在那边城里,带上厉城部亲兵护驾,顺理成章就过江了。”
  “我不!现在就要去,你带我去!”
  梁珩一回头,顺手扯过邹昉当人墙,垫脚一下亲在沈育唇边,又抠抠他掌心,一派给你点甜头的傲气。
  沈育:“……”血色不可遏制地爬上耳朵尖。
  数息后,角楼里已不见了陛下与右都侯的身影。
  “人呢?”毕威慌道。
  感觉脊背被打了石膏挺得像根棒槌的邹昉:“呵呵。”
 
 
第75章 火傩戏
  渡船两柱香一个来回,岸边搭建一间简陋的茶寮,供过往行人歇脚。十枚钱买一碗茶和船上一个位置。等候的约莫二三十人,中有许多两手空空、满面笑容,似乎过江访亲或游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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