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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马之路(古代架空)——vallennox

时间:2021-11-26 10:17:57  作者:vallennox
  搬运工们忽然不说话了,互相交换眼色。马可假装留意不到,但偷偷在心里骂了一句脏话。就在他思考该怎样自然地逃回吧台的时候,胡子上沾着啤酒泡沫的搬运工冲他勾勾手指,示意他靠近,压低声音。
  “都是从街上听来的,看在你老爸份上才告诉你。听完之后——”
  “听完之后,我们从来没谈论过教会和纵火,我过来送餐,顺道打了个招呼,偷了点薯条,如此而已。”
  搬运工冲他眨眨眼,用手掌抹掉胡子上的泡沫:“你知不知道前几天在霍博肯有十几个德国佬被抓了?”
  岂止是知道,马可耸耸肩:“收音机里说了好几次。”
  “码头流言,天主教会买通了好几个帮派,让他们对付‘航海家’。”
  “教会!”马可假装惊讶,故意提高声音,马上压低,“他们怎么会和我们这种港口老鼠混在一起?”
  “你也不知道这件事?”
  马可摇摇头。
  “可以想象,布鲁赫气疯了。但是没有人知道那群神父串通了哪几个帮派,什么时候谈的,怎么谈的,有没有找中间人。如果真的有,”搬运工清了清喉咙,移开视线,“有人也许会怀疑是意大利佬,当然我什么都不知道,不能确定。”
  “这么想也不是没道理。”马可接话。
  桌边的三个人都盯着他看了一会,也许很奇怪他为什么没有生气。马可摆出认真思索的样子,然后笑起来,拍了拍络腮胡搬运工的手臂:“不得不说幸好我爸爸当时在‘里面’,不然要洗清嫌疑就太难了。”
  三个码头工人争相表示自己一秒钟也没有怀疑过科斯塔家族。尽管他们也不喜欢布鲁赫和他手下那群罹患狂犬病的“航海家”,但协助“外人”干涉码头事务,终究是一种背叛,老科斯塔一定做不出这样的事。
  忠心言论比听起来不太顺耳的言论糟糕得多,父亲一直这么认为,但不要当面拆穿,这是礼貌问题。马可免了这一桌的啤酒钱,额外送了三杯威士忌。他回到吧台后面,埋头擦了一会儿杯子,确认谁都没有留意他,才推门走进厨房,从后门离开了酒吧。
  这是好消息。他在漆黑的车里坐了一会,看着港口,海水在夜色之中变成涌动的沥青。布鲁赫根本不知道老鼠在地洞的哪一头,就胡乱放火,指望能熏出什么猎物来。这非常好,本来就是教会的委托,就让教会处理他们自己惹来的疯狗。我的合约已经终止了。他发动了引擎,车头灯亮起,竟然照出了一对正在树丛里互相抚摸的男女,那两人惊讶大叫,继而大笑,抱着衣服躲进阴影深处。马可翻了个白眼,踩下油门,汽车颠簸着冲过一片碎石地,转上被路灯照亮的马路。十一点前他就能到家,要是父亲还没睡,他就拿一瓶威士忌,找他聊聊今晚听来的一切。
  但是,一个念头在脑海里轻轻颤动,像雨天过后迅速窜起的蘑菇,在此之前,也许可以去看看安东尼奥,不难猜出是哪家医院,教会向来喜欢把自己人送进同一家靠善款运营的医院里。就一眼,不会花很久。他很快打消了这个念头,不过在上桥之前又改变了主意,借着路灯瞥了一眼手表,转向医院的方向。
  二十五分钟后,马可·科斯塔往一个清洁工手里塞了一张一美元钞票,从工作人员入口走进了静悄悄的露德圣母教学医院。
  作者有话要说:
  酒吧及医院纯属虚构
 
 
第5章 
  巡房护士检查了绷带和敷料,推着小车离开了,车上的药瓶和金属器具发出细微的叮当声,往走廊深处移动,不一会就听不见了。
  护士关了最亮的那盏灯,只留了门边一盏小的。床周围的布帘遮住大部分光,制造出落日般的光晕。安东尼奥半梦半醒地在毯子下面挪动,换了个姿势。
  灯光轻微闪烁。
  他既没有听见开门声,也没有听见脚步声,但当他睁开眼睛,马可就站在那里,布帘里侧,病床左边,握着一束萎蔫的花。安东尼奥皱起眉,用手肘支起上半身,靠在枕头上,盯着不速之客。
  “偷来的,别说出去。”马可晃了晃花束,几片萎蔫的花瓣掉了下来,“护士站空着,花像垃圾一样堆在桌子上,拿走几枝估计没人发现。我猜这一束还有救回来的希望。”他把花放到床头柜上,突然想起什么,又拿起来,远离安东尼奥,“你没有花粉过敏吧?”
  安东尼奥张开嘴,合上,摇摇头,沉默地看着马可翻转倒扣在塑料托盘里的玻璃杯,倒满水,整理花茎,让它们滑进清水里。更多花瓣脱落,安东尼奥捡起落在床上的一片,盯着看了一会,用食指和拇指揉成深紫色的浆液和碎渣。病床边有一张木椅子,马可坐了下来,略微往前俯身,手肘支在大腿上,掌心相对。
  外面,护士站的方向,电话响了起来,久久无人接听。
  “你是准备自己说明为什么来这里,”安东尼奥不得不停下来清喉咙,火场浓烟留下的灼烧感还在,连带胸口也隐隐作痛,他看了一眼玻璃水壶,但唯一一只杯子已经被垂头丧气的花束侵占了,“还是我必须开口问?”
  “普通探望。”马可摊开手,“我听说了纵火案。”
  应该不只是“听说”,你多半还知道主谋。安东尼奥没有把想法说出来,纯粹是因为呼吸道不适,而不是谨慎。他用没有受伤的那只手摸索枕头,想坐得高一些。马可让他自己挣扎了一会,终于伸出手,堆起两个枕头,扶着安东尼奥的背,帮他坐直。“谁?”安东尼奥挤出一个单词。
  马可耸耸肩,没有假惺惺地问“什么意思?”,安东尼奥觉得可以算作尊重。
  “当然是你们要求我去得罪的那些人。”马可回答,“FBI把他们的十六个兄弟关了起来,这就是他们表达不高兴的方式。”
  “‘他们’的名字。”
  “Der Seefahrer,意思是——”
  “航海家。”
  “是的。我现在还不清楚布鲁赫是怎么——”
  “布鲁赫?”
  “掌舵的那个航海家。”
  “噢。”
  “我不知道他通过什么途径怀疑到教会头上。我留的线报不但匿名,而且转了三个中间人,不可能——”
  “我可能知道为什么。”
  马可冲他皱起眉。
  安东尼奥拨弄覆盖在右手臂上的绷带,回忆起偏僻仓库前面的铁丝网,还有面目不善的装卸工,转头看着马可:“后来我又去了一次港口。”
  “‘后来’?你是说把货车送到码头之后?”
  安东尼奥点点头。
  “有人看见你了吗?”
  再次点头。
  马可深吸了一口气。安东尼奥认为他不可避免要说些讥嘲的话,随时准备反驳,但对方的语气并没有很大变化:“你有什么特别的理由要去那里吗?比如主教给你下了难以拒绝的命令?”
  “没有。只是想确认……只是需要确认一切顺利。”
  “你想看看我有没有卷款逃跑。看在天主份上,神父,托教会的福,我家门前日夜站着警察,你忘了吗?”
  “恐怕不能阻止你卷款逃跑,如果你想的话。”
  “如果我想的话,确实。”马可往后靠在椅背上,交抱双臂,“但我不想,从来没想过。”
  安东尼奥本想说“谢谢”,马上打消了念头。他不会因为科斯塔信守承诺就开口致谢,这是任何一个正派普通人都能做到的事。烧伤的右手臂隐隐作痛,止痛药的功效快要退去了,他本应在睡觉的。神父心不在焉地触碰绷带,把已被遗忘的花瓣残骸蹭到上面。
  “你不该偷这些花的。”他看了一眼玻璃杯,马可一动不动地坐着,安东尼奥只好把话说清楚,“我需要喝水。”
  床头柜的抽屉空荡荡的,下面的木制小储物柜也是。马可站起来,声称要再犯一起窃案,走出门外,寻找杯子。安东尼奥陷进枕头里,闭上眼睛,几乎立刻就顺着困意的滑溜斜坡翻滚下去,但没能滑很远,突然之间有人猛摇他的肩膀,把他从安静甜蜜的黑暗里硬拽出来。安东尼奥盯着马可的脸看了很久,逐渐意识到对方在说话。
  “你能走路吗?你能听见我说话吗?安东尼奥!醒醒!我们没有时间了,安东尼奥!”
  “我能走路。”他迟缓地回答。
  “起来。”再一次,马可的动作比他的言辞来得快,一下子把安东尼奥从床上拉起来。神父踉跄了一下,脚趾踢到床脚,疼得倒抽了一口气。科斯塔没给他找拖鞋的时间,半拖半抱地把神父搬出病房,快步走向消防出口。配药室里传来隐隐的谈话声和低笑声,但走廊和护士站都空无一人。
  “为什么——”
  “嘘。”马可把安东尼奥拽到一边,拧了拧一间病房的门,锁上了。他让神父靠在墙上,试了试其他的门,也都开不了。只有储物间没有上锁,两人挤了进去,肩膀贴着肩膀,在黑暗中呼吸着刺鼻的漂白水气味。
  马可小心把门推开半英寸,从缝隙里往外张望。安东尼奥不得不把头靠在储物间门上,才能刚好看见自己的病房。不到十秒,一双厚底工装靴出现在视线里,穿着这双鞋的是一个壮硕的男人,帽檐压得很低,看不清样貌,手里拿着一卷绳子,从颜色看来是麻绳。他抬头确认了病房号码,四处张望,确认周围没人,蹑手蹑脚走进了房间里,不一会又出来,重新看了一眼房间编号,试了试其他病房的门,凑到配药室的小窗前往里张望,突然匆匆忙忙转身逃走。人刚消失在走廊尽头,两个护士就从配药室出来,聊着天,走向护士站的弧形桌子。
  “那个人。”安东尼奥开口,嗓音嘶哑,最后一个单词像腐木一样断裂,他不得不清了清喉咙,“他打算杀死我。”
  “肯定不是打算替你盖被子的,神父。我能猜出你在这里,那么其他人也能。我们必须赶紧从这里消失。”
  “去哪里?”
  “我完全不知道。”
  ——
  马可的车停在工作人员出入口前面,违规占用了保留给医生的停车位,不过警卫已经下班,无人追究。空荡荡的岗亭旁边还停着另一辆车,安东尼奥无从判断那是不是杀手的交通工具。马可猛踩油门,加速驶过岗亭。神父扭过头,眯着眼睛去看那辆一动不动的深蓝色福特,驾驶室一片漆黑,玻璃映着路灯,看不清楚有没有人。
  不管护士早前喂给他的是什么药,此刻都随着冷汗消散了。安东尼奥在副驾驶座缩成一团,紧攥着自己的左手腕。玫瑰念珠不在那里,他不知道还能不能找回来,也许遗留在医院某个上锁的储物柜里,也许已经随着房间里的其他东西一起烧掉了。
  “有朋友能让你借住一晚吗,神父?”
  “没有。”
  “你的意思是‘在这附近没有’,还是‘没有朋友’?”
  安东尼奥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为你感到伤心,神父。”马可对挡风玻璃说。
  “没有必要。”
  “修道院?肯定能为你腾出一张床来。州里有这种地方吗?”
  “修道院不是旅店,科斯塔先生。”
  “神父,可能你没有彻底理解你的处境。如果没有选择,我就只能把你扔在公路上了。我个人很希望这件事不要发生。”
  “你可以把我送回教堂,我相信教会能——”
  “他们不能。”马可立即评判,这一次安东尼奥无意反驳,“也许去一个真正的旅店比较好,第一晚先在新泽西,天亮了继续往北,越远越安全,市里太多眼线——无论如何,你要先换掉这套衣服。”
  “我们为什么停在这里?”安东尼奥问,看着窗外已经关门的洗衣店。
  “新衣服,神父,你总不能像个带条纹的靶子一样跑来跑去。”
  马可关上车门,钻进漆黑的窄巷,很快传来玻璃碎裂的哗啦声。安东尼奥缩了一下脖子,等着什么人大喊大叫,也许还有恶犬狂吠,甚至警笛尖啸。实际上什么都没有,周围的公寓窗户没有亮起灯,也没有人撩开窗帘。马可抱着赃物重新出现,回到车里,把套在防尘袋里的衣裤推给安东尼奥。
  现在提出异议太迟了,但安东尼奥认为有必要把话说出来,代表象征性的良知:“我们为什么不能等到早上,或者找一家还开着门的救世军商店?”
  “我喜欢砸玻璃。把衣服穿上,安东尼奥。”
  象征性的良知之声终究只是象征性的。安东尼奥一言不发地拆开防尘袋,脱掉硬邦邦的条纹睡衣,小心翼翼地让裹着绷带的右手臂穿过衬衫袖子,再穿上左边。长裤比较艰难,他在副驾驶座上挣扎,一度因为汽车转弯而撞上变速杆。马可发出笑声,显然十分欣赏这台好戏。
  大约午夜前后,马可关掉车头灯,悄悄滑进一条冷清的街道,停在邮局的阴影里。除了两条街之外的的小旅馆,所有建筑物都乌灯黑火。
  “编个故事,进去要一个房间。”马可数出几张钞票,递给安东尼奥,“借款。有机会就尽快还给我,不收利息。”
  安东尼奥忍不住发出嘲弄的哼声。
  “怎么了?这是我作为好基督徒对神职人员的特别优待。”
  “我要编什么故事?”
  “普通的那种?小而无害的谎话,就说遇上抢劫了,或者被老婆赶了出来,后面这个主意比较好,避免有人过分热心替你报警。”
  并不存在“小而无害的”谎话,所有谎话都是冰面的裂痕,一条再一条,突然之间,人们来不及反应就淹死了。安东尼奥推开车门,回头:“我应该给克莱门神父打电话吗?”“我不知道,取决于你。有什么理由让你觉得不能打吗?”
  “比如有人窃听?”
  马可沉默了一会,耸耸肩:“也不是没有道理。先不要打任何电话,好好睡一晚,我明天会再过来,希望你活到那个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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