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矜的酒品很好,喝醉了酒就乖乖躺在床上,兴奋的劲儿过了后,不吵不闹的,乖巧的很。
纪裴接过四喜打来的热水,沾了热毛巾挺他擦脸,喝过酒后的薛矜脸颊红彤彤的,在烛光下,如玉石般剔透,他睫毛很长,浓密的睫毛衬着醉红的脸颊,精致的不像话。
纪裴小心翼翼用毛巾给他擦了下巴脖子,之后又把毛巾盖在薛矜的眼睛上替他热敷,热敷缓解了薛矜的醉意,让他觉得很舒服,他动了动胳膊,张着嘴说:“还要喝!”
他的唇比脸色还要红上几分,带着艳丽的色泽,让纪裴移不开眼,纪裴轻叹一声,大拇指按在薛矜的唇瓣上,轻柔地碾了碾,薛矜居然下意识伸出石头舔了一下纪裴的手指。
纪裴脑中瞬间炸成了一片空白,再也忍不住,附身下去吻住了薛矜的唇。
唇齿间还有醉月红的香气,带着桂花和香梨的甜味,纪裴的舌尖扫过薛矜的唇,薛矜的唇便自觉微微张开,同他吻在了一起,彼此间流转着是对方最熟悉的气息,这个阔别已久的吻,唤醒了两人心中从未消失过的情意。
薛矜的手环住了纪裴的脖子,覆在眼睛上的毛巾不知何时已经掉落在一旁,薛矜微微睁开眼,看着近在咫尺的人,含糊不清叫了声,“……纪裴?”
纪裴的吻流连到薛矜的耳边,柔声回应,“是我。”
薛矜却似乎没听到般,又一遍一遍叫着,“纪裴,纪裴,长陵哥哥。”
纪裴捧着他的脸,额头抵在薛矜的额头上,不厌其烦一遍遍回应,“是我,我在这里。”
薛矜定定看了他片刻,泪水突然一涌而出,他屈膝一脚踢上了纪裴的肚子,哭着骂道:“你个王八蛋!你是坏人!你为什么不要我!我对你那么好!”
他这一脚踹的不轻,纪裴吃痛,却也顾不上,只能用力抱住薛矜,心疼又悔恨,“我是坏人,我没有不要你,我如何舍得不要竹清呢。”
他轻轻替薛矜擦着眼泪,薛矜一转脸,又一口咬在了他的虎口上,纪裴疼的倒吸一口凉气,却纹丝不动,任由薛矜咬着,直到闻到了丝丝血腥气,薛矜才猛地醒过神来,松开嘴一看,纪裴的手上留着两个小虎牙的牙印,正往外冒出一点血珠子。
薛矜吓得酒醒了一半,挣扎着站起身,慌里慌张道:“出血了,我给你找止血的药。”
然而他脚下没力气,刚迈出一步,就摔在了纪裴的怀里,纪裴将他抱起来,让他坐在自己腿上,道:“没事,一点都不疼。”
薛矜直面纪裴,一颗心似乎堵在嗓子眼,瞬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一眨眼,落下两滴泪水,之后便一发不可收拾,他无声地哭着,手却不自觉攀上了纪裴的肩膀,懊恼道:“你这样没良心,可我还是放不下你,我怎么这么没用!”
纪裴吻掉他的眼泪,闭着眼,觉得薛矜的眼泪全都流进了自己的心里,浸得他整个心酸涩地疼起来,他握住薛矜的手,按在自己胸口的位置,哑着声音道:“竹清,对不……”
一句道歉的话还未说完,便被薛矜堵了回去,薛矜尖细的虎牙擦过纪裴的唇,带着一点酥麻,青涩又霸道,薛矜吻得凶猛,纪裴回应的也认真。
慢慢的,纪裴转守为攻,引导着薛矜,将这个缠绵的吻一步步深入,从唇角,到下巴,到喉结,再到锁骨。
薛矜挎着腿坐在纪裴身上,两人衣衫堆叠在一起,难耐的低吟中,漾过阵阵酒香,纪裴一手解开薛矜的衣带,一手蓄力,隔空灭了烛火,屋子里顿时陷入黑暗之中,彼此的呼吸愈发清晰,近在耳畔,一寸一寸,都诉说着久别重逢的疯狂。
第67章 小别
薛矜是半夜醒的,宿醉之后头闷闷地疼,口渴难耐,他张了张嘴想要四喜给他送一杯水,却觉得嗓子哑的厉害,翻了个身正预备自己起身,突然摸到了一个温热的身体。
薛矜立时惊醒,猛地坐起身来,借着窗外稀薄的月光,他看清躺在身边的人正是纪裴。
薛矜当即怔住,脑子里飞速闪动着昨晚的画面,只有断断续续的片段,已足够让薛矜震惊,他稍稍一动身后某处传来的隐秘不适和屋子中间放着的那个大木桶,都宣告着昨晚的一切并不是做梦。
薛矜的脸都黑了,要是早知道喝醉酒后会闹这么大的笑话,打死他都不会碰那个酒壶。
纪裴睡得安稳,一只手还呈环抱的姿势放在薛矜的枕头下,俊朗的面容在月色下浮着一层冷光,薛矜瞧着他就气不打一处来,抬腿一脚将纪裴踢下了床。
好在纪裴是习武之人,反应非常迅速,腰间用力一个转体,稳稳站在了地上,下意识问:“怎么了?可是梦魇了?”
薛矜拿枕头砸他,气道:“谁让你睡在这里的!”
纪裴穿着中衣,抱着枕头,站在床边,被自家夫人骂得有些茫然,“你啊。”
“胡说八道!”薛矜指着他,“我还没原谅你,怎么可能和你睡一个被窝,定然是你趁着我喝醉酒非礼我,你这个流氓!”
纪裴哑然失笑,“怎么还倒打一耙,流氓这个名声我可不敢当。”
“那你就是说我是流氓了?难道还是我主动勾引你的不成!”薛矜无理也不饶人,他反正记不得了,所以一定是纪裴引诱他的。
纪裴在床边坐下,含情看着薛矜,“竹清自然也不是流氓,只是你醉酒的模样实在太过可爱。”
薛矜耳根一红,脸色却还板着,“少在这里油嘴滑舌,你就是说上一车好话我也不会原谅你!”
薛矜说罢,推开纪裴就要下床找水喝,奈何腰间酸软,刚站起来就哎唷一声,又坐了回去,纪裴忙搂住他,关切道:“好好躺着,我去给你倒水来。”
薛矜指着纪裴的背影,又羞又恼,“你你你!你昨晚到底对我做了什么,我的腰都快要断了。”
纪裴倒了一杯水,扶着薛矜的肩膀想喂他喝,却被薛矜一把夺过,自己慢慢喝起来,纪裴轻扬唇角,抚着薛矜的背,替自己鸣不平,“世子妃可冤枉我了,昨晚结束后,我本来要了水要帮你清洗的,是你自己在浴桶里不安分,闹的洒出来半桶水,还囔囔着什么要把亏欠你的都补回来……”
“噗——”薛矜一口水全喷了出来,慌忙去捂纪裴的嘴,“住嘴住嘴,不许说了!”
纪裴说的事薛矜隐约有点印象,他记得纪裴抱他去清洗,是他一把将纪裴一起拽进了浴桶里,还主动伸手去脱他的中衣,说什么要洗鸳鸯浴,还要让纪裴把这些日子亏欠他的都补给他,两人在浴桶就闹起来,水洒出来一大半,剩下的也都凉透了,没有办法,纪裴只能让四喜重新上了一桶水,半亲半哄得才给薛矜洗干净,抱上床去。
这些画面一股脑涌进了薛矜的脑海,他的记忆突然清晰起来,红晕从耳根蔓延到了脸颊,从回忆里醒过神来的薛矜觉得手心温热,这才发现他还一直捂着纪裴的嘴,忽觉手心像是燃了一团火,他猛地收回手,一把将被子扯到头顶,钻了进去。
纪裴被他害羞的模样逗笑,轻轻拍了拍那鼓起来的被子,“这会儿知道害羞了。”
“你不许再说了,不然我就把你赶出谷去!”薛矜的声音从被子里传出来,瓮声瓮气的。
“好好好,我不说了,要是被赶出谷了我可就没地方可去了,还请世子妃开恩。”纪裴也躺下来,把薛矜圈进怀里,柔声道,“还要不要喝水?”
现在哪里还有心思喝水,薛矜没动,也没回答他,纪裴便就这样安静拥着他,过了一会,伸手扒拉被子,“好了,出来吧,躲在里面会闷坏的。”
薛矜从被子里钻出一个头,看纪裴一眼,很快翻了个身,背对着纪裴,似是赌气道:“我还没有原谅你。”
纪裴摸摸薛矜的耳垂,欢喜之情都快要溢出来了,“好。”
等薛矜再次醒来时,外头已是天光大亮,身旁的被窝空了,纪裴不知何时已经起身,薛矜揉着眼睛坐起来,纪裴刚好推门而入,手里端着洗脸盆,看到薛矜,笑容温柔的像晨曦,“醒了?来洗脸了去吃早膳。”
薛矜不解道:“你怎么做起这种事了,四喜呢?”
“是我不让他来的,为了让你早些原谅我,我要好好表现才是。”纪裴说起讨好的话来一点儿也不别扭。
薛矜却别扭的很,他抖抖肩膀,挽起袖子洗脸,“我可不敢劳烦世子爷伺候,担待不起。”
“从前都是你照顾我,以后换我来照顾你。”纪裴说。
薛矜迅速擦了脸,套了件外衣就往外走,他很不习惯纪裴这样献殷勤的样子,可是一想到他这样都是为了讨好自己,又觉得自己对他甩脸色很过意不去,于是走到一半停下脚步,回头冲纪裴叫道:“不是要吃早饭吗,不赶快去,一会儿都被川贝吃光了。”
纪裴迎着光从屋子里走出来,笑着朝薛矜伸出手,薛矜见了,一巴掌用力拍在纪裴的手掌心中,转身朝厨房旁的餐厅跑去。
大家都已入座,薛矜来晚了,想到来晚的原因,便觉得有些不好意思,笑着对大家点了点头,又十分乖巧叫了声,“师父~”
仙道睨他一眼,“嗯,气色不错,果真是小别胜新婚。”
“师父!”
仙道捋了捋胡子,不再继续逗他,“今日起晚了,错过了早课,吃完早饭后补上,多上半个时辰。”
“是。”薛矜垂着头乖巧地答。
川贝坐在薛矜对面,想问问他脖子上为何会有个红印,他此前分明种过一种驱蚊的草,效果一直很好,没理由这才三月就有了蚊子,但想了又想,觉得这个问题好像并不适合在这样的场合中问出来。
纪裴坐在薛矜左手边,帮薛矜倒了一杯热茶,当归坐在门口的位置,主动起身帮着小厮替大家盛粥。
是用药王谷自己种的小米熬成的粥,放了一点百合,香气扑鼻,本来不饿的薛矜闻着香味也觉得饿起来。
当归先给师父盛了一碗,又给纪裴盛了一碗,第三碗端到薛矜面前,薛矜刚要伸手去接,当归身子突然一歪,一碗滚烫的粥全部淋在了薛矜的肩膀上。
薛矜出来的急,穿得单薄,被粥烫得一下子跳起来,纪裴也慌了神,推开当归,去查看薛矜的伤势。
肩头烫红了一片,在薛矜娇嫩的皮肤上尤其渗人,薛矜疼的整张脸都扭曲了,纪裴回头看向当归,因着他是仙道徒弟的缘故,没有责骂他,但是眼神中透出的冷漠还是吓得当归后背一凉。
“抱歉,师兄,我不是故意的。”当归低着头道歉,声音和平日一样,淡淡的,第一次叫了师兄。
薛矜忍着痛,还不忘安慰他,“没事,一点儿都不疼,下回注意点。”
仙道凑过来看了一眼,摆摆手,“无碍,拿薄荷叶敷一敷就好了。”
仙道说完,川贝已经捧着一把薄荷叶跑进来了,随手拿起一旁的小石臼捣碎了,覆在薛矜的肩头。
薄荷叶的清凉渐渐缓释了痛感,薛矜拉上衣裳,对大家说:“一点小事,害得大家担心,我没事了,快吃饭吧。”说着,还特别带着安慰的眼神看了当归一眼。
“好了,吃饭。”仙道发话,大家重新坐下来吃饭,薛矜肩头不舒服,吃进去的百合粥也没了味道,只吃了半碗便放了筷子。
因为这件事,仙道免了他今日的早课,薛矜回到房间,拉下衣裳查看自己的伤,自言自语道:“也不知道会不会留疤。”
“不会的,就算留疤了也好看。”纪裴跟着他进屋,安抚他。
说完看着铜镜中皱着眉头的薛矜,思忖片刻,开口问道:“竹清,你同当归可有恩怨?”
薛矜摇头,专心查看自己的伤势,“我们之前都没见过面,哪里来的恩怨,今日的事他也是不小心,不是针对我。”
纪裴不再说话,他直觉当归并非不小心,一个人对另一个人是否有敌意,是很容易看出来的,尤其是像当归这样藏不住心思的,从纪裴第一天到药王谷来,他就对当归印象不好,没有理由,就是无端端的不喜欢,但这样的话自然不能告诉薛矜,他心思单纯,当川贝和当归都是师弟,纪裴不想挑拨他们师兄弟的关系,他只能更加留心薛矜。
中午换了一次药,伤口的红肿也消下去了,薛矜躺在院子里晒太阳,纪裴端着命四喜去镇上买的点心,关心问:“还疼吗?”
薛矜摇头,“早就不疼了。”
说完看到纪裴手中的点心,想起了他来的时候带的玉酥斋的点心,顺而想到他那天说的话,于是问道:“你那天说,你无处可去,是什么意思?”
第68章 求婚
纪裴视线侧扫了一下,见周围没有别人,才对薛矜道:“我把阿祯对陛下下药的事告诉陛下了。”
“什么?!”薛矜惊得跳起来,察觉到自己反应太大,忙又坐下,小声说,“你疯了?这样好的筹码不好好握在手里,说出去做什么,万一到时候谢祯再对你发难你拿什么制约他?”
纪裴道:“是筹码更是催命符,我将这事告诉陛下,所有的一切都让他自己去定夺,亦是向陛下表明一个态度,纪家不再掺和宫里任何事了。”
薛矜听得有些心惊,这可不是一个简单的事,搞不好谢祯连性命都会丢掉,而他们纪家,也不是说抽离就能抽离的,不免担忧道:“那陛下怎么说?”
纪裴回忆起那天去见皇上的场景,皇上坐在勤政殿里,背有些佝偻,两鬓的头发也斑白了,面容是帝王独有的威严肃穆,可眼角的皱纹还是泄露了他的老态。
其实皇上年纪并不大,还不到五十岁,却因为长年的劳累拖垮了身体。
他听到纪裴的回禀后,表情并没有多大的变化,就像是早已猜到一般,只是迟迟没有说话。
纪裴端正跪在桌前,略垂着头,不敢再看皇上的眼睛,过了许久,皇上才开口,语气中居然少了皇家的威严,反倒多了一份慈祥。
“平身吧。”他语气平缓,继而站起身来,走到屏风前,缓缓道,“这扇屏风,是太子在朕四十寿辰上送的,屏风上面的万寿图,是他亲手画的,画了足足半年。”
纪裴顺着皇上的话语看去,万寿图屏风乍看上去恢宏壮观,仔细看来,却不乏精致用心,纪裴知道谢祯向来在绘画上有些不足,但这扇屏风丝毫看不出瑕疵,可见他当时有多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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