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如今……
霍诗,别理他了。
我对自己这样说着。
“宝宝……”
风一吹,思绪回神,我心头更晦涩,下意识划清界限地说,“我不喝,霍先生您拿走吧,我还没那么娇气。”
我刚想将理好的衣服抱走,谁知刚走两步就被他强硬地捞了回来。
“放手,你干什么!”
“你叫我什么?”
我笑了一声,没想到连着三日的冷淡都没让这个男人翻脸,现在却仅仅因为一句“霍先生”就轻而易举地激怒了他。
好好笑的笑话。
我仿佛被气笑了,连带着眼泪突然不知道为什么流了下来,疯狂地用力挣扎着,又踢又挣了半天也没能逃脱,哪怕最后在他脖侧狠狠咬了一口都没能让他松手。
“嘶……”
我沉默地看着他吃痛也没放松禁锢,只觉得荒谬,方才的挣扎间彼此的距离拉进,近得几乎可以感受他温热的呼吸,我实在没力气只好被他搂在怀里,过了一会儿直到他以为我被他吓着,或是态度软化,怀抱才稍稍放松了些,还想故技重施地从一旁端来保温杯,试图喂给我喝。
“宝宝,爸爸跟你道歉,爸爸不是……”
我望进他深情而温柔的眼睛,那目光似是有些哀伤的,仿佛刚刚是我在无理取闹,是我在仗着他对我的爱胡作非为,是我口无遮拦,导致刚刚的那句话真的伤了他的心。
伤了他的心?
……呵。
那我呢?我的心就不是肉长的,我的心就坚如磐石,一定是他爱我的多,而我的爱就不值一提吗?我只能永远地接受他自杀般的庇护,只能永远地被给予……我承认我废物又无用,就是一株菟丝花攀附着他才能活,可我没有心吗?
我哽咽着想,难道我不懂爱吗?
我也愿意为你死啊爸爸,我也动过将性命交付给你的歪邪念头,也想过自私地背离这个世界带着那一箱子情书就此封笔啊。
为什么你不懂呢?
世界和你哪有什么可比性啊,我爱你啊我好爱你,爱你爱到快要死了,你和现在和我说你要为我死,那你考虑过我吗?
你真的爱我吗?
我沉默着,杯口抵在我唇边,他见我不喝,又怕水待会冷了,只好试探着缩进我们的距离,我依旧低着头,不想仰视他,他却温柔地拢着我的后脑,摸了摸我的头发,再低头吻掉我的泪水。
突然,我哑着嗓子开口说,“你考虑过我吗,爸爸。”
我能感受到,霍诚的身体在那一瞬间有些僵硬,仿佛被刺痛一般,抚在我头发上的手顿了顿,可接着又重新更加温柔地安抚我。
他微微偏头,好像喝了一口热水,再试探着吻我,我躲了一下,没躲开,于是更加沉默,他见我没再反抗,就将热流导入我的唇齿间。
我们接了一个很温柔的吻。
没有心甘情愿,没有往日深情,我被动着接受着他的赠予,心都死了的同时,听他试图用这个吻告诉我,“爸爸爱你,爸爸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
渡过来后,我狼狈地吞咽下液体,做爱的经验让彼此的身体都太过熟悉,没了那天的强制色彩,这次他的温柔得让我几近不适。
舌尖轻轻刮过上颚,带来熟悉的酥麻,电流一般传导到神经末梢,唇瓣相接的甜美滋味几乎刻骨,我能感受到他在舔我的舌头,在试图卷它,扫荡着口腔内敏感的嫩肉,又痒又麻,快感直入云霄。
在痴缠里我感受到我的身体越来越热,越来越软,我早已经没力气推开他,也舍不得推开他,我的身体我的骨骼我的神经我的灵魂都在叫嚣着我爱他,我好想他,可我的意志是抗拒的,是崩溃的,是纠结至死的。
“呜……”
真切的快感到来,那一瞬间我想去死,死在哪里都好,无论骨灰无论尸体,一边想我再也不想见他了,一边想我这辈子都离不开他。
我爱你。
我哭着想,爸爸,我为什么会这么爱你。
第41章
我依旧不想同他讲话。
黑夜到来,众人安营扎寨的时候,我被他牵着回了帐篷里。
同时我也没再忤逆过他。
我接受他的怀抱,接受他的关切,接受他的爱意,肢体上顺从得很,只有意识却是冷漠的。
“……”
“宝宝?”
我依言抬眸,望向他温柔的眼睛,饱含深情和爱意。
“睡吧,已经很晚了。”
我下意识打了个哈欠,此时合上书页,才隐约觉察躯体的疲惫和困意。
“哈……”
放下手中的书,搁置在一旁,我乖顺地钻进被子里,先前被他用体温捂热了,并不冰凉。
“……”
我看着他起身,将照明提灯关上,帐篷内便又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静谧得只能听见人的呼吸。
床榻间传来细碎的布料摩擦声,能感受到彼此越来越近的距离,我不说话,背过身去,却被他试探着搂进怀里,过了一会儿,再感受到他有些急促的呼吸,似乎是方才将唇抵到了我的额头上方,想给一个晚安吻,却又不知道为什么放弃了。
他又重新抱紧了我,成熟男人温热的胸膛紧贴着我的后背,不含半点旖旎,只有纯粹的眷恋。
我的潜意识想转身面向他,想像所有往常的日子一样,主动送上一个甜美的吻,食髓知味后,再与他呼吸交缠,唇齿相依,四肢都缠在一处,依赖着,分不开一样抱着彼此睡去。
可是不能。
怨气未消,谈何同床共枕,此时不过同床异梦。
“……”
我挪了挪身子,想离他远一点。
他发觉了我的动作后愣了一会儿,但还是锲而不舍地追上来,用体温暖着我,像以往到了冬天的时候,因为夜里睡觉我经常手脚冰凉,天生自带的寒症,喝多少汤药进多少补食都和缓不了。
于是他总会用体温替我捂暖,将我的脚丫拉到掌心,再贴着他的腹肌,一点点地供给着暖意。
过往的记忆最易触发共情,想到这些,不免总会牵动心绪,可此时不合时宜,于是我索性不想,闭着双眼强迫自己睡去。
可惜,越想睡的时候反而越睡不着。
我不清楚过了多久,半个钟头还是一个小时,我都没有困意,似乎感受到他的呼吸逐渐匀称,我才试探着将自己的脚丫收回,被他的体温暖过,不再冰凉,其他地方也都温热着。
沉默了一会儿,我又逐渐从他的怀里挪走,一点点地抽动四肢,抱着难说的理由不想吵醒他,半天之后,好像终于快挪开了,却又突然被捞了回来。
“唔……”
我以为是他还醒着,想戏弄我,被拉到怀里之后刚想开口,却听见他睡语般呢喃着“宝宝……”好温柔好缱绻的语气,还说着“别走,别离开我”,像是我方才要抛弃他了一般。
可现实分明是他在抛弃我。
被他重新搂着后,姿势不知何时换成了面对面,我感受他匀称的呼吸,且接下来再没动作,最后只得承认他真的睡着了。
“……”
暖意重新传导入我的身躯,方才下意识的挣扎间他的手还挪到我的屁股上,好在只是搭着,没有什么情色举动,不然今晚就睡不了了。
或者说本身就睡不了。
我的脑海反复播放着他方才睡梦中的呢喃,也不知道是做了什么梦,将我搂得这么紧,只觉得心莫名其妙地有些疼,眼眶还有些酸。
大抵是累了吧。
我这样对自己说,闭上双眼,再次强迫自己进入梦乡。
直到最后也没能挣脱他的怀抱。
第42章
等我回过神来,才发现又有很多个并不轻松的昼夜过去了。
夕阳日落,黄昏美得仿佛又一张油画。
我的记忆在脑海中默念着,据点,游击,应战,消耗的物资,远行的老人……
大抵人类天赋异禀,痛苦在乘以倍数地增加后,我却从开始的难过转而平淡,最后甚至变得有些麻木。
到今天扎营的时候,恍惚回忆起刚开始这场征途中的场景,是多少人的车队?十几还是二十辆?再看看现在,只有七八辆车苟延残喘。
我同他呢?还在莫须有的冷战。
这只是在我单方面看来的,虽然我依旧会听他的话,喝他喂的来之不易的热水,会和他一起并肩战斗,会因没有救下孩子而自责地在他怀里痛哭,可我始终觉得我们之间隔着若有若无的一层薄膜。
像是由肥皂水吹出的泡泡,飘在空中,本身透明的面被光折射出存在的证明,那样微弱,却不容忽视。
……
不知过了多久,吃完饭洗漱了,整理物资清点,抬眸看向静谧而暗藏危机的夜里,夜空中看不见星星,大抵明天不是个好天气。
帐篷内,我在他的怀里睡意寥寥,心绪沉闷,放空遗忘一天的疲惫后,不知为何,忽然摇了摇他的手臂问,“还要多久能到?”
我并非不知道答案,只是下意识以这种没话找话似的方式分担压力,缓解焦虑,只要同他说说话,能确认他的存在,一切就会变好。
不能否认的,我实在对他依赖得要死。
在细碎的衣料摩擦声后,我感受到霍诚在我额头上吻了吻,温柔地开口说,“还有大概三天。”
三天……
望向来时的路,桩桩件件的艰难困苦,此刻却都消散成了记忆中的沙砾,握在掌心却随时间消散,到头来只有无边的痛苦是真实的,可时间却也会抚平伤痛,也会让我当时觉得刻骨铭心的事物弱化,让它现在想来,再没有那么撕心裂肺地疼了。
我又想起那个我没救下来的孩子。
故事的起承转合被大脑以片段的方式牢牢记忆,像是采用了蒙太奇手法的电影,荧幕和音响刻画出怪物的尖嚎和孩子的哭声,以及被拉住的阿姨和弹药用尽的我。
在一片绝望里,我使劲按下扳机,在烟灰喧嚣里却听见一声声清脆的细响……没有“砰”,只有一个呆住的我。
……
视线逐渐模糊,我都有些记不起后来我是怎么脱困的了,只记得孩子被咬到了脖颈,血色糊满了视野,周遭有女人的尖叫,有濒死的哀嚎,丧尸们转移了目标,我只能僵硬在原地,直到被爸爸狠狠扛起来抱走,语气不容反驳。
往事历历在目。
“宝宝……”
在温暖的被子里,我感受着他的体温,眼泪不知道何时早已潸然落下,后又无知无觉地感受着它滑落我的脸颊。
“宝宝,怎么哭了?”
他将我抱在怀里,语气温情地哄着,再不见那日的冲动话语,一边说一边换了好几个话题,试图转移我的注意力。
有些人的悲痛是会躲起来的,或许不会第一时间发作,却会以另一种方式堆积,直到有一天陈仓已满大厦将倾,你不能预料在什么时候,因为崩溃永远是一瞬间的事。
“好了,宝宝……别怕,爸爸在……”
没人安慰我倒好,忍一忍就过去了,可任是谁被他这个样子抱在怀里,温柔地哄慰,低声地慢语,都会止不住心中压抑,哪怕不想哭也会被哄哭了。
而我恰好对他从来没抵抗力。
“我在,我在的,宝宝……”
温热的呼吸交缠,我下意识将双臂搂过他的脖颈,将自己埋在他的气息中,实在压抑不住地断断续续抽噎着,一边想自己怎么这么不知足,一边想自己是不是总让他操心,过往的一切皆化为了齑粉,在夜空中飘散了……像是海上的灯塔一样,只有此刻的温暖是真实的。
“爸爸……”
好眷恋啊,我怎么会这么眷恋呢?
泪意未干,我缓缓抬头去试着吻他,舌尖探入口腔,牙膏是薄荷味的,然后再轻轻地舔他的上颚,他身体有些僵硬,像是被我突然的吻吓着,可依旧酥麻得震颤,只因引诱和挑逗都娴熟。
要不然算了吧。
从来都是自暴自弃的人,何必在这样无意义的战争里将自己焚烧了呢?
如同中世纪的女巫主动站上了火刑架,背弃信仰背弃坚持,无所谓争斗是为了什么吧,正是知道这世界都是荒谬的,那索性我自己也荒谬一把算了,用自己的生命,走向折磨的末端。
“嗯……”
去来间腰肢都软了,我翻身趴到他身上,将身子紧紧地贴合在一起,随着接吻的交互缓慢地互相摩擦,起热,燎出欲火,带起一片火星,鲜明的温度如飞蛾扑火,人亦也有追逐光热的冲动。
在这寂静寒凉的夜里,我想再感受他一次,多少复杂的念头涌上心头又如何,用欲望麻痹,用欲望遗忘。
“哈……”
接完吻后我爬在他的胸膛上微微喘息,视线朦胧间才恍惚发觉他关了应急灯,大脑还未反应过来就被他突然翻身压到床上,我下意识想去看他的眼睛,可惜太暗了看不清,还有泪水朦胧视线,最后微弱挣扎了一会儿,才发现仿佛只有喘息是唯一能触碰的。
好黑……
我被他按着亲了一会儿,这个吻不同我刚刚主导的,它太激烈,太凶猛,后来津液都流到了下巴上……同时我被他用手抚慰着性器,他的拇指微微压着前段,挤压着最柔嫩的地方,我的性器被玩弄,刺激得想哭,也想射,却还是被他压着精孔,约莫过了一会儿实在受不了了才放开,尽管那个时候已经射不出来什么东西了。
“呜……”
被折磨般的错觉让我突然有些回过神来,下意识埋怨刚刚的自己为什么要勾引他,只是后悔的念头没过多久,就能发觉到他起身从旁拿了什么,大抵是什么脂膏,末日来临这些东西都无人在意,只有食物和水这样的必需品,性爱像是被女巫下了魔咒,被所有人遗忘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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