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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危(近代现代)——小旖y

时间:2021-12-08 09:18:33  作者:小旖y
  “……”
  我听见嚎叫的愈发减少,低头望着只剩下一发子弹的手枪,为这荒谬的戏剧性感到可笑,却也不知道该谩骂什么,只觉得无尽的悲哀和绝望,只因连最后一点意义都找不到了。
  无边的雨雾中,周身是残破的车身,我用尽全力试着打开车门,想进车厢休息,不再淋外面的雨,我甚至想好好睡一觉再说,不想其他任何,任由饥饿或灾难吞噬我,不留半点不甘。
  我没有愿望了。
  我对他们一字一句地说,我没有愿望了。
  “……”
  可这次,我在没有听到任何声音,世界好像被这场大雨按下了静音键,八百里方圆之内除了雨声再也没有其他任何事物存在的痕迹了。
  他的大衣湿了,却被我依旧紧紧地单手抱在怀里,大雨倾盆,我行尸走肉地捶打着车门,打不开就换下一辆,固执地试错,好像感觉不到手被金属割伤的疼痛。
  血液滴落。
  周围的一切危机都好像离我而去,我听着似乎是脚步声众渐行渐远,依旧固执地尝试开门,目光涣散失落,再没有更多情绪。
  “喂——!”
  我没有回头,声音从对岸传过来的,真难得现在他们还没走。
  “你回来吧!”
  我充耳不闻,任由那个年轻男人在雨雾中呼唤着,固执地试图打开变形的车门,只在半天的尝试中,终于巧合破开,我钻入后座,冰冷的水珠从我的发尖滴落,想起头发已经过长。
  可我留着,是因为他说过要亲自给我剪的。
  他食言了。
  ……
  我抱着被水淋湿的大衣,感受到通体的寒气,没过一会儿就打了好几个喷嚏,我头好昏,额头也开始发烫,意识逐渐昏沉,闭眼休息了一会儿,又好像梦见从前他还在的时候,咫尺远近那样,就在我眼前,他会帮我脱下衣服,帮我放好热水的浴缸,会叮嘱我要提前吃药,会吻我的额头告诉我“爸爸在。”
  爸爸……
  就让我倒在这里吧。
  这大抵是最合适的死法了,就让我当个墓碑,收在你的骨灰前,就让我带着这该死的爱意直到死去,就让这故事就这样终结吧,我不需要旁人的救赎,我有你就足够,世界上有太多暧昧又清晰的情感了,亲情友情爱情,却谁也比不上你。
  我第一次和你做爱的时候说,我们接吻是背德的,可那时的我灵魂脱出得像个提线木偶。
  提线木偶……
  我笑着笑着又哭了,我最近总是这样,我抱着你的大衣快要抱出幻觉,往事历历在目,血液从伤口汩汩流出,一切都湮灭在时间的长河里,我先是怕出现幻觉,或者我昏过去后做梦,又梦见你,后来又觉得没什么不好的。
  反正都要死了……
  一切都要结束了。
  让我梦见你吧,或者让我在幻觉中看见你,一次就好,无边雨雾中完好的你现在正向我走来,就像什么都没发生前那样,我不奢求你的爱了,我怕了,我什么都不要了,让一切都没发生吧,我愿意缄默致死,我愿意守口如瓶。
  我不说爱你了。
  磅礴的大雨中,我泪眼朦胧视线模糊,看不清外界的一切,只能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寒冷浸透我的身心,冷的,一切都是冷的,无名指的戒指是冷的,我怀中的大衣也是冷的,梦是冷的,爱也是冷的。
  冷的。
  我尝试蜷缩着拥抱自己,将怀中衣物死死地搂在怀里,伤口面积有些大,血流得积少成多,我的意识反复模糊又清醒,被回忆刺激得遍体鳞伤,却被失血反应拉去几近昏迷。
  你在吗?
  我好冷啊,爸爸。
  我试着在心底默念道,再抱我一次好吗?我求求你,我什么也不要了,只要你再抱我一次,我不要你说爱我了,我不要了,让一切从未发生过,你好好地活着,我的出生已经是一场错误,别再拖累你了,你原本可以跟我没有牵扯……
  你原本可以和我毫无关系的。
  你如果冷血一些,袖手旁观一些,我只是只是名义上的妻子带给你的累赘,你为什么偏偏要将其捧在掌心,我不要,我真的不要了……
  你别爱我了。
  昏沉中情绪濒临崩溃,我的头靠着玻璃窗户,冰冷的,在意识的沉浮间混乱地磋磨,一边呢喃着不清不楚的断句,一边试着抬头,望向无边的雨雾。
  没有他。
  我试着推开门,意识太模糊,使了半天劲才打开,却又不小心从车座跌倒在地面上,沙砾和泥土混杂在一起,四周都是雨声,感受着雨水滴落在冰凉的脸颊上,我再没有力气动了,好痛,我试着蜷了蜷手指,感受到静静抱在怀里的大衣,和那把只有一颗子弹的手枪。
  枪。
  像是一个濒死之人突然抓住了什么,我艰难地撑着自己从地上爬起来,在这瓢泼大雨里,倚靠着身后的废铁,任由透骨的寒意肆虐心脾……身上的一切都被打湿了,我睁不开眼,看不清任何东西,试着抹了抹眼睛后,雨声斑驳,我注视着手中的枪,最后的选择又交到我的手中。
  “沙,沙……”
  像脚步声,走在斑驳的地面上,砂石和泥水流淌的路,声音微弱,被雨声遮掩,发出沙沙的细响,却又格外清晰。
  我低头试着上膛,打开保险,手指因为伤口疼痛而格外笨拙,血液顺着雨水滴落在地,蔓延出一朵朵血色的花,弥漫扩散,最后稀释不见,在残破的末日中显得那么艳丽。
  红。
  我充耳不闻外界的一切,只一心想完成最后的一件事,不肯丢掉他的大衣,细碎的脚步声愈发近了,像是危机即将到来,啃食我的血肉,我将手枪准备好,刚将枪口试着抵住自己的心脏时,眼前蓦地投下来一片黑影。
  漫天的雨雾中,水珠随着我抬头的动作重新滴落在我的额头,少部分流经到我的眼睛里,让我看得不太清,可就算是那样,我依旧认出了这朝思暮想的身影。
  爸爸……
  他的身体不自然而僵硬,皮肤苍白,青色血管格外突出,在我的视野中他居高而下,俯视着眼前弱小的猎物,眼神中再没有我熟悉的爱意,更没有给我熟悉的拥抱。
  “……”
  我们沉默着对视,他伫立在我面前,无边的风雨里,像是在给我遮蔽,如同无数往昔里熟悉的那样,他总在替我遮风挡雨。
  我看不懂他的眼神,手中的枪口依旧抵在胸口,直到过后,我缓缓放下,掌心的血再一次滴落在地面,他似乎被引起本能的反应,俯下身蹲在我面前,企图凑近我手上的掌心,距离蓦然拉进。
  爸爸。
  美梦成真般的错觉快将我杀了,洪水一般击溃了我岌岌可危的内心,一切都缄默而湮灭,悲伤刻骨铭心。
  “……”
  我张了张嘴,想叫他,却发现自己什么也说不出,泪水接二连三地滴落在地,握住枪的手无力地被他拉起靠近,凑近了,我能看见更多细节,他身上穿的还是最后一次见面穿的迷彩服,却变得残破又血迹累累,很多血,有活人的血也有怪物的血,他的目光没有什么神韵,一切都好像被本能支配着,像是被我的血液吸引,可他还在不知道为什么犹豫,没有直接下口咬穿我的脖颈。
  “爸爸……”
  我的心像是撕碎了,哽咽的嗓音回荡在寂静的雨雾中,周围的一切都是寂静的,可我的心脏并不安静,它剧烈地跳动着,我几乎以为眼前一切其实是幻觉,可对上那双熟悉的眼睛,却偏偏没有熟悉的爱意,冰冷而现实,我再也受不了这刻骨的折磨,扑上去抱他,他竟也没有拒绝我。
  “爸爸……爸爸……”
  你在对吗?你在听吗?
  我像是在呼唤着他的灵魂,在将死的幻觉中祈祷抓住唯一的光,即使自己快被这份爱折磨死了,起先我想着自杀算了,至少和他葬在一起,可偏偏命运为什么这么戏弄我,是因我太过幸运而要付出的代价?还是遇见他就要抵押的筹码?
  我赌输了,一败涂地。
  爸爸,你来救我了,对吗?
  我感受到冰冷的喘息在我的脖颈周围游走着,若即若离,他还能认出我吗?已然是不可能了,我不想刨根问底,只是珍惜地抱着他,抱着我最依赖的爱人,也是此时的怪物,感受着生命中最后的那点温度,将一切归为幻觉。
  ……哪怕我也恨他。
  可我已经将自己的一切输给爱了。
  我没有余下的筹码,我没有再多的本钱,只能将自己抵押,试图抓住唯一的热量似的,可他明明是冷的,我紧紧抱着他,手枪快要松手,大衣却丢在一边,我感受到他愈发为我的血液兴奋,愈发不安地嗅着我的气息,退却后又重新被吸引,像极了挣扎。
  他还记得我吗?
  我试着扳过他的头颅,看向他的眼睛,空洞的,却隐隐有什么情绪,是悲伤吗?还是思念我?他被我拢过头发,目光低垂地注视着我,这一瞬间太安静了,我仿佛听不见雨声,听不见雷声,在一片绝望的寂静中,我摸了摸他的脸颊,将掌心的血糊到他的脸上,红的,再用唇允入一部分含在口中,试着去吻他。
  那算得上一个吻吗?
  我不清楚,只想哄骗自己,说没什么两样,只是他太紧张太僵硬,像是睡着了一样。
  “唔……”
  他的身体却是微微颤抖的,他像是在克制着什么,吞食血肉的本能吗?可他为什么还在压抑呢?本能是不该被压抑的……思考间我的泪水滴落,又单纯地还想亲亲他。
  或许这是我生命中最后一次吻他了。
  从初春开始,一场末日席卷世界各地,我们在家蜗居拥抱彼此汲取暖意,直到后来出走,双子塔的坍塌,人类命途的未知,逢知己的幸运,和跋涉的艰辛。
  我很久以前许下过最简单的一个愿望,就是能正大光明地在阳光下吻他。
  直到今天,这个愿望也只能实现一半。
  所以我干脆放弃,人生之中遗憾的事情只多不少,我对自己说,我不要了,我什么都不要了,一切的爱恨,生死,幸运……我都不要了,这个世界我来过一次,就足够了。
  哪怕开端不太美好。
  我舔着他冰凉的舌,带着浓郁的血腥味,分不清是他的还是我的,伸进去勾了一圈,轻扫着上颚敏感,他没有反应,只是乖乖地单膝跪在我面前,任由我仰首吻他,压抑不知为何的颤抖。
  拥抱在逐渐贴合,湿透了的衣服很冷,他的身体更冷,此时的我成了唯一的热源,被他索取,被他占有。
  爸爸。
  我恋恋不舍地松开他的头,喘息中结束了这个吻,泪水从目眶滴落而下,万般不舍地又轻轻地将吻印在了他的唇上,最后放开,再将自己的身体和他紧密地贴合,把最脆弱的脖颈暴露在他的狩猎范围之内,对他的耳畔轻轻地祈求道,“爸爸,咬我吧……”
  你会喜欢的,把我拆吃入腹,让我永远和你在一起。
  说着,一旁的手枪被我重新紧握在手中,泪水滴落,我将枪口对准了他的后脑。
  我的泪都快流干了,想着就这样吧,让一切故事终结在这里,我什么都不要了,却突然听见耳边微弱的声音缓缓响起,像是一把老旧的大提琴,在缓缓地唤着,熟悉得近乎能够刻入骨髓。
  “宝,宝……”
  宝宝?
  我终于忍不住了号啕大哭,在他的怀里崩溃地拉扯着衣领,枪口微微颤抖,抵住他的后背又缓缓垂落。
  “你,你还记得,对不对?你还记得我,你还爱我……”
  可在磅礴的风雨中我们就像是飘零失散的两叶小舟,九死一生到最后却也面目全非,命运的玩笑让我们都遍体鳞伤。
  “爸爸,但我不想爱你了……”
  我不要再爱你了。
  他像是能听不见,却没有反应,我泪眼朦胧地注视着眼前者灰暗的双眸,听他机械地一声声唤着,“宝宝……”
  像是没有灵魂的木偶,只有肌肉记忆的躯壳。
  “我不想爱你了。”我抱着他的身躯,蜷缩着感受着四处的冰冷,开口缓声说着,“我太累了……”
  天边的乌云翻涌,消失的太阳无影无踪,此刻的爱语显得格外讽刺,一切都像是化作三流的戏剧上演,我无力地蜷缩在他怀里,回忆起往昔爱意,回忆起种种前尘,濒死的痛苦和渴望将我撕碎了,我从未体验过那样复杂的疼,一瞬间心脏都停止了跳动,一切都化作了雨雾中消散的尘埃。
  可我再没有力气爱你了。
  在漫天的雨声中,我闭上眼,终于认清了人间事多为悲剧,最后任由自己倒在他的怀里,手枪的端口还是抵上了他的心脏,我知道他撑不住了,等他他终于克制不住本能,被我引诱着咬下脖颈的时候,有什么冰冷的液体滑落入我的衣襟,带起一阵隐秘的颤栗。
  是他的泪吗?还是雨水?
  “爸爸……”
  我嘶哑着嗓子,痴痴地笑了。
  “砰!”
  我爱你。
 
 
第一章 七夕番外
  漫步走在繁华的街道上,游人如织,欢声笑语,所有商家和行人都在提醒我,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
  七夕。
  牛郎织女,鹊桥相会。
  流传千百年代节日直至如今都熠熠生辉,花灯,庆典,长街,喧闹浩荡的红尘正庆祝着这难得的佳节,处处都是欢欣,处处都是热闹。
  唯独我是寂静的。
  ……
  我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家,没开一盏灯,抱着膝坐在沙发上,饿着肚子,也不去吃饭。
  家里只有我一个人。
  不知道坐了多久,外面的夜空中突然传来什么炸裂的声响,火树银花的烟花急急地蹿上天空,再炸成一树树焰火,晖光洒满了夜晚,一时间竟亮如白昼。
  “……”
  我静静地看了一会儿,才缓缓站起身,走到房间里,从那烂熟于心的角落拖出一个木箱,轻轻打开锁,看见满满箱子的书信,其中最下面被我压着一个老式的打火机。
  是爸爸之前弄丢过的那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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