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奸臣他一心向死(古代架空)——香却

时间:2021-12-24 09:24:42  作者:香却
  陈折恒深吸一口气,给江尽棠把脉,此时他已经同死人无异,脉搏微弱的几乎摸不到,陈折恒面色难看,喂了江尽棠一颗药,道:“这药只能暂时护住他的心脉,解不了他的毒。”
  “什么毒?!”宣阑立刻问。
  不光是宣阑,就连山月和简远嘉也是错愕不已。
  江尽棠中了毒?!
  陈折恒冷笑:“他先天不足,根骨弱,所以百病缠身,本就是早夭之相,这毒解与不解,没什么差别……或许还得感谢下毒之人,若不是这穿肠毒药,哪能留得住他这么多年,这十年的命数,都是从阎王爷手里抢下来的。”
  “你什么意思?!”简远嘉道:“这毒解不了?!”
  “如果陈裳还活着,这毒就能解。”陈折恒看了宣阑一眼,道:“但是毒解了,他的病就会立时要了他的命。”
  “一定还有办法……”山月忽然对陈折恒磕了三个响头:“陈先生,您一定有办法的,您在主子身边这么多年,怎么忍心看他就这样去死?!”
  陈折恒对着山月倒是摆不出什么臭脸了,他知道这孩子赤胆忠心,满心满眼只有江尽棠一人,最是单纯不过。
  要说他恨江尽棠么?起初是恨的。
  因为江尽棠,药王谷被屠,他虽侥幸躲过一劫,却也只能隐姓埋名,甚至他起初自荐进千岁府,也是奔着要江尽棠命去的。
  可是在江尽棠身边一待,就是将近十年。
  他没能下得了手。
  他的心也是肉做的,他看尽了江尽棠的痛苦煎熬,于是屠刀就再也落不下去。
  “我不是不想救他。”陈振恒深深地叹一口气:“你们非要强留他在这人世间,焉知对他来说,死亡才是解脱?”
  山月一怔。
  “就算他想死。”宣阑阴鸷道:“朕也要亲口听他说。”
  陈折恒叹口气:“他中的毒,叫做透骨香。”
  “是十年前,先帝命药王谷所制的秘药。”
  “其实说是毒药,透骨香所耗费的天材地宝无数,价值连城也不过如此。”陈折恒看着江尽棠苍白的面色:“正是因为这颗药,他的病才能被压住,但这毒也在侵蚀他的五脏六腑,两相博弈,先帝算好了时间。”
  陈折恒的眸光落在宣阑身上,“透骨香能吊住江尽棠大概十年的命,那时候,他的儿子,也就是陛下你——正好能够在江尽棠的辅佐下收回政权,坐稳龙椅。”
  “从十年前,他就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死。”
  *
  作者有话要说:
  呜呜呜呜呜
 
 
第88章 十年
  陈折恒一直记得那天。
  他从被屠戮殆尽的药王谷跋涉千里, 到了京城,又用尽千方百计,进了千岁府, 见到江尽棠。
  江尽棠和他想象中的模样并无半分相同,不像奸臣, 更不像权宦,看上去甚至剔透的仿佛琉璃冰雪,日头稍微大点儿,他就会化掉。
  潜伏两月, 陈折恒终于取得了江尽棠的信任, 找到了在汤药里动手脚的机会。
  陈折恒有很多杀人于无形的法子,但当时的他万念俱灰,一心只想着杀了江尽棠然后自尽, 于是他准备了砒/霜, 这封喉毒药,就当是他给自己、给药王谷的最后交代。
  可当他站在药房里看着药盅时,手里的砒/霜粉末迟迟没有洒进药汤里。
  江尽棠就是那时候出现在门口的, 他披着外衣, 脸色苍白,春日的暖阳里他脸上的笑容却很柔软:“陈先生为什么不动手?”
  陈折恒手一抖, □□全部洒了出来, 他惶恐的后退两步,几乎想要即刻就同江尽棠拼命, 江尽棠却说:“陈先生放心,这里只有我。”
  他咳嗽了两声, 脸颊上浮现病态的潮红, “抱歉, 我知道药王谷的事时,已经来不及了。”
  这话太冠冕堂皇,陈折恒本可以诘问他,讥诮他,甚至破口大骂,但是陈折恒没有。
  因为他在江尽棠的身上看见了更加浓郁的无奈和悲伤,像是阴云密布的天空,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有滂沱大雨倾盆而至,冲毁所有堤坝。
  ……
  今日又是阳光明媚,却已经是槐序初夏,温柔春日在不知不觉里溜走,留下的只有世人嗟叹。
  “芸芸众生,皆有苦痛。”陈折恒闭上眼睛,道:“他却最苦。”
  “当年我决定留在他身边时,他只跟我说,不希望任何人知道透骨香的事情,于是我就帮他瞒了十年。”陈折恒忽而看向宣阑:“我方才说过,如果陈裳活着,他就能活,并非是为了保陈裳性命,她是谷主的女儿,尽得谷主真传,我与之相比不过刚入医门,先帝留下她,倒是颇为讽刺。”
  宣阑手指紧握成拳,分明指甲已经刺进了皮肉里,他却丝毫感受不到疼痛。
  先帝灭了药王谷满门,为什么独独留下了陈裳?
  这是他在算尽一切后,对江尽棠唯一的仁慈么?
  ……如果这称得上是仁慈的话。
  可惜如今物是人非,再无人知晓了。
  “江尽棠手眼通天,他不可能不知道陈裳还活着。”陈折恒道:“但是这么多年,他从来没有动过去找她的念头。”
  他抬起苍老的双眼,浑浊的眼珠直直的盯着宣阑:“陛下——您说这是为什么?”
  为什么。
  他早就不想活着了。
  他本就一心求死。
  太阳的每一次东升西落,人世间的每一次四季更迭,对江尽棠来说都是剜心之痛。
  他从不眷念人间,所以透骨香于他不是救命的药,是入骨的毒。
  宣阑垂着头,手指握着江尽棠有些凉的手腕,他自己手背上青筋分明,却不敢用力去弄疼了江尽棠,谁也不知道天子的所思所想,但于旁观者来说,他有了帝王绝不该有的软肋。
  这根软肋在离他心口最近的地方,血淋淋的,于是疼痛一直蜿蜒进心底最深的地方,哪怕血肉模糊,也没人看得见。
  “可是……”宣阑声音哑的几乎让人听不清:“朕想要他活着。”
  “朕是皇帝。”
  “没有人可以忤逆朕。”
  “——江尽棠也不可以。”
  陈折恒深深叹口气,似乎并不意外他的选择,道:“如今唯有回京去找陈裳才行。”
  简远嘉立刻道:“我去准备车马。”
  他转身出去,山月也赶紧站起来:“我去收拾东西!”
  陈折恒看了宣阑一眼,道:“舟车劳顿,我要去煎几帖吊命的药。”
  说完也出去了,一时间房间里只剩下了昏迷不醒的江尽棠,还有宣阑和温玉成。
  温玉成一直没说话。
  他的情绪似乎缓和了几分,看着江尽棠虽然微弱但还在起伏的胸口,有些怔然。
  印象里,江尽棠似乎总是这个样子。
  虚弱又安静。
  他随着老师进定国公府那一日艳阳高照,墙外都是孩童的笑声,定国公府却一片慌乱,一打听,才知道是小公子又犯病了。
  定国公府的小公子,整个京城都几个人知道他的存在,温玉成那时候就很好奇,怎么世代骁勇的江家,会出这么一个病秧子。
  这个病秧子,又怎么配江家上上下下,如此呵护。
  直到他见到了江尽棠。
  那时候江尽棠十四五岁的年纪,已经出落的芝兰玉树,雪胎梅骨,让人一见忘俗,哪怕他病容恹恹,躺在床上人事不省。
  温玉成站在窗外,隔着花影,看着定国公夫人不停哭泣,在战场上敢飞马取敌帅首级的江家二位公子满脸的愁容,而定国公匆匆迎出来,叹口气:“怠慢了闫先生,本该在正堂迎接先生,可我这幺儿突然……”
  老师温声说无碍,问了两句小公子的病情,定国公却只是摇头,不愿多谈,反而看向了他:“这位就是闫先生的高徒,刚刚在蟾宫折桂的状元郎吧?”
  温玉成回神见礼,眸光却还落在那苍白少年的身上。
  那是数年前,他第一次见江尽棠。
  那时候他是意气风发的状元郎,江尽棠是病病恹恹的小公子,十余年后,江尽棠是权倾天下的九千岁,而他是阴暗沟渠里的蛆虫。
  “温玉成。”宣阑冷冷道:“你之前不是有很多话要说么,如今怎么不说了?”
  温玉成笑了笑,道:“今时今日,还有什么可说。”
  “你以为你算什么东西。”宣阑抽出挂在墙上的长剑,剑光雪亮,映出少年冰冷眉眼,“朕问你什么,你就答什么。”
  温玉成怪异的一笑,慢慢的跪在了地上,轻叹口气:“遵命。”
  “你和江尽棠,是什么关系?”
  温玉成一怔,那一瞬他脸上笑容是真心实意的:“我和他……”
  他闭上眼,说:“我忝列闫大家的门墙,是老师的第十二个弟子。”
  闫运宜是一代大儒,名声响亮,无人不知。
  闫运宜的弟子,也全是不世奇才,当今首辅顾之炎,就是闫运宜的首席大弟子。
  温玉成能拜入闫运宜门下,足以说明此人非池中物,做周单府中的一个小小幕僚,着实屈才。
  “光远十年,我殿试得头甲,却无心功名,考科举不过是为了向老师证明,我半分不输我的大师兄,可以出师了,老师却说我心性不稳,还需磨练。”温玉成道:“于是我辞官隐退,不问世事,再回京时,当年门庭若市的定国公府已经贴上了封条,江氏一族尽皆斩首,京城里也出了一位手段莫测的权宦。”
  宣阑心口一悸。
  温玉成唇角扯出一个笑,“世人皆说我是老师的关门弟子,但我不是,我还有一个小师弟。”
  “他出身于定国公府,是定国公的第三子,自幼缠绵病榻,却冰雪聪明,十七岁那年考中状元,未来得及投身宦海,定国公府已经被抄,天子下令,诛江氏九族——”温玉成声音几乎泣血:“因着一张丹书铁券,他活了下来,曾经的少年天骄,云端高阳的状元郎,成了皇宫里一个卑贱的、下等的洒扫太监。”
  宣阑手一抖,长剑差点脱手。
  “光远十四年,江氏问斩,他奉帝命监斩,刑场上哀嚎不止,尸骨满地,血流成河——他亲眼看着至亲骨肉赴死。”
  “同年夏,安王妃江余音自缢于羯鼓楼。而他崭露头角,得皇帝重用,狠辣之名鹊起。”
  “光远十五年,先帝弥留之际密诏他面圣,赐下透骨香。先帝驾崩,幼帝登基,天下人称此人为九千岁。”
  温玉成的眸光如同毒蛇,看着宣阑:“我这小师弟,姓江,名尽棠,字长宁。”
  “——陛下,在下说的够清楚了么?”
  “哐当”一声,宣阑手中的长剑跌在了地上,他不停的喘息,可是胸口堵着的情绪就要炸开,丝毫不能缓解。
  光风霁月的江家小公子。
  光远十三年的状元郎。
  高高宫墙下的洒扫太监。
  刑场上从签筒里抽出火签的监斩官。
  权倾天下的九千岁。
  他深爱的阿棠。
  从最高的云端坠进最脏污的泥里。
  那些最黑暗,最难熬的日子里,没有人对他伸出手,他看不见前路,见不到阳光,没有等到黎明。
  宣阑泪如雨下。
  温玉成看着他这幅虚伪样子,冷笑:“陛下,您在难过么?”
  “您是皇帝,再清楚当年江家的案子到底是怎么回事吧。”
  “他看见您都是一种折磨,您却还偏要说爱他?”温玉成笑着道:“这份爱,他要不起啊陛下。”
  “闭嘴——”宣阑咬牙道:“朕和他之间的事情,容不得你来置喙!”
  温玉成脸上的表情一寸寸褪去,他慢慢站起身,看着宣阑这副狼狈的姿态,却并无过往曾经设想过的快意。
  良久,他只是说:“宣阑,这个人间,谁都能爱他,唯你不配。”
  “这十年来他的每一分痛苦都根源于你,你榨尽了他骨髓里的最后一丝利用价值,若你还有半分良知。”
  温玉成说:“请你放过他。”
  “别再爱他。”
  *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写了很久。
  写的我都想打自己一顿。
 
 
第89章 海棠
  江尽棠陷进了一个很深很深的梦里。
  梦里他从福元殿的枯塘里醒过来, 看见天上厚厚的乌云,雨水落进他眼睛里,于是眼前一片模糊。
  他从未像昨夜那样恐惧黎明的到来, 万般逃避,天却还是照常亮了。
  从宫里去刑场的路很远, 江尽棠一天一夜没有吃东西,马车又颠簸,他几乎要吐出来,可是胃里什么都没有, 翻涌到喉头的是鲜血的腥甜。
  终于, 马车停下,外面下起了连绵的雨。
  坐在那把交椅上时,江尽棠垂眸就能看见刑场上呜呜泱泱的人。
  那些人, 或是他熟悉的, 或是他不熟悉的,却全都是江氏的族人、江家的故交。
  有人在哭,有人在骂, 有人在叹息, 有人在沉默。
  雨雾里父亲的表情很平静,平静的不像是一个即将赴死之人, 从去年春到今年夏, 一年的牢狱之灾让他消瘦了许多,但风骨不折, 即便是跪在地上,也让人生不出高高在上的优越。
  阿娘一直看着他, 很温柔的笑, 那笑容同过去十数年没有区别, 宽容、慈和,好似不管他犯了什么错,阿娘都不会生气。
  大哥安楝看着更远处的跪着的人群,大约是在其中寻找自己的未婚妻子,但是终究,人影憧憧,他没有看见那个被他牵连了的姑娘,于是他垂下头,下颌线收紧,似乎是咬了咬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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