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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来踏雪归(古代架空)——文字爱好者3/凌鸾蝶笙

时间:2021-12-31 13:37:21  作者:文字爱好者3/凌鸾蝶笙
  蒙脸之人划破了秦砚的手臂。
  ——砚哥的手臂被划破几道,我心疼呀,可是肚子也疼,我赶紧憋住一口气攒力气,大声喊救命。
  ——可是都没有人在附近。
  ——我想帮忙,又没力气,好像……好像是滚下床的。
  阮杨抱住疼痛不已的肚腹,望不清床栏的方向,跌跌撞撞的滚下床,站不稳,双膝跪地,一口血喷涌而出,洒在青石板上,越来越多的血浸湿下摆,膝盖磨出的血痕从床沿到饭桌,他伸手,单手一扫,将烛台扫在地上。
  ——房间里什么都没有,我找了个烛台。
  阮杨的双手因疼痛发抖,需要双手的力量才得以紧紧握住烛台,用牙齿咬烂红蜡,露出烛台锋利的尖端,俯身护着肚腹向两位蒙面之人刺去,蒙面之人的刀刃被秦砚左闪右躲,阮杨趁一个空隙,钻入他们的空间,刺入其中一人的腹中。
  被刺中的蒙脸之人的刀刃划在秦砚的手臂上,深可见骨,阮杨的目中充斥红腥,这让他想起父亲在集市中溅出的血,蒙在他的脸上,让他反胃作呕。可他没有时间顾虑身体的排斥,他双手拽紧烛台向后拔,一连串的血滴喷洒在阮杨白皙细嫩的手臂。
  ——小瓶子,其实,其实我现在想起来,还是挺怕的。我不喜欢血。
  秦砚用被砍伤的手臂护住阮杨,蒙脸之人似还在错愕之中,阮杨喘了两口气,恐惧两人还要再上前,他噗的一声呕出浓稠的血液,又喝了一声将烛台死死插入蒙脸之人的肚腹之中,哀求道,不要,不要过来了。
  蒙脸之人轰然倒下,烛台扎在他的腰腹,穿至后背,拔不出来。蒙脸之人错愕于同行之人倒下,刀锋一亮,又是向前攻击,秦砚将阮杨护在怀里,碎片刺破他的袖子,阮杨被满目的血红激得清醒不少,他轻声道,砚哥,我肚子疼,走不快,外面肯定不止一个人,你快点去,喊人来救我,好不好?
  原本白皙的脸布满鲜血,分不清是他的,还是别人的,秦砚望着他,抱住他,轻声道,外面一定有人去求救,苑安,不要怕。
  蒙脸之人说道,外面的人,早就被清干净,秦少爷,我们的目标是你。
  ——我一听他目标是砚哥,砚哥是我父亲给我安排的好夫君,我当然不能让砚哥有危险。
  阮杨从喉咙里爆发吼叫,颤声道,砚哥,快去喊人来。
  来救我。
  大概是蒙脸之人都没想到方才奄奄一息的人爆发出来的力量,阮杨一个箭步迅速将秦砚推到门外,关门的同时转身咬住蒙脸之人的手腕,尖利的牙齿狠狠咬住脆弱的皮层,顺手将蒙脸之人吃痛松手时掉落的刀扔至远方。
  嘴唇止不住的抖动,溢出的血液也源源不断的往外流。
  蒙脸之人身体被肚腹隆起的阮杨抱紧,膝盖便自然而然往肚腹踢。阮杨吃痛呜咽,泪流不止,嘴上更用力,牙齿咬住的手腕逐渐深入血管,洁白的牙齿渐出血痕,蒙脸之人心急于目标逐渐远去,气急败坏道,放手,给我放手。
  ——小瓶子,我才不会让他追上砚哥。我当然要死死咬住。我记得那时候脑袋很晕,我只知道,我要咬住。
  蒙脸之人用手肘在他背部猛击几拳,我让你放手!
  重击之下的脊背让阮杨忍不住逐渐弯腰,闷哼几声,呕出几口血,肚腹疼痛不止,生生撕扯的疼痛在腹内横行,他逐渐跪在地上,更为用力抱住蒙脸之人的腰腹,白皙瘦弱的手臂青筋显现,力气丝毫不松。蒙脸之人别无他法,朝他脑袋重重敲击,阮杨脑袋晃荡,有一瞬间的迷糊,眨了眨眼,喝了一声,我绝对不会让你追上砚哥。
  更用力咬住他手腕上的血管,齿间已分不清是谁的血,满嘴的腥味。
  ——小瓶子,我那时候挺勇敢的吧?我咬住那个人的手臂,一点儿都不带松口的,我也不能将他弄死了,主要是不知道砚哥吃了菜没,万一中毒,要他才知道解药。我聪明吧?
  ——谁想到他们那么坏,竟然放火,我喘气都喘不过来了。
  ——嗯?小瓶子,你太小看我了,我哪有那么容易放弃,当然是憋气继续咬,不然他出去找到砚哥怎么办。
  轰的一声。
  埋在府邸角落里的火药逐渐燃起,浓烟逼入鼻息,呼吸不畅。阮杨感受到下摆濡湿,贴紧小腿顺流而下,在身边蜿蜒成血河,沿着青石板流淌出门外。蒙脸之人从未放弃追逐,连续不断重击他的脖颈,他疼得瞬间松口,蒙脸之人准备追出去时,阮杨膝行两步用力抱住,晕晕乎乎没办法看清,抓住手腕放嘴里咬。
  ——可能我咬他咬的疼,他打我挺疼的,所以千万不能打架,打架不好,两人都疼。
  ——他动起来像有一层火在皮肤上摩擦,现在天气一热,我的皮肤还是会像火烧一样,有时候躺在床上啥都不做就感觉老天爷要把我烤熟了,穿衣服也疼的,手拿东西也疼,冒冷水里不疼,可是会生病,病了不好,病了没有大夫,不能生病。
  窗上的木条星点燃起,火光从周围逼近厢房,温度突然升至阮杨无法接受的程度,他的皮肤似被火灼烧,烧破皮肤,露出血管,整个人沉浸在混沌的意识之中。燃烧的木头从屋上掉落,阮杨从旁边拿了一根,转过头狠狠拍向他的脑袋,泣道,你不要死,你……你不能死。
  蒙脸之人在阮杨上方,吸入浓烟,早已昏沉,再被一敲,整个人倒在地上,燃烧的屋梁从上头掉落,燃起屋内布料,身后燃起的火光越来越盛。阮杨跪在地上,体内的血从未停止从嘴边溢出,微微凸起的肚腹下坠,热流淌的欢快,撕裂的疼痛越来越明显。
  ——跟失去第一个孩子一样的疼。
  ——我好像早有预感,留不住他。
  熟悉的疼痛让阮杨满面泪痕,喝了一声,将他扛在背上,往外拖。
  拉开厢房,阮杨力气丧尽,身上一软,蒙脸之人被卡在门槛,而他的肚腹已疼得不可自控,抱住肚子在地上打滚,他只想逃离这灼热的火团。
  迎面撞见求救回来的秦砚,浑身血色的两人相隔燃起的万丈火光,秦砚毫不犹豫冲入热烈燃烧的火焰,将阮杨拥在怀里,抱着直奔医馆。
  ——我就知道,砚哥一定会回来找我的,见到砚哥的那一刻,我真的好开心。不过我要是死了,砚哥会不会就要跟王掌柜好了?小瓶子,你说砚哥会不会这样呀?
  秦砚惊魂不定,抱住他往医馆跑,阮杨埋在他怀里说疼,说皮肤跟火烧一样烫,神志不清时开始撕扯身上衣物,嘴边不断溢血,在他怀里颤抖,又不愿意他的触碰。秦砚双手沾满血腥,几乎是跪着送到大夫那里去,拜托大夫一定要好好医治。
  大夫说,阮杨中毒不深,但错过最佳的服下解药的时间,毒性难除,往后皮肤会夏季灼烫,冬日冰寒,随着季节、天气的变化逐渐加深触感。而这双眼睛,约莫再过一月便会完全失明。
  秦砚望了一眼昏迷中生死未卜的阮杨,颤声道,没有其他办法了吗?需要什么药材,我去取,我去买,我去挖,大夫,求求你告诉我,怎么样,怎么样才能救他?!
  大夫说,没有办法。秦公子,若是能立即服下解药兴许还有办法,可是你要明白,若是下毒之人想要人活,又何必下毒。即便毒药有解,也不会让人太好受的。
  ——也幸好只有我中毒,不然砚哥也要看不见啦。看不见的感觉不太好,眼前都是黑的,要一个人生活,看不见的时候,还是会有点害怕。
  ——幸好还有小瓶子陪我。你说是吧,小瓶子,我跟你一样,说话没有人会听,所以我们要互相倾听。
  秦砚跪在床前,握住阮杨鲜血浸满的掌心,泣不成声。大夫叹了口气,说道,孩子也保不住的,待会我熬一碗汤药,他喝了,孩子好下来。
  秦砚倏然松开阮杨的掌心,一拳捶在床上,对着外面的官兵狠声道,烦请转告大人,今晚必须问出谁是幕后主使,若是问不出,我便一层一层向上报,我秦砚在朝堂之中并无官职,可那人光天化日之下纵火下毒,未免太过目中无人!官府若是管不了,我便会另寻途径。个中利弊,大人想必心知肚明。
  ——我醒来的第一眼,砚哥给我喂药,我跟他说我肚子好疼,他跟我说,待会就不疼了。
  ——我喝了药,更加疼了,就好像……有人把刀伸进来,轻轻的刮了一层,再重重地捅了一刀,又像被蒙脸之人更大的力道打了好多拳。大夫说开始宫缩,疼个半宿孩子就要出来了。
  ——我听不懂,我以为孩子要出生了,砚哥听了大夫的话,哭得很伤心,于是我也哭了。
  秦砚心疼,将他搂在怀里,想他像往日一样,在他怀里撒娇,哭闹个不停,可他疼得拍开秦砚的手,一直哭着喊疼,缩在轻薄的被子里,蒙住脸翻滚着啜泣,来回碾出不规则的血迹。秦砚轻声喊道,苑安,怎么了,你告诉砚哥。
  阮杨在床上抱着肚腹翻滚,不敢触碰自己的肌肤,泣道,砚哥,我好烫,好烫,好难受,好疼。
  阮杨用疯了一样的力道,不自觉的撕扯衣物,扯成一条条的棉布,秦砚不知所措,一边哄骗他不疼了,喝药不疼了,一边泪不住往下淌。
  “那时我们赶回来,在外面听他说这些话,也挺心疼。”丽姨神情哀伤,轻轻叹气,“阮杨最怕疼了。”
  大夫过来掀开被子时,阮杨已将自己脱净,浮起一层肿胀的红色,脖颈、肩部、背部被手肘敲击,泛起一条条鞭痕模样的伤痕,蝴蝶骨处刻的秦砚二字,分外清晰,肚腹隆起,此刻孩子在肚腹里翻滚。
  大夫沉吟道,是落胎药起了作用。
  两人盼了许久的孩儿,前一日还在腹中活动,两人交叠的手按在腹上,开玩笑似想取名事宜,而今日的活跃,却是死期将至。
  秦砚吻在阮杨的额头,轻轻安抚他,阮杨却十分抗拒,他推开,泣道,砚哥,你一碰我,好疼阿,哪儿都疼,比上一次还疼,砚哥,我好疼,我好害怕,想你抱着我,可是你抱着我,我疼。我怎么办?
  大夫轻声道,你中了毒,此刻天气炎热,你便会如火烧。我待会儿要用金针刺在你的穴位,让孩子顺利出来,你要配合些。
  阮杨慌乱,揪住秦砚,泣道,怎么回事阿?怎么又要扎针?为什么又要跟上次一样?砚哥,砚哥,为什么会这样?
  秦砚跪在旁边泣不成声,对不住,苑安,我们的孩子,保不住了。
  ——小瓶子,那时候我才知道,我要失去第二个宝宝。
  ——失去第二个宝宝的时候,我更疼了。
  ——上一次,我不知道宝宝来过,我事后伤心了一阵。可第二次,我知道宝宝就在我的肚子里,我吃了很多苦苦的药盼来的,在那一天之前,他都在我肚子里踢我,他怎么就这样带着我的期盼,就离开了呢?
  ——小瓶子,我,我有点难过了。
  阮杨护住肚腹的手被药童强行掰开,两腿被药童绑在床上,阮杨动弹不得啜泣不止,大夫的金针一刺,细小的刺痛瞬间蔓延至巨大的疼痛,肚腹里的孩子在享受世间最后仅有的活跃,弹跳不止,阮杨想去安抚一下,求求大夫,让他安慰一下自己的孩子。
  大夫叹了口气,在他的肚腹刺下第二针。粗大的金针竖在上方,阮杨逐渐呼吸困难,心脏刺痛,可他的手都被按住,无法动作,转过头向秦砚求助,砚哥,你跟大夫说,不要刺到我们的宝宝,好不好。
  阮杨的声音嘶哑、微弱,秦砚听见一阵心疼,重重点头,哽咽道,苑安,不疼,我陪你。我一定能替你讨个公道。
  阮杨崩溃大哭,道,我不要公道,我要我的宝宝。你们,能不能,不要让他离开我阿。
  秦砚喉咙里掩饰不住的泣音,鼻息间剩余重重喘息,伤悲却也蹲在阮杨的身边,安慰他,我陪你,砚哥陪你。
  大夫接二连三下金针,金针分布在阮杨的肚腹之上,阮杨的身体受不住每一次金针的刺入,每一次下针,阮杨便疼得全身抖动,意欲翻滚抑制逐渐凶猛的疼痛,肚腹除却火团聚集的热辣灼烧,还有绵密如针刺片刻不停的痛楚,可他的四肢被束,只能在原来的位置磨蹭后背,咬住散乱的鸦发,忍住到逐渐升至极限的痛觉。
  大夫说,金针要扎在此处一个时辰,腹中的孩儿会越来越活跃,待到最活跃时,便是落胎的最好时机。
  秦砚摆手,制止大夫往下说,他要在此处陪阮杨。陪他度过这一个时辰,陪他感受他们的孩子,度过这最后一个时辰。
  大夫、药童走了以后,秦砚解开束缚他手腕的白带子,阮杨疼得半昏半醒,仅见秦砚对他宠溺地笑了笑,擦去他额头上湿腻的汗液,说道,苑安还想摸宝宝对不对?
  被秦砚轻柔的手势安抚,阮杨扁着嘴巴,委屈地点头。
  秦砚轻轻握住他的手,温声道,那我们小心点,慢慢的感受宝宝。
  无力的手腕被他握住,触碰到如火烧的肚腹上,指尖碰触时似被烫伤一般的热度,可阮杨太想宝宝,随着秦砚避开金针的地界,掌心完全接触肚腹之上,随着他的抚摸,肚腹上的金针一颤一颤。
  这是他养了六个月的宝宝,还有三个多月,他就会平安来到他们身边,他此刻是这么活跃,他是这么想活着。
  阮杨轻声泣道,宝宝,是我没有保护好你。
  秦砚轻声哽咽道,是我不好,没保护好你们。
  一个时辰后,大夫回来,秦砚被赶出去。鲜血早已爬满曲起的大腿,大夫勾起阮杨的双腿,固定在医床凹陷之处,阮杨闭上眼睛使劲安慰自己,没关系,不疼,太热了,宝宝在里面也难受。没关系的。
  大夫取出所有刺在肚腹上的金针,金针刺过的地方,密密麻麻的针刺与灼烫折磨逐渐昏迷的阮杨。大夫让他随着宫缩用力。
  ——可我一点儿都不想用力,我还想跟宝宝多待一会儿。
  大夫见他不肯用力,怕待会儿孩子活跃度减小,更加不好出来,便劝说阮杨,你现下要配合,否则孩子在里面久了,你也会有危险。
  阮杨拼命摇头。大夫无可奈何,喊了声得罪了,便按在他的肚腹上方,大夫掌心的触感让阮杨灼烫不已,大夫用力一按,力道便狠狠按住往下推,阮杨哭叫不已,被束缚住的手腕被白带子磨蹭红肿,连连喊着,不要按,不要按,好疼。
  大夫一按,涌出的血液在凹陷的小盆里聚集,满了小盆,药童便递出去。秦砚问道,还没好吗?
  药童摇摇头,捧着干净的小盆进去。阮杨已被大夫的力道吓怕了,连声泣道,我用力,我用力,你别按了,我用力。
  大夫喊道,用力。
  阮杨挺起腰身,汗液源源不断地抵在胸膛,白带子勾住的手腕勒住青紫,长长地喊了一声,倒下时又禁不住啜泣,气息失去规律。他又再度起身,瘦弱的身躯映出几根肋骨,瘦削直至隆起的肚腹,那里的生命倾尽近几月的心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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