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不怕冷哼一声,接着乌探的总结继续道:“好吧,那我也总结一下我这边的。”
“在教学楼厕所里,发现了溺死的男尸,同时洗手池里还有积水,男尸手上带着碎裂手表;另外,在体育馆北器材室里,有一具被砸死的男尸,奇妙的是,砸死他的箱子经过了机关设计,目前设计机关的理由不明。”
“还有一点就是。”郁不怕指了指乌探手里的日记本,“在关丁山的日记中我们可以知道,关丁山具有强烈的杀人动机。”
没错,的确是这样。
没有人能在如此身心羞辱下忍气吞声,在日记的结尾,关丁山也强烈地表达了反抗复仇的意愿,更提了极富暗示性的“处刑”一词。
“处刑”是什么?他要怎么惩罚这三个恶魔?
“嗯。”乌探点头表示认同,他道,“图书馆现场发现刘丙的‘遗书’,那图书馆的男尸应该就是刘丙,日记中还提到,他们四个人只有赵甲会一直带手表,也就是说,死在教学楼厕所的是赵甲。”
郁不怕接着道:“排除刘丙和赵甲,剩下的就是方乙安,那么体育馆里的尸体——”
说到这儿,郁不怕戛然而止。
他猛然抬头,恰与乌探不敢置信的眼神撞上。
一直旁听的易侦突然道:“出现的人名,加上关丁山也就四个,而命案一共有四具尸体,请问……凶手去哪儿了?”
意料之外的状况打得几人措手不及,原本顺畅的推理突然打了壳,让乌探和郁不怕一时愣在原地。
谭耿沉稳道:“也许是关丁山在杀死那三人后自杀,这样就有四具尸体了。”
郁不怕摇头道:“不对,四个案件中,能够自杀的死法只有缢死和用刀自尽,可是缢死的已经确定是刘丙了,而用刀自尽虽然可以说得通,但关丁山为什么要跑到体育馆里用刀自尽呢。”
段慧月认可道:“而且,关丁山一来不像会有自杀的勇气的人;二来,他还有相依为命的姐姐,没有自杀的理由。”
邱谋突然用折扇敲击手心,道:“那有没有可能,凶手其实不是关丁山,而是其他人?”
闻言,几人一顿,纷纷朝邱谋看去。
乌探问:“这话怎么说?”
邱谋道:“人无法溺死自己,而设置机关太过繁琐,被砸死也不是个好死法,所以……凶手有没有可能是刘丙?”
乌探蹙眉沉思起来,徐乐儿接话道:“你是说,刘丙杀害了三人,然后选择上吊自杀?”
“没错。”邱谋道,“事实上,缢死的确是大部分自杀者的首选,如果凶手是刘丙,那他在杀了三个人后缢死,凶手就消失了。”
“但是。”乌探认真道,“首先刘丙的动机存疑,而且我觉得,在现场放下假遗书这件事,本身就可以说明很多。”
“如果凶手就是刘丙,那他留下遗书的目的是什么?说明自己是自杀,那又是为了什么?我觉得留下假遗书,恰恰是说明刘丙不是凶手的证据。”
“为什么?”
“关丁山日记的第三篇,他说最近欺负他的人只有方乙安和赵甲,刘丙已经很久没有出现了。”
“你的意思是……”
“刘丙很可能已经死了,那个时候凶手就有杀害其他人的想法,所以刘丙作为第一名受害者,必须以一种能被解释的死法死去,所以凶手就趁着刘丙开玩笑说要自杀,将他缢死。”
见邱谋没再出声,乌探继续道:“之所以说假遗书可以证明刘丙不是凶手,是因为他没有必要自杀时留下假遗书,但留下遗书反倒便利了凶手,因为除了知情者之外,所有人都会认为刘丙是自杀的,不会引起轰动。”
“等一下。”说话的是易侦,他弯眼看着乌探道,“凶手是想杀赵甲、方乙安、刘丙和关丁山中的三人没错吧。”
“没错。”
“那问题来了,将刘丙的死亡现场伪装成自杀的确不会引起别人的过多关注,但是凶手要杀的三个人可都是知情者,他们知道刘丙没打算自杀,那这起凶案多少会打草惊蛇。”
“如果在写遗书到刘丙死亡之间无事发生,那的确会引人怀疑。”乌探看向易侦,缓缓道,“可惜,这中间发生了别的事,为刘丙提供了自杀动机。”
一直沉默的艾仕突然大声道:“啊,他的妈妈!”
郁不怕跟上了乌探的思路:“刘丙的母亲因为他的玩笑而身亡,所以他这个时候选择自杀,对关丁山他们来说,也不足为奇。”
乌探点头:“就是这样。”
易侦道:“原来如此,凶手下了步好棋,他利用了完美的时机,首先杀害了刘丙,经过推理,也排除了凶手杀害三人后自尽的可能。”
还有一句易侦没说,但在场的所有人心里都冒出新疑问:
凶手是否是一个人?第四具尸体是谁?
还有,凶手究竟是谁?
第57章 乌探冒险记
乌探正垂眸沉浸在思考之中,倏地耳垂一紧,竟被人轻轻捏了下。
密室内有些凉,但因为一直在活动,加上大脑无时不在运作,乌探浑身发热,但他的耳垂仍然冰凉,这就显得捏他的手格外炙热。
他感觉一只手臂搭上他的肩膀,于是肩膀一沉,一道声音从斜上方传来:“有什么新想法吗?”
乌探任他动手动脚:“没有。”
他耸了耸肩,试图把这只碍眼的手甩下去,没想到对方盯了他一会儿,突然不知发什么病:“你怎么不捏耳朵了?”
乌探:“?”
他转向易侦:“我有什么捏的必要?”
而且,这个人为什么知道他没有捏耳朵,难道他一直看着他不成?
易侦捏住自己的耳垂:“之前也说过,你思考的时候都是这个动作——”
易侦做出一副苦大深仇的表情,看得乌探一阵无语,易侦继续道:“可是现在,你没有做这个动作,难道你全都想明白了?”
“怎么可能?”乌探道,“我只是觉得,拼图还少几块。”
“为什么少几块?”
闻言,乌探莫名其妙地看他一眼:“如果不少的话,我怎么可能推不出来?”
易侦:“……”好吧,你聪明你说了算。
在二人咬耳朵时,郁不怕正举着地图,一边钻研一边抬头观察,活像个初到异地的外国友人。
他道:“我们去过的地方是:食堂、图书馆、体育馆、宿舍和厕所,没错吧?”
谭耿接话道:“发现什么了?”
郁不怕指着地图上的一处地方:“我们去的地方都有所标注,我发现,地图上的标记都绕开了一个地方。”
乌探抬起眼:“哪里?”
郁不怕道:“教学楼。”
两队八个人很容易就找到了教学楼。
教学楼的画风与其他地方截然不同,例如食堂、图书馆,都是商铺般的大平层,就这样平铺在空地上,而教学楼却拔地而起,虽不算高,但已算显眼。
乌探看着这红砖砌成的教学楼,蓦地想起什么,他看向郁不怕:“按照关丁山的日记,他们几人是在教学楼厕所玩的溺水‘游戏’。你们既然能拿到线索卡,是不是之前来过这里?”
郁不怕点头道:“来过,慧月就是被关在这儿的。”
易侦挑了下眉:“日记里说厕所在一楼,我看楼梯就在旁边,你们当时咋不上去看看?”
郁不怕陷入可疑的沉默。
邱谋“噗”的笑了出来,扇子遮住下半张脸,只露出一双饱含嘲讽的眼睛:“该不会是胆子太小,害怕吧~”
闻言,郁不怕和只大眼金鱼似的瞪着眼,一口气提起来还没反驳,就被别人插嘴。
艾仕诚恳得不像友军:“啊的确!这楼梯间黑漆漆的,卤蛋很怕黑的!”
郁不怕:“……”
一时不知道该让谁先闭嘴。
他深吸一口气,脸上挤出个歪七扭八的笑容,看得乌探都心疼起来,就听对方道:“首先,我不叫卤蛋,我叫郁不怕,既然我都叫‘不怕’了,那胆子也没小到那种程度,至少体检的恐痛测试我还是过了的!”
乌探耳尖一动:“恐痛测试?”
郁不怕头一抬:“我起的名,又恐怖又疼痛,不就是恐痛测试么。”
乌探:“……”还真是生动形象。
谭耿瞅了眼郁不怕,拆台道:“那又不算什么,有谁过不了那个?”
郁不怕摸了摸下巴,不情不愿道:“好吧也是,但那姐姐给我个盆的时候,我还吓一跳,当时真以为结束后会吐出来,没想到也就那样,不会真有人吐了吧?”
郁不怕原本以为自己开了个好话题,大家可以聊聊,这样上楼梯的时候就不会露怯,没想到他话音落了数秒,对面四人吃了馊饭似的,个个面色古怪。
他憋了憋,想到一种可能:“难道你们——”
“咳咳咳!”易侦连忙打断,他笑容可掬地做了个“请”的手势,“咱们在这儿说这个也没意思是吧,这楼梯有点窄,不如您先请。”
郁不怕:“……”
合着他们在这儿互相伤害。
他假笑:“这样不好,你们就甘愿让对手先一步掌握信息?”
“没关系,我们很大肚,不在意的。”易侦贱兮兮道,“是吧,探儿?”
乌探……乌探没有回应。
“卧槽?”易侦滑稽地原地转了一圈,“探儿呢?”
明明刚才还在这儿的。
徐乐儿简短道:“走了。”
易侦蒙了:“去哪儿了?”
邱谋道:“一楼厕所。”
.
乌探是被闪过的人影吸引过去的。
厕所门口正对镜子,镜子前是洗手台,内部则是排列整齐的便池和隔间,这个配置和他们学校的大抵相同,没有什么异常。
可正当乌探要收回视线时,镜子内闪过一道黑色人影。
乌探不确定是不是看错,人影出现在镜子内侧,可能是听到有人说话便探头张望,如果他没看走眼,那现在厕所里有人。
白瓷砖反着光,镜子上布满不规则的水渍和污垢,无论是便池还是洗手台,都粘有黄棕色的不明污渍,看上去比垃圾场还脏。
最主要的是,厕所没有灯。
不是没开灯,而是没有灯,乌探只能借着外面的余光打量内部。
乌探自认胆子就正常人水平,有点光亮他也就咬咬牙进去了,可惜的是,在洗手台和隔间中间有个转角,本就微弱的光线止步于转角,镜中的昏暗使他在门口犹豫不决。
特别是,他怀疑里面有人。
会不会是他看错了?
但如果真的有人,那没准是提供线索的NPC,他错过NPC就会错过线索,案子最终会落个无解的境地。
乌探抿了下唇,抬脚走入洗手间。
镜子映入乌探的身影,他修长的指头悬空附在洗手池边,某个洗手池内还真如线索卡所说,里面带有浅浅的积水,水面浮有些许烟灰。
洗手池和乌探的胯骨齐平,这也正是普通洗手池的高度,乌探两眼一扫就准备朝里走,就在这时,身后猛然巨响——
乓!
心都跳到嗓子眼,乌探猛地转过身,原来是靠在墙上的拖把顺着墙壁倒了下来。
心脏还跳个不停,厕所本来就极其安静,加上神经高度紧绷,任何异动都将被无限放大,效果堪比核.弹。
乌探将拖把扶起,猜想这拖把本就依得不扎实,他一走动,这拖把就被颤倒了。
但是,这个拖把为什么会依得不扎实?
如果它一开始就没靠稳,那在郁不怕进来的时候就已经倒了才对。
乌探皱着眉,不想被多余的事物分去注意,他决定快点查完厕所,然后去和大部队汇合。
一切意料之外的事都在人最松懈的时候发生——
乌探抬头一眼望见镜子。
他的身后站着一个黑色人影,不知道盯着他看了多久。
第58章 绿脸
“真奇怪,探儿不是会乱跑的人。”易侦摸着下巴,“一定是看到什么了。”
郁不怕道:“可能去厕所找线索去了,说实话,那个一楼厕所真是太脏了,而且灯是坏的,整得跟恐怖电影似的,他一个人进去真是大胆。”
闻言,易侦若有所思:“原来探儿胆子那么大么。”
就在这时,郁不怕圆眼一睁,他手指向易侦身后:“那个……是你们家乌探吧。”
郁不怕的表情有异,易侦撇了下眉,蓦地回头。
只见乌探步履匆匆,跟活见鬼似的,脚下生风,连带着四肢都走得不太协调,他嘴唇抿得泛白,待走近时,甚至能听见他略显急促的气喘。
乌探一眼望见易侦,接着是周围几人,这才松了口气的模样,唯一显现不安的细节却是,他苍白的手紧揪住易侦的衣袖,生怕对方走开似的,捏得指节都咯噔响。
“你去哪儿了?”易侦握住乌探的手,讶然道,“怎么那么冰?”
易侦的手很烫,如同冰块落入烈焰,乌探的手渐渐回温,温热的肌肤触碰湿滑的手心,让他在抽回手之前竟有一瞬的留恋。
察觉其余人正惊疑不定地看自己,乌探顿了顿道:“刚才被躲在厕所的NPC吓了一跳。”
“NPC?”郁不怕疑惑道,“我之前来的时候明明什么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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