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收藏 | 设为首页 | 会员中心 | 我要投稿 | RSS
福书网
站内搜索: 高级搜索 如有淫秽信息或侵犯了您的版权请联系邮箱fushuwang@outlook.com删除

 

您当前的位置:首页 > 2021

望春冰(古代架空)——符黎

时间:2022-01-01 11:05:41  作者:符黎
  原来如此,怪不得他会在黄氏医馆前找上自己!
  裴耽一手撑着脑袋,凤眸微微眯起,轻笑,“你真的还能娶妻?我不信,你能满足女人吗?”
  奉冰站在地心,方才饮下的酒的热力都散去了,此刻他手足发凉。
  裴耽看他半晌,蓦地又转过脸去,“那个陈璆,你以为是什么好人?玩惯了风月的公子哥而已,性子又怂不肯上进,只消几句话就能把他的胆都吓出来……我劝你不要与他走太近。”
  “你有什么资格管我?”奉冰的声音极冷,这像是他所能说出的最重的话了,“你害了我前半辈子,如今还要来作祟么?”
  裴耽没有回答他。
  他如今就算只是个怨鬼冤魂,也一定要来作祟缠着奉冰的。更何况他不是鬼魂,他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宰相,他知道只要自己想,奉冰不能逃离他的手掌心。
  可是他也有些懊丧。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正一错再错,往错误的河流上随波逐浪地漂荡。
  他控制不了喝醉的自己,他不应当来的。
  “你不要,”他迟钝地开了口,“你不要生气。圣人已经知道我们,余情未了——是我,是我对你,余情未了——冯乘的案子就这样彻底结了。如今赵王颇得人望,太子又还太小,你回到长安,局面更加复杂,圣人不会轻易动你。圣人的问题在于优柔寡断……这些年来,我始终想为你平反……”
  奉冰不明白自己为何要听一个醉鬼给他分析朝中局势。裴耽却忽而身子前倾,伸手握住了他的手。
  奉冰惊得要甩脱,却被他握得更紧,青年的手滚烫,令他憋闷不堪,竟不停地咳嗽起来。他背过身去,咳嗽令他脊背都弯下来,喉咙里有一口浊气,怎么也咳不出,苦风把食管都要刮破了。
  裴耽慌了,松开他的手便要去找茶水,却忘了自己脚伤,左足一拧,又跌倒在地。
  他的脚动弹不得,疼得龇牙咧嘴,奉冰却不管他,径去开了门,沙哑地唤:“春时!”
  春时始终不来,这一整片庭院都如死了一般寂静。奉冰愈来愈焦躁,他两日没有好睡,身体早已紧绷到极限,红着眼睛默不作声回来,在裴耽身前蹲下,一把抓起了他的脚。
  裴耽看着他,好像竟感动了一般,低低地道:“四哥。”
  奉冰冷着脸,将他的左脚骨一抻、一合,咔嚓连响三声,给他正了位。
  裴耽再也没有力气乱说话了,头倚着墙,面白如纸,冷汗涔涔而下。疼到极点,他反而没有叫唤,只是看着奉冰。
  窗是半掩着的,幽冷的月光透入,将奉冰的脸容照得如无情的仙人。
  但他与前几日又不太一样了。前几日,他说不恨自己的时候,那么平静;可现在他却面含怒色,眸底映出了裴耽的影子。
  裴耽不敢去拉他的手了,只凝视着他小声道:“四哥,我说了一些不应当的话,你不要生气……”
  有一道细长的影子忽而慢慢攀上了奉冰的脸。
  裴耽一愣,想也没想,蓦地往前抱住奉冰扑倒在地!
  奉冰反应不及,只闻一道迅疾的破空声响,他的后脑被裴耽伸手护住,整个地仰面摔倒,“你发什么疯!”他拼命地挣扎,不料裴耽没有反抗,被他一推便推开了。
  他这才发现自己与裴耽相接触的胸前衣襟全是鲜血,脸色刹时惨白。再抬头,裴耽的红衣上什么都看不出来,但有一根短而细的小箭,正直直插入他的肩头,险险钉穿他的肩骨。
  --------------------
  本章标题取自李商隐《西溪》“天涯常病意,岑寂胜欢娱”。
  裴耽都叫四哥了,能不能召唤大家的评论呢QAQ
 
 
第13章 看朱成碧
  窗外忽响起一声厉喝:“贼人,站住!”奉冰却认得,那是裴耽家仆老吴伯的声音。继而竟有忽远忽近的金铁交击声,像是绕着这邸舍的后院纠斗。
  裴耽没有昏迷,却像已不清醒,月光透窗筛落,照见他苍白的脸上一双幽黑的眼,直直盯着奉冰。
  奉冰伸手摸了摸他的后背,又立刻缩回,自己沾了满手的血,温热的,在炉火映照下妖异地红。
  他将裴耽的身子捞到自己身上,两人环抱的姿势,他可以为裴耽处理后背的伤口。裴耽却不安地转头,下巴蹭了蹭他的发丝,又叫:“四哥。”
  奉冰没有理他,一手拿布帕按着伤口,一手握住箭羽,闭上眼睛,猛地使力一拔。
  裴耽如一条鱼般陡然一挣,旋即瘫下,开始大口大口地喘气。鲜血顿时汩汩涌出,裴耽却抱得他更紧,奉冰没法分出手去找药,布帕很快被鲜血湿透,由艳红而至于深红。
  “郎主!”春时忽跌跌撞撞地进来,“吴伯让我来——天哪!”看到房中情景,尤其自家郎主浑身是血,他的腿便是一软。
  “我没事。”奉冰冷静地道,“取我的药箱来。”
  春时自己也鼻青脸肿,一瘸一拐,不知受了什么伤。又手忙脚乱去拖出药箱,翻出来止血的金疮药,奉冰将裴耽伤处的衣裳小心撕开,现出那一道深可见骨的创口,却松口气,“没有毒。”
  春时手抖,药粉撒不均匀,奉冰径自夺了,将三四包金疮药都用掉,好容易止住了崩溃一般的血流。春时又连忙递上白纱布。
  “你扶着他。”奉冰对春时说着,又对裴耽皱眉,“你放开我。”
  裴耽道:“不放。”
  奉冰静了静,不与他啰嗦,直接就着这个姿势,艰难地从他怀抱底下给他脱衣裳。大红的外袍落下,雪白的里衣鲜血淋漓,甚至与伤口粘连,奉冰一咬牙再给他脱。他不想看裴耽的身体,纱布从后背缠到胸口再缠回去,紧紧绑了三圈,他的目光只盯着墙壁上三个人的影子。
  但毕竟触手是温热的血肉肌肤,万籁俱寂,灯火扑朔。毕竟有一颗心,沉默而节制地,在他手掌间跃动。
  奉冰很久未这样与人靠近了,裴耽的呼吸掠动他发丝,格格不入,令他惊扰。他想往后缩,又怕摔了裴耽,包扎时颇别扭地寻了个话茬:“你救了我性命……多谢。”
  裴耽像讶异地抬了抬眼,又垂落,好像为他这一句多谢而有些寂寞。
  奉冰闭嘴了。
  他与春时两个预备将裴耽抬往床上时,吴伯回来,给他们搭了把手,让裴耽侧躺着。裴耽闭了眼,也不知是睡是醒,吴伯轻轻拉了一下奉冰的衣袖,引他到外头的厅堂上去。
  厅堂上躺着一具黑衣的尸体。
  “小人无能。”吴伯垂首低眉,很是忧虑,“原想逼问他几句的,竟不留神让他服毒自戕了……”
  说话间吴伯去摘下那黑衣人的面罩,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因服毒而面色泛出死青,双目凸出极为可怖,奉冰看了一眼,便转过头去,“我认识他。”
  吴伯惊讶:“他是谁?”
  奉冰的声音微微颤抖:“他是……冯乘的同伴——是冯乘的儿子。”
  吴伯沉默片刻,忽将死人的黑衣挑开,“他身上全是伤,否则他至少可以逃走。”
  数十名从剑南道来的贡使,全因冯乘而下了大狱,或许这位便在其中,只不知是何时放出来的。
  奉冰轻声,“皇帝亲命的诏狱,逼供手段多得很……”
  看来冯乘是必死了。这个年轻人身受重伤,抱定死志,一出狱便要杀他,为父亲报仇。可是自己当真是他的仇人吗?
  吴伯带着死人离开。灯火摇摇,奉冰回到卧房,见裴耽仍闭着眼,一时放了心。坐在床沿,却又发起了呆。
  他一时像想了很多,一时又像只是在听着裴耽微渺的呼吸。
  春时蹲在他跟前,轻轻碰了碰他的手。
  奉冰看向他,淡淡地笑:“你又想说这是你的错?”
  春时咬唇不言。
  “我却觉得这个局,恐怕早已布好了。”奉冰道,“只是他已死掉……我们歇息吧。”
  春时看着床上的裴耽,小声道:“可是床让他占了,那郎主睡哪儿?”
  奉冰也犯了难,“我去外间,与你一同挤一挤。”
  说着他便要起身,却被裴耽一把抓住了手。
  他回头。
  裴耽此刻真不知是清醒还是迷糊了,他好像根本没听见中间这一段插曲,只将五指紧紧扣着奉冰的手腕,执拗地重复:“我不放。”
  刹那间,奉冰身心交瘁,“裴耽,你能不能讲点道理?我也是要睡觉的。”
  裴耽却不吭声,身子往床里头笨拙地挪动了一下,给他空出了一人的地儿。
  奉冰狠下心来要掰开他的手,却听见他说:“我今日过生辰,你就……陪陪我,好不好?”
  他气若游丝,飘暗的烛火似乎拉着他的声音暗暗潜下了水底,搅动出凄冷的波纹。
  奉冰不言语。裴耽的伤很重,语气很哀恳,幽幽的夜,显得他的疲倦像一种无理取闹。
  也许这沉默终竟令裴耽害怕,他又补了一句:“明日,明日我一定放开你,好不好?”
  *
  片刻后,床边微微一沉,是奉冰终于和衣躺了下来,背对着他。烛火吹灭之后,又听见帘帷被轻轻拉上,悠悠地摇荡着。
  手松开了,但人留下了。裴耽往前凑了凑,搁在枕下的手,只差一点点,就会碰到奉冰的发梢。他轻轻地挠着锦缎的布面,却不曾当真伸前去碰。
  伤口疼到极致,反而麻木,像喝多了酒,脚底怎么也踩不实。
  “我……我给你写了信。”裴耽的声音宛如一阵开口即散的气流,含着微微的涩,“你有没有……”
  沉默。
  炭火熄灭了,万物静阒,奉冰清瘦的身形曲线像黑暗中隐没的山脊。
  过了很久,他想,奉冰是睡着了。
  他原没有想到自己还能与奉冰睡在一处,但他更没有想到自己会受这么重的伤,以至于他此刻再说什么,都像一种要挟。
  他仿佛时而漂浮在云端,时而下沉到深渊,温柔快乐他都抓不住,身体里的元神终究都被一丝丝抽散去。他最后也没有等到奉冰的回答,就这样睡死过去。
  这就是他的二十五岁生辰。
  *
  春时理好了自己的小床,回头却发现郎主的卧房已灭了灯,下了帘。
  春时并不惊讶,裴相为郎主受了那么重的伤,流了那么多的血。也许他确实需要有人陪护,郎主又不喜欢亏欠于他。
  但春时自己也被刺客打了一拳,也疼得厉害呢!他抱着小被子,还是生气地咒了一句:“小妖精,不要脸!”
  --------------------
  今天作者也过生日!(带上期待的眼神看向大家)哈哈哈谢谢大家的支持!
 
 
第14章 
  奉冰这一觉睡得昏昏沉沉,到醒来时,仍浑身乏力,不知是何时辰。他迷茫地睁眼呆了一会儿,才慢慢想起昨夜的事,裴耽来访却遇刺,冯乘之子服毒自尽,他陪在裴耽的床边睡了一宿,此刻也还躺在近床沿的地方,稍一翻身就会掉下去。
  可是床里头的人已不见了,被子全都拢到了他的身边,好像要做一个锦缎的堡垒把他围住。
  他抬起衣袖遮住脸,静默片刻,才喊:“春时!”一出声,发现自己喉咙哑了。
  春时应声而入,“郎主醒了?起来洗漱么?”
  “什么时辰了?”
  “近巳时了。”春时一惊,“郎主,您的声音怎么回事?您等等,我倒茶来。”
  春时撩开纱帘,扶起奉冰的身子,给他灌下一杯热茶,他顺了顺气息,却突然咳嗽起来。春时又忙去拿手帕,奉冰捂住,闷着咳了半晌,才慢慢哑着声道:“裴耽,是何时走的?”
  “裴相天未亮就走了。”
  奉冰将锦被扯开一些,惘然地摸了下被褥。当真好凉,冬日的空气不假辞色,立刻令他嘶了一声。
  他看裴耽昨夜那不要脸的架势,还以为他会赖到天明。
  春时道:“我给您送水来洗漱,您不要动了……一定是落了寒了!”
  春时忙前忙后,伺候着奉冰洗漱过后用了早膳,又是喝药。奉冰膝盖不好,春时还特意请来一位大夫,给他针灸活血。
  他全随春时安排,听话极了。大夫下针的时候,他便捧一册药书无聊地翻看,看着看着,忽然“咦”了一声。
  大夫抬头:“郎君不适么?”
  奉冰将书页都合上,眼神仓促,“没有,大夫行针甚稳,我自觉血脉都畅通多了。”
  行针之后,大夫对春时嘱咐了几句,奉冰在一旁听得心不在焉,忽而又将那药书打开,翻到了方才那一页。
  纤绿的叶片,嫩白的小花,亭亭的一枝摇曳。
  “穿心莲,别名一见喜。”
  *
  奉冰休息到午后,陈璆来敲门了。他局促地送上一些名贵药物,还有保暖的毡裘熏香之类,奉冰只留下了几味药,其他都婉拒,又让春时在帘外摆了软凳,邀请陈璆坐下说话。
  陈璆虽然浑,但擅长察言观色,只拣奉冰爱听的话说,气氛一时倒也融洽。待春时煎好了药,他又主动接过,一勺勺替奉冰吹凉。
  奉冰颇不好意思,“我可以自己来。”
  陈璆不让,“你是病人,绝不能劳动了。前两日众目睽睽,我实在无法帮你,心里已愧疚得紧,现在你就不要推辞。”
  说着,他将药勺递来,奉冰只得小口小口地咬着勺子咽下。陈璆看他面容苍白,眼下发青,不由得问:“昨夜没休息好么?”
  奉冰吃了一惊,但见陈璆一派自然,自己反而是惊弓之鸟,默默垂眼,“累陈使君关心了。”
  “我没什么本事,也只有关心关心你罢了。”陈璆苦笑,喂完了药,又拿润湿的巾帕给奉冰擦手。奉冰有些经受不起,连忙招呼春时取最好的茶叶出来。

返回首页
返回首页
来顶一下
加入收藏
加入收藏
推荐资讯
栏目更新
栏目热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