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来了,祁师兄?”应昭远立刻压低声音问道。
“想和你说些事情。”
“什么事情?”
月光照在应昭远的脸上,祁映雪可以看到他认真的神情,心里不由得笑了一声。
“一件需要你帮忙的事。就是——不知应师弟你愿不愿意。”
应昭远没问是什么事,毫不犹豫的当下便点了头:“自然愿意。”
祁映雪心里不知为何,犹如喝了蜂蜜一般,甜滋滋的。他揽住应昭远的肩膀:“好了,快睡吧,到时候我会把详细计划说与你的。”
应昭远倒是没太在意祁映雪说的后半句,所有的注意力全部凝聚在短短的「快睡吧」三字上。
“祁师兄……不回去吗?”
“应师弟不喜欢与我一处吗?”祁映雪贴着应昭远的耳朵反问道。
他说话时的热气全部涌进应昭远的耳朵里,莫名的,应昭远的身子骨软了下来。
“我以前也经常同鹿鸣睡在一张床|上,应师弟怕什么?”
应昭远顿时羞赧道:“不怕的。”
他也没有太多心思,但显然,他没有想到祁映雪并不打算老老实实的睡觉。
他的手指慢慢顺着应昭远的衣领往下滑……又是一夜风月无边。
看着应昭远沉睡的容颜,祁映雪的心里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第二日依旧和往常一样,两人在习武坪上一起练剑。
休息时间,祁映雪忽然问道:“应师弟,你说能帮助我的话,还算数吧?”
“当然,祁师兄,无论什么时候都算数。”应昭远信誓旦旦。
“那好,过几日,你替我到倾风院一趟。”
应昭远不疑有他,乖巧的点点头。
倾风院属于夙雪殿,而祁映雪又说过,澜空师叔不喜欢他,自然他不到那里去也属正常。
尽管应昭远没有多问,但自己已经给祁映雪想了一大堆他不愿到倾风院的理由。
“应师弟就不问问是去做什么?”祁映雪眼睛含笑的问道。
应昭远不解:“为什么要问?到了时候,祁师兄自然会告诉我。而且——”他坦然道“我相信祁师兄。”
祁映雪表面上只是笑,什么都没说,可心里却有一股说不出的滋味。
在这期间,他让应昭远给他打掩护,悄悄下过几次山,均是和胡媚儿商量。
事情慢慢尘埃落定,他们几乎可以确定,玉清霄的头颅就在倾风院。
“怎么了,小仙长,舍不得?”祁映雪今天情绪很不对,胡媚儿不禁调笑道“放心吧,小仙长的那位师弟到了奴家的玉寒宫,奴家自然会好好待他。”
祁映雪回过神来,笑了一声:“我只是在想宫主为何会对天道宗的事如此清楚。”
胡媚儿眨眨眼睛:“秘密。”
“哦?”
“奴家自然有奴家的门道。而且不管怎么说,主人曾是天道宗的弟子,对天道宗熟悉,对里面的人熟悉,不足为奇。”
祁映雪对于胡媚儿的话向来只相信一半,自然是笑笑不说话。
夜晚,祁映雪又一次来到应昭远的房间。
两人虽是变得比之前亲厚不少,但还未到这种地步,应昭远多少有些讶异。
不过很快,他便明白过来,祁映雪来这里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他爬上|床,从后面轻轻拥住应昭远,在他耳边柔声问道:“应师弟这几日有没有将落红剑法完全掌握了呢?”
应昭远的身体多少有些僵硬,他不敢转身面对祁映雪。他的耳朵热热的,想来也是祁映雪说话时的热气呼到自己耳根处的缘故,就连心跳都变快了。他咽了一口口水:“剑招……都记住了。”
“那掌法呢?”
“还不是很熟悉。”
他本来就资质平平,内力更加是稀疏平常,掌法其实并不适合他。
“好好努力,应师弟。”祁映雪轻笑道“我还等着应师弟和我并肩呢。”
应昭远红了脸:“我……我不行的,祁师兄。你是难得一见的天才,而我只是一个普通人。能够得到师父的赏识,能够与祁师兄朝夕相伴,昭远已经很满足了。”
祁映雪在他背后发出闷闷地笑,半晌才说道:“应师弟,明日傍晚时分,我们就开始行动。”
“好。”应昭远很听话,对于祁映雪来说,是一把趁手的好武器。
“明日我会到倾风院南面的林子接应你。”祁映雪继续说道“我不方便出面,无论如何,你都一定要撑到那里。”
应昭远点点头,但又很疑惑的问道:“祁师兄需要我到倾风院做什么呢?”
“取回玉清霄的首级。”
玉清霄,首级,这样的字眼顿时令应昭远瞪大了双眼:“祁师兄,你可不要做傻事!”
“我当然想的很清楚,应师弟。”祁映雪慢条斯理道“应师弟不必有什么后顾之忧,我一切都已安排妥当。”
“可是……”应昭远还想说什么,被祁映雪不耐烦地打断:“应师弟不是说什么忙都可以帮我吗?不是说相信我吗?”
果然,这句话一出口,应昭远不再出声。黑暗里,也看不清他的表情,况且他还是背对着自己。
过了好一会儿,应昭远才慢慢道:“我知道了,祁师兄。”
祁映雪也没解释什么,抱着应昭远,渐渐有了困意。正在他快要睡着之际,他听到应昭远小声说道:“保重,祁师兄。”
祁映雪迷迷糊糊的应道:“快睡吧,应师弟,明早又要起来练剑,还要安排这些琐碎的事情,有的要忙。”
“好。”应昭远答道。
有一滴泪自他眼角滑落,很快便没入发中,消失不见。
作者有话说:
晚了一天我有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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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
26、利用㈡
因着祁映雪安排给他的事,应昭远总是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练剑也是心不在焉的。
即便祁映雪看出来……
因着祁映雪安排给他的事,应昭远总是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练剑也是心不在焉的。
即便祁映雪看出来,也没什么心思安慰他,心里甚至还有一丝瞧不起他。
这个人,嘴里说着什么都愿为自己做,但事到临头,他所表现出的态度实在叫祁映雪感到失望。
“祁师兄。”这时,应昭远走过来,猫似的叫道。
祁映雪眼皮都懒得抬:“怎么啦,应师弟?”
“祁师兄需要我做什么,我脑子笨,不如这时候告诉我,我也好温习巩固一下。”
祁映雪冷笑一声:“应师弟这是考虑好了?”
应昭远急忙解释道:“祁师兄误会了,昭远并没有反悔之意,只是——”说到这,应昭远的神情黯淡下来“只是我怕我会拖累祁师兄。如果出了什么意外……”
应昭远认真地盯着祁映雪的眼睛“就请祁师兄装作对此事毫无所知吧。”
祁映雪看着他,仿佛第一次认识这个人一般,好一会儿才说道:“我知道了,应师弟。”
说完,他把一份地图拿出来,递给应昭远:“既然如此,应师弟就先把这上面的路线记清楚。”
应昭远郑重的点点头。
“记住之后,就将这张纸烧掉。”祁映雪仔细叮嘱道“绝对不能叫其他人看到。”
“我会小心的。”应昭远将它小心的收进自己的衣服里。
“傍晚只有你自己一个人到倾风院,随机应变。”祁映雪安抚的拍了拍他的肩“不过应师弟无须担心,我已给你准备一些好用的符水,总能起到一点作用。”
应昭远应了一句「谢谢」,还想说些什么,可踟蹰了一会儿,最终什么都没有说。
或许祁映雪感受到了应昭远的这份犹豫。可此时此刻,他并不想再把关注放到应昭远的身上了。
他自觉已做到仁至义尽,就算应昭远被赶出天道宗,玉寒宫也会收留他。这还不够吗?
两人各怀心事,一个继续练剑,一个苦记地图。
将近傍晚,应昭远动身。临行前,他对祁映雪道:“我走了,祁师兄。”
祁映雪只简简单单一声「恩」,甚至都没有回头看他。
对于应昭远来说,今日一别,可能是永远。
应昭远几乎花费了整整一个下午的时间来记地图,现下可以说是将路线刻在了脑海里。
可真当他走进倾风院去偷玉清霄的头颅时,心情又是极为紧张的。手心出了许多汗,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这一路上碰到几名弟子,虽用奇怪的目光打量他,倒也没有人上前询问。
应昭远很快便到达了书香苑。
有了上一次的经验以及祁映雪的教导。这一次,应昭远没有再莽撞。
他找到一处地图上标着的可藏身的地方,那里的确不太容易被发现,他不动声色的观察着看守的童子。
祁映雪教了他些小法术,都是些障眼法,平时用处不太大,但正好是应昭远眼下可以学会且能派上用场的。
他从一旁摘下一片树叶,心里默念了一个口诀,树叶很快便飞出,化成一道黑影,极速的向南面奔去。
这招立刻见效,童子们果然被吸引去了注意力,暂时离开书香苑的大门。
趁着这工夫,应昭远拿出祁映雪给的符水,也不嫌味道难闻,一口喝了下去。
身体顿时变得火热,很快,他的身体开始急剧缩小,竟然变成了一只蝴蝶!
这种依靠符水的法术,依仗于施术人的法力。祁映雪也不见得有多高强,根本不能令应昭远化形维持很长时间。
正因清楚这一点,应昭远用最快的速度飞进去,身体刚接触到地板,便变回了原本的样子。
书香苑里光线十分昏暗,应昭远费了些工夫,才找到一本破旧到看不清楚封面字迹的书本。
他轻轻将它拿起来,生怕它会散架掉落到地上发出什么声响。
这么一本古老的书,自然不会有人问津,放着它的书架上满是灰尘,但书下面却是干干净净的,这多多少少会令人感到奇怪。
应昭远伸手过去,在这片干净的地方上摸索着。不一会儿,手指下就感到一个小小的凸起。
他按住这个凸起,随即,耳边传来「隆隆」的响声。
那面发出响声的墙壁在应昭远的右侧,墙面裂开一个豁口,刚好一人进入。
时间紧迫,应昭远顾不上思考其他,立马钻了进去。
这里面空间倒是不大,摆设也很少,只有正中央的一个白玉平台,端端正正摆放着一颗人头。
他有着一头漆黑的长发,肤色许是长久不见阳光,而稍显苍白。
他的双目紧紧闭着,脸部线条十分锋利,看起来是一个很严肃的男人。
这个人……就是玉清霄吗?
奇怪的是,明明只有一颗头颅,却给人一种他没有死的感觉,仿佛他随时随刻会睁开眼睛,怒斥自己这个盗贼。
说不害怕那是假的。应昭远咽了一口口水,努力打起精神,从怀里拿出一块方巾,小心翼翼的将玉清霄的头颅从平台上抱下来,用方巾仔细包好,背在身后。应昭远没有多做停留,立刻从这间密室走出来。
外面渐渐传来童子说话的声音,看来他们已经看破了那个法术,更加提高警惕。
应昭远紧张极了,他深深呼出一口气,捏了一个口诀,放轻自己的脚步,向书香苑外慢慢走去。
这是祁映雪教给他的隐身术,但应昭远坚持不了多久,还必须要专注,一刻也不能分神。不过这点小小的能力,足够支撑他走出童子的眼皮下。
然而就在他的一只脚刚刚踏出书香苑的那一刻,整栋屋子金光大盛,并发出一声锐利的尖啸。
这一下,应昭远胸中提的那口气没能屏住,身形顿显。
“樱华殿的弟子!”童子厉声道“你背后的是什么!”
此时说什么都没有用,应昭远缄口不言,疯了似的向祁映雪和他约定的地方奔去。
书香苑引起的动静不小,霎时间,追在应昭远身后的不只是那两名童子,还有闻声赶来的倾风院的弟子。
虽然极其不情愿和这些师兄们产生冲突,但这是目前唯一可以摆脱他们的办法。
他不后悔帮祁映雪做事,也不后悔有现在这种事情的发生。
把头颅交给祁映雪,然后心甘情愿的接受惩罚,再向这些师兄们好好说一声对不起。
这么想着,他慢慢拔出剑来——这时,一道人影飞速向他掠来,粗暴的拖住他的衣领,将他带往一侧隐蔽的地点。
这人武功高强,那么多童子和倾风院的弟子,竟然都追不上他!
可应昭远又觉得这个人很熟悉。他尚未问清此人的身份,他便只身离去。
蒙面,再加上穿着无法辨认身份的黑色衣服,应昭远思考了半晌也没能猜出他是谁。
不过此时应昭远根本没有多少时间去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确定了身旁没有多余的人,他就急忙奔向树林,寻找祁映雪的身影。
“应师弟!”祁映雪从树上跳下来,迎了过去。
应昭远匆忙把玉清霄的头颅塞到祁映雪的怀中:“快走,祁师兄!”
看他的神态,听他的语气,都可以清楚的知道,应昭远把事情办砸了。
“我们一起走。”祁映雪忽然抓住他的手臂,说道。
“不!听我说,祁师兄,我知道我很没用,什么都不能为你做。”
应昭远用仿佛要哭泣的声音说着话,但他的的确确没有哭“这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为祁师兄做事。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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