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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有蔓草(近代现代)——来风至

时间:2022-01-14 19:33:53  作者:来风至
  傅羽舒:“我作业本落教室了!马上回来!”
  他瘦胳膊瘦腿,跑起来却兔子似的,一溜烟儿就不见了。宿管追了几步,实在是撵不上,只好停下来吼:“快去快回!”
  初中部的教学楼一片漆黑,只有高中部零星地亮着几盏灯。傅羽舒找到沈观所在的高二(三)班,扒在窗门口往里看。
  有学生刚好抱着课本走出来,看见傅羽舒,问:“小同学,找人吗?”
  傅羽舒乖乖点头:“嗯,请问沈观在吗?”
  “沈观?”那人一愣,“今天刚转学过来的那个?不在,旷了一天课,连老师都找不着他。”
  也不在教室……傅羽舒点点头,边道谢边沿着楼梯往回走。
  难不成下午放学的时候跟着其他人混出去了?可保安室对此很重视,出入证一人一份,还要对照长相,确定才让出去。
  沈观这么显眼的人,混出去的可能性不大。
  傅羽舒打着手电,走下最后一阶台阶,忽然灵光一闪。
  另一边,校园里杂草丛生的暗墙,正杵着一个长身玉立的少年。
  孤零零的立灯下,飞舞着几只蝴蝶。远处,宿管哈欠连天,巡查完最后一个角落,拉下开关。
  立灯“啪”一下,灭了。
  正在这时,少年动了。
  只见他后退几步,远离墙面,借着澄亮的月光一个助跑,干脆利落地翻身坐到了墙头。
  自由就在墙的那头。
  倏地,一个脆生生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小观哥哥,你去哪里啊?”
  沈观:“……”
  镇中学布局方正,占地也不大,四个角落各置着一勺儿似的路灯。坏处是浪费钱,好处是视线开阔,宿管坐在宿舍楼下,就能将学校一览无余。
  偶尔有调皮的住宿学生试图翻墙外出,都会在宿管的监视下无所遁形。
  然而,即使是电子监控都会有死角,更何况是人眼。
  熄灯的前五分钟,就是宿管的监控盲区。为了省电,这时走廊上的吊灯与墙角路灯各留一盏,其余全灭,所以这学校看起来也并不是密不透风。
  灯灭后,所有学生和留校的教职人员准备入睡,就是翻墙出逃的最好时机。
  要做到这一点,需要在门禁开始前,就出来等待,直到十一点熄灯——没有人会这么绞尽脑汁和执着,校方是这么认为的。
  所以松懈有时,放任有时。
  但偏偏就是有人这么执着。
  黯淡的昏黄灯外,仿佛裹挟着永无止境的黑暗。沈观侧着身坐在墙头,看向另一边仰头看向自己的傅羽舒。
  阴魂不散。
  沈观笃定,他要是不搭理人家,傅羽舒下一秒就能喊得所有人都围过来。
  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随后发出邀请:“一起?”
  傅羽舒飞快地眨了下眼睛,黑夜里,瞳色皎洁如月,撞了漫天星光。
  “好啊!”
 
 
第11章 哥哥对我这么好
  沈观双手插着兜往前走。
  端午前后的云层稀薄,天上的星不见几颗,月亮倒是跟着两人的背影一路走。
  出了墙,就是条长而宽的街,也叫作集市。热集时,摊贩在街上整整齐齐摆成一条长龙,能绵延数千米。夜晚比冷集更凄清,沿途所有的人家大门紧闭,唯有一只猫咪轻盈地从屋檐上跃过。
  镇中心比山野间的人家富裕,每家每户都是石砖瓦房,傅羽舒举着不知何时带出来的手电筒,慢吞吞地跟在沈观后面。
  沈观的夜间视力很好,压根不需要借傅羽舒那点手电光。
  他走得很快,像早有目的地似的,大步穿过街道,随后拐进巷陌之中。一人多宽的巷道里,偶尔传来几声沉闷的狗叫。
  月光在沈观肩上洒了一层霜。
  很快,他就在一扇朱红色的门前停下。
  “笃笃笃——”
  门环是金色,敲响时像夜晚的更漏之声。
  傅羽舒安安静静地站在沈观身侧。来的路上,俩人一人走一人跟,谁也没率先说话。现下有了空当,沈观让开半个身体回头看他:“你就这么跟着我,不怕我把你卖了?”
  傅羽舒笑了下:“不怕。”
  “哼,也是。谁敢买你这种小崽子。”沈观收回视线,嗤笑道。
  如果傅羽舒不阴阳怪气地逮着人哥哥、哥哥的叫,大多时候他都是恬静而温良的,是会讨长辈喜欢的小孩类型。
  譬如现在——长江南部的初夏并不算暖,他把两个手都缩在袖子里,低垂着眉眼兀自与冷风作斗争。光线的颜色是冰冰凉凉,显得天气也愈发得冷。
  沈观突然不合时宜地想起沈郁青曾经说过的话——说是,像傅羽舒这样男生女相、口小唇薄的人,是个半生坎坷、无所依靠的命,沈观不信命,也不信什么周易鬼神之说,自然就对此嗤之以鼻。
  眼下看着傅羽舒这副乖巧的样子,心底便生出几分好奇。
  一个十四岁的小孩,是怎么养成现在这样,睚眦必报、白脸黑心的模样的?
  柏英女士知道吗?
  沈观看着他在风中发抖的样子,掀了掀眼皮,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扔了过去。
  冷不丁被个黑影罩住,傅羽舒吓了一跳:“?”
  “怕你被冻死,你奶奶来找我要人。”沈观说,“衣服穿着不用还我了,我洁癖。”
  傅羽舒:“……”
  他心情复杂地把衣服扯下来,刚准备还给沈观,朱门后,就响起一重一轻的脚步声。
  “谁啊?”一个男人的声音,浑厚圆润如锦帛。
  “我,沈观。”
  “小观?!”
  门“吱呀”由内向外打开,月色下,露出一张年轻的脸。来人看见沈观,惊喜之情瞬间溢于言表:“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也不告诉我一声……这大晚上的……”
  说到时间,男人像才察觉到不妥,蹙着眉道:“你逃学了?”
  沈观无奈道:“你先让我进去吧,冷死了。”
  “快进来!”
  走进屋内,两人才终于感受到一丝夏天要来的气息。
  傅羽舒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屋内的布置——和沈家一样,入目也是仿古建筑,只不过这种小屋子隐藏在深巷里,平常不易被人察觉。从进门时差不多到膝盖高度的门槛,就能看出,这房子的主人肯定不是寻常农民。
  至少祖辈上不是。
  在古代,门槛越高,身份便越高。新时代身份阶级废除后,建筑还保存着他原有的样貌。
  大门口有盏照明的灯笼,灯笼下放着一张茶桌。再往里去,就是上下两层的住宅,二层还有个悬空的阳台。
  这布局,和沈郁青住的地方一模一样。
  只不过没沈家那么大。
  傅羽舒又把目光放在带路的男人身上。
  男人提着一盏小小的煤油灯,腿脚好像不太方便,走得很慢。要仔细看的话,像是右腿不良于行,力道全部都被左腿支撑着。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师父呢?”这是那个男人的问话。听身份,倒像是沈郁青的学生,只是师父这个称呼……也太过古旧了。
  “在家呢。”沈观说,“一身病自己待在老宅,要不是老张告诉我还不知道。”
  “师父病了?!”
  “看看,原来连你也不知道。”
  说着,男人看了傅羽舒一眼:“这位……”
  “我一个弟弟。”
  傅羽舒没注意他们聊的什么,反正也和他无关,索性眼观鼻鼻观心,低着头做好他的弟弟。
  男人把两人带到一间卧房后,就把沈观叫了出去,聊了几分钟,就把人放回来了。
  “他是早年间跟着老头子学戏的,算是我半个师兄。这是他家老宅,我来借个宿。”沈观叉着手靠在门口,好整以暇地看向傅羽舒,“你呢?你也来借宿吗?”
  傅羽舒脸色不变:“我跟着哥哥一起来借宿。”
  沈观笑了一声,但听起来不大愉悦:“原来你也姓沈?”
  “你邀请我的呀,哥哥对我这么好,我不能拂了哥哥的好意。”
  傅羽舒坐在床沿,身上披着大他身形几倍的外套,看起来要多无辜有所无辜。沈观看得心烦,挥着手赶人:“赶紧去洗澡,洗完滚回来睡。”
  傅羽舒麻溜跑了。
  天色已完,他们折腾大半宿,又是爬墙又是吹冷风的,现下终于可以不用听鼾声,也不用看见陈凯和彭鸣两个傻逼了。
  可这住宿的事儿又实在不能拒绝。
  一来,两位老人说得没错,住在学校比起早贪黑爬山上学好得多;二来傅羽舒也不是个拒绝人的性子,沈观又被沈郁青拿身体威胁着,自然也无法拒绝,就只能想出如今这个法子。
  沈观心想,还能怎么办?苟一天是一天,反正他这个师兄也不是个告密的主儿……就是傅羽舒是个麻烦。
  他“啧”了一声,蹙着眉坐下。
  傅羽舒这一澡洗得够久,沈观都画了好几张速写,也不见人回来。
  这宅子不小,他师兄在国外住过一段时间,回来就按照国外的布置全部翻新了一遍,隔音做得很好。浴室就在隔壁,沈观也听不见任何动静。
  “别是在里面睡着了吧。”
  沈观想起来浴室里放着一个浴缸。
  约莫又等了一刻钟,还没看见人影。沈观放下笔,正准备过去将人逮出来,就听见隔壁传来“咚”的一声响。
  这动静,震得墙都抖了抖。
  浴室的门压根没锁,沈观冲进去的时候,就看见傅羽舒浑身赤裸,头朝下在浴缸里挣扎。
  浴缸一侧的水龙头正不停歇地放着水,积了满满一缸。水随着傅羽舒的动作不断往外渗出,然后流到地板上。
  这浴缸之于傅羽舒来说,着实有些大了,估摸着需要他四肢全部用上劲才能爬得进去,更别谈他还需要对抗满满一缸水的浮力。估计是浴缸底太滑,一时不慎才摔了个底朝天。
  沈观踩着水大步走过去,“哗”一声把人从水里直接拎了起来,期间不忘把水龙头关上。
  整个过程不过几秒。
  沈观又好气,又有点想笑。
  因为这个拎起放下的动作让他想起一件往事——傅羽舒几岁的时候,他也是这么把人从粪坑里捞起来的。
  可他很快就笑不出来了。
  傅羽舒在被救出的下一秒,就径直扑到沈观怀里,神经质地抱着他发抖。
  从沈观听到声音到救人的时间,最多不超过二十秒,短短的二十秒时间,不至于让他缺氧呛水成这般模样。
  他顾不上身上黏湿的触感,捏着傅羽舒的下巴让人抬起头来——
  小孩满脸通红,不知道是呛的还是憋的。这很正常,在意外落水的时候,人会有短时间的蒙圈反应,离水的瞬间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但傅羽舒的状态明显不对劲,他好像突然之间被什么看不见的东西魇住了,双眼无神,脸色潮红,身体小幅度高频率地颤抖着。
  “喂,你怎么了?”
  沈观边将人抱起来用浴巾裹住,边轻轻拍打着他的脸。
  傅羽舒太瘦了,又有些发育不良,沈观轻而易举地就能把人整个抱起来。回屋的一路上他都颤抖个不停,死死地抓住沈观的衣服,宛如一条溺水的鱼。
  平日里那副狡黠灵动的劲儿荡然无存。
  “躺好,我给你找医生去。”
  沈观把傅羽舒放下,也不管人听不听得见,胡乱揉了把他的头发当作安抚,起身欲走。
  也就是那一瞬间,傅羽舒猛然拉住沈观的衣角,而后像失了所有力气一般,整个人“砰”的一声砸进被子里,不动了。
  沈观是真的吓出一身冷汗,他下意识伸出手去摸傅羽舒颈间的大动脉,在感受到他跳动的脉搏后,才松了口气。
  屋里只开了盏床头灯,古典的灯罩使得光线暧昧如蜡色。傅羽舒脸上的绯红还未散去,胸口一起一伏,整个人慢慢安静下来,宛如陷入沉睡。
  还好这房间隔音不错,没把睡在楼上的师兄惊动。
  沈观长吁一口气,坐在床边去用手背探向傅羽舒的额头——温度正常,没发烧。要不是他从小和傅羽舒一起长大,几乎以为这小孩得了什么奇怪的病。
  可没病的话,傅羽舒是怎么了?
 
 
第12章 你睡姿太差了
  月亮沉下去时,傅羽舒醒了。
  其实他也没有晕厥多久,兴许只是被吓了一场,在所有心理上的惊悸和生理上的难受全部褪去之后,就睁开了眼。
  一杯温水递了过来。
  沈观脸还很臭,但语气已然温和许多:“喝水。”
  傅羽舒顿了顿,随后才乖乖把杯子接过来,小口小口地喝着。
  温热的水顺着喉咙流进胃里,暖烘烘的。傅羽舒砸吧了下嘴,轻声道:“谢谢。”
  这份谢意说得十分诚恳,引得沈观斜眼盯着他看。
  沈观心想,平时里和他相处的时候,这人总是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像一只浑身都是刺的小狼崽,原来这小子还会诚心诚意给人道谢?
  但沈观到底没说出来,毕竟傅羽舒如果不是假惺惺的,看起来还怪顺眼的。
  沈观见他把水喝完,主动拿起杯子放回去,说:“睡觉吧,都折腾半夜了。”
  “你不好奇吗?”傅羽舒在他背后问。
  沈观假装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将杯子倒扣在桌上,转身靠在桌边:“好奇什么?”
  “好奇我为什么会怕水怕成这样啊。”傅羽舒笑道,“你如果想知道,我可以告诉你。”
  “不想。”沈观走到床的另一边,掀开被子躺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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