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收藏 | 设为首页 | 会员中心 | 我要投稿 | RSS
福书网
站内搜索: 高级搜索 如有淫秽信息或侵犯了您的版权请联系邮箱fushuwang@outlook.com删除

 

您当前的位置:首页 > 2022

献鼎(古代架空)——尺水

时间:2022-01-20 14:27:01  作者:尺水
  楚驭向来不喜旁人对自己的事多加置喙,不过看他相貌幼小,又跟元景又有几分相似,爱屋及乌,这才宽纵了些,不以为意道:“我都对付不了的事,你来又有何用?”
  云从点头道:“是,主君神勇无匹,是我多事了。”
  楚驭将沾了血色的锦帕丢到他怀里,又道:“你怎么知道我来这里?这也能占出来?”
  云从促狭一笑,这笑容他对着镜子苦练许久,肖似房中人,果然讨得楚驭多看了一眼:“我问了赤珠。”楚驭心里暗骂了方青一声,此时方青恰从房中出来,见了云从,面露惊讶道:“你怎么在这儿?”听楚驭在一旁道“不必管他”,只得闭口不提,将手中所捧之物呈上:“渠犁的铜火令,在那些人身上找到的。”
  楚驭接过来看了几眼,道:“假的。”
  方青也不意外,渠犁跑了一两个人倒是有可能,但今日这阵仗,绝非几个漏网之鱼撑得起来,扫了云从一眼,迟疑道:“怕是那一位动的手。”
  楚驭眼中唯见一抹浓重的暗色:“除了他还能有谁,也只有里头那个傻孩子还做着兄友弟恭的美梦,人家有一点能借刀杀人的机会,都要置他于死地。”
  方青听他话中杀机已现,料想不日他必将发难,心中飞快地思索起策略来。云从插话道:“既是如此,刚才您就该让太子受些伤才是,皇上还是心疼亲生儿子的,没准能借此让他们父子重归于好,只要太子能像从前那般在他面前说得上话,顺安侯再怎么兴风作浪也没用了。”
  楚驭不悦道:“胡言乱语,是我把他带出来的,他要有什么事,我岂能撇清干系?”
  他语气坚决,云从也不敢妄议,只在心中默默道:“其实只消有人跟太子说清利害,还怕他不肯给你打掩护么?”
  方青压低声音道:“公子,顺安侯那边到底是个隐患,咱们是不是要……”
  楚驭淡淡道:“不急,让皇上把心力用在制衡他与太子上头,比直接杀了他对我更有利。”说到这里,回身扫了一眼房门。其时夜幕降临,太阳终是落了下来,他看着静谧无声的房间,心中忽然生出一股不祥之感。沉着脸疾步入内,微弱的月光之下,先前曾见过的一个渠犁武士缓缓转过头,他手中的短刀已插入元景腹部。
  元景被他捂住了嘴,看见楚驭,含着眼泪呜声求救。楚驭勃然大怒,手中铜火令飞了出去,顷刻砸碎他的头颅。他晃了两下,不甘倒地之时,元景终于得以挣脱束缚,气息微弱地喊了一声:“大哥……”
  楚驭冲到他面前,目光落在他染血的衣衫上,声音居然有些颤抖:“不怕,大哥在这里。”他生平从不知害怕的滋味,可眼下握着元景冰冷的手,只觉心头剧痛,连呼吸都不对劲了,嘶声喊道:“方青,滚进来!”
  元景受惊般一缩,眼泪随之而下:“我要死了么……”
  楚驭握着他一只手凑在唇边,竭力温声道:“别胡说,只是一点皮肉伤,哪里就有事了。”
  方青听令而来,一见太子的模样,心下大骇,忙点了一盏油灯上前查看伤势,片刻后道:“所幸没伤到根本,只是这里没法处理,刀还不能拔,属下去拿药,先把血止一止。”
  翻包袱之时,还找到一个小盒子,这是他临出门前,赤珠死乞白赖塞给他的,说这里头装的难得的灵药,万一有事,服下一颗,只要人没断气,都能撑上几个时辰。连同止血药和白纱绷带一并拿了过去,双手奉上药盒道:“公子,先把这个给太子喂了。”自己握住刀柄,小心地往伤口周围撒止血的药粉。
  元景牙关咬得紧紧,楚驭连哄带劝,费尽辛苦才给他喂下去。那枚苦药入了喉咙,元景眼泪流的更多了,伤处更是火辣辣的发疼,他痛苦的呜咽了一声:“大哥……难受……”
  楚驭将他抱到膝盖上,安慰道:“好了,马上就没事了。”对方青使了个眼色,催促他快些。
  这伤口足有寸余之深,两把药粉撒下去,才堪堪止住血流。昏暗的烛光下,楚驭神色已恢复如常,只是一双眼睛阴沉幽冷,比任何时候都要可怕。方青不经意看到了,背心一凉,手也不自觉颤抖了起来。好容易替太子止住血,头也不敢抬地说:“马车就在山下……”
  话还没说完,就觉眼前一暗,楚驭已抱着元景走了出去。云从刚才在一旁看得分明,此番正合他的心意,见楚驭走近,忙迎上去欲献良策。近得身前时,只觉一股强大的杀意铺天盖地涌过来,连周遭叫个不停的雀鸟,也瞬间安静无声。云从心中一悚,默默地退到旁边。
  元景失血过多,脑海已不甚清明,只觉四肢软弱无力,眼皮子也沉了起来。恍惚中听见车辕声一响,知道这是要回家了。此念一起,身上倦意更浓,转瞬便要睡去,然而手心一疼,却是被人狠掐了一下,艰难地睁开眼睛,正对上楚驭心疼担忧的目光,委屈和眼泪齐齐冒了出来:“疼死了……你还……”
  楚驭脸色极为可佈,唯有低头看他之时,才流露出一点柔情,给他揉了揉:“回去再睡。”
  元景困倦难当,身上又一阵阵发冷,当下难熬至极,只想从这痛苦中逃开,眼睛艰难地眨了几下,慢慢又闭上了。楚驭紧紧攥着他的手,声音也不自觉焦躁起来:“听话!睡着了就再也见不到我,见不到你父皇了!”
  元景被这句话唤醒了些许意识,身体欲蜷,只觉腹部又疼了几分,他已经连流泪的力气都没了,以口呼吸着,艰声道:“那你跟我讲讲话,不然我实在忍不住……”见楚驭皱眉思索,又道:“讲个故事也行……”
  这却是难住了他,楚驭苦思无果,歉疚道:“我……不会讲故事……”
  元景轻咳了一声,气息微弱道:“你院中的那眼清泉,是叫朝月么……我在父皇的图鉴里见过……”
  楚驭眉心极轻地蹙了一下,透过半开的车帷望向窗外,只见一轮皓月升入空中,清辉遍撒,心神不自觉一荡,直到元景艰难地蹭了自己一下,才缓缓道:“嗯,是叫朝月。”
  元景眼睛半睁半闭,靠着他问:“那里……好看么?”
 
 
第66章 朝月(二)
  楚驭目光一暗, 声音却随之温柔下来:“那里很美。”
  元景还是头一次听他这么直接地夸赞什么,眨了眨眼, 有些期待地看着他。楚驭犹在出神,一时没注意, 直到他像小猫似的挠了挠自己手心, 才微微一笑:“好吧, 告诉你也没什么。是天佑八年的事了, 那时我十二岁。大燕正与北方一小族交战,我奉命护送一批粮草,路上遇到敌人设阵伏击。我带军抵抗了一日,终是不敌, 除我之外,百余名随军将士皆死于敌手。我身中数刀, 后心也中了一箭……”
  元景“呀”了一声,想起那个夏日的午后,他在楚驭身上看见的狰狞伤口, 艰难地伸手过去,欲抚摸一下。楚驭捉住了他的手, 以免他乱动:“心疼我了?没事的,现在已经好了。”替元景调整了一下姿势,缓声继续道:“幸而天不绝我。当时我一箭射杀了他们的头领, 趁着敌人阵脚大乱之时,夺马而去。那日是个阴天,星月无光, 追兵虽多,于沙漠之中夜行,亦非易事。只是回大燕的路已被他们的万余铁骑切断,我只得匆忙北逃。沙漠夜风极冷,我一人一骑奔波两日,水米未进,力气也快要耗光,连手中长刀何时掉落也不知晓。铁骑追击之声始终未断,我心知一旦停歇,便会被他们追上,片刻不敢松懈。”
  他语气淡然,元景听在耳中,心头却是一揪,不自觉搂住他健硕的腰身,微弱地安慰道:“你当时……很害怕吧?”
  楚驭摸了摸他的脸,哂笑道:“怕什么,大丈夫何惧一死,不过要是放到现在,我的确是要舍不得死了。”
  元景眼眶一热,脸颊在他掌心里蹭了蹭:“那后来呢?”
  楚驭道:“到了第三日,忽来一场狂沙,吹得战马迷途,待风沙落尽,我已身在一片绿洲之中。当时在我眼前,出现了一眼无垠的泉水,如宝石化成,日光照耀之下,璀璨的不可直视。有个身着白纱的娴静少女坐在水边,手中提了只装着鲜花的竹篮,她回头时,眼睛湛蓝亦如泉水。那场面我至今想起,都觉是在梦中。我当时力气耗尽,且耳边听不见追兵铁蹄踏地之声,心下一松,便从马背上跌了下来。朦胧之间,只觉被人扶入水中,通体清凉舒畅,就此昏睡过去。醒来时,已躺在一张木床上,救我的人,便是岸边的那个少女。她父母早故,家中只得她一人,我的伤养了大半月才好清,她为我端茶倒水,无一事疏忽。其间还有数名族人来探望我,我见他们衣饰习俗皆与外界不同,一问才知,他们是商人后裔,昔年诸侯纷争之时,他们为避战火,举族逃难至此,至今已有数百年,名为朝月,便是取自思念故国之意。”
  元景惊奇道:“这么久都没人发现他们么?”
  楚驭道:“你可知他们居于何地?”见元景困惑地摇了摇头,即道:“凫水而下数丈,有一水洞,狭小幽长,等闲难以察觉。自水洞游出,方可至其族地。这般隐匿的藏法,要不是我被他们救走,也是找不到的。
  我在那里住了一个多月,他们对我很是照顾。水下舒适宜人,长风一起,谷中便闻清音幽鸣。我站在竹楼窗边,望向水洞,那里漆黑安静,全无洞外景致。我却觉得轻松安心之极,我一生之中最为怀念的日子,便是在那里。”
  元景听他话语中充满温情,心头不禁暖洋洋的,一时间连疼痛也感觉不到了,勾着他的手指玩,低低道:“我看你是喜欢上救了你的姐姐才对……”
  楚驭未曾察觉他话里的深意,随口道:“她的确是对我呵护备至,喜欢自然是喜欢的……”听元景重重地哼了一声,这才反应过来,即笑道:“你这是吃的哪门子的醋,我喜欢你一个就够操心的了,人家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心存感激,难道不应该么?”
  元景也不是真要吃这个醋,闻言,很是通情达理道:“好吧,那你有好好谢谢他们么?”
  楚驭道:“嗯,我伤好之后,便离开了他们族地,自领一队人马,前去将当日伏击我的敌军尽数歼杀,战事平定后,我带人回到朝月,打算将他们请出来,带回府中,妥善安置。”
  元景楞了一下,难以置信道:“你带人去干什么?”
  他说的太快,以至于气力不支,连连咳嗽。楚驭忙给他揉了揉胸口:“他们对我有救命之恩,我去自然是要请他们出来,带在身边。”
  元景才生出来的暖意一时间消散无踪,片刻,才艰难道:“可是他们都在那里住了数百年了,早已习惯这样避世而居的生活,怎么肯跟你走?”
  楚驭不以为意道:“他们一族不过数百人,日子过得向来清苦,虽有地利庇佑,但难保以后不被别人发现,若是旁人有心伤害他们,凭他们是抵挡不住的,倒不如我来安置他们,也可保他们一生无忧。”
  元景听了此言,心中阵阵发凉,半晌,才低声道:“那……他们都愿意跟你走了么?”
  楚驭沉默了一下,淡淡道:“没有,他们执意住在那里,我便留了一队兵马守在泉水边,随他们去了。”
  元景听到这里,稍稍松了口气,只是不知为何,一股极大的不安之感忽然涌了出来,但他自己也说不清到底担心什么。他沉默的时间久了,楚驭有些担忧地碰了碰他的脸颊:“又要睡了?”元景摇摇头。楚驭见他低迷的有点奇怪,揣摩了一下他的心思,道:“以后带你去看看?”
  果然引的元景偏了偏头:“可以么?”
  楚驭笑了一下,温声道:“有什么不可以的?那里我说了算。”元景张了张嘴,到底还是将那句“会不会打扰到他们”咽下去了,他虽被楚驭握着手,但掌心里却禁不住阵阵发冷。
  此时至城门已行过半,元景听了这个故事,稍稍精神了些,让楚驭扶着自己坐了起来,掀开帘子朝窗外看了一会儿,忽道:“我的令牌还在客栈里。”
  现下城门已关,若无令牌,想要进城少不得有些麻烦,楚驭还当是什么大事,安慰道:“不妨事的,到时我们言明身份,还怕守城官兵不放行么?就算他们真不放,还怕我没办法带你进去么?”
  元景皱着眉头,喘息道:“那样我受伤的事就瞒不住了,父皇一定会重重罚你的,没准会杀了你……你还是回去,帮我拿回来……我们偷偷进去……”
  楚驭没料到他这种时候还念着自己,只恨自己一时大意,叫他受这等重伤,此时就是想抱抱他,都怕把他弄疼了。当下只得在他头顶一吻,语气愈发温柔:“你的伤要紧,只要你能好好的,随他罚便是。”
  元景一听就急了,话还没说,先咳了几声:“我不想你被罚,你快去……”
  楚驭温声道:“听话,没事的。”
  不想元景却是格外固执,拽着他道:“大哥……”心念急转,一手握住匕首刀柄,作势要拔:“让我看你被罚,还不如死了。”
  楚驭额边青筋重重一跳,声音也严厉了些:“什么死不死的,你要敢死,看我不……”话说到一半,看到他眼中的泪光,生生止住了,片刻后,将车中薄毯盖在他膝上:“那你在这里等我,我马上就回来。”
  下车之时,又叮嘱方青:“好生照看太子,若是再出纰漏,老子砍了你!”
  方青纵然陪了他这么多年,对这句威胁也是深信不疑,当下道:“公子放心,我必定寸步不离,若有敢伤太子的,就先从我尸体上跨过去!”
  楚驭得了这句保证,方才拔足疾奔,转眼便不见踪影。元景透过车窗,看着他身影消失在夜色之中,掀开帘子,将一枚令牌丢了过去:“快走,走小路!”
  方青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握着令牌愣愣地看着他,元景伤口又涌出些许鲜血,他忍着痛道:“入城之后,你找个地方把我放下来,自己回去,到时……我会告诉父皇,是我自己闲来无事,偷跑出来玩儿,结果遇到了渠犁的刺客……”说到这里,已是语不成句,有些着急道:“快走!”

返回首页
返回首页
来顶一下
加入收藏
加入收藏
推荐资讯
栏目更新
栏目热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