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收藏 | 设为首页 | 会员中心 | 我要投稿 | RSS
福书网
站内搜索: 高级搜索 如有淫秽信息或侵犯了您的版权请联系邮箱fushuwang@outlook.com删除

 

您当前的位置:首页 > 2022

献鼎(古代架空)——尺水

时间:2022-01-20 14:27:01  作者:尺水
  楚驭只捡紧要之处说了说,见他脸上顾虑重重,道:“事情既已发生了,多想也无用,到底这件事我们问心无愧,不用怕什么,况且如果有人真想整我们,就算天天躲在家里闭门不出也能寻到由头。”
  方青想想也是这个道理,接过他拧干的毛巾,又问:“公子,太子既然喜欢你,何不顺势答应他?”追了几步,替他将腰间佩刀挂于床边。
  楚驭自顾脱了靴子:“咱们根基不稳,眼下还是低调些好,何况我诸事未竟,哪有那个闲工夫陪小孩子玩。”
  方青知道他们家这位公子自小与众不同,莫说是同龄伙伴,即便自己这样比他年长一些的,面对他也多是敬重。但看他明明大不了人家几岁,一口一个小孩子喊的倒顺溜,不禁暗自好笑。想起他与元景相处时无措的样子,故意道:“我看太子天真可爱,皇上又对他宠爱至极,横竖咱们现在明面上无事可做,陪他玩玩也挺好。”
  楚驭心想,要不是皇帝娇惯,也不会把小东西养的这么不谙世事,自己一介粗人,从来没什么耐心,火气一上来才不管他是什么皇子贵胄,到时再把小东西欺负委屈了,少不得又要哄个没完。思及此简直避之不及,摆摆手:“再说再说。我吩咐你的事着手办了么?”
  方青立刻换上一副恭敬的表情:“回公子,已经在找了,只是仓促之间还寻不到好的。”
  楚驭道:“不妨事,料想暂时还用不着,慢慢找吧。”
  方青应声称是,见他似有倦意,也不多留,临走前,他迟疑了一下,又道:“公子,现在咱们在京中无权无势,家里……是指望不上的,若是太子再来找您,何不妨先应了他。”
  楚驭双手枕在脑后,顺着他的话忆起今日所见,愈发觉得皇帝跟太子性情迥然的可笑,他淡淡道:“方青,你说狐狸生得出兔子来么?”方青“啊”了一声,显然不太明白他的意思。楚驭也觉出自己这问题奇怪的很,失笑道:“随口一问罢了,你不必在意,去睡吧。”
  第二日元景醒的很早,自己翻来覆去了一会儿,便趴在枕上,玩着挂在帐幕上的明珠。先前燕帝交代过,太子在外面受了惊,只怕夜里睡不安稳,就寝时近旁需得有人守着,因而他这边闹了一会儿,就有个小脑袋钻进罗帐中:“殿下,可是要起来了?”
  问话的是元景的贴身宫人小柳,他与太子年龄相当,平时又机灵又识趣,懂得在这深宫之中想要活下去需仰仗谁,也懂得有谁是一定要讨好的,是故太子宫里伺候的人大换几次,唯有他每每皆能幸免。
  元景把脸枕在手背上,看了他一会儿,招手示意他过来,学着楚驭对自己的样子,揉了揉他的小脑袋,还捏捏他的脸:“唉。”
  小柳很老实地趴着不动,神色惶恐道:“殿下这是怎么了?”
  元景收回手,苦闷道:“我看中了一个人,想让他入宫,但他不肯来陪我。”
  小柳闻言暗自松了口气,心道,不是又想乱跑便好,讨好地给他捏捏肩:“是神武将军的长公子吧?殿下喜欢他是他的福气,他这么不识抬举的?”
  元景话也懒得说,他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惯了,难得有求而不得的时候,又长叹了一声:“唉!”
  小柳陪在他身边的时日长,除了玩乐,还从没见过他一心惦记什么,思量了一番,给他出起了主意:“太子直接召入宫中便是,他还敢抗旨么?”
  元景把脸埋进枕头里,过了好一会儿,小声道:“我不敢,我怕他打我屁股……”
  小柳愕然,声音陡的提高:“这人好大的胆子,竟敢对太子动手!”一时又想,这若是让皇上知道了还得了?
  元景也知道此事说出去会给楚驭招惹麻烦,只道:“没打没打,我就是随便一说。”耳边听小柳又起了一个音,很凶地打断他:“行了,别烦我了。”
  小柳掂量着他的话,一时摸不清真假,过了一会儿,小心翼翼又道:“皇上说下朝之后来陪您用早膳,现在时辰快到了,咱们是不是先起来了?”
  元景又闷了片刻,用鼻音回道:“嗯。”
  他昨晚累的紧,不曾留意旁的,穿衣时见伺候他的乳母宫人都是生面孔,随口问了一句,小柳驾轻就熟道:“轮替去别宫了。”元景不知道宫中并无这等惯例——从来皇帝想让他听到什么,他才能听见什么,何况太子宫里的人一向来来去去,隔三差五便有替换,他早已习惯了,“哦”了一句,便不再追问。
  又过了半个时辰,燕帝才顶风冒雪而来,他昨夜睡得安稳,今日气色极好,笑着摸了摸元景的脸:“不错,已经消肿了,还疼不疼?”见元景摇头,满意地对刘林道:“太医署做的不错。”
  刘林很懂事地应声:“是,赏赐已备好了。”
  燕帝拉着元景的手,将他牵到饭桌边,待尚食宫女逐一品试完毕,亲手替他布菜。元景不发一语,逮着一个水晶虾饺戳来戳去,虾仁都被他戳出来了。燕帝扫了小柳一眼,后者悄悄拍了拍心口,又摆了摆手。燕帝把元景连人带凳往身边挪了挪,父子俩亲亲热热地贴在一起。燕帝问他:“景儿哪里不高兴了?”
  元景嘴里吃着东西,含糊不清道:“没有不高兴。”声音又低又长,显然是口是心非之言。到底知子莫若父,燕帝看了他一刻,问:“可是为了楚家那小子的事?”元景巴巴地抬起头看他,嘴唇虽然抿着,但话都能从眼里往外扑。燕帝待他几乎是有求必应,只恨不能将全天下的富贵荣华全泼到他身上,看了这个委屈的眼神,怔了怔,给他理了理额前碎发:“这么喜欢他?”
  元景听他的语气,心知有望,连连点头道:“嗯,他功夫好,人也稳重,儿臣瞧着比宫里这些都好。”
  燕帝道:“也不是什么难事,应了你就是。”他虽然松了口,但元景仍旧有些担心:“可是大哥不愿意。”燕帝给他夹了一块奶皮烧饼,轻描淡写道:“景儿好好看着,父皇教你什么叫皇命难违。”
  元景本来很高兴,听了这一句,不知怎么的又有些不安,含糊道:“要是他真的不愿意就算了。”
  燕帝笑道:“好,乖乖吃饭吧。”
  隔日晨起一道诏令便传入楚府,命他翌日入宫。方青捧着看了几遍,见上头加盖了玉玺,还有门下中书二省大印,显然意义不同往常,略带诧异道:“这诏书来的好快,看来小殿下真的挺喜欢公子。”
  楚驭懒懒道:“那小东西哪有这份魄力,八成是皇上的意思。”
  方青听他似有不悦,劝道:“公子,殿下毕竟是日后的皇帝,是天下的主子,咱们跟他搞好关系总是有用的。”
  楚驭默然片刻:“罢了,事已至此,也推诿不得,姑且陪他玩玩罢。”又让方青去寻些民间独有的小玩意儿,打算小东西缠人的时候,拿去糊弄糊弄。
  第二日天光初明,楚驭便持诏而来。不想大庆殿外早有一队兵士列于阶下,他一眼扫过去,发现领头之人居然是他父亲座下得力的干将周达宽。他今日收拾的十分体面,一身戎装熨帖硬挺,肩头纹章也擦拭的亮如明镜,手上还捧着一本红皮暗纹宝册。周达宽听身后靴声踏响,回过头来,目光与他相接,却是一点也不惊讶,以军礼半跪:“公子。”
  楚驭眉头微蹙,复扫了扫周围:“你们怎么在这?”
  周达宽道:“年关将至,奉将军之命,来送岁贡。”
  楚驭一怔之后,语调平平地开了口:“是么?什么时候来的?”
  “昨日方到。”
  楚驭眼中晦暗不定:“哦,跟我前后脚来的。”周达宽沉默地低着头,姿态甚是恭敬。楚驭看了他片刻,语气中似在压抑着什么:“父亲可有话带给我?”
  周达宽看了看他,迟疑道:“无话。”
  楚驭的目光刹那间变得无比冷硬,嘴角勾了一勾,露出个毫无笑意的笑容:“忙你的去吧。”
  过不多时,刘林匆匆地从殿里出来,说陛下今晨事忙,恐怕无暇见他,请他先去延福殿太子居所小坐,午后事毕便传召他。楚驭应声即走,转身之时,目光变得十分漠然,身旁往来不绝,不乏行礼问安之人,他始终注视着前方,没有再理会任何人。
  今日雾气浓重,皇城内外本就银装素裹,白幕一罩,殿宇宫人皆影绰不明。楚驭没有去延福殿,不知怎么的,走到先前那个流水抱山的幽静之处。溪面结了冰,寒风掠水一过,吹得人遍体发凉,唯有冰面下几尾红鲤兀自游的欢。他冷眼看了片刻,忽的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子,手臂一展,狠狠砸了下去,寸余厚的冰面顷刻碎裂,过不多时,两尾被击穿的红鲤缓缓浮了上来。
  先前离家之时,来送行的只有二弟,凭谁都知这一趟前途难测,他的父亲却始终呆在营中,未曾回来嘱咐过一言半语。他从家里出来,只带走两名自幼跟在身边的亲信,虽是奉诏入京,路上却无半点风光舒坦可言。送岁贡入京的人马与他一前一后而来,却不欲让他知道,弃子之意昭然若揭。
  他看着缓缓荡开的水面,面上虽仍无半点表情,但眼底的暴戾已然涌了出来。
  便是在此时,自背后传来一阵脚步声,来人虽然刻意放轻了动作,但楚驭耳力过人,人影倏现之际便已察觉了。除了踏步碎雪之声,还有一点金玉相接的脆响,不用看也猜得出是何人。楚驭没有回头,面沉似水地站着不动。
  一双小手从后面抱住他,元景如雀鸟一般的欢呼声响起:“抓住你啦!”
 
 
第7章 水底
  楚驭拿住搂着自己的手,不轻不重地往下一拨,沉着脸转过来。元景浑然不察,笑着又往前扑,他大半张脸原本埋在领口白毛之中,如今仰的全露了出来,连带挂在脖颈上新制玉锁璎珞,都随着他的动作跳了一跳:“父皇叫我在宫里等着,你半天也不来,我就知道你在这里!”
  楚驭看了他片刻,倏然明白皇上为何要在送岁贡之日召自己入宫来。那是要叫他看清眼下无所依傍的局势,也要让他知道,唯有等在宫中的太子,可以成为他的靠山,日后要想求安稳顺遂,少不得要自减锋芒,唯太子是从。
  他生平最恨被人威胁,若不是性情桀骜且不屑收敛,恐怕也轮不到他入京。想通此节,暗自冷笑了一声。其时水面粼粼,破冰之后寒意愈甚,元景本就畏冷的厉害,瑟缩着脖子去拉他:“这里太冷啦,我们快回去吧。”
  楚驭将手一负,冷冷道:“殿下误会了,我这一趟既是来复旨,也是来抗旨的。”
  元景愣了愣,他听是听懂了,却不知楚驭为何忽然变了脸:“大哥……”目光落在他腰间别着的双翼独柄的小玩意上,又有些欢喜道:“这个是要给我的么?”
  楚驭顺手扯下丢到旁边,风一吹,竹蜻蜓飘飘荡荡的落进水中,他语气不善道:“殿下,我说了,别再这么叫我。”说罢,转身即走。元景被他凶声凶气地吓唬了一通,竟也不知道害怕,见他有离意,伸手便拉。楚驭去意甚坚,他拉之不住,便耍赖般搂住他的腰,整个人都盘到他身上:“不叫就不叫嘛,你把话说清楚再走。”
  楚驭本就烦闷异常,被他这样一缠,怒上心头,也不管什么尊卑有别了,将他的手腕握住,掌下腕骨纤细的不足一握,便只用拇指发力,在他脉门处一划。
  元景“哎呦”一声,吃疼地松开了,楚驭反手一推,将人甩到了旁边。虽只用了三分力,但也推的元景站之不住,仰头翻下石栏。
  浮冰被压的粉碎,元景整个人重重地摔进水中,霎时间冷的后脑勺一麻,才一张口呼救,冰水就灌满口鼻,胸口疼的像是要被撕裂了。厚实的衣服吸饱了水,重如顽石,坠着他愈沉愈深。越往下,寒气越甚,他浑身上下有如刀割,急的乱扑乱打,却怎么也浮不上去。水下一片混沌,低头之时,元景依稀看见一团乌糟糟的东西,他不合时宜的想,冬天也有水草么?
  半臂长的红鲤贴着那团东西游了过去,鱼尾轻摆,将“水草”分了开,露出了半张颜色青紫,望之如人脸似的东西来。水中虽视物不清,但只这一眼,也吓得元景大叫起来,嘴一张,便发出了一阵呛水的咕噜声,本已冻结的血液似涌上头顶,意识瞬间被恐惧和寒冷吞噬殆尽。
  惶恐间,有一只手紧紧的拉住了他,拖着他往上游去。
  楚驭抱着人湿漉漉的从水里上来时,元景已昏迷不醒,嘴唇冻得发紫,浑身上下半点热气也无。他叫了几声,不见回应,顿时心下大骇,抱着元景匆匆往延福殿奔去。
  延福殿里人仰马翻,宫人们个个忙的足不沾地。医官署里当值的全被召了过来,不多时,燕帝也步履匆匆而至。他越过跪在门外的楚驭,进得殿内。医官宫人跪了一地,他堪堪扫过,眉头蹙紧:“薛乙怎么没来?”刘林忙道:“陛下,丞相感染风寒,薛典御被您派去丞相府请脉了。”燕帝摆摆手,也想起这桩事:“罢了,太子怎么样了?”
  答曰:“太子受了些惊吓,刚才喂了碗参汤,现已无大碍,只消细心照看即可。”
  燕帝绷着脸往里走。元景蜷缩在床上,不知是冷的还是吓的,身上盖着厚厚的裘被,还止不住发抖。原本燕帝听了医官的话,心下稍霁,如今亲眼看到元景面无血色的可怜样,怒气又涌了出来。他坐到元景床边,不敢掀被,只将手伸进去摸了摸。今日火墙烧的旺,殿内诸人皆热的汗流浃背,元景掌心却只是温热,燕帝心疼不已,比划了一下,像不知该碰哪里好了,最后轻轻地给他压了压被子,问:“还难受么?”
  元景垂着睫毛,神色萎顿地摇了摇头。燕帝看了他片刻,转而道:“把门外的那个叫进来。”
  刘林见他脸色森严,情知燕帝这次是动了真火,不敢怠慢,忙去叫人。楚驭走进来时步履很稳,一点也看出跪了许久的样子,他身上的水已结成薄冰,连头发上都蒙了一层白霜。冰霜遇暖,淋淋的化了开来,每走一步,地上便是一滩水渍。跪倒燕帝面前是也没什么表情,既不知冷,也不知怕一般。
  燕帝冷声问:“怎么回事?”
  楚驭抬眼,越过他看了看不知何时撑坐起来,兀自发抖的元景,缓缓开了口:“是我……”
  “父皇,”才冒了两个字,便被元景打断了,他声音沙哑道:“是我自己不小心摔下去的!”

返回首页
返回首页
来顶一下
加入收藏
加入收藏
推荐资讯
栏目更新
栏目热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