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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危歌(古代架空)——龙山黄小冲

时间:2022-01-22 10:54:22  作者:龙山黄小冲
  少危终于抬起眼帘看向他,那一瞬间郑舀歌生出一种被冰原的狼盯上的错觉,那双瞳孔比月光还要冰冷,充满危险的意味。
  好在少危还是起身朝他走来。郑舀歌看着他坐到床边脱鞋,便伸手帮他宽衣解带。但他刚帮忙解开袖扣,就被扣住手腕。
  少危将他的手拉到一边,声音低冷,“到床里去睡。”
  郑舀歌小心收回手,看着他解下衣袍掀开被子躺进来,也跟着躺到他身边。
  “不要挨这么近,我身上脏。”
  “不脏的。”
  郑舀歌不愿睡到一边,一定要紧挨着他,还摸索牵起他的手,“手怎么有点冷呀。”
  少危收起五指,郑舀歌却不知为何十分固执,一定要与他手指扣着,掌心贴合。皮肤之间渐渐浸透过温暖,将那冷硬修长的指尖染上温度。
  少危沉默躺在床上。郑舀歌嗅到他身上的铁锈味,闻起来令人十分不安。但郑舀歌靠上少危的肩膀,脸颊贴着衣料,半晌轻轻地蹭了蹭。
  “少危,别害怕。”他的声音也很轻,依旧温温软软,“我陪着你呢。”
  “......”
  “我没有害怕。”
  “那你抱着我睡好吗?”
  又是沉默。郑舀歌抬头望了望少危,兀自拉过他的胳膊环着自己,脑袋枕上他的肩膀,又拉近了点距离。他们的呼吸快触碰在一起,郑舀歌像个小孩般窝进少危的怀里,这才闭上眼睛安生下来。
  天际破晓,微光划开黎明前的黑暗,天开始蒙蒙亮了。
  耳边传来小小的呼吸声,一如在那座与世隔绝的山林深处,小小木屋里烧着温暖的火炉,也是这熟悉的呼吸,总是令人无端焦躁又清醒的清苦药香,此时却让身体内近乎狂躁奔流的血液神奇地冷静下来。
  少危深深呼吸,睁眼看着床顶。怀里紧贴着他的人身体温暖柔软,稳定的心跳传递过来,将他的大脑慢慢拉扯回现实。他终于感受到真实,无论是不久前手起刀落取下的一条条性命,还是兄长和师父教给他的一切,还是充满惨叫的儿时回忆。
  抑或是那个深冬里的小屋,每晚每晚,都蜷在自己手边熟睡的人。
  作者有话说:
  明天小沈出个场
  沈湛:再不出场没片酬赚,养不起家里老婆了啊QWQ(小雪:你说啥)
 
 
第10章 雨连江(十)
  三日后,马车抵达青冈城外。
  山中林木翠绿清凉,溪水淙淙。马车停在路边,少危转身掀开车帘,车厢里郑舀歌正和衣躺在榻上,闭眼时眉头微微皱着,脸色泛白。
  他睡得不深,似乎不大舒服,听到一点动静就睁开眼醒过来,“少危,我们到了吗?”
  少危却不答,只皱眉看着他,“你怎么回事?”
  郑舀歌刚醒来,反应要慢上很多。他将外衣放到一边,露出一个安然的笑容,“大概是外头不比家里,我不睡在床榻上就总是不大能睡好。”
  少危却没说什么,示意他出来坐在马车的前板上,然后拿起车上的水囊,转身往溪边走去。
  郑舀歌出来坐下,见少危从溪里取满水,提着水囊过来,递给他。
  郑舀歌反应过来,接过水囊开心地笑了笑,“谢谢你,少危。”
  他取出手帕拿水囊里的水浸湿,拧干一点水,抬手要去擦少危额角的汗。少危偏过头,把他的手腕按回去,“我是让你给自己擦。”
  郑舀歌又抬起手,“你一路赶车,都出汗了。”
  他坐在马车前板上,伸手轻轻拉了一下少危的胳膊,“站过来一点。”
  少危被这么不带力气的一拽,朝郑舀歌靠近一步。
  炙烈的阳光从茂密的枝叶间筛下,热度转低,清透温和的光落在郑舀歌瓷白细腻的脸上。常年深居简出令他的皮肤透出甚少受到阳光照射的白,而天生多病的体质和长期药养令这种白缺乏健康的质地,看上去脆弱不堪一握。
  但郑舀歌身上没有一丝多病之人常有的愁苦和不平。他总是睁着一双明亮温柔的眼睛笑着,心情很好的时候还会笑得眼睛嘴角都弯起来,声音清软温和靠过来和少危说话,身上有淡淡的药与花草香味。
  少危霍然扣住郑舀歌的手腕。
  郑舀歌差点抖掉手帕,茫然睁大眼睛看着他。
  他的手腕很瘦,两指握住还有余。少危碰到他微凉干净的皮肤,又松开手,干脆转过身走到马边,背对着郑舀歌。
  “再走一段路,就能进城。”他忽然提起另一件事,“你说过青冈是你的家乡。”
  “嗯。”
  少危安静很久,开口,“你有没有家人在城中?”
  “......大概......是没有了。”郑舀歌这样说着,心中却想起玄武曾说朱雀经常在江北一带游走,然而他们那群人没有固定居所,神出鬼没,他不可能找到人。
  少危跃上马背,背对着他,声音平静,“我陪你在城中留三日,看能否打听到你家人的消息。若是不能,我再带你回伏山。”
  他们在晌午前进了城。
  郑舀歌自很小的时候离开这里就再也没有回来过,他的记忆更多停留在江南的温软水乡,或是巴蜀的青山绿崖。但当他走下马车,看着眼前这道老旧厚重的城门时,又感到温暖而熟悉。
  这是他的家人生活过的地方,哥哥,姐姐,爹娘曾在这座城里生活过一个又一个春秋年月,而他自己也在这里出生,长大。
  如今青冈城依旧繁华热闹,车马来往。但城里已经没有会等他的人了。
  青冈作为江北地区四方通衢之地,南靠长江,北接南下官道,东边一条切口直通江南,繁荣程度比起江南不遑多让。郑舀歌穿过人烟繁华之地,往远处一片白瓦墙的方向走。少危跟在他后面,看着他的背影。
  远离城中河以后,人烟便渐渐稀少。小路两旁满树绿芽抽枝生发,郑舀歌沿着树荫上坡,满眼青瓦白墙,柳叶飞花。
  他渐渐感到熟悉。长长的小道像是梦中无数次出现过的场景,带着久远的儿时记忆闯入脑海。他似乎也曾路过这片绿荫,那时似有漫天白梅盛开,花瓣飞起时如梦境般雪白温柔,雪覆满白墙,落进他的眼睛。
  “江北太冷了,以后你就在江南住下。”
  他哥的面容模糊在青白铅灰的天光里,像一副被水墨晕开的画。声音也像是从遥远的不知处传来,只有清冷宛如真实。那天他哥抱着他,独自站在整装待发的马车边,黑发落在他的脸上,凉得像一捧雪。
  “不能看着你长大了。”温暖的指腹轻轻拂过他的额角,“对不起。”
  回忆如大雪冰凌裹住郑舀歌的心脏,带来久违麻木的疼痛。郑舀歌轻喘一口气,脚步拐过一道弯,眼前蓦然出现树影掩映下的宅邸。
  那一刻郑舀歌的胸口几乎阵阵抽 搐起来。他压抑着翻涌的情绪,看着这座破败不堪的宅子,满目灰败,一地苍凉。
  那是他曾经的家,江北郑宅。
  他最亲的家人曾经在这个宅子里其乐融融生活,他原本该感到满心怀念。然而同样是这个宅子,他的姐姐惨死在家门口,娘亲发了疯,爹此后病倒,哥哥提着剑离开家,再也没有回来。
  他初生的美梦,经久的噩梦,白梅般纷纷扬扬凌乱一地,不得收拾。
  郑舀歌梦游般走到郑宅门口,鞋底踩在枯枝上发出咔的一声轻响。宅邸大门的锁早已锈得脱落,朽坏的漆红木门半开,郑舀歌轻轻一推,门发出酸涩老旧的嘎吱声响。
  前院空荡寂寥,年年落叶覆在地上腐败,蜷曲,被风吹散后,又是一地新叶。门前一左一右两株白梅树竟是还在长叶,绿盈盈的小簇成团,成了这灰败院子里唯一的色彩。
  春日里的风拂过,大门上一块腐朽的木板上可见一个“郑”字。两人站在门前,仰头看着这块牌匾。
  “少危,其实我一直没有告诉你,我的家是......”
  “无所谓。”
  郑舀歌回头,少危站在门外,目光从荒凉的院子收回,看向别处,“我不进去,就在这里等你。”
  一些话便没有说出口,他们似乎都心知肚明,无须多言。
  郑舀歌一个人走进前院,穿过长长的走廊,廊外景色萧萧,池塘早已被落叶填满,窗瓦破旧腐朽,偌大一个郑宅只有他一个轻飘飘的人影,与屋檐上偶尔掠过的鸟叫。
  郑舀歌霍地回神,才意识到自己走得太远了。他担心让少危久等,转身匆匆往外走,心里乱得很。
  他走出长廊,抬头,脚步瞬间停住。
  原本空荡的院子里,此时竟站着一个人。
  那人一身黑袍,身形如刀刃清瘦挺拔,垂在身侧的手腕苍白分明,腰间挂一把漆黑不详的长刀。
  空旷萧瑟的风抚过,树叶飞落。明明早已是春天,院子里却盛满凉意,令郑舀歌不禁打了个寒颤。
  那人似乎是在赏着白梅树上的叶子,仿佛才听到身后的动静,慢慢转过身来。
  那一刻郑舀歌屏住呼吸后退,心中升起本能的惧意。
  一张极为摄人心魄的脸,五官精美阴柔,令人见之忘俗。但他的脸却透着深深的病态的白。皮肤几近透明,远远都能隐约看到细细的青色血管。嘴唇更是全无血色,而他的眼睛——郑舀歌第一眼甚至以为那不是真的眼珠,因为它们太美太浅,像梦幻般的琉璃彩珠一般,只轻轻一转,就兜出满目光彩。
  那人站在院子里,琉璃眼珠盯着郑舀歌,明明是一双漂亮得不可方物的眼睛,郑舀歌却仿佛被一条剧毒的蛇盯上,浑身上下都叫嚣着危机。
  他勾起嘴角,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个悚然的笑意。郑舀歌脚步不稳踉跄后退,谁知那人看着一副病入膏肓的模样,却在眨眼之间穿过满院落叶,出现在他面前!
  下一刻郑舀歌被一股大力抓起衣领,生生从地上提了起来!
  “咳——”郑舀歌抓住那人手腕,脸不多时憋得通红。那人却一脸奇异地看着他,脸上的笑容渐渐变化,到最后几乎透露出亲昵出来。
  “若安,都长这么大啦。”
  与卡在脖子上强悍的手劲不同,那人的声音温柔,带着天生的甜蜜,仿佛关系亲近之人的低语。郑舀歌听到这句话,惊疑不定看向他的脸。
  “若安”是他的乳名,从小只有爹和哥哥这么叫过他。
  他放轻力道,让郑舀歌终于能勉强呼吸,却依旧被按在柱子上动弹不得。他的背紧紧抵着柱子,整个人被拢进阴影,天光倾泻而下,勾勒出那人修长的轮廓。
  脸颊上忽然传来冰沁般的凉意。那人抬起手,指节轻轻抚过郑舀歌的脸,声音低柔,“真像。”
  他微微俯身,笑着说:“我是小沈哥哥啊。”
  那一刻郑舀歌整个人剧烈发起抖来,他被压着喉咙呼吸不畅,一双温润平和的眼睛瞬间盈满水光,盛着的不知是绝望,羞耻,恨意还是痛苦。
  “......沈湛。”郑舀歌艰难吐出这几个字,“果然是你......”
  那个害死他的家人、害得他失去一切的聂家,他们如今的家主,沈湛——
  “是你派人追杀我。”郑舀歌眼眶发红,开口。
  沈湛浑不在意一笑,并不否认,“若安,你可让我一顿好找。”
  “为什么?”郑舀歌一说话就感到喉管被压迫到几乎窒息,他艰难咳嗽着,眼睛却始终放在沈湛脸上,“你还想为聂家......咳......报仇......”
  沈湛却似乎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神经质地重复了一遍,“聂家。”
  他靠近郑舀歌,脸与他挨得极近,手指微微收紧,逼得郑舀歌痛苦挣扎起来。他贪婪盯着郑舀歌通红的眼睛,轻声开口:“想报仇的可不是我,我不过是想带着你去找......”
  沈湛话音未落,忽然侧过头,紧接着一柄匕首破空而来堪堪擦断他几缕发丝,铮的一声插 进柱子,半个刀身齐齐没入!
  他轻轻“咦”一声,转过身,郑舀歌也看清了来人——是少危。
  少危持刀立于树下,一身黑袍如风肃杀,英俊的脸紧绷冷厉,漆黑眼珠一瞬不瞬盯着沈湛:“放开他。”
  沈湛露出玩味的笑容。他松开手指,郑舀歌顿时脱力摔在地上,咳得浑身痉 挛发抖。
  下一刻少危如飞鹰挟裹着杀意冲向沈湛,转瞬之间沈湛腰间的黑刀出鞘,锵啷一声与少危的刀刃相抵。两人竟是二话不说,一照面便开始搏杀。少危攻势凌厉凶狠,招招都是要对方性命的狠手,然而看似病态的沈湛不仅未落下风,竟然在接下两招后一转攻势,他手中的长刀如毒蛇般几次缠上少危的脖颈,却又堪堪掠过,似乎并不打算要对方的性命。
  “是你杀了我的人?”沈湛反手挑开少危袭来的刀尖,脸上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
  少危咬牙运足内劲挡下他劈下的一刀,冷声道,“是我杀的,如何?”
  两人的声音刚好只有他们二人能听到,沈湛嗤笑一声,“小崽子。”
  沈湛出刀如水击长浪,刀气挥舞之间蕴藏着强悍阴狠的内劲,招式却隐现大开大合之势,从四面八方封住少危的去路,动作快得简直如鬼影一般。少危终究还是年轻气盛,刀法渐渐急躁,沈湛回身收刀,一掌劈上他肩骨!
  那一掌不知使了几重内力,拍得少危当即闷哼一声飞出去撞在院墙上。
  沈湛衣袍一闪,来到少危面前。少危受严重内伤,咬破了嘴唇才没吐出血来,他咽下满嘴血腥,看着沈湛的目光带着恨意。
  “身手倒是不错,比你那废物大哥出息多了。”沈湛慢条斯理拿刀尖点点他折断的肩骨,“再练个十几年,或许能比得上我。”
  少危微微喘息,忍着肩上剧痛,冷笑道:“十几年,你能活那么久?”
  沈湛无所谓一笑,“这十多年也都过来了。”
  “十三年你一步未离开鲜卑,如今急着进中原与我们抢人,不过也是知道自己活不久了。”少危压低声音,呼吸之间带着血气,“无论小白梅是死是活,你十三年前找不到他,十三年后照旧找不到。”
  沈湛表情变了。
  “你是个......叛徒。”少危紧紧盯着沈湛苍白没有血色的脸,咬牙切齿道,“大哥不会让你找到小白梅,你这辈子都别想——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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