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两位精灵没管别人，径直走到莱格拉斯身前停住，“见到您很高兴，殿下，”他们低声说道，同时深鞠一躬。
“我们代表伊姆拉崔的半精灵领主埃尔隆德，荣幸地欢迎您驾临最后之家，”左边那个说。
“寒舍能再次接待尊驾，这是我们莫大的荣幸，”另一个几乎虔诚地说道。
霍比特人惊异地盯着金发精灵，金发精灵盯着双胞胎的眼神杀气腾腾。
“殿下？”弗罗多惊愕地轻声问大步。
“是的。虽说看上去不像，但莱格拉斯来自皇室。”
“艾斯特尔！你保证你不会说的！”
“而我遵守了约定。我保证我不会揭露你是王子的事实，但我没说我不会揭露你是皇室的事实。”
“你是一位王子？”四个霍比特异口同声地问，莱格拉斯责备地看着他的朋友，表情再气恼不过了。
“他确实是，”双胞胎左边的那个插嘴道，这两个刚刚才直起身体，“面前的莱格拉斯·绿叶正是来自绿林王国的王子……”
“瑟兰迪尔王的儿子……”另一个接上。
“伟大密林最小的王子……”
“极富盛名的战士……”
“名望在外的弓箭手……”
“兽人克星……”
“蜘蛛猎手……”
“许多精灵女孩儿魂牵梦绕的……”
“现在十分生气的，”大步笑着作结。
确实如此，王子漂亮的脸上满是怒气，他挨个把三兄弟瞪了一遍，蓝眼睛冷冰冰的。山姆忍不住想，如果他在这样的目光之下，是不是会更愿意面对黑魔王本人，而不是胆敢与他对视回去。然而，这样的威压对三兄弟来说毫无影响，他们早就对莱格拉斯的杀人眼神免疫了。
“你们还记得我的哥哥们吧，艾莱丹和艾罗赫，”大步介绍道。双胞胎一左一右地坐在莱格拉斯身边，把他困在中间。霍比特人们点点头，仍旧盯着莱格拉斯。
王子现在肯定没有穿王室制式的衣服；至少和弗罗多从比尔博故事中得知的不一样。金发上没有戴着额冠，身上没有穿着曳地长袍。精灵穿着棕绿相间的衣服，就像一个普通战士。绒面外套下的浅蓝衬衫一直包裹到他的大腿中部。他脚上穿着软靴，尽管身在瑞文戴尔，精灵仍旧背着弓和箭筒，以及两把长刀。注意到霍比特们的眼神，精灵叹了口气，收起双腿，下巴搭在膝盖上，胳膊像孩子一样抱着腿，而且居然同时还保持住了非常高贵的仪态。
“你们就非告诉他们不可，是吧？”
“当然啦，”艾莱丹说道，“而且，他们总会发现的，所以你还得谢谢咱们。”
“谢谢。”
“好说。”
“我能问我为什么要谢你吗？”
“好问题。艾斯特尔你来回答？”
“好的，”游侠机敏地答道，“如果我们现在不告诉霍比特，想象一下，当他们在明天的会议上发现真相，这会是怎样艰难的局面。”
“艰难？”王子问。
“是的，”大步兴致勃勃地回答，似乎没有注意到精灵的眼神已经变得如铁般坚硬，“让他们同时面对两大难题是不公平的，一要关注会议上的严肃事务，二来他们还要想着，前一天遇到的那个普通精灵战士，居然是一个被宠坏的小王子，他天天无所事事地躺在自己的宫殿里，让我们这种平头百姓帮他奔前跑后。”
现在哪怕大步自己也发现了，精灵钢铁般的眼神已经锐利到了极点。然而，他觉得，反正自己的毁灭已是既定事实，那还不如继续说下去。
“所以，你该感谢我亲爱的哥哥们和我本人，因为我们让你免于在公共场合令备受尊敬的霍比特人感到失望。”解释完后，大步以令霍比特们难以置信的速度迅速起身，飞奔而去。
“非常抱歉，霍比特老爷们，如果你们不介意的话，”莱格拉斯平静的说道，“我有点小问题要处理。”话毕，他优雅地站起身，跟一支箭一样冲向正在逃亡的人类。
双胞胎看着大步绝望地想把暴怒的精灵甩在身后，笑得乐不可支。
“他不会伤害大步的吧？”弗罗多担忧地问。
“不会。不会伤得太重，”艾莱丹答道，“你得理解，莱格拉斯对他王子的名头有点儿敏感。过去他发现，有些人会低估他的身份所蕴含的责任与重担，因为他是大家族里最小的成员。虽然那些人错得离谱，可只要情况允许，莱格拉斯都不想让人注意到他的身份。当然，这给了他最亲密的朋友，也就是艾斯特尔，艾罗赫还有我，充足的机会去惹恼我们最受喜爱的小王子。但不要担心。没有必要替你的游侠担忧。他顶多断几根骨头，可能背上再插根箭什么的。”
霍比特人并没有因此感到安心，他们带着巨大的关切看着精灵和人类围着池塘转圈圈。大步似乎意识到自己没可能逃脱越跑越快的精灵，他突然跳到最近的树枝上，而他的追踪者很快跟了上去。
“哎呀，艾斯特尔，你怎么出此下策？这下你可再也跑脱不掉了，”艾罗赫遗憾叹道。
“确实是一着错棋，”艾莱丹赞同道，为他弟弟的愚蠢而摇了摇头。
看到霍比特们脸上疑惑的表情，艾罗赫解释道，“莱格拉斯是一只木精灵，他在树上比在地上更自在。在上面他能轻易抓住艾斯特尔，要是在地面上，我那愚蠢的弟弟可能还有机会。虽说只是一线生机，但总比没有的强。”
他说得没错，那边响起一声大喊，树枝晃了晃，掉下一些叶子，接着，摔下一个重重的游侠。
几秒后，精灵轻巧地落在人类身边，人类一边起身，一边抱怨着那些目中无人、疯狂热爱树木的精灵们。莱格拉斯祥和地回到小团队的中间，朝霍比特人一鞠躬，刻意无视了双胞胎的存在。“我很抱歉，半身人老爷，但我恐怕得走开一阵子。”
“干什么去？”大步从后面跟上来，他们俩明显已经忘掉了先前的恩怨。
“我和瑞文戴尔的一些精灵们有约。”
“别又是箭术比赛，”艾罗赫叹气，“我还以为他们学到教训了呢。”
莱格拉斯耸耸肩，“我有义务维护我身为战士的荣耀，还有密林的荣耀。反正这也不算什么挑战啦。他们只是诺多精灵罢辽。”
“什么！”双胞胎齐齐喊道，大步哈哈大笑，“他也在冒犯你，艾斯特尔，”艾莱丹提醒他，“你是被诺多精灵养大的。”他的弟弟立刻不笑了。
莱格拉斯露出微笑，再次向霍比特们鞠了一躬，然后朝最后之家的方向走去。大步招呼霍比特们，“跟我们一块来，”他加快脚步，跟上自己的朋友，“如果你们想看精灵，你们一定不想错过这个场面。”
章二：刚铎之子
来自刚铎的波罗米尔大步走过途径瑞文戴尔花园的小道。他沉重的步子下碎石飞扬，那刺耳的声音在宁静的峡谷中显得尤为突兀。许多在此安家的鸟儿都被惊得飞出了窝巢，在树顶盘旋，互相抱怨着这个特别吵闹的家伙。然而它们谈论的对象却在沉思之中，根本没意识到自己带来的骚动。
男人想起最近的一场对决，眉毛轻轻皱起，他不愿意承认自己没有赢。他脑中有个骄傲的声音响起，告诉他，你没有输，这让他稍微好受了一点儿……但这话并不属实。然后，另一道讨人厌的声音立刻出现，喋喋不休地问他，那不是输了，那是什么？他不情愿地承认了自己败退的事实，然后他仔细回想对手翻盘的那一瞬间，思绪迷失在自己敌人那些精妙而又有实效的战斗技巧中。
他是首先发动袭击的。他直接发动进攻，不想花费不必要的时间。然而对手毫不费力地化解了招式，他不得不退后维持身体平衡。又是一击，这次更加猛烈，但还是被轻松挡下了。波罗米尔绕着圈子，利用时间制定策略，等待合适的时机再次发动攻击。相反的，他的对手似乎有点分心，脑子里在想其他事情，可当波罗米尔慎重地再次想要打破敌人的防线时，却又被挡了回去。尽管此前还是一边倒的局势，但他的对手由守转攻，显然不想在这场对决上浪费更多时间。在波罗米尔反应过来之前，一套闪电般的攻势朝他袭来，逼得他承认落败，幸好，他是带着尊严下场的……多少算是吧。对方大度地提出第二天再重新比试，他不情愿地接受了挑战。
波罗米尔的眉头皱得更紧。尽管他不愿承认，但他与瑞文戴尔的精灵领主的会面只能被归为一次失败。埃尔隆德大人非常高尚，甚至可以称得上和蔼，可波罗米尔在他面前没有一刻感到自在。他觉得自己心慌，举止笨拙，几乎像是一个被允许和成年人一块儿开会的孩子。精灵领主的眼神能够穿透人心，他不仅能看到波罗米尔此人，他还能看到他的性格特质和更多东西。尽管如此，波罗米尔有种感觉，主人家的心思其实在更加重要的事务上。埃尔隆德大人迎接他的到来，问了他刚铎的近况，可一直回避谈及即将到来的会议。波罗米尔不停发问，打定主意要挖出父亲想要的答案，却总是被巧妙地转移话题，等他回过神来，自己已经离开了埃尔隆德的房间，“为辛苦的旅程好好休息一下”去了。
波罗米尔又皱起眉。他没怎么跟精灵接触过，然而但凡他见过的，没有一个像埃尔隆德大人这么令人焦躁不安，也没有一个能让他如此果决地放弃自己的既定目标。他的思绪再一次转到自己的弟弟身上，不知道法拉米尔会怎么做。众所周知，法拉米尔是两兄弟里更精通政治和策略的那个，他可以在保持礼貌恭谦的前提下，同时还能搞到自己想要的信息。
与此相反的是，波罗米尔易怒，被迂回婉转的政治搞得容易失去耐心。他更喜欢战场，他更愿意号令刚铎的军队与魔多进行旷日持久的死战。打仗是他擅长的东西。武器，布阵，与敌人的首领进行军法上的较量；那些是他信手拈来的。诚然，他经常参加他父亲作为摄政王主持的会议。他与他的弟弟从小就对这些耳濡目染，国家赖以运转的联盟与统一战线可以毫无预警地就发生逆转。只不过他更倾向于用直接的方法来做事。
他原先就提议过，也许让法拉米尔代替他来瑞文戴尔会更好。除了政治手腕以外，他的弟弟总是对精灵非常着迷。法拉米尔年幼时，经常带着一本大部头，求知若渴地缠着哥哥，要他跟他讲精灵和巨龙的故事，想起这些，波罗米尔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微笑。若能造访一个真正的精灵领地，法拉米尔一定会乐意之至，但是，在这些缥缈的生灵面前，波罗米尔总是不由自主地觉得不舒服，精灵有人类的相貌，可在其他方面却与人类大相径庭。
2/21 首页 上一页 1 2 3 4 5 6 下一页 尾页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