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艾斯特尔，你拿刀干嘛？”
“这不是很明显么？我正在猎杀兽人，或者是某个长着金发、好奇心过剩、因搅乱一个疲惫游侠的美梦而即将失去他的右胳膊的精灵王子。”
“艾斯特尔，我需要那条胳膊。”
“而我需要我的睡眠。这是公平交易。”
“不，这不公平，”精灵抗议道，一边匆忙躲开了挥刀一击。
“你是对的，”精灵听言稍稍松了口气，但听到接下来的话，马上又紧张了起来，“我的睡眠值两条胳膊。”
“你要拿走我胳膊的话，我父亲会不高兴的。他肯定会攻打伊姆拉崔。你不会冒险与密林开战吧？”
皮平着迷地看着这两人，一个精灵王子和一个看上去十分危险的游侠在屋内绕着圈子，精灵时不时跳过床铺，好躲开不断逼近的人类。
“你在看什么，皮平？”
年轻的霍比特人被吓得差点发出惊叫，但他成功地憋住了，还对从身后而来的梅利嘘了一声。他无声地指了指卧室，梅利立刻瞪大了眼睛，这是他第二次看到大步拿着刀想要攻击莱格拉斯。正当他们偷看的时候，精灵抓过枕头，朝男人丢去，想要把他逼退，但游侠躲开了，然后继续朝他走去。
“这是很有必要的，朋友，”莱格拉斯绝望地跟他讲道理，一面又躲开一次挥击。“今天要开会，你得参加。依我浅见，你要是醒着的话，这对大家都是好事！”
“开会。”大步暂停了对自己朋友的截肢行动，沮丧地一屁股坐在床上。莱格拉斯感觉这是个安全信号，于是小心翼翼地挪到床脚处，如果人类还想砍他，他也能随时逃跑。然而，游侠连看都没看他一眼，只是一直盯着地板，把刀拿在手中把玩，“我差点忘了。”
“我猜也是，”莱格拉斯干巴巴地答道。精灵慢慢贴近，见他的朋友没有任何反应，他便知道，人类的心思在更沉重的事情上面。
“我一直害怕它的到来，莱格拉斯。我常常希望，在我有生之年，它都不会发生。”游侠的声音轻之又轻，霍比特人得非常用心才能听得见他。
皮平虽然还想继续听下去，但想到自己正在偷听两位朋友的私下谈话，心里略有些不舒服，他扯着梅利的袖子把他拉到门外，“我们应该听下去吗？”他悄声问。
“如果我们现在离开，他们肯定能听到我们的声音，”梅利回答，“不，我们最好还是待在这，直到我们能不引人注意地溜走。”
皮平点点头，对他朋友的回答感到非常满意，两个霍比特急切地贴在门边，在保证不会暴露位置的同时，全神贯注地听着里面的动静。
“你不是孤身一人。”说话的是莱格拉斯，“不论你选择什么道路，都会有很多人支持你，你知道的。”
“我并不怀疑我朋友们的力量，”大步的语调带着苦涩，门外的两个霍比特互相看了一眼，惊异于他语句中所透露的情绪。
然而精灵似乎早就料到了这些。“你与你先人的命运不同，艾斯特尔。你会直面邪恶，而且你会打败它。”
精灵惊讶地发现朋友的脸上露出了一个微弱的笑容，皱起的眉头也略有放松。“怎么了？”
“阿尔温昨晚跟我说了一模一样的话，”游侠柔声说道。
“我们当时正好奇你去了哪呢，”精灵答道，他的脸上也露出笑容，“艾莱丹和艾罗赫还打赌来着。”
大步发出轻笑。“果然是埃尔隆德的儿子们。”
“你也是埃尔隆德的儿子，”莱格拉斯提醒道。
“没有血缘关系。”
“是的，但他选择你当他的养子。而这和血缘关系一样紧密。”
男人看着他的朋友，脸上的笑容渐渐加深，他搂过精灵的肩膀，无声地对他表示感谢。精灵也搭上他的肩膀，两个人静静地坐了一会儿，但很快这种宁静就被男人粗噶的嗓音打破了。
“谁赢了？”
“我赢了。记得提醒我要感谢阿尔温。她替我赢得一把新匕首。”
“我的感谢在哪里？”游侠开玩笑地质问道，“我在你的胜利中扮演的角色和阿尔温一样重要！”
“没错，”他的朋友答道，“然而阿尔温并没有想拿刀砍我。”
“那是你活该，”游侠平静地答道。他把刀放在桌上，接着两脚一跳，躺回到那堆靠垫中间。
莱格拉斯盘腿坐在男人的床尾，他转身面向开着的窗户，一边轻声哼着歌，一边看着树叶在晨风中摇曳。游侠闭上眼睛，享受他朋友那令人心神宁静的歌声。
两人维持了这个状态大概有几十分钟，皮平觉得自己的胃都要饿出一个洞了。他再次扯了扯梅利的袖子，但梅利坚持要留下来，继续往屋内张望。正当皮平打算扔下表兄，自己去找早饭的时候，精灵说话了。
“昨天晚饭后，我和霍比特人们聊天来着。”
“是吗？”游侠答道，一边玩弄毯子的一角。
“他们跟我描述了夏尔的样子。听上去是个很美的地方。”
“确实很美。”
“他们还提到了你们从布理过来的小小旅程。”
“是吗？”
皮平觉得大步听上去仿佛有点紧张。
莱格拉斯盯着窗外继续说道，“皮平还专门跟我讲了一些我觉得很有趣的事情。”
“真的啊？”男人的语调比平时要高亢。
“他说你单枪匹马打败了一个戒灵。”
“没有，”大步否认道，“我没有做那种事情。”
梅利看向皮平，皮平也看向梅利，两个人都迷惑不已。他们回想了那个恐怖的夜晚，游侠一手火把、一手利剑将恶灵击退的画面在皮平的脑海里记忆犹新。显然莱格拉斯没有轻信他朋友的说法，因为他惊讶地抬起了眉毛。
“我觉得皮平不太可能说谎，”王子说道，正在偷听的霍比特胸中激荡起一阵自豪，“我也觉得他不可能想象出那样令人难忘的东西。更别提弗罗多身上还带着被魔多之刃砍伤的痕迹。”
“皮平不会撒谎。”
莱格拉斯等着大步继续解释，但什么都没等到，于是他继续提问。
“那么你确实和一个戒灵战斗咯？”
“这么说不准确，”游侠顿了顿，他看到精灵期盼的眼神，犹豫地说了下去，“不止一个，”他嘟囔道。
“不止一个，”精灵干巴巴地重复。
“是的，”大步点点头，然后重新蜷缩到毯子下面，显然打算结束谈话。王子却不想搁置这一话题，他把毯子从男人头上拉开。
“你单枪匹马和不止一个戒灵战斗了。”
“五个。”
“五个戒灵。”
“是的。”
精灵点点头，皮平觉得他显得有些过于冷静。因此，当惯来温和的精灵终于爆发的时候，他也不是那么惊讶。
“梵拉在上，艾斯特尔，在你这辈子做过的所有蠢事之中，这一件能拿第一名了！”
“我还能做什么？”游侠抗议道，他坐起身为自己申辩，“我不能让他们掳走霍比特们。他们已经伤了弗罗多！”
莱格拉斯正准备和他争论，但突然意识到男人的话是真的。游侠又躺了回去，能证明自己的观点令他十分满意。
王子的眼中突然闪过一丝狡黠，“你的哥哥们知道你这场小小的冒险不？”
“不知道细节。”
“包括你同时和多少个索伦的可怕怪物战斗这种细节？”
男人怀疑地点点头。
“他们知道后的反应一定很有趣，”精灵若有所思地说。
大步从枕垫中抬起头，“你不会的。”
“我会的。”
“莱格拉斯……”男人的语调中半是警告，半是恳求，而精灵快乐地笑开了。
“别害怕，我不会是告诉他们的那个。然而如果某天他们从其他方面知道了这一消息的话，你可不要怪我。因为我感觉霍比特们对你的剑术非常景仰，更别提还有你表现出的那种英勇无畏的精神，或我称之为傻无止境的精神。”
“希望他们知道的那一天，我已经离开这个世界了，”男人是用玩笑的语气说的，可屋里却陡然安静下来，这突如其来的沉默令霍比特人们有些害怕。
“莱格拉斯？”
“别，”精灵的声音很生硬，他的语调没有平时听上去那般悦耳。
“别什么？”游侠有些困惑。
“别拿那种事开玩笑。”
人类突然明白过来，微微睁大了眼睛。他的声音再次变得低沉，弄得霍比特们得使劲贴着门板才能听到。
“你知道我总有一天要死，朋友，”游侠谨慎地说道。
5/21 首页 上一页 3 4 5 6 7 8 下一页 尾页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