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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洛芬德尔大声笑了出来。他完全可以想象那个画面！他继续读下去，发现埃瑞斯托的工作和职责随着伊姆拉缀斯的发展呈指数增长，但他似乎并不怎么享受他的生活。格洛芬德尔发现了一段笔记，附有一幅槲寄生的素描。
尤尔日——一年之中最可怕的时刻。充满了歌唱、讲故事和欢笑，但我们这些心情沉重、故事悲伤的人呢？吉尔多认为我是个不知好歹的傻瓜，因为我没有因我被给予的第二次生命而感到欣喜，但我无法控制。这不是我的家，这不是我的生活，而且我也不属于这里。我在人群之中感到孤独。
格洛芬德尔飞快地合上本子。这些话语，是几百年前一个他从未谋面的精灵写下的，也像是他自己写下的，在这短暂的一刻里，他为读了这些话语而感到心怀愧疚。他太过清楚这种感受了。埃瑞斯托是否也曾编造过借口，在节庆期间退回到自己的房间？他也对尤尔日怀有强烈的厌恶之情吗？
仅仅看到槲寄生的画面就逃之夭夭？格洛芬德尔想象着埃瑞斯托有一点像林迪尔，一只身处鹰群中的麻雀。
但话说回来，格洛芬德尔也是一只鹰。如果他们曾经见过面的话，埃瑞斯托很可能也会讨厌他的勇气。他想到一个情绪不佳的植物学家在巡逻回来时不快地盯着他，忍不住笑了起来。作为回敬，格洛芬德尔很可能会找到几十种方式来开启一场以雌蕊为主题的暗示性谈话。
“至少现在我知道那些该死的东西是什么了。”他自言自语地说，将埃瑞斯托的笔记本放在他床边的小桌上，吹熄了蜡烛。当他徜徉在幻想之中时，他认为他能闻到白屈菜的独特香气。
第六章 The Insignificant Difference 微不足道的差异
Chapter Summary
即使林迪尔用哪怕一根手指触碰他，伊姆拉缀斯的领主也会当场自燃，或是化成一滩水。
打开房门的声音吵醒了林迪尔。他花了一会儿功夫才完全脱离伊尔牟的领域，回归到伊姆拉缀斯新一天的现实之中，尤其因为他的梦境是相当令人愉快且轻浮的那一种。四肢仍然感到愉快的沉重，林迪尔眨眨眼，缓慢地意识到他不在他的房间，不在他的床上，那扇打开的门也不属于他的房间。
“早上好，”埃尔隆德说，脸上的表情是一贯那种仁慈但谨慎的，他站在林迪尔睡着的沙发旁。“我希望你睡得还好？”
“啊。”这就是林迪尔能够给出的全部回答了，埃尔隆德举起一套蓝色的衣服。
“我去取你的长袍了；我希望你喜欢这一件？”
“是的，谢谢您。”林迪尔终于说出来，慢慢恢复了对大脑和舌头的控制。他将薄毯推到一边；林迪尔发出一声懊恼的哀叹，这一定是埃尔隆德大人在前一天晚上为他取来的。这可绝不是他所渴望的那种关注，像一个小精灵那样被照顾着入睡！
“我为造成的麻烦道歉，”林迪尔说，伸手去拿长袍。“我一定是睡着了。”
“你一点也不麻烦。作为一个治疗师，我非常清楚睡眠的重要性。”
现在是埃尔隆德微笑了，而林迪尔感觉自己是整个中州最大的傻瓜。
“请换衣服吧，我会晚一点儿回来，如果你的职责允许的话，你也许愿意和我一起在阳台上用早餐？有很多关于诺斯特-那-洛希安的事情需要讨论，或许我们也可以在这儿做。”
“我很乐意——我是说，我的职责当然允许，大人。”林迪尔匆忙回答。埃尔隆德点点头，离开了房间，将林迪尔留在他的思绪之中。
格洛芬德尔很晚才醒来，在一整晚的不安稳睡眠和噩梦之后感到头痛。后者出现的频率在过去几个世纪里已经减少了，但仍然存在。它们真实得可怕；痛苦、火焰，下坠，他通常都会汗水淋漓、头脑混乱地醒来。
他深吸一口气，揉了揉眼睛，然后伸手去取床边桌子上的酒。埃尔隆德曾因饮酒的恶习再三指责他，但说真的，又不是说他能把给自己喝死，不是吗？酒能够减轻头痛，让他冷静下来，而那就是格洛芬德尔所求的全部了。
他把酒杯放回到桌上，然后他看到——更确切地说，他没看到：埃瑞斯托的笔记本消失了。
格洛芬德尔清醒得像是有人把一桶冰水兜头浇了在他的脑袋上。
“但那是不可能的。”他对自己说，从床上滑下来，开始疯狂地寻找本子。不在桌子上，不在小抽屉里，也没有掉在地上。格洛芬德尔将靠垫和毯子从床上扯下来，因为本子也有很可能会滑到床单之间。唉，不管他在哪里寻找，那本子都消失了。
格洛芬德尔咒骂着，飞快地洗了个澡，换上衣服。至少腰带还在木制抽屉柜顶上放着；他将其一把抓起，朝林迪尔的书房走去。这就太过分了！
林迪尔非常享受在埃尔隆德的陪伴下喝茶，远远超过伊姆拉缀斯的领主所知晓的，但现在已经是早上很晚的时候了，而且林迪尔对待职责非常严肃。况且还有书房里的恶作剧问题！一想到要恢复秩序，他就叹了口气；那会花上一段时间，除此之外，还有他为那一天安排的所有事情。
埃尔隆德一直想着穿睡衣的林迪尔，以及可能隐藏在布料下面的珍宝，迷失在了他的思绪之中，在听到叹息时吓了一跳。
“你不舒服吗，林迪尔？”
“完全没有，大人。但我必须回去履行我的职责了。还有我的书房。”
“书房，当然了。”现在轮到埃尔隆德叹气了。
林迪尔站起来，抚平他的长袍，微笑着说。
“谢谢您，为了所有的一切。这是一个非常愉快的早上，还有夜晚。”
并没有按照林迪尔想要的方式说出来，他捏了捏鼻梁。
“我道歉。我本无意——”
“毫无疑问。”
一段尴尬的沉默。最终，埃尔隆德将杯碟放在桌子上，双手在膝上交叠。林迪尔知道这是焦虑的迹象，开始感到紧张。
“林迪尔，请原谅我这样问，但——你多大了？”
林迪尔并不因这个问题感到惊讶；事实上，他每天都期待并恐惧着埃尔隆德大人问起这件事。但他仍然感觉如同被要求承认弑亲。
“一百一十六岁。”他慢吞吞地说。看到埃尔隆德脸上惊恐的表情，他匆忙补充：“但我到夏天就满一百一十七岁了。”
“一百一十七岁。夏天。”
“是的。”
埃尔隆德撅起嘴。
“我明白了。”
林迪尔等待着，但埃尔隆德似乎无意做出进一步的评论，他低着头朝门口走去。当他的手触碰到门把手时，林迪尔停住了。在他的内心深处，他知道他正处于一个转折点。他曾经有过一次这样的经历，那时他离开他的父母，加入了一队流浪的游吟诗人，而不是像他父亲一样成为一个抄写员。
他转过身，直直地走过阳台。在埃尔隆德或他的常识能够阻止他做出这样愚蠢至极的事情之前，林迪尔附身亲吻了他。这真的只是一次嘴唇间的短暂触碰，没有任何令人激动的成分，只是温柔的，令人感到安慰的，以及——充满爱意的。但这就令人非常满足了；他的一条发辫扫过埃尔隆德的耳朵，即使林迪尔用哪怕一根手指触碰他，伊姆拉缀斯的领主也会当场自燃，或是化成一滩水。
“我们是永生的，这不该真的成为一个问题。”林迪尔在离开前说，“而且不管怎样，因为我的父母推迟组建家庭而惩罚我都是相当不公平的。”
他再一次鞠躬，终于离开了，埃尔隆德仍然恍惚迷醉地坐在那儿。
“一百一十六岁，”他终于哀叹，“一百一十六。一如啊，救命！”
第七章 The Crucial Question 至关重要的问题
Chapter Summary
格洛芬德尔看着散落在地板上的书籍和卷轴，然后有了一个导致他血压飙升的发现。他指向长塌上的一个小本子。
林迪尔和格洛芬德尔在同一时间到达书房。没有什么能够逃过格洛芬德尔锐利的眼睛，在注意到林迪尔涨红的脸和凌乱的头发后，他将一只手放在年轻精灵的肩上。
“你看起来很不安，林迪尔。有什么是我能帮你的吗？”
林迪尔不愿和格洛芬德尔讨论他的爱情——或是缺少爱情的生活，他所求的是格洛芬德尔无法提供的。幸运的是，他手头上刚好有一个完美的搪塞借口。
“有人对我搞了个恶作剧。”他说，试图把门打开。但门只挪动了一英寸，林迪尔皱眉。
“这就很奇怪了，似乎有东西顶着。”
“真的？让开点儿，我来试试。”
格洛芬德尔的运气并不比林迪尔更好，但他也不是一个非常有耐心或细致的人，所以他助跑几步，用身体重重地撞上门。一阵隆隆重响传来，然后门开了，林迪尔发现那个恶作剧者还回来过，这一次将他的东西全都整齐地堆在了门后。格洛芬德尔的努力让书籍和卷轴全都飞过了地板。
“这是什么意思？”格洛芬德尔看着眼前的混乱局面，然后转向林迪尔。“介意告诉我这里发生了什么吗？”
林迪尔快要哭出来了。
“我不知道，大人！我昨晚注意到有人把所有的植物压榨机、书籍和标本集都放回了原来的地方，我的东西都被堆在这儿，就在地板上，在房间的正中间！我的杯子就放在顶上！”
“你的杯子。”
“是的。”
格洛芬德尔严肃地朝林迪尔眨眨眼，然后摇头。
“林迪尔，尽管我相信有人对你搞了个恶作剧，挪动了所有的一切——虽然我要是能看出为什么，我就不得好死：但把任何东西堆在门后再离开都是不可能的。除非你是被一只炎魔搞了恶作剧，而他在干完他的卑鄙行径后就从窗户飞走了。”
林迪尔指着这一片混乱，他的脸因愤慨涨红了。
“但这就是发生了，大人！您亲眼看到的！”
“我只看到了一团混乱。”
格洛芬德尔看着散落在地板上的书籍和卷轴，然后有了一个导致他血压飙升的发现。他指向长塌上的一个小本子。
“林迪尔，你之前见过那个笔记本吗？”
林迪尔眯起眼睛。
“没有，那不是我的。”
“现在可是非常真实了。”格洛芬德尔咕哝着朝长塌走去，小心不要踩到林迪尔的任何一份文件。他拿起笔记本；确实是埃瑞斯托消失的笔记本。
“您有什么发现吗，大人？”林迪尔问。
在格洛芬德尔能够编造出一个令人信服的谎言之前，被噪音惊动的埃尔隆德出现在了门框中间。
“天哪，这儿发生了什么？”
他避免去看林迪尔，转而将视线聚焦于混乱的局面。
“林迪尔和我似乎共享了一个恶作剧者的关注，我的朋友。”格洛芬德尔阴沉地回答。“唉，我看不出这有什么有趣的。”
“我们为你另找一个地方也许真的会更好一些，林迪尔。”埃尔隆德说，有意忽视了管家脸上的沮丧神情。
“也许我们只是应该把所有的一切放回原处，停止怨东怨西。”格洛芬德尔厉声说，“我看不出我们为什么应该放弃这样一个漂亮的书房和我们迫切需要的空间，就因为一些幼稚的恶作剧！”
“我同意格洛芬德尔大人，”林迪尔大胆地说，“但不幸的是，我今天没有时间整理这些东西。我已经落后于我的日程安排了。”
“噢，别担心。”格洛芬德尔捡起一些文件，把它们递给埃尔隆德。“埃尔隆德领主和我会把所有东西放回原位。你去确保没有任何矮人淹死在喷泉里吧；我们用不了多久就会安排好所有的一切。”
“真的？”林迪尔的目光从格洛芬德尔转向埃尔隆德，在后者微笑着点头时解脱地叹了口气。
“非常感谢，我无比感激，大人们！我会晚一点回来！”
格洛芬德尔微笑着挥手，直到他听到林迪尔匆匆冲下楼梯的声音。然后他将一缕头发从脸上吹开，转向埃尔隆德。
“既然解决了这个问题，是时候让我们聊一聊了，我亲爱的朋友。埃瑞斯托大师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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