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收藏 | 设为首页 | 会员中心 | 我要投稿 | RSS
福书网
站内搜索: 高级搜索 如有淫秽信息或侵犯了您的版权请联系邮箱fushuwang@outlook.com删除

 

您当前的位置:首页 > 2022

一枕华胥(瓶邪同人)——夏浅

时间:2022-02-16 09:14:32  作者:夏浅
  无数密密麻麻的虫子瞬间蜂拥而出,这虫身白头黑,细小如同针口一般,竟填满了整根藤蔓。
  张起灵身体往下一压快步朝后撤去,吴邪这时也跟着骂了句脏话:“这玩意儿梵语叫攘鸠多,据说专吃脑髓,护着头赶紧撤。”
  同时他一下子拔出刀来,干脆利落地在手上开出道血口,胳膊往前一伸就直接在张起灵额头上拍了一个血印。张起灵的动作顿了一下,又见吴邪快速给自己脑门补上一巴掌。两人转头向四周看去,发现已是惊动了周围所有的东西,无数被虫子填满的藤蔓悄无声息地垂了下来,密密麻麻地堵住了他们的去路。
  “顶上是空的,走上面。”张起灵说道,吴邪还来不及反应,就听到他补了一句“抓稳”,随后把吴邪的背包带往前一扯用力打了个结,将两人捆在了一起。
  紧接着张起灵寻准空隙,压低重心大力蹬地几步助跑,猛地攀住一棵树就往上爬去。攀爬时他完全放开了托着吴邪的手,要不是吴邪条件反射地紧紧挂在了他身上,这一系列又快又猛的动作可以瞬间将人甩飞出去。
  吴邪啧了一声,同时用力握拳,抬手将挤出的血朝着前方的黑暗中甩了出去。前方霎时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手电光照过去,只看那被血甩到的藤蔓如同被烫到一般纷纷退开,让出来一个极窄的口子。
  张起灵的手指紧紧抠着树,见状脚下发力蹬树往上蹿,抓到上方的树干后,腰部使劲一提将两人送了上去。
  此时他们所在的高度已经快接近树冠了,而这上面的枝叶之间竟是藏了一条走道。
  周围的虫子已经很少了,张起灵解开两人之间的束缚,先找了个结实的树杈把吴邪放好,随后就率先爬上了那条形似吊桥的走道。
  走道搭建得非常粗糙,一人多宽,由木板和绳索连接,顺着枝丫的走向往周围延伸。张起灵落地的声音非常轻,但站上去的瞬间周遭还是响起了一阵咯吱声。好在这林子的树都有些年代,他在上面站了一会儿,见走道和下面的树杈足够支撑人的体重,又爬回去将吴邪拉了上来。
  吴邪上去时走道又发出一阵令人牙酸的声音,他在原地站定,同时扫视四周,见附近还有少量虫子在徘徊,又把手伸过去要握成拳头。
  只是他还没用力,张起灵就把他的手拉了回来:“过不来。”
  此时吴邪也发现,到了这个高度就如同到达一个分界线,藤蔓全部集中在下方不再往上生长。而稍远一点的地方,有无数的细小虫子在藤蔓之间爬动,但极少靠过来。
  这个走道就像是一座桥,纠缠在一起的藤蔓和密密麻麻的虫潮则是其下方的河流。只不过这座桥是架在空中的,连接着树与树,如同蜘蛛网一样向着密林深处延伸。
  “上面涂了东西。”吴邪摸了一把绳索,上面有一层细小如灰尘的粉末。其实他的嗅觉早已失灵,把手凑到鼻子边只不过是做做样子,很快又伸到了张起灵脸前。
  张起灵并没有管他手指上粘着的粉末,只是按住了他的手,从包里掏出绷带开始给他止血。
  事发突然,吴邪下手又极快极狠,皮肉都有些外翻,此时创口附近开始泛白,血已经被他自己挤干了。
  吴邪倒是很配合,甚至跟个没事人一样原地坐了下来。他看着眼前人低着头一声不吭地处理伤口,突然拿手电筒照向张起灵的脸,盯住对方额头上的血,漫不经心地说:
  “以前见过?”
  他这话问得极其含糊,一般人听到可能会搞不清楚他究竟是在问虫子,还是问别的什么。
  张起灵短暂沉默,点了点头。此时酒精已经淋了上去,吴邪的手生理性抖动了一下,表情却没有任何变化,甚至看都没看一眼。
  他举着手电筒,光在张起灵脸上停顿了片刻,突然啧了一声,下一秒手猛地向前一伸。
  手电还在他手中,光一下子就乱了。
  吴邪直接朝着对方下颌与脖子的交界处袭去,然而本来低着头处理伤口的人反应却比他还快,条件反射一个偏头,吴邪的手指只堪堪擦过皮肤,就被对方反手一翻使了个巧劲儿挡下来。
  吴邪未得手并不恼怒,他笑了一下,说:“这一路上,我思考过得手的可能性。我想了很多种办法,但大概率我觉得你能直接一脚把我踹到树上下不来。”
  张起灵抬眼看着吴邪,沉默不语,吴邪却保持着僵持的动作,突然松开了手。手电落在木板上面,发出“咚”的一声闷响。光径直贴着地面照向远处,两人的脸又浸在了一片暗色之中。
  吴邪的手指敲了敲对方格挡着他的那只手,他说:“老张,你说,人能有多少副面孔。”
  张起灵在黑暗中看着吴邪的脸,并未回答这个问题。他另一只手还托着吴邪的那只伤手,指尖很缓慢地动了一下后,轻声回道:“我不会害你。”
  “我知道,这个回答不重要。”吴邪说,“要让人变成一具真正的尸体很简单,处理我甚至只需要把我放置不管就够了。如果要下手,我已经死了八百回。”
  “只是一些不可能发生的事情,会不会存在着突然发生的可能性。”
  这是吴邪第二次说这句话,两人的视线穿过黑暗在对方脸上交错,却无法读出相互的表情。
  张起灵说:“你已经有结论了。”
  吴邪在黑暗中笑了一声,他缓声道:“我的结论可能会让我们提前闹掰,你想知道吗。”
  闻言,张起灵与他僵持着的手微微一顿。半晌,他很缓慢地收回了一些力道。吴邪感觉到后,手用力向里面逼近几分,但到了对方的脸边,却不再继续。
  突然,他很干脆地卸下所有力道,主动收回了手。
  吴邪捡回手电,光在两人之间重新亮了起来。他的脸出现在光里,表情很平静:“总有一天要散伙,出来混口饭吃,大家都有难处,不是吗。”
  说完他又伸出受伤的那只手,示意对方继续处理。张起灵沉默了半晌,低下头继续包扎,同时淡淡地回答道:“但在此之前,你有很多种选择。”
  吴邪看着他耐心的动作,摇了摇头,有些感叹似的呼出一口气。他抬头看向交错在一起的枝叶,说了一句话:“牛羊结伴,猛兽独行[1]。”
  “我尝试模仿这话,如今在牛羊群的掩护下独行。以前我理解不了这句话,但现在,我需要将自己变成那样。”
  吴邪说着,眼睛一直定定地看着眼前之人:“人最容易死亡的瞬间,是获救的前夕。”
  所有不理智的松懈和不切实际的幻想,会瞬间击垮一个人。
  “现在,我还不能有新的选择。”
  注解[1]:出自鲁迅的《春末闲谈》:猛兽是单独的,牛羊则结队;野牛的大队,就会排角成城以御强敌了,但拉开一匹,定只能牟牟地叫。
 
 
第八章 路标
  吴邪说完这段话之后就不再言语,不管对方能不能听得懂,也不再尝试去掀对方脸上的面具。
  张起灵安静地听完所有,没有发表任何意见,只是很轻地叹了一口气。他继续耐心包扎好吴邪的手:“以后其他事我会处理。”
  正在观察周围环境的吴邪动作稍稍一顿,随后敷衍般地应了一声,包扎完毕后直接站起身来:“有人布置过,误打误撞,这里估计才是正确的路。”
  他们所在的位置并不是这条走道的开端,从这里朝深处望去,可见这条走道在树与树之间来回穿梭,路径相互交错着,极其复杂。
  吴邪不打算再让人背他,在这条极其狭窄的悬空树顶吊桥上,将两个人的重量压在同一个位置显然更不利于活动。
  他把光照向前方,思索片刻之后率先朝前走去。
  张起灵抢在他迈出第一步之前按住他的肩膀,很轻地往后拉了一下,随后侧身绕过他走到前面。吴邪照了一下他的背影,没有吭声,只是安静地跟在他身后。
  因为照顾吴邪的伤势,张起灵走得并不快。但哪怕如此,每踩下一个落脚点,整条吊桥都会一阵颤动发出咯吱声,仿佛随时会塌裂。随着两人的深入,他们渐渐走到了两棵树之间的中心位置。
  这里的吊桥已经完全悬空了,只余下周边一些稍矮的树上挂着蠕动的藤蔓,如同树海中翻滚着的波浪。
  人只要从桥上掉下去,瞬间就会被这波浪吞得骨头都不剩。
  两人的表情没有什么变化,但动作都变得谨慎了一些。当这条吊桥快走到尽头时,张起灵的手电光停住。吴邪从他身后错开位置,看到前方出现了许多影子。
  这些影子浸在吊桥尽头那棵树的阴影里,或方或呈圆柱形,体积不大,交错悬空卡在枝丫之间。那是半人高的木桶,其间混着一些方形木箱,大多已经腐朽了,表面附着有大片霉菌和苔藓。
  这里空气的味道变得复杂,除了森林特有的潮腐味道,张起灵闻到了尸体腐烂的味道。吴邪对这些味道没有反应,但他只用眼睛看,也知道这些是什么东西。
  “树葬。”
  这种葬法在藏区比较常见,因病夭折不足一周岁的婴孩大多会用这种葬法。用盐水把尸体洗干净,殓入木箱、木桶或竹筐里,然后进山悬挂于树上,以防止家里再有孩子遭受不幸。
  吴邪在枝干间站定,周边的木桶破烂不堪,从缝隙里可见漏出的一些头发和腐肉。
  他照了一圈周围,发现从这棵树开始,前面的每棵树上都悬挂着大小不一的树葬棺,数量极多。整个树林就如同坟场一般,只不过棺材是藏在头顶的枝叶之间。
  吴邪皱了一下眉,张起灵顺着他的视线看着周围,开口道:“路标。”
  “哪门子的路标,乱葬岗还差不多。”吴邪说道,“数量太多了。”
  同时他抡起手电,顺着旁边一个木桶顶端的缝隙,直接大力砸了下去。
  木头早就被雨水和潮气浸烂了,吴邪几下砸出了一道口子。他弯下腰朝里面照去,手电光里一下子出现一张腐烂的人脸。
  人脸周围团着乱七八糟的黑色头发,细小的虫子正在头发和腐肉间爬动。吴邪抬手想去将尸体的头发拨开,同时习惯性地做了一个捏拳头的动作。张起灵皱眉,快速拉了他一把,往棺材里洒下一点东西。
  那是吊桥上散落的粉末,粉末飞进去后虫子立刻四散逃开,很快就爬得没了踪影。
  同时张起灵摸了圈木桶周围,用力一抬将整个封板掀到旁边,让里面的完整尸体露了出来。
  吴邪看着他的动作,从鼻子里笑了一声:“行家啊老张,手法专业。”
  说完他就低下头去仔细查看那具尸体。尸体已经烂得差不多了,分辨不出五官,脸部的肌理凹陷露出骨头,只能依稀看出是一个女人的尸体,穿着当地人的服饰。
  尸体呈抱膝状,蜷缩着被塞在木桶里。吴邪挑开被尸水浸透黏在表面的布料,看到尸体的膝盖上放着一个东西。
  他微微眯起眼看了一会那个东西,突然直起身体,头也不回地说:“把周围的树葬棺全部打开。”
  这棵树上的木桶和木盒大概有十多个,待全部打开之后,周围弥漫着的腐臭气味更加浓烈。发绿的尸水混着絮状的人体组织流得到处都是,吴邪看了一圈,又回到了最开始的那个木桶前。
  他随意地蹭掉脚上的粘稠液体,扒在木桶的开口处,将手电光打在尸体的膝盖上,重复了一遍张起灵最开始说过的话:
  “路标。”
  尸体的膝盖上,放着一面发黄的镜子。
  “考考你,你这么专业,棺材里放镜子,一般是干什么用的。”吴邪侧头,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张起灵。
  “驱邪。”张起灵淡淡地回答道,同时他又拉了下想把手伸进去的吴邪,顺着对方的动作将尸体的头发全部拨开。
  头发下的皮肤组织早就腐烂了,受到外力的拉扯腐肉大块脱落,露出了下面的头骨。头骨被虫子啃得到处都是细小的洞,连里面的骨髓也都被掏空了。
  “不错。”吴邪说道。他的手电光不停地变换,寻找一个合适的角度。终于,他的动作定住,让光打在那面镜子上。
  吴邪的手电光被那面镜子反射,直直地打到尸体的脸上,同时光路穿透头骨,又径直从木板内侧透了出去。
  这尸体的头骨和头骨后面的木板在特定的角度,依次开了一连串的洞。当光打在镜子上的时候就会被反射,从而穿过这些洞,连接成一条完整的光路。
  吴邪定定地看着镜子里尸体的脸,轻声说:“驱的是什么。”
  这些尸体都已成年,但具体年龄不一,性别不一,甚至连下葬的时间都不一样。吴邪掀开了尸体胸口的衣料,发现这具尸体的手是断的。他仔细观察,看到尸体右臂腕关节处有被外力折断过的痕迹,扭曲着与尸体一同草草塞在木桶里。
  由于环境潮湿阴暗,其他也只能看到胸腔处组织烂得发黑,已经凹陷进去,此外再也看不出什么端倪。
  吴邪觉得自己抓到了一点很模糊的感觉,然而现在的环境太过复杂,需要分析很多东西才能继续思考。他蹲了会儿,觉得头有点发沉,张起灵很快察觉到异状,一把将他拉起来掩住了他的口鼻:
  “起雾了。”
  这片雾气从他们最开始进来的时候,就如同鬼影一般若有若无,此时又悄无声息地升腾了起来。吴邪由着对方给他扎了一个简易的口罩,他停止思考,重新将光调整好角度打在那面镜子上:
  “路标有了,走。”
  光再次被镜子反射出去,穿过头骨和木板,笔直地投向密林深处。这条光路竟是没有受到一点阻碍,径直穿过了树枝和密密麻麻的树葬棺,最后打在不远处的一个木桶上。
  两人顺着光路的方向来到这个树葬棺前,里面的尸体膝盖上也放着一面镜子,手臂同样被扭断。镜子正对着尸体的头部,光打到上面,同样被反射出去,穿过雾气射向更远的地方。
  吴邪知道是猜对了,每一条光路都会引导人来到下一个有镜子的树葬棺前。但他的表情并未放松,因为他无法得知这条路的终点会是什么。
  两人顺着光路越走越深,同时雾气也越来越浓,周围逐渐陷入一片模糊的白色之中,树影和棺材都被隐藏了进去。
  最后,光停在了一棵树上。这棵树上什么也没有,没有树葬棺,也没有藤蔓,后面连接着一条孤零零的吊桥。蜘蛛网一般的悬空走道似乎已经到了尽头,这是最后剩下的路。
  吴邪同张起灵交换了一个眼神,两人继续迈步朝着那边走去。

返回首页
返回首页
来顶一下
加入收藏
加入收藏
推荐资讯
栏目更新
栏目热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