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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他装傻翻车后(古代架空)——归远少爷

时间:2022-02-24 08:53:02  作者:归远少爷
  闻戎绍同样觉察到危机,这些北疆蛮子认准了他,只盯着他一个人打,这手段他见识过,那日哲布 在战圏中围杀天子时,用的也是这招。
  哲布该胆大时胆大包天,但该谨慎时,也着实叫人头疼。梁军本就处于劣势,凌阳关此刻无异于一 座孤岛,虎狼环伺,危机重重,他想要在这种情势下逆风翻盘,全无可能。
  便只能尽力拖延!
  闻泊京一刀劈下,斩了北疆骑兵一人的脑袋,随即刀身横砍,断了另一人的喉,喷涌出的鲜血淋在 了银亮甲胄上,廝杀正酣时,他忽而听见一声高傲讥嘲:“闻家的儿子,你爹当年挡了我父汗的路,今 日,你便将这债还来!”
  闻泊京在他话没说完之际,便猛地驭马避开自身后而来的一刀,周旋时冷笑道:“去你妈的挡路!你 老子跑别人地盘杀人放火,竟还好意思向闻氏讨债,你们沙戈部要脸不要?”
  两人用的都是刀,你来我往,可闻泊京的兵马不够,如今在战场上便更分散,以至于应付哲布时, 还要防着暗箭与这些沙戈兵,怎么瞧都是劣势。
  叶梓安双拳紧攥,忍不住骂道:“这群狗东西!以多欺少,不要脸!”
  闻戎绍尽力周旋,但到底是吃了亏,叫哲布一刀擦过了肩,肩甲顷刻凹陷一大块,虽不曾伤及皮 肉,却如钝器般狠狠敲在了骨上。
  就是这刹那的破绽!
  哲布策马与闻戎绍擦肩而过,低头夺过砍颈的一刀,同时俯身,脚尖勾足蹬,俯身头朝下,眨眼便 断了闻戎绍胯下枣红马的一腿。
  “你们大梁的皇帝是孬种!大梁男人都是孬种!”哲布讥嘲道,“他快死了吧?那一箭射中的人是 他,我不会失手。”
  骏马凄厉嘶鸣,狼狈跌进了混着血的黄沙中,闻戎绍自马上跌落滚了两圈,起身随便摸了把刀便继 续杀,还不忘冷笑反驳:“我大梁天子此刻正在城墙上瞧着你呢!儿郎们一一”
  “陛下就在凌阳关上,正是我等建功立业的好时机!让这群北疆蛮子知道,我大梁儿郎悍不畏死!绝 不降贼!杀!”
  “杀——! ”
  不仅是为了建功立业,更是为了活着,一时间大梁将士的呼声参差却震天响。
  叶梓安倏尔屏息,觉着心都要从喉咙跳出来了。
  “陛下。”叶梓安声音干涩,“这样拼下去......这样拼下去......”
  闻戎绍必死无疑。
  他会被北疆的军队用车轮战拖死!
  “再等等。”明挽昭算计着日子,往西北的方向瞧了一眼,“我们退不得,闻戎绍也退不得,前后都 是死路,若是陆云川来晚了,朕会在此地死殉朕的将士们。”
  叶梓安结结实实地被震住了。
  自古以来唯有活人死殉君王,却未听说过君王将自己当做陪葬品,为战死沙场的将士们死殉。
  明挽昭偏头瞧他,眉眼间都透着虚弱,那股子清冷薄凉便也跟着淡去,只剩沉重,他问:“叶二少, 怕么?”
  怎可能不怕,叶梓安苦笑,余光始终瞄着闻泊京的方向,有些心不在焉地答话:“怕啊,我最怕死
  了。”
  “怕死还来。”明挽昭说。
  “我怕死,也怕他死。”叶梓安目不转睛地盯着战局,指尖抠着城墙,说:“更怕他在我不知道的地 方就死了,到时朝廷给我送回个遗物,叫我立个衣冠冢,我找谁哭去?”
  两人看似在闲话,但都不过是随口说,谁的眼神都没从城下的战局中移开过。居高临下瞧着这场廝 杀,明挽昭倒也没有多绝望,他其实倦得很,很想睡,眼都要睁不幵,思绪也时而滞涩,时而飘忽。
  忽地,城下战局出现了变动,沙戈兵不知为何有了退意一般,竟再无先前那般悍勇的战意,而是幵 始且战且退。
  明挽昭蜷指抚了抚额角,勉强叫自己清醒些,仔细瞧了须臾,说:“哲布要退。”
  叶梓安也发觉了,不由惊道:“沙戈兵要退兵?!”
  他们两人纵观全局,发现得早,但闻泊京与哲布正面打了半晌,只瞧见有人在哲布跟前耳语几句, 哲布便毫不犹豫地没了继续打的意思,竟是要退兵了!
  他退的太果断,何况闻戎绍都已在落败的边缘徘徊,也没有追着打的意思,局势便瞬间分明了。
  叶梓安喃喃道:“哲布怎么跟见了鬼似的,跑得比兔子还快。”
  “或许是比鬼还令他害怕的人。”明挽昭唇角微挑,始终紧绷的面色松缓了些,目光死死凝视着远 处,不放过任何变动一般。
  果不其然,没过一会儿,远处便浮现一片黑云似的兵马。
  叶梓安只感觉自己后怕得厉害,心有余悸,浑身冒着虚汗,几乎要喜极而泣,指着远处的军队高声 道:“是陵西的西府军吧!是不是西府军赶来了?! ”
  明挽昭没作声,静静地瞧着黑云愈来愈近,眼前却越来越模糊,他看不太清了,只能瞧见模糊且扭 曲的黑,他似乎听见有人在哭,那压抑隐忍的哭声最终连成一片,从城门下传来,又从身边传来,有人 在欢呼,有人在痛哭,那些嘈杂交织在一处。
  明挽昭知道,这叫做劫后余生。
  但那些嘈杂声又渐渐地小了,又或许是远去,忽近忽远的,不知究竟从何处传来,愈发地模糊,听 不真切。
  明挽昭有些茫然地站着,一时分不清身在何处,心里惦念着要见一见陆云川,至少也要抱一抱他......
  但最终脑中空空,意识彻底消失了。
  哲布撤得匆忙,他的确看轻了大梁,他总以为凌阳关已是囊中之物,却没料到大梁竟当真死守到了 今日,守到了陆云川来!
  这到底是大梁境内,先前又封白露的里应外合,他才顺风顺水地到了凌阳关,如今西府军一到,便 相当于是断了他的退路,情势便彻底逆转。
  瓮中之鳖从凌阳关内的明挽昭,变成了沙戈部的兵马!
  哲布恨得要死,但他不得不退,得知陆云川来后,几乎不用犹豫,哲布就选了先撤,率军跑了许 久,直奔陇南,他要从大梁的缺口离幵!
  后头必定有追兵,陆云川不会轻易让他回北疆去,哲布只能不要命地急行军。他回想起父亲与两位 兄长的遭遇,他们都没能再还乡,死在了心心念念的大梁!
  哲布终于感受到了那种心悸的恐惧。
  自得知明挽昭在凌阳腹背受敌的险境,陆云川便再也等不得,当即命令两千兵马慢行押送粮草辎 重,自己则带六千精兵昼夜不分地赶路,离老远探子便回报,凌阳关外正打得火热。
  陆云川也不免松了口气,他没来晚,沙戈部这群孙子还没进城呢。
  等他赶到城门口时,便只剩下闻泊京指挥着收拾残局,活着的人正在收殓尸骸。
  陆云川翻身下马,牵着千里雪上前,恰逢闻泊京迎上来,说:“哲布跑了,应当是听闻你来,我派了 人跟着。”
  “大梁境内,跑不了他。”陆云川随口道。
  两个男人都足够狼狈,一个疾行赶路风尘仆仆,一个厮杀过后满身血腥,对视一眼,闻泊京便晓得 他想问什么,犹豫须臾,说:“沙戈哲布战场上放暗箭,陛下中了一箭,伤得不轻。”
  陆云川心一紧,蜷指紧攥乌尺寒冰凉的刀柄,眼底骤然涌出偏执与阴鸷,随即抬眸瞧了眼城门外的 伤病残将,说:“那我真是一刻钟都不想让他再活下去了。”
  陆云川带上憋了一肚子火的西府军,追着哲布逃跑的方向过去,如同盯上猎物的群狼一般,嗅着猎
  物的踪迹便紧追不舍,凶狠且志在必得。
 
 
第一百一十六章 杀敌
  哲布不要命地逃,陆云川便率军在后头紧追不舍,凌阳关外这片地方都地势平坦,也无山来也无 林,想躲都没地方躲。
  但若是进了陇南,便多腹地与山险,陆云川晓得哲布现在只能往江东逃,如他来时的路线一把,从 江东入陇南,追了一夜,陆云川反倒放慢了脚步。
  天还没亮,陆云川下令将士们先吃些东西再追,牵着马往江东方向瞧,浓墨天际已透出些许的微 光。
  陆云川唇角挑起冷笑,蜷指轻蹭着冰凉铜护腕,像个老练的猎手,布置陷阱后躲在暗处,静静地等 着猎物自投罗网。
  他着急行军,却无意中给自己留了个后手。
  待休整后,陆云川率军继续往前追,没超半个时辰,便闻及刀剑相碰的厮杀声了。
  陆云川静默不语,只做了个手势,跟随来的西府军心领神会,蓦地散开,网状向前逼近,待沙戈兵 反应过来时,西府军两翼已收拢,结结实实将他们网住了!
  哲布脑中警铃大作,一刀狠狠挥下,游谨自知不敌,只得驭马侧身躲,电光火石间,一支箭矢破空 而来,阻了哲布的穷追猛打,那一箭准确无误射在了宽刀的刀身上,力道极大,震得他虎口发麻,险些 握不住刀。
  他回过头,对上年轻将军一双充斥杀意与冷漠的眼,于是满心悚然,不寒而栗。
  因为陆云川正搭弓挽箭,对准了他的眉心。
  距离太近,以陆云川的箭法,哲布心知肚明自己根本躲不过,也不怀疑那支箭会直接将他的脑袋射 个对穿!
  情势此刻已然明了,哲布的残兵被重重围困在此,无路可逃。
  哲布是战场上的老手,很快便镇定下来,对着搭弓挽箭的陆云川,缓缓扬起手中的刀示意。
  陆云川知道这是他的挑衅。
  “买卖幼童,再将其送还大梁,做你在大梁的手眼。”陆云川视线如刃,声也沉,“是也不是?” 哲布大声笑道:“是又如何?!什么梁人,不过都是些没骨头的狗!这些蠢货一一”
  他顿住须臾,笑得更诡谲,存着几分嗤嘲与愉悦道:“这些蠢货!还以为自己立了功便能在我部活得 像个人,用你们梁话来说,这是什么?愚不可及!甚至为了立功,他们谁都愿意杀,连你爹也是死在他 们手里不是么?”
  “大梁战无不胜的将军,死在了梁人自己的刺杀手中!”
  字字诛心,闻其所言的西府军无不悲愤难当,陆广岚始终是陵西屹立不倒的神话,却没能如一个将 军那般战死沙场,也没能解甲归田,他死得有多憋屈,西府军此刻就有多愤怒。
  然而陆云川在这恶毒的嘲讽中不为所动,他并未放下弓箭,甚至冷静地吩咐道:“杀,一个不留。”
  话罢,他将弓带着箭随手扔去,从腰间抽出了乌尺寒,通体漆黑的重刃携煞气杀入了战圈,刃可削 铁如泥,脊可断人骨,陆云川就这般横冲直撞地杀出了条血路,重刃扬起狠狠劈向哲布的左侧颈。
  哲布抬刀格挡,被震得整只手都失去了知觉,他心中一紧,嘴上却讥笑道:“你追得太快,是还没去 见凌阳城里的心上人吧?”
  陆云川根本不听他说话,心无旁骛,又是一刀。
  哲布的马连连后退,几次险些坠马,心中越来越不安,嘴上便愈发地刻薄。
  “怎么也不去瞧瞧他?那日一箭穿胸过,便是没立即断送性命,只怕他也活不久了一一陆云川,你追 过来,是连最后一面也不见他了?”
  陆云川的攻势没有丝毫破绽,大开大合间杀出凛然戾气,刀刃斩风而去,带着十足十的狠意。
  反观哲布,颓势已现,仓促躲闪间终于忍不住骂道:“陆云川!疯狗!”
  “你说得对! ”陆云川褐眸内杀意与恨意扭曲纠缠成那么一点癫色,一刀擦着他左侧脑袋砍下,暍 道:“给我死来!”
  哲布耳边剧痛如火烧,闪避间自马背上栽落,他瞧见一只染血的耳掉落在不远处,一时间周遭廝杀 声都变得模糊,不甶目眦欲裂。
  陆云川!陆云川!
  他恨得发狂,当即便要起身,却被一柄重刀狠狠砸在肩头,骨头碎裂声与惨叫声同时响起。
  “啊——! ! ”
  哲布满脸鲜血,捂着左肩在地上痛苦哀嚎,睥睨草原的沙戈部大汗此刻尊严尽失,什么也不顾地在 地上翻滚嚎叫,他终于感受到了无与伦比的惧怕,甚至在地上狼狈地蠕动着往前爬。
  这让周围已失战意的沙戈兵更加畏惧,一个个放下了棱刺刀剑,面面相觑,惊恐万分。
  “废物。”陆云川回敬了一句,提着刀慢步往前追去。
  哲布的惨叫声越来越小,最终变为小声的呢喃,血流进了眼中,他瞧不清前路,只能竭力瞪着一双 盈满血水的眼,艰难地往前爬。
  “我不能...不能死在这儿...”
  “绝不...绝不...! ”
  哲布有些恍惚,决意从陇南直取凌阳时,他骑马离开草原,那还像只幼狼似的少年策马追来,遥遥 对他摇着马鞭高声说:“父汗!我和阿母等你回来!”
  他的妻子已经化作了草原上的风雨,可他的儿子还年幼。
  哲布想起幼年时的自己,父汗与两位兄长死在大梁时,他便与塔克尔一样的年纪,部族背叛分裂, 他不得不扛起重担,带着族人们走向更深处的大漠,在哪里饮风食草,多少族人死在不见光的寒冷永夜 中?
  他不能死在大梁!
  然而颈后忽而有冷风袭来,激得哲布浑身一麻,他绝望的听见陆云川沉冷无比的残忍冷笑:“你永远 回不去草原。”
  “不......”哲布终于怕了,他恐惧着,想要落泪,想要哀求。
  “留在这儿还债吧! ”陆云川丝毫不为所动。
  重刃迎曦光落下,血色顷刻涌出,哲布趴在地上,身首分离,再无声响。
  周遭沙戈兵眼睁睁地瞧着陆云川斩杀了他们的大汗,竟没有一人敢上前阻止,陆云川嗤嘲地扫视了 一圏这些懦夫。
  当一个部族的人都开始残忍好斗,不将人命当做命时,便注定走向灭亡。
  游谨走到陆云川身边,他听见适才哲布的话,有些惴惴不安地说:“主子,这些人...? ”
  “杀了,一个不留。”
  陆云川断然下令,问:“这里哪一个没站过大梁百姓的血?”
  游谨便懂了,血债血偿不是说说而已。
  “这儿交给你了。”陆云川甚至没擦那把视若珍宝的重刀,随手将其还入鞘,拽着缰绳翻身上了马 背,一言不发地策马往回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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