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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欲期(近代现代)——无虞

时间:2022-02-26 14:58:05  作者:无虞
  没人教过他所谓的道德观,他也并不珍惜自己的天赋、羽毛或是未来,许多学习以外的东西是遇到夏惊蛰之后才形成的,也自然而然围绕着夏惊蛰展开,凌驾于他与生俱来的理性之上——对夏惊蛰有益的事就值得去做,对夏惊蛰有害的事物就该铲除,从小如此。
  相比之下,或许他才是不理智的那一个。
  所幸毕竟朝夕相处了一个多月,他原本一片空白的共情窗口多少还是被对方强塞了些东西,让他在短暂的出神过后,能找到一句合情合理的回答,而不是直愣愣地回复“我也不知道”了。
  “嗯,如果有人愿意站出来的话,”——少年垂下视线,一字一句地打道,“我认为会有人站出来的。”
  月色清冷,无声窥视荒唐人间。
  幸好月亮不会说话,揭露不了他一颗凡俗私心。
  他放下手机,望着窗外的月亮,又想起住在学校时的某个夜里,晚自习,夏惊蛰画完漫画,去天台透气休息,架起一条腿坐在学校最高的高台上,肩上的校服猎猎而动,侧影被月色勾勒得锋利又明晰——他会咬着一根用于替代烟草的棒棒糖,略微眯起眼,借着遥远的路灯光观察那樽旧雕塑,在成堆书籍间寻找或许存在的黑色信封,半长的头发散落下来,被风带起,很像臆想中神灵翩跹的衣角或羽梢。
  夏惊蛰似乎从小就是这样,无所顾忌,自由自在的,会披着夜色坐在他家墙头,笑意盈盈地带他逃出囹圄,也会为了送他一支自家花园开得正好的花,或是偶然尝到的好吃糖果,半夜来敲他的窗户——那是二楼,他始终没想明白夏惊蛰是怎么攀上来的,或许他真的是神灵,真的会飞。
  不是没有心事,第一次遇见他前被邻家的孩子们孤立,第二次遇见他前被儿时不告而别的他伤害……偏偏那些心事被周全掩藏在明媚笑意之下,如果夏惊蛰不想显露,谁也发现不了。
  就是这样一个自在的小神仙似的人,现在却因为他落了凡尘,会灌醉了自己来表白爱意,因为他罕见的消沉分心,生出这样那样的纠结来,变得不敢真心待人,披上了锋芒毕露的保护壳……
  ——他是罪人,罪不可……
  “枕霄?”少年的话音陡然响起,打断了他泥淖般阴沉的无声告罪,“你洗澡吗,不洗的话我先去洗了。”
  他猛地回过神来,才发现临近十点,距离他回复齐莎莎的消息已经过去十几分钟。
  “你先吧,”他早忘了先前的小算盘,语气不甚自然,所幸夏惊蛰没有察觉,“我还……有些别的事。”
  班级群里的消息累积到了99+,他一手创建的群聊也热闹非凡,似乎与那位班主任脱不了干系。
 
 
第56章 吹头发、搂腰与吻后颈
  “告密?”
  “嗯,”枕霄把手机递给夏惊蛰,示意他看屏幕中央的消息,简短解释道,“他们商量好了小长假最后一天在少年宫集合排练,结果今天下午的时候班主任不知从哪里知道了这件事,然后告诉了家长们,现在似乎闹得很厉害。”
  夏惊蛰扫了一眼,没什么兴趣,却在看向他时拧起眉头,伸手捻了捻他被水迹粘成一缕的发尾,又不甚温柔地揉了两把:“洗完头就赶紧吹干,不怕明天头疼么?”
  话题转移得有些突然,枕霄愣了愣,看着他长及肩膀的黑发,下意识想反驳“我的头发没那么长可以自然干”,又在对方的注视下不甘不愿咽了回去,换成一句“吹风机在哪”。
  “浴室,进门的架子上。”有洗完澡头昏脑胀弄倒架子的前车之鉴,他现在把金属架转移到了门口安全的位置。
  枕霄点点头,颇为听话地起身走了,几分钟后又推门回来,手上多了一只吹风机——夏惊蛰参不透他抱了什么心思才决定回卧室吹头发,倒也懒得计较,将他早已熄屏的手机放到床头柜上,自顾自拉开被子上了床。
  “你不看吗?”枕霄挑眉,指了指自己的手机——他以为夏惊蛰对班里的事多少会有些兴趣,哪怕是站在旁观者幸灾乐祸的角度。
  “懒得看,”夏惊蛰靠在床头和墙壁形成的角落,倚着枕头,随手捞了一本枕头旁的漫画书翻看,语气平静,“吵来吵去都是窝里斗,也没胆子去找班主任对质,挺傻逼的。”
  枕霄一哽,不动声色地试探道:“……那你呢?”
  “嗯?”夏惊蛰掀起眼皮,懒倦地望向他。
  他穿了一件宽松的黑色长袖充当睡衣,头发柔软地散在脑后,或许因为才洗了澡,整个人看起来比平时慵懒一些,像只窝在床角的猫,脸上浮着一层浅淡的、被热气蒸出的红,自鼻间掠过眼皮下缘再到耳廓,逐渐加深,最终呈现出勾人心魂的浓郁来。
  枕霄抿着嘴别开视线,鬼使神差地想起自己在对方之后洗澡,进浴室时雾汽蒸腾,水龙头停留在高温一档——他似乎习惯用偏烫的水洗澡。
  被心上人一个眼神勾动得不知前言后语,其实挺丢人的——过了几秒他才想起自己的初衷,清了清嗓子,重新发问:“如果是你,会去找班主任对质吗?”
  “可能吧,”夏惊蛰似乎认真思考了一会,才回答道,“看心情,如果看不下去,可能会去当那只出头鸟。”
  很符合他性格的答案。
  枕霄点点头,没再说什么,在桌旁坐下又插上吹风机,依着他的意思认真吹头发。
  这对他而言其实是很新奇的体验,印象里他只在小的时候,大约是十岁之前留过一段时间小男孩的“蘑菇头”,后来的很长一段时间忙于学业,他母亲认为不该把心思浪费在发型打扮上,便一直让他保持短发,洗完澡随手一擦就能干的,自然也用不到吹风机。
  直到高考前夕的那场意外,他脱离母亲的束缚,也没有什么打理自己的概念,加上额角留了伤疤,便索性放任头发长长了——就这么自然生长了四个月,前额的头发耷拉下来几乎有些扎眼睛,他也没想过要去修剪,或是偶尔影响做题时候想到了,随手抓到头顶揉得乱七八糟,偏硬的头发便会翘起来,不再遮挡视线,于是不久后他便又忘了这码事。
  所幸那张脸撑得起发型,否则哪怕成绩再好,大约也不会有那么多女生来问他题目了。
  四个月里跨了一个夏天,天气足够热,洗了头发擦上一通也会很快自然干,不到动用吹风机的程度——现在天气抽冷是一码事,夏惊蛰的要求又是另一码事,至于促使他乖乖坐下来研究吹风机的原因,后者大约占百分之九十。
  闷闷的风声响起来,夏惊蛰抬头看了一眼,便看见他举着吹风机不得章法地乱晃,长长的线缠在胳膊上也不自知,神情无辜,活像只被毛线缠了一身的猫,没忍住笑了出来,声音也有些发抖:“枕霄……”
  被毛线纠缠的猫转头看他一眼,似乎也有些苦恼,求救之意不言自明。
  那一眼茫然又可怜,与记忆中小男孩水汪汪的注视陡然重合,就戳得他心口一软,调侃的话也没了下文。夏惊蛰放下漫画,起身趿拉着拖鞋走到他身后,接过他手里嗡嗡作响的罪魁祸首,笑着道:“我来吧。”
  少年就坐直了,乖乖抬着头让他吹——从他的角度看不清枕霄的表情,只知道一头乱发下长而黑的睫毛隐隐颤动,鼻梁直挺,耳廓被热风吹得有些泛红。
  分明挡住那双眼睛时该是很有攻击性的长相,从俯视的角度看下去,却显得很乖。
  夏惊蛰垂下视线,将风口抬远了些,以指作梳,耐心散开他有些扎手的乱发,又用两根手指夹起一束,轻声嘀咕:“有点儿长了啊……”
  也不知枕霄是怎么从风声里捕捉到了他的话音,有些疑惑地“嗯”了一声。
  “我说,你的头发有点儿长了,”他就提高声音,一边给宠物吹毛似的晃着手腕给他吹头发,一边道,“改天有时间去剪剪吧,还是说你想像我一样留长了扎起来?”
  其实并不是谁都有他这么清冷又柔和的长相、适合留长头发的。枕霄仰头看了他一眼,很快脑补出自己像他那样扎起一绺头发的模样又很快放弃,果断摇头:“还是算了。”
  倒是有个鬼使神差的念头蹿进脑海里——他在想夏惊蛰散下头发的时候,发尾会一直挂进衣领里,挡住脖子,而如果偶尔扎高了,或是被人撩起来,就会露出一截修长而白净的脖颈,颈后的骨头略微突起,如果吻上去,用些力气留下印迹,这个敏感怕痒的人大概会很受不了……
  是对即将到来的同床共枕太期待了么,怎么一晚上都在想些莫名其妙的东西。
  他深吸一口气,咬着舌尖压下心头隐隐发烫的悸动,又摆回乖巧陈列品的模样,警告自己少脑补些有的没的,否则不如出去睡沙发——早知道就不自作主张去学习那些“搞颜色”的知识了,至少一张白纸,想象也不会那么具体。
  夏惊蛰对十九岁青少年的低俗臆想毫无察觉,很快解决了他半干不干的头发,又揉了两把过手瘾,才意犹未尽地放下吹风机,打算离开:“行了,睡觉吧。”
  下一秒却被人扯住衣角,枕霄转过身来,毫无征兆地抱住他的腰,借着一站一坐的姿势将脸埋在他腰腹前,不说话也不动,就这么低头抱着,像什么竖着蓬松尾巴的大型犬。
  夏惊蛰一怔,生生按下骤起的反击本能,才意识到圈在腰后的手搂得很紧,他其实未必能挣开,枕霄的头发隔着柔软衣料蹭上腰腹间的细嫩皮肤,扎得有些痒。
  “怎么了?”他喉结一滚,过了几秒才轻声问道。
  枕霄嗅着他身上浅淡的沐浴露味道,发现自己解释不了——他小时候倒是经常这么没头没尾地抱住对方,原因无他,只是纯粹地喜欢夏惊蛰,喜欢他的体温和抱起来的触感,不自觉地想蹭着他撒娇。
  只是小时候能堂而皇之说出口的理由,现在再说,却有些像耍流氓了。
  于是他只能缓缓松开了禁锢对方的手,语气别扭地扯了个理由,连自己听来都觉得荒谬:“热风吹到脸了,很难受。”
  声音闷在衣料里,有些含混。
  夏惊蛰被他的呼吸激得脊背一僵,觉得吐息扑落的位置燃了一小簇火,隐隐有扩散进四肢百骸的趋势,声音也不见得多自然,倒更像走过场的回击:“你几岁了……”
  “十九。”也可能是九岁——枕霄默默想着,松开他,很快恢复了面无表情的常态,眼神却有意无意地躲开了,“我困了,睡觉吧……明天要几点起?”
  其实已经过了零点,该称之为“今天”了。夏惊蛰揉着隐隐发烫的耳朵,回到床边坐下,思索片刻,道:“去那里的话,坐地铁大约要一个小时,你也在,就不让司机送了,去之前还要带你回趟我家,收拾收拾换身衣服……十点吧,起来吃个早午饭就出门。”
  枕霄一愣:“换衣服?”
  “嗯,穿得正式些,”意识到眼前的人大概从未有过穿正装的经历,夏惊蛰顿了顿,补充道,“我需要穿得正式些,帮陈编撑撑场面。之前好像没和你提起过,她父母离异,和家里的关系也不太好,去参加婚礼的亲友不多,我算是以弟弟的身份出席,也算是个委托吧——装得凶一点儿,免得她嫁过去受偏见,刚出道画漫画那会儿她帮了我很多,结婚又是人生大事,帮忙也是分内之事,你就不用穿得太正式了,不过……”
  “不过什么?”枕霄对上他的视线,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
  “不过,要是你穿得太随便,就不能和我一起坐主桌了,”夏惊蛰有些抱歉地笑了笑,“到时候找个偏僻的位置安顿你吧,抢不到菜吃就忍一忍,婚礼结束之后带你去吃夜宵。”
  说得他像什么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孩子……枕霄对能不能吃饱毫不关心,关注点全落在他的前半句话上,不自觉脑补出离开了夏惊蛰、独自坐在一群陌生人间、甚至围着一张桌子吃饭的场景,排斥心骤起,断然拒绝:“不行。”
  夏惊蛰挑眉:“怎么了?”
  “……都是不认识的人,”枕霄清了清嗓子,掀开被子,像之前一样占据了床边的一小块空间,似乎决意离他很远,“我能跟你一起……撑场面吗?”
  “行啊,她会高兴的,”同为社恐人,夏惊蛰倒是很快理解了他的言下之意,宽慰似的拍了拍他肩膀,也并排躺下来,“那早点儿睡吧,灯在你那边,关一下。”
  于是床被窸窣一阵,视野陡然暗下——这一次窗帘拉得严实,气温偏冷,好在棉被厚实,两个人分享一张单人床,尽管彼此都小心翼翼地刻意避免碰到对方,却也没有人觉得冷。
  夏惊蛰的感冒还没好,白天强撑着画了一天,沉迷工作的时候尚且没有察觉,现在放松下来,沾了枕头便有些头脑发晕,又被不久前枕霄抱着腰撒娇似的行为刺激得难免胡思乱想,脑海里几个念头转魔方似的绕,绕着绕着成了一片五彩斑斓的马赛克,便渐渐沉入了同样斑斓混乱的梦里——甚至没能分出多少心思去想“和喜欢的人睡了一张床”这一事实。
  反倒是枕霄失眠了。
  意识到枕边人的呼吸逐渐平稳,他终于敢睁开眼,小心翼翼地偏过头去看夏惊蛰——对方背对着他,低着头,几乎整个人缩进被子里,似乎已经睡熟了。
  窗帘不厚,窗外商业街不寐的灯光隐隐透进来,落在他身上,隐隐勾勒出脖颈的轮廓,后颈白得像蒙了一层光,甚至能看清散乱黑发之下、略微突起的那一截骨头……
  于是臆想中的画面与现实陡然重合,狠狠撞进少年眼底,心跳就跟着乱了一拍,无可救药地急促起来。
  几岁了——十九岁。
  胡思乱想的年纪,莽撞冲动的年纪,不合时宜的心理。
  如果真的咬上去……
  良久,枕霄垂下视线,以一种自欺欺人的、低得不能再低的气声轻轻唤道:“夏惊蛰……”
  没有回应,只有愈发绵长的呼吸声,助长他的掩耳盗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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