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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欲期(近代现代)——无虞

时间:2022-02-26 14:58:05  作者:无虞
  “勇气可嘉啊,我第一次听到有人敢这么跟她顶嘴——唔,除了你,”夏惊蛰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小声感慨,“……还有,姓枕的,你的手能松开了没有?”
  如果放在刚开学那会儿,夏惊蛰对他的耐心大概在声控灯亮起的那一瞬间就清零了,连转移注意的机会都不会留给他——从这种意义上说,现在夏惊蛰对他的容忍程度简直称得上温柔了。
  但温柔也只能惯得他得寸进尺,一边在心底里暗自高兴,一边变本加厉地抱上去,装出饶有兴趣的模样问为什么没人敢顶嘴,不是说只要成绩足够好就不会被为难么。
  “话是这么说,但又不都是你这样的,”夏惊蛰抬手想弹他脑门,猛地记起他额头受过伤,就临时改成了揉他头发,“人家要是有你这么好的成绩、被她当宝贝宠着,大概巴不得更努力讨她欢心吧,哪有人跟你似的十九岁才到叛逆期啊,拿着受宠学霸的剧本不要,还有空替别人顶撞老师……算了,没办法,你那时候暗恋我嘛。”
  枕霄听着他不自觉飘起来的尾音,久违地被挑起了胜负欲,就松开抱着他的手,一本正经地跟他唱反调:“是吗……说实话,刚开学那会儿我对你没兴趣,会帮你说话也只是单纯地想骗顿饭吃,少自恋了。”
  一番话说得真假掺半,也不全是在撒谎,毕竟那时候他还没有恢复记忆,对夏惊蛰的印象停留在“脾气暴躁、动不动抓人衣领又会给巧克力吃的矛盾的人”,喜欢也藏在潜意识里,让很多行为不能用纯粹的目的来概括——比如“换顿饭吃”之类的说法算不算自欺欺人,答案连他自己也不得而知。
  夏惊蛰倚着墙沉默了一会儿,不知是在专心听教室里逐渐嘈杂的动静还是在观察他,直到声控灯在长久的静默里熄灭,他才清了清嗓子,用不惊扰灯光的音量轻声道:“跟自不自恋没关系,就算你那个时候对我没兴趣,我也会觉得你是个好人。其实……算了,等会儿再说。”
  现下的环境似乎不适合坦白局——至少不适合在教室里那句掷地有声的控诉之后聊起恋爱话题,尽管控诉本身和他们无甚关系。
  ——“从定下节目到上台演出,这么多天以来我们只排练了五遍,老师,你既然那么想让我们拿奖,为什么每次都说排练是浪费时间,只准我们自己跟体育老师商量、用体育课之前那几分钟排练,而且——”
  女人的声音和下课铃声同时响起来,说不出的尖锐与嘲讽:“好了,郑柯海,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实话告诉你,我去看过你们排练的样子,嘻嘻哈哈装模作样,半天唱不完一遍,给你们再多时间也不见得你们能排出什么东西来,弄到最后还不是浪费时间——高三了还那么分不清主次,怪不得那天你爸妈急得给我打电话,说你们放假不在家专心复习,还要打个集体排练的幌子出去玩,我看那次就是你搞的鬼。”
  话音到这里戛然而止,之后是门被推开的“吱呀”响动与一串同样尖锐的鞋跟声,像给这场争辩划下一个近于惨痛的句号。
  教室里安静了很久,偶尔响起细碎的桌椅拖动声,大概是有人收拾完了东西准备走,后门却始终没被打开——不知过了多久终于有人说话,模模糊糊地听不太清,似乎是一句不甚友善的嘲讽,又像意在调侃气氛的玩笑话。
  “内鬼竟在我身边。”
  到底没能等来什么义愤填膺联合指责的过激桥段,一半原因在于已经放学,另一半则因为所谓的“告密者”是班里的中心人物。
  夏惊蛰靠在墙边默默听了一会儿,等后门被打开时还是摇摇头,拉着枕霄打算回寝室。
  “不拿耳机了?”
  “嗯,寝室里有备用的,”他把冰凉的手塞进卫衣兜里,很庆幸刚才没选择戴戒指,“今天的稿还没画——嗯?”
  枕霄跟他一起停下脚步:“怎么了?”
  “刚才那一声……感觉像桌子翻了,”夏惊蛰看了一眼教室的方向,察觉楼梯上有同伴的同学正在往下走,犹豫半秒还是拉着他往下跑了半层,离开楼梯间所属的范畴,才压低声音问道,“是不是打起来了?”
  如果没听错的话,课桌翻倒前他似乎还听到郑柯海厉声的反驳,说自己被发现还挨了顿揍,凭什么到头来都是他背锅,要怪也该怪那个不讲理的班主任——中间掺了不少歇斯底里的脏字,听起来倒像是咒骂之余顺便自我辩白。
  枕霄更关心他先前说到半截的话头,也不想知道无关紧要的人有没有打起来,闻言“嗯”了一声,用某种小孩子被大人冷落了似的委屈语气跟他撒娇:“谁敢跟他打啊,再说打起来还有那么多人看着,总会有人劝架的,轮不到你——回去了,冷风吹得我头疼。”
  他倒是没说谎,脑袋被砸伤两次留了不少后遗症,偶尔起风时候也会隐隐作痛。
  夏惊蛰半信半疑地看他一眼,到底还是选择无条件进他的圈套,伸出手指放在他太阳穴上轻轻揉了揉:“很疼么?那走吧……换条路,从对面走。”
  这次必然不是幻听了。他说话的时候身后恰好有人下楼,小声议论着教室里爆发的闹剧,关于某个被他们当成告密者怀疑了很久的男生终于翻身报仇,反过来调侃真正的罪魁祸首,结果被恼羞成怒的郑柯海揍了一圈,东西都倒了……
  “其实我也觉得不能都怪他,是老师太过分了——唉,还要被她教一年……”
  “就是啊,分到这个班也太倒霉了,我现在反而觉得那个谁没那么恐怖了,人家好歹不挑事啊,还敢跟她唱反调。”
  “谁跟谁啊?”
  “夏惊蛰啊,跟我们那个倒血霉的班主任……”
  ——起先枕霄以为当事人没听到这些话,毕竟夏惊蛰自始至终没表现出什么情绪,只是沉默地牵着他往前走,还把冰凉的手塞进他口袋里,意识到他的体温也没好到哪儿去之后还得寸进尺,钻他袖口取暖。
  但很快他意识到夏惊蛰是听到了的,只是单纯地藏起了情绪起伏,只在不经意处暴露出一点儿端倪——比如话尾略微扬起的尾音,还有一边欺负他、一边又故意抱怨他手臂也没有热到能拿来取暖的幼稚行径,少有的小孩子行为。
  这个人情绪波动的时候废话会变多,这一点他还是知道的。
  但夏惊蛰不说,他也不主动点破,就乖乖抬起手臂,保持着任由对方把手塞进他衣袖里的古怪姿势往前走,在心底里盘算教室里事态可能的发展方向——真能把矛盾转移到班主任身上、趁这个机会让大多数人意识到“想办法换个班主任才是明智之举”就最好,但如果这一茬过了今晚就自然而然揭过去了,那他似乎还要找个机会跟郑柯海本人聊一聊,发挥焦点人物的剩余价值。
  “想什么呢,”踏进操场后夏惊蛰绷着的弦才松开些许,抽出赖在他袖管里的手,又顺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很疼吗?”
  枕霄摇摇头,对尚处在阈值范围内的疼痛一概当无事发生处理,语气平静地开口:“你刚才想说什么?”
  夏惊蛰愣了一下,似乎在思考指的是什么,然后慢慢收回抵在他额间的手,不自然地晃了晃:“也没什么,不是什么大事,不说也无所谓的……”
  下一秒手腕被人抓住,始作俑者煞有介事地皱起眉,轻声肯定道:“那我头疼。”
  “有病啊……”夏惊蛰甩开他的手,不轻不重地给了他一下,难得浮现的柔软情绪也跟着烟消云散,变成破罐子破摔似的麻木语调,“我刚才说什么了——哦,跟自不自恋没关系,就算你那个时候对我没兴趣,我也会觉得你是个好人……”
  枕霄望着他低垂的睫毛,数他眨眼的次数,一边轻声问:“然后呢?”
  “然后……其实吧,枕霄,我后来想过自己是什么时候喜欢上你的,但一直没想通。”夏惊蛰深吸一口气,自嘲似的笑了笑,“说是从那天起会不会太没出息了,毕竟才认识第二天,但要是真算起来……嗯,你别生气啊,要是真算起来的话,那天有那么一个瞬间我把你当成‘他’了,好像也是在那个瞬间,我有点喜欢上你了。”
  “不是把你当成‘他’的替身的那种喜欢,而是那种……怎么说呢,就像那段经历已经死成灰了,然后上天又突然给了我一个死灰复燃的机会,我就觉得这次怎么也不能再重蹈覆辙了,那种喜欢。”
  “上次是我太天真了,都忘了问‘他’的名字,所以这次刚认识你的时候,第一天,我跟你说的第一句话就是确认你叫什么——不过你的姓实在太少见了,光靠听的我也没听出是哪个字,只能拐弯抹角地试探一下……嗯,我也没想到我们会因为那个闹矛盾。”
  “我一直很想找个机会跟你解释这件事,但——那段时间关系确实不好,我也不想主动去提,这次难得说起来,就索性把想说的都说了吧,毕竟你那么爱吃醋,说不定也会吃‘他’的醋……你们很像,但我喜欢你不是因为你像‘他’,而是你是我喜欢的那一类,‘他’也是,渐渐地我就把对回忆里的‘他’的喜欢转移到你身上了,当然还有对你本身的、从零开始的喜欢。”
  “……好像说得乱七八糟的,哎,说实话我自己也没太搞明白,总觉得哪里有个我想不通的BUG,导致整个逻辑都很混乱——反正总结来说就是,我只是觉得你像‘他’,但真的很少把你们弄混,也不是因为你们很像才喜欢上你的,顶多就是觉得你和‘他’是一类人,不由自主地就对你放下防备了……”
  “现在‘他’在我心里早就翻篇了,我也……咳,我也只喜欢你,从现在到以后,所以你别吃醋啊。”
  他的话音很轻,也因此显出少有温柔,像说起一段格外珍重的往事,每个字都浸在浅淡的笑意里,难得直白的实话。
  逻辑也确实颠倒混乱,导致枕霄都用了几秒来理解他的意思——并不算太难理解,毕竟在恢复记忆以前,他对夏惊蛰的感觉其实也差不多如此,没由来的信任与没由来的依赖欲,或是偶尔冒出让人心口发软的熟悉感。
  但当然有BUG——理清逻辑后他闭了闭眼,短暂地思考自己该如何表现,才不会让对方起疑——当然有BUG,矛盾的焦点在于他不是谁的替代也不是谁的预演,自始至终都是他本身。
  所以夏惊蛰不自觉会跳过“代替品”的阶段,直接将他当成命中注定重来一次的机会,然后义无反顾地坠入爱河——或是重蹈覆辙。
  他似乎该高兴的,毕竟这是对方难得不别扭的真心话,然而这个只有他知道的BUG横在那里,就让一切本该让人高兴的告白变得既苦又涩,让他连扯出个笑都勉强,甚至听不清自己本能地说了句什么。
 
 
第89章 窥见端倪
  当晚两个人都有些失眠。
  白天过得太充实,夏惊蛰久违地没有熬夜画稿,早早画完第二天要更新的部分就去洗了澡,回到床上却还是睡不着,瞪着昏暗灯光里上铺的床板出神,脑海里翻来覆去地复现几个小时前发生的事,关于对他而言有些过分丰富的校园生活,文艺汇演后的闹剧,还有回来路上走过操场时他逻辑混乱的自白——最后殊途同归,落在枕霄那句语焉不详的玩笑话上,就给玩笑本身添上几分荒唐的真实色彩。
  “那有没有一种可能,我和‘他’是同一个人?”
  大概察觉他当时的表情太过僵硬,枕霄很快笑了笑,一边把他的头发揉得乱七八糟,一边变本加厉地补上下一句,明明白白告诉他这是个玩笑别想太多:“再严谨一点的话,我说不定是‘他’投胎转世的结果——你想啊,我失忆过一段时间,说不定失忆之后就被人附身了,现在跟你说话的也不是我,而是‘他’……”
  那时他被这套神神鬼鬼的言论唬得心里发毛,第一反应是给枕霄一拳中止施法,也就没来及的细想对方之前说的那些话——但他毕竟不是傻子,从某种意义上说甚至有强于一般人的言语逻辑,至少足够支撑他写那么多漫画脚本,之前没往这方面想是一码事,现在两条无关的线陡然被人拨到一起,哪怕只有转瞬而逝的联系,也足以让他有所察觉。
  何况他也不是从来没有怀疑过。
  良久,他从漫长的神游里回过神来,不动声色地偏过头,看向不远处桌前伏案学习的枕霄——据枕霄本人说他这两天在刷以前做过的竞赛题,目的是让大脑逐渐习惯正常的思考强度,免得到时候晕倒在考场上。
  于是他少有地从主观滤镜里跳脱出来,从旁观者的视角去观察对方,一一比对眼前的人与记忆中儿时玩伴的相似之处。
  不得不说他们实在很相似,尤其是这样低头写字的时候,大概因为家教严格,总是坐得很端正,纸笔也没有一点倾斜,和他这个常年坐姿洒脱不羁、画到入神时候能转体一百八十度的人比起来几乎称得上严苛。
  但也有不同的地方啊——夏惊蛰闭了闭眼,在心里默默反驳自己——比如枕霄有时候会用左手写字,尽管写出来的东西歪歪扭扭不堪入目,但至少他小时候那位玩伴是不会这么做的。
  于是他犹豫片刻,还是怀着小心求证的想法轻声发问:“枕霄,你为什么能用左手写字啊?”
  “许大夫说这样可能有利于脑功能恢复,”枕霄顿了顿,把右手的笔换到左手,写了两个字又换回去,认真道,“但我觉得没什么效果,而且左手写字像画天书,写了几天就放弃了。”
  第一次求证失败。
  夏惊蛰在心里暗自画个叉,索性翻了个身面向他,观察实验品似的继续深入研究,思考还有什么拿得出来的证据。
  ——思考无果。不去刻意追究的时候想不到两个人能有多像,只是单纯地觉得似曾相识,然而真的深究起来,他才发现原来那些似曾相识的即视感都是由这样那样的细节拼凑而成的,以至于大部分重合的细节变成铁证,所谓的不相同点反而能用“成长”和“受伤”两个关键词轻易推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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