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孽徒,放开为师后颈!(古代架空)——乌尔比诺

时间:2022-03-02 10:42:34  作者:乌尔比诺
  封璘眉间一折,“哪个门?”
  “地阙门。”
  江宁四座城门,除了天阙门只在圣驾垂临时洞开,其余“地、玄、黄”三门分别对应工、商、农之用。
  沧浪转念就想通了所有事,“地阙门附近曾经是工部的军械作坊,里面堆着一些未及处理的火铳火炮。”
  封璘霍然起身,说:“即刻召回锦衣卫,清点城中所有守军,包围军械坊。还有,持本王令牌,护送先生出城,不得延误!”
  沧浪紧抿着唇线,才刚摇了下头,倏地只听牢房外杀声四起,逐渐汇集成浪潮。
  昏暗里爆开火光,宛如流星急坠。军报中的“山匪”接二连三浮出夜色,手里的火炮跟火铳俨然已经超过了正规军的配备。这支藏匿多时的私兵是高无咎在江宁最后的底牌,而以城中现有的兵力,毫无疑问不是他们的对手。
  火弹接二连三撞击着墙体,猛烈的冲力似连屋顶都要掀翻。一声惊天动地的大爆炸过后,刺鼻的硫磺味道迅速弥散开。
  沧浪喉中腥甜倒涌,深陷在障目的硝烟里,什么也看不见,只觉着身上头上刮过一阵热风。眯眼扭头一看,墙面破开一个大洞,细小的裂纹像蛛网般蔓延。
  透过那个洞口,除了火炮轰鸣外,他似乎还听见了某种形似洪流的隆隆声。
  滑坡!
  这是间傍山而建的囚室,土质松散,地形陡峭。异常猛烈的炮击引发了震动,滚落直下的巨石泥土只消片刻,就能将整间屋子深埋地下。
  因为听不清自己的声音,沧浪只好拼命抬高音量喊:“屋子快塌了,走,现在就走!”
  “来不及了。”
  封璘拨开被火铳崩出脑浆的猗顿南,仅凭直觉就从后扑中沧浪,带着他滚向墙角,用双臂将人紧紧护在怀中,贴着他侧脸反复说“别怕”。
  下一瞬,天旋地转,四周陷入漆黑。
  沧浪醒来时仍在封璘怀中,他们被卡在断木与墙面构成的逼仄空间里,每动一下,都会撞到背部或额角。
  “阿璘。”沧浪艰辛地转过脸,试图看清压在身上的封璘,然而他锲而不舍的呼喊始终未见回应。
  沧浪有些慌了,“孽徒,别吓为师!”
  身后忽然传来呛咳声,一阵细而热的呼吸喷洒在颈边。封璘醒了,笑了,拖着点鼻音地说:“先生,我好疼啊。”
  知道人没事,沧浪稍稍放下心来。他自己胸口也被卡得生疼,快透不上气了,但还是努力腾出手,想摸到狼崽侧脸。
  这一摸,指尖湿黏。
  沧浪闻了闻。
  是血。
  作者有话说:
  前章略有改动,怕情节衔接不上,大家可以回头喽一眼。这两天更的字数不少,想求一波评论跟海星,可、可以吗……?
 
 
第49章 几回魂梦与君同(一)
  硝烟的味道附着在鼻腔内壁,呼吸吐纳都逃不开死亡的气息。喉咙眼好像滋长出无数细条条的胳膊,在沧浪开口时用力攫紧,让他的声音听起来涩滞而扭曲。
  “伤到哪了?”
  封璘埋首在沧浪颈侧,不时蹭得他发痒,含混地说:“没伤着哪儿。”沧浪自是不信,勉强腾挪开身后急于查看他伤势,却叫这狼崽飞快地捉住手腕,压去了头顶。
  “先生,咱们出不去了呢。”
  四周漆黑一片,长时间不见光亮令沧浪视物如盲。他看不清封璘的表情,只能依稀分辨出面上带笑,估摸着是真无事,才放心地闭眼向后仰去,浑身到处都疼。
  “一俟锦衣卫追回存粮,发现咱们不见了,自然会腾出精力寻找。高无咎虽给了乱军火铳火炮,可是偷运进城的弹药数量究竟有限,加上这场计划之外的滑坡,乱军一击不中,未必还能再成势。”
  音落沧浪忽觉擒在腕间的手指轻颤了下,封璘没有被宽慰到的意思,沉默许久,抛出一个“嗯”字,比头顶忽远忽近的雨声还要飘渺。
  沧浪试着睁眼,视野里仍旧一片模糊,索性又闭上,“你倒是肯宽心,出不去就都得死在这,相比天不佑英才,我还是更喜欢祸害遗千年这句话。”
  黑暗里,封璘沙哑地笑了声:“生同衾,死同穴,比起留先生一个做阿璘的未亡人,同生共死似乎要好过不少。”
  二人也算经历过生关死劫,沧浪对这样的孟浪之语早已听怪不怪,随口嗤句“又胡说”,却激起了封璘异常强烈的反应。
  他垫在沧浪后腰的手臂倏然勒紧,用上十足十的气力,逼迫沧浪必得仰颈把他将说的每个字衔于口、咽下喉、沉在心,“先生身上有阿璘种下的情蛊,你我二人命结一处,先生只能是我封氏阿璘的,死生无碍。”
  话中含着三分狠七分怕,沧浪被勒得更加喘不上气来,又莫名又着恼:“都这个时候了,你发什么疯!”
  封璘迟缓地调整了姿势,汗越淌越多,顺着发缕打在沧浪颈窝,比雨水还凉,“没什么,阿璘只是不愿再被先生当作一把刀,随用随弃了。”
  沧浪被冰到了,不由得打了个寒噤:“你什么意思?”
  “千夜悲君亦自悲,顷接绝句缘转回。不畏名毁身犹在,望山秋水自当归。”封璘废然笑到肩膀发颤,“先生给首辅大人的回信,怎么就轻易让阿璘看见了呢?”
  沧浪心头咯噔一下。
  商战之后,胡静斋的确给他来过一封信,再三嘱咐沧浪“与虎谋皮,莫忘前车之鉴,莫道故人覆辙,切切。”为使老师宽心,他照旧以藏头诗的方式复了信,但信没有写完,就被刚学识字的阿鲤偷去揩了墨汁。
  雨势转急,封璘继续低低道:“在那群老臣眼中,我出身不堪、经历不堪,靠着出卖师长走到今天,是个难登大雅之堂的意外。成见这种东西没办法杀死,就像先生本能以为猗顿氏自裁是我的主意,却不知她心存死志,早在很久前便服食了溶筋断骨的慢性毒药。有些错犯了就是犯了,无法弥补,可是先生,人错过一回,真就万死莫赎了吗?”
  真就万死莫赎了吗?
  沧浪艰难地回忆起来,那天镇抚司一把火掀起祝融之怒,他倾身扑向炎魔的原因却不在一堆经史传记,而是当初自己握着阿璘的手、一笔一划写就的拜师书。
  那个时候他想的是,若立危墙,至少还能以此为凭,央求老师胡静斋护少年一条性命。
  便是后来得知狼崽与高无咎之间的牵连,一怒之下说出“此生不复为师徒”的狠话,他也从未真正对封璘起过杀心。
  折俸风波中,“安徐正静,其节正柔”一句是胡静斋对诸生的训诫,也是他对宽宥二字的注解——“虚心平意以待倾损”,吾不怨久矣。沧浪意图用一支利笔挑起争斗,同时也用这种方式告诉胡静斋,他没那么恨了,求老师最后关头能代他放过狼崽一马。
  万死莫赎吗?当然不是。
  他们之间恩怨掺杂、互相亏欠,然而时间就像一把梳,细水长流地篦清了这些年的阴差阳错,沧浪最后拢起的便只是段师徒情分,还有欲望纠葛外的缱绻恋慕。
  阿璘是太傅亲手捡回的小狼崽,哪怕被狠咬过一口,他也没有真的恨到想让他死。
  如果不是后来封璘强行给自己种下情蛊的话,这些事情,沧浪很早就告诉他了。
  满世界淅沥之声渐起渐落,沧浪纵使看不见,仍然极力摸索到封璘的面庞。指尖触去,湿得像雨,热得又仿佛眼泪肆流。
  “那封信其实没有写完,你想不想知道后半篇的内容?”
  封璘不吭声,沧浪便知他是矛盾的。有些伤疤不去触碰,就算烂到底了也是得过且过。可一旦把话摊开,或许他连心存侥幸的机会都没有了。
  沧浪用手指描摹着狼崽的轮廓,这棱角,比几年前更见分明,会伤人,亦会伤己。
  他叹了口气。
  沧浪与胡静斋的书信往来一向隐蔽,通常遵循阅后即焚的惯例。封璘看到的书信并不完整,只当首辅大人奉劝他莫忘了“逆诗案”的前车之鉴。可实际上,沧浪在给胡静斋的去信中详陈了他欲扶持兖王之事,更直言“复我此身清白者,唯阿璘而已。”所谓的“前车之鉴”,其实是胡静斋在提醒他,莫忘了晓万山牵涉进皇家阴私,最终身败名裂的惨痛教训。
  “千顷不忘万山之死的前后因由,当引以为戒。余生则倾我所有,谨意护持小徒荣登凤阙,此心甚笃,至死弥坚。”
  沧浪咬字清晰,仿佛雨珠敲在漆夜里的湖面,寂静放大了涟漪划开的声音。他们栖身的三角形空间很有限,小到动一下都会把棱棱落石往伤口里再推深几寸;可当此时,封璘却觉得他身在的世界很旷远,一方天地都是那人的温语俨然,成全了他的极乐无极。
  “先生说的是真的?”封璘声音里透着隐隐的不确定,急不可耐地向他求证:“先生的意思,是不再为前事怪罪阿璘了吗?”
  我不怪你了。
  破镜重圆,断弦再续。我真的,已经不怪你了。
  沧浪把回答融入亲吻,被冷雨浸泡到失色的唇竭力去寻封璘的下巴,唇角还有轻微打战的牙齿。从厮磨到撕咬,从安抚到索取,沧浪眼前一阵阵发晕,可他须臾不想分开,只想靠这人近些,再近些,杀掉两心睽阔的这些年。
  “还记得我告诉过你什么,”沧浪腿脚发软,指尖抑制不住地颤抖,“想要真正留下一个人,不是只有靠怨恨才可以。辽无极把咱们都骗了,双生情蛊只能给有情人种下,从无怨气滋养的偏法。你之所以会疼,是因为往事就像心头刺,嵌进了骨血,动一动,哪有不疼的道理。”
  沧浪也是过了很久才想明白其中关窍,封璘每每拿往事激怒他时,其实都在用往事刺伤害自己。
  眩晕阵阵袭来,就在沧浪快要站立不稳时,一双强壮的臂膀兜住了他。封璘热切回应着沧浪的接近,每一句“先生”都较以往更为炽烈,其滋味与力道就如同诸杯寡酒中的一坛陈酿,直接从喉头翻涌而上,熨烫着舌尖。
  芥蒂云消,他在亲吻的间隙动情道:“我不苦,先生予我的一切,阿璘都甘之如饴。”
  *
  城中。
  乱军诛杀殆尽,但王府亲兵亦折损过半。这一切,皆因锦衣卫杨大智罔顾军令,在凫明山猛追穷寇耽误了太多时间。
  然而死战力竭的迟笑愚来不及问罪——守卫来报,城外监牢遭乱军偷袭,火攻引发了山体滑坡,整间牢房尽数塌陷。兖王殿下前夜进去提审犯人,迄今下落不明。
  迟笑愚惊出一身冷汗,简单包扎了下伤口,将剑换锹率领着残部直奔城外废墟。到了之后才发现,塌陷的何止一座牢房,简直半座山头都快夷为平地,单凭手上的这几个兵,想要救出殿下无异于痴人说梦。
  搜救进行到第三日,人人脸上疲色难掩,铁器折断数把,仍是不见封璘的踪影。
  这样下去,耗费大量兵力不说,做的却是无用功。况且城中保不齐还有乱军余孽未清,一味往外调兵也不是个办法。
  沉吟再三,迟笑愚齿关收紧,似是下定了决心。他抬手道:“你们几个继续挖,援手的事,我来想办法,备马!”
  *
  就这样,封璘拥着双目失明的沧浪,在三尺废墟下安静等待天光大亮。然而这一等,便不知今夕是何夕。
  滑坡之后下了几场雨,水滴透过乱石罅隙缓缓渗落,封璘张口接了,低头哺给怀中人。
  沧浪的意识已经陷入昏沉,全凭着本能启唇、吞咽。那水起初带着灰岩的青涩气,渐渐地,他麻木不仁的舌头品出了一丝腥甜。
  “你给我喂了什么……”沧浪颤抖着想要推开他,却被封璘用更大的力气攫住了唇舌。
  “嘘,节省体力,很快就会有人来救我们了。”
  这话是沧浪最初说来安慰封璘的,可随着时间一分一秒流失,连他自己都心生疑虑。要是高无咎运进城中的石脂不止一车之数呢?
  又或者杨大智并未按照约定及时回援,现下外边都是乱军,不会有人留意到他们的失踪,即便留意到了,也腾不出手来救援。
  这样胡思乱想着,身与心都被恐惧填满,在这如临荒岛的险境中,沧浪唯有死死抓住封璘的手腕,指尖一息尚存的脉搏给了他难能的平静。
  “要是……”
  “要是无人来,”封璘问,“先生会在墓志铭刻上阿璘的名字吗?”
  沧浪疲惫地笑起来,“只要有我千顷之名,旁边的位置一定是留给你的。”
  长夜无昼,不知过去多久,耳边的滴水声也停了,风穿梭在石缝间发出呼呼锐响,好比无常的足音。
  就当沧浪再次陷入昏睡时,顶上忽然传来几下试探的敲击声。他张口欲呼,但干涸的嗓子早已发不出任何声响。情急之下,沧浪想起了胸前的狼牙。
  “笃、笃笃、笃……”
  在废墟上不眠不休一连搜寻数日的怀缨突然顿住,两耳“唰”地直立起。它定了片刻,像在分辨声音传来的方位,冷不丁发出一声低吼,飞扑过去叼住了迟笑愚的衣角。
  “慢、慢些,怀缨——”迟副将忙不迭叫喊,脚下被带得直打趔趄,及至山石堆埋最深的某处时,蓦地瞪大了眼。
  “快来看,这里有人!”
  作者有话说:
  又到了心灰意冷求评论的时刻,果然自己写得不顺手的地方,读者也觉得看不下去…
 
 
第50章 几回魂梦与君同(二)
  沧浪被人解救出来时,两眼仍是混沌,并不晓得他们被埋得有多深,只知道迟笑愚光是命人清理坑洞砂石,便足足用了大半晌光景。
  好在城外操练的守备军已经折返,再加上七大商社的援手,洞外营救的速度并不算慢。
  很快地,落石清理完毕,四壁布条纤垂,十来名脚夫模样的人顺着坑壁往下溜,快到底时被一根合抱粗的圆椽挡住去路。迟笑愚原想吩咐人将椽木挪开,挨近了却见圆椽被滚石拦中砸断,边棱尖锐、锯齿出锋,攮进封璘侧腰时直和陌刀无异。
  他就这般捺下剧痛,支撑着先生度过了暗无天日的四天,鲜血洇透衣衫,板结成深黑色的血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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