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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生罪(玄幻灵异)——诗无茶

时间:2022-03-04 09:37:35  作者:诗无茶
  行。
  墨子玉抬腿一跨,摇着扇子转身就走:“小丑鱼是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
  -
  一晃就过去大半日,墨子玉在房门外守得昏昏欲睡,怀里忽地多出暖融融的一团东西。
  他垂眸一看,小红又回领子里挨他心口窝着,看来是季无衣快醒了。
  不过片刻,就听身后有人掀开布帘走出来。
  季无衣面有倦色,一手揉着眉心,另一只手里则拿着颗摩诃舍利。
  他捏着舍利在掌心颠了颠:“这也是筹码之一。”
  墨子玉没明白,刚要开口询问,季无衣又朝门外指:“出去喝杯茶。”
  茶是农家自己摘了再自己晒的土茶叶,一般放在堂屋外,过往行人或庄稼汉子谁路过想讨口水喝就自己倒,喝完了就着茶水再涮涮碗就行。
  季无衣和墨子玉一人闷头酐饮几大碗,眼见着天暗下来,又细细密密下起小雪,还没铺满银白的土路上出现一个小小的人影。
  那人走得极慢,衣衫鬓发几乎融入雪色,身体佝偻,步履蹒跚。季无衣他们无声等他走了好一会,待到能看清楚的时候,才发现是莫长生。
  “季公子。”莫长生缓缓行了一个揖礼,形容虽已暮年,看似老态苍苍,动作神态倒依旧如万年前一般,不卑不亢,云淡风轻。
  季无衣回礼:“莫前辈。”
  他看见对方眉眼间闪过一丝惊愕,不过也只是稍纵即逝,须臾过后便已恢复从容,对他略略颔首:“你想起来了。”
  “我想起来了。”
  季无衣微微扬唇,故人相见,再无往日快意恩仇,剩下的只有彼此间心照不宣的冷淡疏离。
  他将目光定格在莫长生额前那个朱砂色的符文上,开口道:“他让你来找我了?”
  莫长生怔了怔,随即点头:“是。”
  “等了多久?”季无衣又问。
  “一万年。”
  莫长生闭上眼,摇头苦笑:“终于到我还债的时候了。”
  墨子玉是个见不得人打哑谜了,安安静静站在一旁听了半天,愣是半个字也没听懂,直扯着季无衣问:“你们俩在说什么啊?什么你啊他的?‘他’是谁啊?”
  季无衣往莫长生额前的仓颉眼扬扬下巴,言简意赅:“一个疯老头子。”
 
 
第83章 
  一万年前,季无忧死后很长一段时间,莫长生自离开九天宗,便浑浑噩噩,天天以酒度日,过得昼夜颠倒,如同行尸走肉。
  一日自深巷中醒来,他始终揣着不离身的那朵簪花不知在前一晚醉酒时被丢到了何处。
  莫长生将周边角落找了个遍,还是一无所获。最终自暴自弃睡倒在地,满脑子昏昏沉沉,正想着要不死了算了,眼前却出现一双满是污泥的脚,来人身着草履,衣衫破烂。
  那人停在他身前便不动了,莫长生撑开眼皮往上看,这个双手叉腰,精神矍铄对着他笑的疯老头子,不是当初在扶桑道遇着的“看命人”又是谁?
  老头抬脚朝他身上踹:“起来起来!太阳都晒屁股了还不起来!”
  莫长生闭上眼,不理会他。
  这时老头蹲下来,刨开他满脸乱糟糟的头发,嬉皮笑脸地问:“季无忧都开始吃苦了,你准备什么时候还债?”
  莫长生猛然睁眼。
  -
  “他将这仓颉眼给我,言之天道所赐,教我如何认人往生,又说世上没有白来的便宜,要用仓颉眼,就得付出代价。”
  “所以你的代价,就是舍弃树妖之身,成为一个凡人。”季无衣道,“等仓颉眼离体那天,就是你殒命之时。”
  莫长生点头又摇了摇头,一张脸上沟壑纵横,眉目间半点看不出往昔仙风道骨的影子:“不止这个。他要我守着仓颉眼等,等到该把它交付出去那一天,我自会知晓时机已到。”
  他抬起沉重下垂的眼皮看向季无衣:“我一直在想那个时机是什么。如今临到头了,果真无需旁人提醒,我已明了。”
  季无衣默然。
  少顷,他缓缓抬起一只手,朝莫长生额前的符文伸去。
  就在指尖快要碰到仓颉眼的时候,听莫长生出言提醒:“季公子。”
  季无衣停下,等他下文。
  “这是天道之眼,它等了你那么多年,必已做好打算,要从你身上夺取什么。一切交易,还望你裁断之时,多做思量。”
  季无衣颔首沉思,侧过去往墨子玉领口看了看,最后说:“我会的。”
  言毕便触到莫长生额头,季无衣忽然皱眉闷喘了一声,再一睁眼,方才紧蹙的眉心闪过一道血光,光华隐去后,那个朱砂般鲜艳的眼状符文便如随发肤生长而来似的显现出来。
  再看莫长生,额前已徐徐流下一滴鲜血。
  鲜血滴落在他的手上 ,莫长生后知后觉低头看了一眼,掌心微抬,见着自自己眉心落到指尖上的血,先是一怔,再抬头时,他的发丝和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枯下去,那双眼睛很快遍布白丝,变得浑浊昏暗。
  他就在这一瞬间变瘦,变小,变成一个即将入土的老人。
  季无衣支撑不住似的,身形恍惚间摇晃了一下,墨子玉一步上前从后面扶住他。
  “过了多久了?”季无衣问。
  墨子玉不明所以:“什么多久?”
  “从我碰到仓颉眼,到现在,过了多久?”
  墨子玉犹豫道:“就……一眨眼的功夫啊。”
  季无衣身体一僵,喃喃道:“才一眨眼么……”
  墨子玉觉出不对劲来:“怎么?你碰到仓颉眼以后过了很久?你闭眼的时候……见着那老头了?”
  见季无衣垂眸不语,他估摸是真的了。仓颉眼同季无衣交流的时候大概把人拉到了另一个时境中去,所以他们看着一个眨眼的功夫,在方才闭眼的季无衣那里,不知过了多长时间。
  “他同你说了什么?”墨子玉急切道,“方才莫长生不是说要你多思量着来么?怎么一睁眼……你就把这仓颉眼戴上了?不是要代价的么?!你答应他什么了?!”
  动静太大,惹得小红忍不住钻出脑袋来。看到季无衣额前鲜红欲滴的符文,它瞪着眼冲人一叫,飞出来往季无衣身上扑腾,像要用鸟翅膀打人。
  季无衣手慌脚忙把小红接住抱在怀里,哭笑不得地摸了摸它的额头,温声安抚道:“没事的。我没答应他什么要紧的东西,别怕。”
  墨子玉在旁边小小嗤了一声,用自己才听得见的声音嘀咕:“季无衣的话,只有鸟信。”
  莫长生要走,季无衣叫住他:“不进去看看无忧?她快醒了。”
  “不看了。”莫长生始终垂着眼,松弛的眼皮低低耷着,叫人快找不到他的眼睛,“我看了她一万年,也该走了。”
  他颤巍巍转身,一面迈步,一面对自己说:“走了。找个无人的地方,好好休息一场。”
  “这条命,可算到尽头了。”
  “无忧她想起来。”季无衣冲他喊。
  莫长生步子顿了顿。
  “你……你当真……不同她说些什么?”
  风雪中的老人在原地伫立良久,随后缓缓从怀中掏出一朵早已褪色的簪花。
  大约是被人抚摸太多次的缘故,花面素净得看不出原有的涂色,露出泛着青光的铜皮,就连那上头本该精致反复的雕纹也模糊不清了。
  莫长生佝偻的背影微弱起伏着,渐渐的,他的双肩也细细抖动起来。
  手中的簪花沾了几片飘来的雪粒,风声里挟裹着似有若无的长叹:
  “无忧,当年酆都蛊穴外,若再来一次……”
  莫长生不再往下。
  再来一次,又怎么样?
  他抬头看看玉屑漫天的苍穹,依稀想起一万年前的那个夜晚,季无忧在不见边际的黄沙地里叫住他,莫长生闻声转头,看到夜风吹起她身后的几缕长发。
  季无忧就在那个蛰伏了许多未知的夜幕下对他璨然一笑,笑得好像这世间对她而言从来没有什么放不下的事。
  她说:“算了,哪有那么多再来一次。”
  就像这一万年来,他迎她生,送她死,也亲眼看过无数次她芳华早逝又或成婚生子。莫长生从来都是默默守着,绝不干预她任何一生。
  舍得吗?
  舍不得,又舍得。
  白云苍狗,谁都不是他的季无忧。
  莫长生摇摇头,算回答了季无衣,又接着往前走。
  寻常人几步就能迈尽的路,他步履蹒跚走了太久。
  走着走着,他的背影就逐渐消匿在雪幕中。像飞灰似的散去,剩半透明的躯壳还在行走消亡。
  那是寿数尽了,在人世蹉磨太多年,阎罗桌上的生死簿都早已勾去他的名字。
  阿琪从房里出来,在后面追着他,追过季无衣身侧,追到莫长生不久前停留的地方,突然被什么绊住,跌倒在地。
  她在积雪里摸索,找到那朵让她崴脚的簪花。
  簪花落魄得让人看不出本来面目,阿琪捡起来,捧在手里。
  她看了又看,忽地想起什么,扬目望向莫长生离去的方向,那个背影已稀薄得让风一吹就能彻底消逝。
  阿琪起身还要追,因为太过慌张,没几步又踉跄着跪在雪里。
  莫长生已不见。
  她扑爬着向前,最后撑在地上,掌心的簪花被紧紧攥着,另一手抓进雪下的泥地。
  阿琪双目通红,盯着远处茫茫大雪,沉默着沉默着,乍然冲那里嘶哑大喊:“莫长生——!”
  万籁寂静,大雪无声。
  季无衣走过去,刚想扶起她,就见她眉头紧蹙,急火攻心,猝然咳出一口血来。
  阿琪凝视着身下被浸红的一滩雪水,兀自扯着嘴角轻轻一笑,目光流转,转到季无衣脸上,低声道:“哥。”
  季无衣一愣,伸出去扶她的手也停在半空。
  季无忧看回远处,接着说:“你知道吗,一万年前,我错了。”
  她把季无衣的手挡回去,撑着膝盖自顾自起身:“人世最苦,不是生死相隔,是求之不得。”
  季无忧站稳以后,转身步步往回走,她重复着,低哑的声音渺然于身后风雪之中:
  “是求不得,求不得……”
 
 
第84章 
  季无衣抱着小红,和墨子玉目送她进了屋,里头再没传出动静。
  他轻轻叹了口气,把小红搂紧些,对墨子玉说:“咱也进去吧。别把阿玥冻着。”
  “冻着?!”墨子玉拿着折扇指指窝在季无衣怀里的东西,被小红瞥了一眼后悻悻收回扇子,“你怕它冻着不如怕我冻着。”
  “什么意思?”
  他刚想开口解释,一道凌厉的目光就从季无衣臂弯投射过来,刺得他如芒在背,老实闭嘴。
  “没什么。”墨子玉说。
  小鸟瞪人,威力沉沉。
  季无衣眼珠子转转,低低一笑,拍着墨子玉的背,道:“走吧。”
  俩人并肩往屋里走,季无衣便随口同墨子玉闲聊:“之前你问我那只狐狸什么样,当时我刚恢复不久,想不起来,现在倒是依稀有点印象了。”
  他说:“我虽未曾见其本相,但他身上有个东西应该是化成人形也抹灭不了的。”
  墨子玉赶忙问:“什么?”
  季无衣说:“他的手腕上,有道伤口,似乎是个牙印。”
  他说完,看着前路,等墨子玉跟自己接着讨论点什么,却半天不见下文。
  一转头,发现墨子玉越走越慢,最终干脆停在后头,脸上慢慢褪去血色,盯着地面走神,完全迈不动步了。
  季无衣心道不好,看这人反应,十有八九那个牙印也是墨子玉寻人的标志,便走回去试图安慰:“……不过也说不定是我记错了。毕竟过了一万年,那疤是牙印还是别的什么,我也不太……”
  “哪只手?”墨子玉打断他。
  “什么?”
  “那个牙印……在哪只手?”
  季无衣愣了愣,略一思索,还是坦诚道:“左手。”
  安慰归安慰,其实他对九尾手腕那道疤记得很清楚,一是当年数次同九尾碰面都能看到,二来九尾一个连鞋履都一尘不染的人,那么丑陋一个疤,举手投足都会露出来,他又是被界法夺了舍的,就算那道牙印对躯体本身而言有什么意义,界法也不会在乎。看他平时行踪隐匿,最忌讳被人记住样貌体征,若非实在没有办法,当断不会允许那疤痕留在身上。
  墨子玉神色微震,片刻后点了点头,失神道:“是了,是左手。”
  季无衣拉着人往前走,一面走,一面宽慰:“这世上手腕有疤的狐狸也不止他一个,赶明儿你替我到普陀山赴约的时候再好好瞧瞧,说不准……不是你要找的那个呢。”
  墨子玉不语,季无衣又试探着问:“他对你……很重要?”
  这回墨子玉只是扯出一个苦笑,季无衣看他失魂落魄的样也知道这笑里含了多少难言之隐。
  若不重要,怎么值得墨子玉还没化形就从青丘一条河一条河地游到人间,连在扶桑道被卖了,不知道会成为谁的饱腹之物时也还对其念念不忘。
  季无衣舔了舔唇,想再说点什么,就听墨子玉道:“我回房休息了,明天天亮就走,趁早了了这桩事。”
  这样也好,说一万句不如他亲自去看一眼。
  二人在堂屋道别,便各自进了房。
  冬日里本就天黑得早,季无衣随便收拾收拾,再抬眼时,屋外便没了天光。
  小红两脚抓着床沿看季无衣忙上忙下,时不时打两个呵欠,全程都相当冷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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