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会水!将军如今在日照的船上,若是今后真打起来了,这...”白栎更激动了。
杨副将道:“老白你先别...”
“什么玩意儿这熊孩子不会水?!那他上的哪门子的船!这是水战呐!若是真打起来是要翻船的!真是疯了!”
杨副将看大统领更加激动,默默把要说的话咽下去了。
卫巍继续道:“是王爷说的吗?”
驿使道:“...是的。”
“...多亏同王爷说了一嘴,行吧我知道了,你回去休息吧。”
驿使站起来,转身出去了。
第71章王复
这日清晨天刚蒙蒙亮,贺敛像往常一样睡不着,便早早起床,坐在桌边翻看医书。冯奕一骨碌翻了起来,趴在炕上看着贺敛:“兰天,你又睡不着啊?”
贺敛道:“有一点,是我吵醒你了吧?”
“哪有,你睡不着我也不怎么睡得着,不是你吵的。”
“嗯,天还没亮透呢,你若是困便再睡一会儿,总之也没什么事。”
冯奕坐了起来,整个人裹在被子里,道:“我不睡了,你上来看吧,炕都是热乎的,在下面坐着不冷吗?”
贺敛摇了摇头:“近日的天气算不得冷,倒是还好。”
冯奕不再说什么了,只是对贺敛看着,良久才道:“兰天,要不然咱们去东南寻将军吧?再不然咱们回晋阳找王爷也行啊。”
贺敛手上翻着书页,笑道:“不用,二哥让我在此等候,我便在此等候。用不了多久,二哥定会传信来的。”
“可东南的情况咱们一点儿也不知道,王爷最近估摸着也忙得很,没时间传信。你这一天天的,饭吃不下觉也睡不着,我看着心里不落忍。”
“冯奕,”贺敛抬起了头,“二哥舍不得我出来,我也舍不得二哥和子忱大哥,可我还是出来了,你知道为什么吗?”
冯奕摇了摇头,贺敛从未同他说过这些。
“当初大哥被佞臣害死,子忱大哥与二哥每日里忙进忙出,好不容易才为大哥报了仇,可我却什么都没做过,我就觉得,我好像什么用处也没有。
不过后来我想通了,我不是没有用处,只是被保护得太好了。当初大哥在的时候,二哥也是无忧无虑的,如今二哥担了大任,他便想护着我,想让我依旧能自在些,这些我都知道。”
冯奕不自觉坐直了身体,他觉得贺敛能主动同他说这些,实在是太珍贵了。
“子忱大哥沉稳、细心,又有才能,什么事都能做好。我二哥呢,你别看他平时总是嬉皮笑脸的,其实他真的特别厉害。”
冯奕适时地插了一句:“嗯,我知道。”
“我就不一样了,你了解我的性格,不适合行军打仗。当时就想着总在晋阳呆着永远都看不清自己,所以我出来了。你从前离开师父去投军的时候不也是这么想的吗?”
冯奕道:“可我不如你,我那都是瞎咋呼,到今天还是不知道自己想做什么。”
“总有一天会知道的,真的。”
冯奕道:“嗯,你继续说啊。”
“我遇到师父的那一天,心中蹭的就燃起了一把火,从小到大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觉。当时我便下定了决心,一定要努力,等学成的时候就去军营里帮我二哥,做最好的军医。你可能不知道,子忱大哥的父亲和我大哥都是死于中毒,大嫂也...”
贺敛顿了顿,“我也要保护子忱大哥和二哥,我不能在他们受到任何伤害的时候再一次无能为力了。”
冯奕看着贺敛,突然就明白他为什么要这样努力了。他只当贺敛把行医当兴趣,当抱负,却从没有想到过,贺敛只是单纯地想要保护自己在意的亲人而已。
“两位哥哥都想护着我,疫症之时他们反对我回京,如今战乱,他们还是希望我留在这里。我既然还不能够独当一面,便更加不能成为他们的后顾之忧。所以就听哥哥们的话,留下吧。”
冯奕使劲点了点头,掀开被子开始穿衣服:“我全明白了,你怎么想的就怎么做,我去给你准备早饭去。”
贺敛一愣,笑了。
冯奕一只脚刚迈出房间,就听见有人在外面喊:“请问这里是刘大娘的家吗?”
贺敛自然也听见了,回过头问道:“是找刘大娘的吗?”
冯奕冲着外面应了一声:“哎!稍等!”回过头对贺敛道,“应该是,我去开门。”
还没等冯奕出去,只见刘大娘一溜烟地便从房间里窜到了门口,甚至连衣服都没穿整齐,就急忙打开了门。接着就听到她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喊道:“我的苍天哟!这是怎么了哟!”
冯奕与贺敛对视了一眼,一同走了出去。
几名陌生男子抬着一张担架,上面躺着另一名男子,用被子裹得严严实实的。若是仔细看的话,他的眼睛是半睁着的。没猜错的话,这便是刘大娘的丈夫王复了。
他们把那名男子抬到刘大娘的房中,合力将他抬到土炕上放好。
其中一人对刘大娘说:“嫂子,实在是对不住了,王哥他一个月前被日照抓过去做了人质,也不知道被灌了什么药,回来之后便一直神志不清,半梦半醒的。大统领找了全城最好的大夫治,也只是把命给保住了,这...实在是无能为力了,便遣我们送他回家来了。”
刘大娘哭道:“这我家老王做错了什么事情啊?日照国为什么偏偏抓了他啊?当了几十年的兵好不容易能回家享福了,这是造的什么孽啊!”
听起来那几名陌生男人一定是赤甲兵了,一位又道:“嫂子你别伤心,王哥他最近也有些好转了,大夫说了,不见得晕乎一辈子,没准儿哪天就好了。大统领体恤士兵,觉得王哥能回家与你团圆才是最好的,他还准备了一些金银,你们后半辈子也少些辛苦。”
刘大娘看着那袋子金银,眼泪啪啪地掉,只道:“我不要什么钱,我只想我男人好好的回来。”
“嫂子,还有个事你别千万别太难过,王哥他...他...”
“唉别吞吞吐吐的了,王哥他断了条胳膊。”
不说还好,这一说,刘大娘眼睛瞪得溜圆,眼泪还没来得及收起来,白眼一翻直接晕过去了。几名赤甲兵这可吓坏了,手忙脚乱地扶了刘大娘坐起来,喊着:“嫂子!嫂子你醒醒!”
贺敛与冯奕本来站在院中,听到房中传出的声音,意识到事情不太对,这才双双跑进去。贺敛立刻道:“几位别急,先把大娘平放到地上,散开。”
几名赤甲也是一时着急过了头,听到这话立即散开来。贺匀蹲到刘大娘的面前,一边按压她的合谷穴一边对冯奕道:“冯奕,先把大娘的腿垫高,再去倒杯热水过来。”
冯奕答了一声“哎!”手脚麻利地拿来一个枕头塞到刘大娘的小腿下,又铺开一床被子到她身上,便跑出去倒热水去了。
刘大娘猛地回了一口气,睁开了眼睛。
喝了两口热水缓了一会儿,刘大娘回过神来,便又开始哭。几位赤甲兵面面相觑,不知道怎么劝,贺敛与冯奕也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觉得这时候怎么劝都不合适。
这时候冯神医总算是被吵起来了,站到门口叹了一口通天的大气,说:“大清早的哭什么哭啊?人又没死,这不活得好好的吗?”
刘大娘可算是找到了能发泄的人,大叫道:“这叫活得好好的吗!你自己看看这跟死了有什么两样!”
冯神医道:“呸呸呸!你这娘儿们,有你这么找晦气的吗?那不是你家男人啊?。”
冯奕瞪了冯神医一眼:“我求求你了少说两句吧!”
冯神医还觉得莫名其妙呢:“又不是治不了,大清早地扰人清梦还不让人说了啊!”
刘大娘气极:“你这糟老头子,你以为治病跟你喝酒一样简单吗!滚一边儿去!”
贺敛与冯奕却同时问了句:“真能治吗?”
冯神医瞥了眼刘大娘,又瞥了眼炕上躺着的王复,从鼻子里发出了一声哼。
这就是能治。
眼见着刘大娘要扑上去打人了,贺敛连忙拦住了她,道:“能治!大娘,能治。”
刘大娘觉得冯神医不靠谱,可贺敛还是个好孩子,眼中涌起了希望:“真的吗?真能治吗?”
贺敛点点头:“真的。”
站在一旁的一位赤甲道:“大统领找了全城最好的大夫也没能看好,小兄弟,这可不是开玩笑的。大夫说了,王哥他不见得会一直昏迷下去,若是这时候胡乱医治,反而更不好了。”
贺敛却很坚定:“放心吧各位,师父说能治就一定能治。”
冯神医咦了一声,连忙摆摆手:“我可没说我能治啊!你们都能证明,我可没说!”
冯奕忍无可忍道:“你这嘴不该说的天天说个不停,该说的一句不说!”
冯神医可不管这些,只对刘大娘说道:“你有钱吗?”
刘大娘连忙把卫巍补偿的那袋金银拿过来,连连点头道:“有有有!只要能治好我男人,我这家里有什么你也尽管拿,我什么都不要!”
冯神医乐呵呵地要接,冯奕把他的手拍了下去,有点生气道:“你还有完没完?要开玩笑也分个场合。”
冯神医死乞白赖地往门框上一靠,不说话了。
贺敛跟冯神医跟久了,心里知道他根本就没想要这刘大娘的钱。便接过刘大娘的钱袋,从里面取出几颗碎银两,说:“师父治病要收费是正常的,刘大娘就给这些,若是不够我们再要便是。”
冯神医直起了身:“我治不了,要治你给他治吧。”
贺敛无奈道:“...师父...”
“我可没开玩笑,”冯神医伸手将那几颗碎银两揣进了兜里,“徒弟治病,师父收点钱总不过分了吧。”
冯奕太了解冯神医了,见状立刻笑道:“兰天,你能治!”
第72章巡防舰
一个月过去了,这一个月里日照军舰除了整队排列在海界处之外,没有任何其他动作,没有进攻,也没有交涉。
东南军大营里,卫巍与杨白两位副将针对东南海域的海军和东南陆军做完了完整详尽的防御规划之后,白栎坐不住了。
“大统领,一个月了,日照就停在那里,什么也不做,他们究竟想干什么啊!要和谈便和谈,要打便打,这算怎么回事!”
纵是杨澍这种沉稳的性子,也道:“是啊,我军不敢轻举妄动,可架不住他们也没有动作。这几日军中赤甲议论纷纷,再这样下去军心也要不稳了。”
白栎道:“要不然就让末将领兵前去探探,总要知道他们想做什么吧。”
卫巍又何尝不疑惑,一月前日照军舰逼近海岸,两军交战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他们便退了兵,自那之后再也没有动静。贺匀如今还在日照的船上,纵使得了什么消息,也传不出来。
就这么硬耗了一个月,摸不透敌方的来意,也不知他们的下一步动作究竟是什么,就算卫巍他们能耗,底下的军心也难免有些浮躁了。
他道:“领兵去探不如做使臣去交涉。”
若是领兵探入敌方军营,危险是不可估量的,搞不好还被扣上一个先撩者贱的帽子。但若是做使臣前去交涉,是政治而非军事行动,敌军不会轻举妄动。
白栎自然明白,立刻便应了下来:“那末将便立刻带一队士兵前去交涉,尽量在亥时前回营。”
不多时,白栎便带兵出发了。这一船士兵左右不过三十人,白栎站在甲板上,眼看着离海界越来越近,他的心中本只是有些怒火,此刻却升起了一丝不安。
日照的军舰数量像是变多了,近百艘军舰停在一处,从远处看浩浩荡荡。每艘军舰的甲板上都有百余名士兵,正在有序地操练,看起来没有任何异常。
不,跑到海界来练兵,这就是异常。
在船行至距离日照军舰不多远的地方,白栎下令放慢了速度,对着日照主舰大声道:“赤甲来使求见日照中将!”
日照军舰上的万名士兵齐刷刷地回头,目光全部投向了白栎所在的船上。白栎所乘并非战舰,而是一艘普通的巡防舰,这是为了防止日照国误以为是敌军来犯。
贺匀此刻站在日照的主舰上,还是穿着蓝色的军装,看到对面的巡防舰,心中一喜。
这一月来,他煞费苦心,总算是摸到了日照的军火库,他没能得到机会看到里面究竟有什么样的火器,只知道每艘军舰上都有一个小型军火库,可要是加起来,火器数量就多了。
这些日子,日照又陆陆续续派出了十余艘军舰,装载着更多的火器前来支援。贺匀还知道,往后的日子里,会有更多的军舰开过来,这是在为攻打大魏做万全的准备。
如此庞大的军舰数量和火器数量,都不是日照一个资源匮乏的国家承担得起的,这代表形势非常严峻了。
贺匀心知日照这次准备充分,却又传不出任何消息去。白栎来了,他就可以趁机通过白栎与卫大统领通个气。
白栎所在的巡防舰在距离主舰还有一段距离的地方停下了,日照的中将和首丞都没有露面。
白栎面露疑惑,贺匀回头看了看二层的船舱,心下还未觉出什么异常,耳边却听到刺刺拉拉的一连串声响,像是从主舰下方的海里发出来的。
那声音快速窜向了远处,又戛然而止。贺匀甚至还没来得及回头,就听到后方嘭的一声巨响,火光瞬间撩了三丈高,那一瞬间他甚至有些耳鸣,猛地回过头的时候,方才停在前方的巡防舰已经支离破碎,燃起了熊熊大火。
大火里砰砰砰地又炸出了几道声响,火光在海面上铺开来,烧了一会儿便燃尽了。
甲板上的士兵们都惊到了,一时谁都没有动作。贺匀目瞪口呆,双唇剧烈地打起了颤,双眼猩红,再次望向了船舱。那里,首丞和中将一齐走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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