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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念不善[重生]——晏昕空

时间:2022-03-19 10:01:14  作者:晏昕空
  他想起一个月前从金池城当铺收到的信笺。
  [上官前辈,晚辈实有龙阳之好,身上又背负了诸多麻烦,若真娶了花姑娘,才是委屈了她。
  近段时间,多谢上官前辈的照拂,晚辈深知这一切都是因为花姑娘,但还请收下这一声感谢。
  前辈问晚辈今后要做甚,晚辈能告知前辈的是——
  不久之后,晚辈将会以轮迴谷掌门的身份逐鹿中原武林盟主之位,加上轮迴谷一事已给月窥阁带去诸多麻烦,日后定会有锱铢必较之人将月窥阁与轮迴谷一并论处。
  晚辈知道前辈不喜招惹麻烦,便自作主张,此次是最后一次与月窥阁合作。
  能多次与上官前辈以信会友,是晚辈之荣幸。
  江湖再大,相信定有一见真容之日。]
  这是殷九霄对他一次信笺上问对花念真是否有心,以及近几年月来买卖重要情报的回应。
  若不是殷九霄的这份信,上官弈明确实看上了这个武功高强的女婿。
  可惜了。
  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此次快刀斩乱麻,也是他要斩了花念真对殷九霄的情。
  此子将来或许会大有作为,也或许会被江湖的豺狼虎豹,啃食的丁点不剩。
  但至少,不论是有所作为还是一败涂地,对上官弈明或是月窥阁,都是有益无害。
  “自娘亲逝世,女儿就说过要一辈子待在爹您的身边。”
  上官弈明忽闻女儿轻柔的声音,他看向美眸噙泪的花念真:“念真,以后这江湖都将知道你是上官弈明的女儿。”
  “女儿长大了,再也不是当年那怕被说背靠大山的上官念真了。”
  上官念真抹掉了眼角的泪花,翩然一笑。
  当天晚上,回到客栈的殷九霄从自己床榻上爬起来,披上外衣,来到隔壁房门前时,敲了敲门,等了片刻也没有回应,眉头微蹙,以真气震断了门栓,破门而入。
  房内开着窗,被褥整整齐齐。
  嵇远寒不在房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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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要只是让配角做块背景布,确实也简单。但一直觉得就算是配角,也有自己坚持的和改变的w
  以及阿寒因为小谷主强大而对自己有点没自信了……
 
 
第34章 生死战
  殷九霄茫然四顾, 一瞬间,慌了神。
  夏夜的风从打开的窗户吹拂而来,殷九霄从窗户外翻身上了客栈屋顶, 心乱如麻不知该去何处寻找。
  “主……九霄?”
  殷九霄闻声连忙扭头, 定睛一看,嵇远寒坐在他左手边的不远处,看到他后站了起来。
  月光清晖落在嵇远寒的脸上,如猛烈一击撞在了殷九霄心头。
  一颗被吊起的心倏忽落地, 殷九霄却剧烈呼吸起来, 就像是气急了,怒气冲冲地走向嵇远寒, 他张口欲言,可又突然语塞,不知该说什么。
  嵇远寒似乎因为他脸上的愤怒而有些诧异, 接近中, 这人似乎觉得又不明缘由惹他生气是在自己的错,就要跪下,殷九霄已来到嵇远寒面前, 双手抓住对方的双臂。
  嵇远寒愣怔的瞬间,殷九霄将其紧紧抱住,像是要揉进自己的身体中一般。
  殷九霄语气凶狠的,仿佛要将嵇远寒吞吃入腹:“以后不许再这样无缘无故离开。”
  “……是。”嵇远寒不明所以, 怔怔地应声。
  殷九霄缓缓地, 松开手,皱了皱鼻子, 又脱口而出:“我一点都不喜听你说‘是’,我喜欢听你说‘好’。”
  话一说出口, 他忽然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为了掩饰狼狈连忙转身,呼出一口气,坐在了屋顶上。
  尽管嵇远寒近在咫尺,可先前发现这人不见踪影的惊慌似乎还残留在心上,殷九霄知道刚才的愤怒是没有道理的,或许嵇远寒不过是想看一看月亮,抑或是跟着他太累了,想出来透透气,更或是为了躲避他半夜爬上床扰其清净……
  脚下是一片片砖瓦,头顶明月当空,视界变得清晰,他再次伸出手,一把抓住了嵇远寒的袖口:“坐下。”
  嵇远寒坐下了,殷九霄也没有放开手。
  凉爽的夜风吹拂在面庞上,静谧的氛围丝丝缕缕环绕在二人身边,身旁人一如既往的安静逐渐抚平了不安的心,也让殷九霄意识到解决烦躁的唯一办法就是问清楚缘由。
  正要开口,便听到了嵇远寒夹的声音:“今日画舫船上,若主人不曾出手,属下可能已在那一掌之下重伤。常言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可属下本应是保护主人的存在,今日却被主人保护,实在不该,属下羞愧。”
  “你就为这个在烦恼?”
  殷九霄以为是什么,正要宽慰嵇远寒,身旁人便说出了让他既生气又无奈且失望的话。
  “需要被主人保护的影卫,根本没有存在的必要。”
  殷九霄转头,看着嵇远寒冷硬的眉眼,这人说得无比认真,用一句话就否定了自己。
  怒从心起,他压抑着愤怒,一字一顿地问道:“你是这样认为的?”
  微凉的衣袖从松开的指尖滑走,殷九霄的心越来越沉。
  他缓缓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向嵇远寒低垂的头顶,片刻后,沉声道:“嵇远寒,当年我离开轮迴谷,你从暗处现身陪着我一路走到现在,你早就称不上是影卫了。”
  “说是你侍从吧,我们也曾以好友相称,或许在你看来只是我的虚情假意,可我真的将你当成了好友。”
  “而且,若你没有存在的必要,我早就尸骨无存了,哪还有现在的殷九霄。”
  肺腑之言,言尽于此。
  殷九霄转身离开屋顶时,留给呆立原地的嵇远寒一句话:“最后一次前往地下轮迴谷,我问了一个问题,你的回答是没有资格染指。现在,我再给你一次机会,明日我与司徒天干一战后,告诉我答案。”
  关上房门,回到自己的房间,殷九霄站在桌边良久,手指轻抚桌上放置的长剑剑鞘。
  这就是那把曾经插在殷绮琴坟冢前的长剑,被他带出了地下轮迴谷,拿到这世间来,他只是想留点念想。
  殷九霄合衣抱剑躺在床上。
  他知道嵇远寒又钻了一个牛角尖,可他就是觉得委屈。
  嵇远寒当时一定是将所有心神都放在了自己身上,加上卓老实力高强称作武学宗师也不过为,嵇远寒比之确实还差一点,而武学上的差一点有时就是天壤之别,当时自己不过是刹那间的身随心动,只是不想让嵇远寒受一丁点伤,而这样下意识的举动,便让嵇远寒生出了自己是多余的想法……
  不过他不后悔。
  真的看人流了血,才是更加追悔莫及之事。
  到明日若听不到满意的答案,他绝不会再给嵇远寒好脸色看。
  一夜无眠,翌日卯时一刻,待殷九霄一开门,就看到了守在门口的嵇远寒。
  嵇远寒今日穿上了一身衣摆绣有几抹流云白衣白衫。
  这身衣服是殷九霄前些日子给选的,正如他现在身上穿着的一身黑衣,衣摆上同样绣有金色流云,是同款不同色。
  即使这样,殷九霄的心情仍是不美。
  无言地用完朝食,卯时二刻,嵇远寒走在殷九霄身后,跟上他前往城门。
  即将走到城墙时,殷九霄看到熙熙攘攘的人群正齐聚在距离城门的二十丈外。
  有些疑惑地问了一个佩戴兵器的江湖人,江湖人称一大早就有司徒家的人拦在城墙下,让他们待在十丈之外的地方,理由甚是玄乎,说是怕城门上刀光剑影的,伤到无辜百姓。
  殷九霄道了声谢,环顾四周,发现附近的酒楼客栈的二楼皆有不少人占了位子等着观战。
  真是热闹。
  他弯起嘴角,仰头望向城墙之上,看到了熟悉身影。
  衣袂翩翩,身负五行棍,双手环胸,司徒天干正闭目站在上方,似乎在想着什么美事,心情颇好地翘起嘴角,现出左脸上的小酒窝。
  殷九霄动也不动,听到身边人议论纷纷。
  那边厢有人说怎么还不见千两白银不会是害怕逃走了吧。
  这边厢有人就说凭借司徒大公子这气势,今日一战就赢了,也无怪乎千两白银逃跑了。
  周围人点头同意的皆有,声势似乎从一开始就完全倒向了司徒大公子这边。就在这时,有一人忽然扬声道:“卯时三刻还未到,各位如此言之凿凿,就不怕到时千两白银真胜了司徒大公子,不知还会如此振振有辞否?”
  “在下谢过你这位兄台的言语维护。”一道声音陡然响起,周边的人闻声望去,人未看清,就见一抹身影飞身而起,身姿轻灵,却又迅捷无比,不过两个眨眼间,一袭黑衣飘飘然地现身于司徒天干的三丈之前。
  “卯时三刻已到,我殷九霄来此与司徒公子一战决生死。”
  这一刻,先前人头攒动,倍显嘈杂的人群忽然静了下来,落针可闻。也不知是谁先倒吸了一口气,紧接着,接而连三的吸气声此起彼落,就是无人说话。
  人群仰着头,注视着黑衣人影,普通百姓看不清城门顶上之人到底是何样貌,却也察觉到一些眼力绝佳的江湖人士惊艳的表情。
  染红天边的霞光将艳丽色彩铺陈在天际,旭日于东方的云霞中冉冉升起,投射出的所有光芒仿佛都落在了来人的身上。
  他们有人见过武林第一美女花念如何绝艳出尘,也有人见过不少武林名门之子如何丰神俊逸,却第一次见识到,原来这世间还有这般见之忘俗的容颜。
  雌雄莫辨之颜,在朝阳中熠熠生辉,又因一双含着刀锋般冷冽笑意的狐狸眼绝不会错认了性别。
  一抹气息出现在自身对面,司徒天干蓦地睁开眼,一张让他咬牙切齿的脸出现在视野里,一抹惊愕从眼底闪现,转瞬即逝,思及所有一切,便又觉得今日这一幕似乎是理所当然。
  司徒天干想到昨日下午传遍安襄城的关于花念真的流言,更是目眦尽裂,每吐出一个字都带着无尽的恨意:“殷九霄竟然是你。”
  然而,待话音落下,司徒天干像是想到了什么,收起怒意,开始疯了一般哈哈大笑起来,嚷嚷着:“是天要助我,今日就算你那条狗来助你,你们都得死在这儿!”
  不再多言,五行棍陡然出现在司徒天干之手,他脸上带着疯狂的笑,攻向了殷九霄。
  “天助不助你我不知,我只知天是助我的。”殷九霄拔剑而动,刚烈的剑气与轻柔的剑身交缠,与来袭的五行棍碰撞在一起,划出刺目的火花,他道:“还有他有自己的名姓,不是同你一般的畜生。”
  “铮铮铛铛”之声不断响起,楼下的百姓根本别说看到兵器的影子连,连司徒天干和殷九霄两人的身影也只能看到个大概。
  两道身影好似刺破了空气,不断闪动在城门上的各处。
  殷九霄的眼中,司徒天干抿唇而笑,没有再理会自己,笑弯了眼,却是透着一丝古怪。
  “疾风无形棍”之所以称之“疾风”,便在一个快字。
  司徒天干将所有棍法招式使得出神入化之余,更是将所有招式用快结合在了一起,没有一丝停顿,让人眼花缭乱,一般的武林人士凭借本身的身法步根本无法跟上司徒天干的速度。
  一年半前,他失手于殷翊的侍从,活着回到家中后,半年后再次出门,不远万里前往西域断岳山庄就是想问一问毒无榭为何放殷九霄一条生路。
  不曾想,毒无榭见也不见他不说,更是告诉他,他们师徒缘分已尽,从今以后大路朝天,各走一边,如下次再踏入断岳山庄,就让他有命来没命回。
  司徒天干思来想去,所有的问题唯一能有的解释,皆是因为殷翊。
  不论是他求而不得女人,还是对他说变脸就变脸的师父,都是因为殷翊,就凭眼前这个拥有一张不男不女的脸,一副令人作呕的赤子心肠的人?
  凭什么是他殷翊?
  为何就不是他司徒天干?
  好在亏待自己多时的上苍终于开了眼,将殷翊送到了自己面前。
  既然得不到花念真的真心以对,那他便让殷翊无比丑陋的死去,让花念真悲痛欲绝,便是恨他,也比今后忘了他要来的欢喜。
  嘴角的弧度越咧越高,抑制不住的喜悦从眼镜里喷薄而出,司徒天干身形如疾风,五行棍如同自己的四肢一般,以肉眼不可见的速度逼近殷翊。
  殷翊今非昔比,一招一式自有一番逼人的剑势,可还是差点了,始终无法对自己造成伤害。
  而他除了一手疾风无形棍之外,早就将阴煞散撒在了兵器上,闭息攻击的每一个瞬间,殷翊呼吸的每一个瞬间,都在不断吸入阴煞散,不出一盏茶的功夫,殷翊就会四肢僵硬,剑会从他的手中掉落,最后倒在自己面前,无力地望着他,然后被他一棍打烂整个头颅,凄惨无比的死去。
  想想便觉快意难当。
  数百招已过,殷翊神情似有些百无聊赖,而司徒天干面对的那把剑依旧轻灵飘逸。
  一盏茶的功夫过去,殷翊甚是无聊地打了个哈欠。
  司徒天干难以置信地一甩五行棍,罡风在彼此之间掠过,疏忽间,殷翊身形一闪,从他身前腾挪至他身后。
  “我给了你一盏茶时间。”轻蔑的言语从他身后的上方响起,“疾风无形棍,也不过尔尔。”
  司徒天干立即扭头,看到殷翊脚尖点在他还未收起的五行棍尾端,居高临下地望着他,狐狸眼中一片冷意。
  夏日的风拂过双方的发尾,也吹拂起散溢在空气中的微不可见的粉末,不论是刚才还是现在,殷翊的呼吸都平稳而有力,说话间明明吸入了阴煞散,也毫无异样。
  一身黑衣飒飒,四目相对,殷翊淡淡道:“太慢了。”
  话音还未落下,殷翊便出手了。
  先前为了了解司徒天干几斤几两他一直在配合对方的速度,说得好点是观察,说得难听点就是猫捉老鼠,反观司徒天干还无声地笑着,越看越是心烦,不再自找不快,殷九霄收起戏谑的心态,深吸一口气,提起凝聚的真气,使出了一剑。
  这是看似春风化雨般温柔的一剑,被冷厉骇人的剑气包覆,瞬间变为狂风骤雨,让司徒天干措手不及,根本无从招架,让他乱了阵脚。
  殷翊一鼓作气,再次催动丹田内力,调动更多的真气,以风驰电掣的速度,连出五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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