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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你们还是问马大夫吧。”
刘大夫一指他对面那个一直笑微微看着他的胖大夫, “那天是马大夫给她拍的片子, 我只是也在办公室。我当时也在给其他患者拍片子，对情况不是很了解。”
焦旸不动声色的观察着刘大夫, 示意余晓光去询问马大夫。
马大夫笑道：“其实也没什么情况, 就我刚才说的那些。那天好像是大中午的吧, 11点多。那个女的……不是，那位女患者才拿着病历到我们放射科来。当时还有几名患者，她就嗲声嗲气的说, 她下午赶着上班要先拍。
前面还有两位老先生，一个学生, 那个学生就不肯, 说他也是请假来的, 中午还要赶回学校去上课。这名女患者就没再争, 而是跟我们放射科进进出出的患者、医生攀谈。就是我刚才说的那些，逢人就要加微信。”
侯希勇咳嗽一声，忽然道：“她是不是只加男的，不加女的？”
马大夫笑道：“好像还真是。我记得，当时还有一个年轻的女白领在场，她就没加人家，还冲人翻白眼儿。”
焦旸道：“马大夫，能不能麻烦您再回忆一下，当时在场的，有没有人加过她的微信？”
“好像是……没有吧？”
马大夫看着刘大夫，意味深长的笑道：“你说是吧，刘大夫？”
刘大夫脸上一红，“我、我没注意，我还有工作，我先去忙了！”
刘大夫说完，不等焦旸首肯，也没跟王主任打招呼，就转身匆匆走了。
焦旸不动声色的示意一下余晓光，余晓光就悄悄的跟了上去。
焦旸和侯希勇问了马大夫那名年轻女子的形貌特征，又重新去询问，几位牙科医生有没有为这样一位病人治疗。
其中一位于大夫听了以后，迟疑着说：“我好像见过这么一位病人，但是我那天特别忙，前面排着30多个人，这个病人一听，要排队这么久就走了。”
焦旸道：“那您有没有印象，这位病人是否再次回来就医？”
于大夫摇头道：“这我就说不好了。”
一直陪着他们的王主任一听就笑道：“这主要是看病人有没有医保，如果是有医保的话，可能会再回来，没有的话，那就是出去治疗了。您看，咱们这边是正规医院，患者多，服务时间长。就经常有急性子的患者等不及排队，拍完片子之后，拿着我们的病历，去外面的小诊所就医。”
这一下子也就解释了，为什么死者有他们医院的病历，却没有就诊记录的问题。
焦旸神情一凝，似乎抓住了破案的关键因素。然而，这个关键因素到底是什么呢……
对，牙医，外面的牙医诊所！
焦旸道：“王主任，这些牙医诊所，是不是会定期到咱们这里来散发宣传资料？您能不能给我们找找看？”
“还真是这样。”
王主任笑道：“我们这里的医生护士每人一大摞。不要也会硬塞给你，还说我们帮他们介绍病人给提成呢！不过我们都不会接受，除非是患者实在太多，有些人等不及了，才会有人好心让他们去那边。”
王主任带着焦旸去各科室还有医院前台转了一圈，就搜罗了一大堆名片回来。
焦旸把这些名片整齐的码好，交给侯希勇道：“回去都查一遍。”
等王主任走了，侯希勇忍不住捂脸道：“我的天哪，这得查到什么时候！”
焦旸道：“想不查这么多，就要看余晓光那边的收获了。”
这一会儿，余晓光已经把单独出来上厕所的刘大夫堵到了走廊上。
收到信息的焦旸和侯希勇马上跟了上来。
焦旸道：“刘大夫，刚才你是不是隐瞒了我们什么？”
一看见他们，刘大夫的脸色就白了，吱吱呜呜的说：“没、没有……”
这人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侯希勇黑着脸说：“姓刘的，希望你能明白，我们现在查的可是杀人案。如果你确实隐瞒了我们什么，到时候被我们查出来，你可就是疑凶了！”
“不是不是，你们误会了！”
刘大夫急道：“我没杀人，我怎么会杀人呢，我不认识那个女的！”
侯希勇一听，有门啊，看来他真的知道这个女人是谁。
侯希勇阴沉个脸道：“就算不是杀人，我们也会告你妨碍公务，包庇罪犯。”
焦旸适时道：“刘大夫，对方毕竟是女性。我知道你有家庭，可能有一些顾虑。这一会儿王主任和你其他的同事都不在跟前。你跟我们说的事情，我们不会泄露出去。但是如果我们查出来，你真的知情不报，那不好意思，我们不只会通知院方，还会起诉你妨碍公务，甚至是包庇罪。”
“你们……”
刘大夫四下看看道：“你们真的不会说出去吗？”
焦旸斟酌了一下措辞，“只要你没有重大恶性/犯罪行为。”
刘大夫狠狠的咽了口吐沫，招手示意他们到了一间偏僻的储藏室。
刘大夫小心的关死门，才吞吞吐吐的说：“我确实加了那个女人的微信，当时不知道怎么回事，脑子一热就加了……”
“很好。”
焦旸点头道：“请你提供一下那个女人的手机号吧。”
“这我提供不了。”
刘大夫说：“我当时就是一时好奇，回去我就把她的号码删了。手机也清了，找不到了。”
“那没事儿。”
侯希勇说：“把你的手机号交出来吧，我们回去查一下。还有，你还记得那个手机号的开头几位号码吗？”
刘大夫听了，如同芒刺在背，但也无可奈何，只得报了自己的手机号和那个女人的手机开头三位。
三人中午回去吃了个饭，下午一上班，焦旸就叫柯洛洛给侯希勇开了个手续，他们拿着去找了通信运营商以及社交软件服务商，调出了最近三个月刘大夫的通信记录。
五分钟之内，他们就锁定了属于那名年轻女人的手机号码。
因为刘大夫还给人微信转款800元，配合相应的聊天记录，瞬间曝光……
侯希勇看着这条转款记录，抿着嘴直笑，“刘大夫不懂行情啊，叫人坑了，就这水平的，800也忒贵了。”
柯洛洛一听，就皱眉道：“你这么懂行情吗？挺熟练啊，看来去不是一回两回了。以后我们是不是就得离你远点，在办公室也戴口罩啊？免得被你传染！”
“看你这话说的。”
侯希勇笑道：“我这么穷，哪里消费得起，都是听我们头说的……”
柯洛洛一听就涨红了脸，疑惑的看着焦旸。
焦旸微微皱眉，看了侯希勇一眼，“这里是办公室，别整天胡说八道。”
“ Yes， sir！”
侯希勇打了个敬礼，等焦旸回他自己的办公室了，才笑嘻嘻的说：“你们不知道吧？咱们头老早以前，可是扫黄大队的，这都是第一手资料！”
柯洛洛心里松了口气，却撇嘴道：“恶臭国男！”
基本确定了那个手机号以后，就从运营商那里拿到了机主的身份。
这个手机号码的主人名叫冯小月，今年25岁，高中学历，外来务工人员，根据暂住证的登记，她一直在一家叫王朝□□的KTV做包厢服务人员。
但是，等焦旸他们赶到暂住证上登记的地址，冯小月却已经不住在那里了。
因为新住户彻底打扫了房屋，在这个出租屋内没有能够找到，可以与冯小月DNA进行比对的毛发等物。
为了查到冯小月新的住处，确认死者的身份，焦旸他们就赶到了冯小月之前供职的王朝□□。
他们三个人都是便衣，一进去，就有服务员跟领班殷勤地围上来，询问他们需要什么服务。
年轻的男服务员还神秘兮兮的介绍道：“几位客人来的真巧，我们今晚有一个东南亚风情夜的主题派对。现在还可以买票，不过要办会员才能参加。三位要感受一下吗？”
余晓光刚想出言打断，就被焦旸拉住了。
焦旸不动声色道：“东南亚风情夜，都有什么好玩儿的啊？”
服务生殷勤的点头哈腰道：“自然是有很多东南亚的漂亮美眉了，还有那边的特色美食，还有很多特殊的娱乐项目，包您满意！”
特殊的娱乐项目？焦旸在心里琢磨了一下这句话，以及这整个过程，做出一副兴致缺缺的样子道：“我还以为有什么新鲜的东西。各个场子这不都差不多嘛，跟人家也没什么区别啊，没意思！”
“这可真不是啊……”
服务员还想再介绍什么，忽然被一个经理模样的人拦住了，“几位客人看着是生面孔，第一次来玩吗？”
第71章 错位（4）
这人脸上挂着恰到好处到一丝不苟的微笑, “我们□□是正当经营，这次东南亚风情夜提供的，也是最地道的美食和旅游项目, 包括当地姑娘组成的舞蹈团。三位如果感兴趣的话, 可以到柜台去办理会员卡登记预约。”
焦旸听他的口风转了，马上敏感的意识到, 这□□里面, 可能真有什么问题。
侯希勇刚要亮证件，焦旸就笑着上前道：“是啊，我们第一次来，先看看，好玩再办卡。”
听焦旸这样说，侯希勇和余晓光就没出声。
经理笑道：“行, 那三位慢慢看, 我先去忙了。”
等经理和领班他们走了, 三人就找了个不显眼的地方坐下。
侯希勇压低声音道：“头儿，咱们这是要当卧底吗？不找人了？”
“我感觉这家店不太对劲。你们看……”
焦旸随手往舞台上一指, 只见光线一暗又一亮, 音乐就变了, 上来几个看起来是南亚裔的年轻女孩，穿着色彩浓郁热烈的民族服装表演甘当舞。
侯希勇笑道：“这看着也还行啊，穿得还没钢管舞暴露呢。”
“看裙子。”
经过焦旸提醒, 侯希勇才发现，每个舞者的裙角上, 都标着一个数字。
坐在舞台下面几圈的客人, 经常拉住一个服务员, 对着台上的舞者指指点点, 还有服务员在做记录。
余晓光顿时就有点明白了，“头儿，你的意思是说，他们这是在介绍容留外国女孩到本地……”
“我感觉差不多。”
焦旸点点头道：“咱们先别露脸了，回去打个电话，叫常宁分局治安大队到这边给查查吧。”
三人叫了点饮料小吃，焦旸装作看表演，观察了一下周围的客人。他见没有人明着拍照，就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趁机打开了手机的摄像键。
焦旸观察了一会儿，除了有客人向服务员登记号码，貌似在选人之外，倒是没有人像客人兜售摇/头/丸之类的东西。
台上的女孩跳了大概有20分钟，就下去休息，换上了一队女孩，表演另一个国家的民族舞。
焦旸觉得差不多了，就准备叫着他们回去，却听见台上的DJ说：“下面咱们的东南亚风情夜正式开始，请持有邀请函的客人到3楼云想厅。”
原来台上这还不是东南亚风情夜，只是个开胃菜？
焦旸低声道：“咱们先别打草惊蛇，回去再说吧。”
回去的路上，由刚才没喝过含酒精饮料的余晓光开车。
侯希勇咂摸着嘴道：“头，刚才台上跳的就已经挺来劲了，你说楼上的VIP房还能玩出什么花样来啊？”
“别说的跟你很向往一样。”
焦旸道：“如果咱们的猜测属实，这是严重的违法犯罪。”
侯希勇笑嘻嘻道：“我这不就是在寻思，他们的犯罪内容吗？”
焦旸坐正身体，下意识的摸了摸鼻子。这个□□这么大，如果他的猜测没错的话，他怎么从来没在市里开会时，听到常宁分局提起这个□□呢？
焦旸回到局里，见已经9点多了，就先给常宁分局重案大队的大队长叶云逸发了个微信。因为跨区协作，两人之前打过不少交道。叶云逸虽然比他略大几岁，但是两人挺投缘，后来也经常互相帮个小忙。
叶云逸的电话马上打过来了，“焦队，今天是哪股香风吹得你想起兄弟我来了？”
“我这人你还不知道吗？无事不登三宝殿。”
焦旸笑道：“想请你帮忙打听个事儿。”
叶云逸听焦旸说了事情原委，笑道：“就是跟疑似有问题的□□，查查那个疑似被害人的现居住地呗？不应该呀，这不是你老兄的作风啊。你不一向是我们系统最靓的仔，领导的心头宝，走哪查哪，从来不管划片吗？这回怎么这么客气起来了，还讲跨辖区了这一套？再说，你不是已经调到市局去了吗？你老兄现在可是支字头了，只要在申城这一亩三分地儿上，哪里都是正查，你得支楞起来啊！”
焦旸笑笑道：“你没听说过，什么叫江湖越老、胆子越小啊，我以前就是楞头青，闭着眼瞎撞。就是因为我现在在市局，特勤支队，咱才更得讲纪律，讲规矩。再到处跨辖区查案，让兄弟们都得写报告不好意思。我以前干扫黄打非的时间太短，没跟你们分局治安大队管扫黄的邢大队长打过交道。你人头熟，帮我递个话，我再发函请人协查。”
“你可别了，就这点事还发什么函，埋汰人呢这不是！”
叶云逸笑道：“我等会给老邢说一声，你在家等消息就行了。省得叫兄弟们说你高升了，就装腔作势装大尾巴狼。奥对，先把你那个受害人的资料发给我，至于□□的事，老邢会盯着的。”
第二天中午头里，焦旸刚想打电话问问叶云逸联系的怎么样了，就看到了一个系统内的固话号码。
焦旸接起来，就听对面客气的声音道：“焦支队长您好，我是常宁分局四大队的小邢，邢一鸣，不知道您这会儿时间方便吗？我想跟您汇报个工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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