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们无凭无据就说是我杀的?!”
高海涛叫道:“我知道你们都有破案指标,你们就是要逼我认罪!”
“你误会了。”
焦旸拿出证件给他看道:“我就是申城市局来复核案件的。不是你做的,我们绝对不会冤枉你。
或者,你也可以说一下,你印象里,你妻子是否曾与人结怨,有没有人想要报复她之类的?”
听说焦旸是市局的,高海涛眼前一亮,瞬间又有些暗淡,“可我真的不知道。我没听说过,她跟人结怨,她跟她同事、同学关系都挺好的。我们这个工作挺忙,平时老是加班,她还经常跟朋友聚会什么的。”
焦旸道:“那你是否发现,她最近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没有啊。”高海涛摇头道:“她整天不就那样,就知道吃吃吃,买买买的!”
从高海涛这边,也没有得到有用的线索。焦旸就想去高海涛和唐定怡的住处看一看,但是现在时间太晚了,还没有办手续。今天奔波一天也都累了,焦旸就让他们先回去了。
第二天上午,焦旸叫柯洛洛办好手续,去了高海涛和唐定怡的住处。
两人结婚不到两年,房间里还摆着婚纱照。
柯洛洛看着婚纱照,摇头道:“现实真叫人恐婚,已经进化到从靠近男人会变得不幸,变成了靠近男人就会没命,还是不婚不育保平安吧!”
“你这地图炮开的也太大了吧!”
侯希勇笑道:“小同志,不说我和黑鱼这种老实厚道男,你旁边现在就站着这么一位高质量人类男性好吗?!”
柯洛洛撇嘴说:“那跟我有什么关系?”
不说柯洛洛,三个人在室内检查了一通,也没有什么发现。
在焦旸看来,这也正常,之前区局的同事都已经来过了。如果这屋子有燃烧过的痕迹,立刻就能被看出来。如果有刀子这种凶器,自然也不会被放过。
回局里的路上,焦旸一条条的翻看着死者唐定怡的照片,忽然顿了一下。他伸手点开图片,用手指放大,仔细的看着唐定怡的头发。
他们这个四人组合,都是余晓光和侯希勇轮流开车,焦旸坐在后座上,柯洛洛坐在他旁边。
柯洛洛发现焦旸的动作,就不自觉的伸头过去看,“焦队,你有什么发现吗?”
“发现……”
焦旸一扭头,发现柯洛洛离他有点近,一缕卷曲的头发,都快垂到自己肩膀上了。
焦旸咳嗽一声坐正,下意识道:“头发。”
柯洛洛忙道:“被害人的头发怎么了?”
“被害人倒是没什么,咱们头的意思是说,你离他太近了。”
侯希勇笑嘻嘻地说:“头发都快蹭他身上了。这你的长头发要是落他身上,他回家去可跟嫂子说不清。你不知道我们头是男德典范吗?你赶紧离他远点,实在不行,可以靠我跟黑鱼身上来!”
嫂子……柯洛洛听见侯希勇的话,不由一怔,焦队有对象了?!但是她等了下,见焦旸始终没回应,就以为侯希勇刚才只是拿网上的段子开玩笑,焦旸真是嫌弃自己,脸上就不自觉地涨红了,“你……侯希勇,你嘴怎么那么欠呢?!”
余晓光也摇头道:“猴子,你注意点,别老这样跟女孩子开玩笑。”
这怕是要越说越乱……焦旸一看不好,连忙道:“你们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我感觉,死者的头发颜色,似乎和尸体上的差别很大。”
侯希勇说:“我看咱们局里小姑娘的头发颜色,好像都经常变。死者看着挺时髦的,也许刚染过了。这也没什么奇怪的吧?”
第69章 错位(2)
柯洛洛似乎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强项, 得意道:“而且你们男人不知道,现在有各种一次性的染发剂,随时都可以变换头发颜色的呀!”
“不光是发色……”
焦旸沉吟道:“发量多少, 光泽度感觉都不同, 尸体上的头发显得焦黄干枯,发量稀少, 看起来就不像一个人的头发。当然, 也可能是因为发现尸体时,被害人的头发都被烧焦了的原因。”
柯洛洛说:“头儿,那你的意思就是说,这个女人不是唐定怡呗?可如果不是的话,唐定怡一直没出现。按照高海涛的说话,唐定怡以前跟他吵架就出去散心几天, 这都快半个月了, 也该回来了吧。再说要不是唐定怡, 这个女人又是谁呀?”
焦旸道:“我们再去见一下高海涛,毕竟他是唐定怡的丈夫, 他应该更加熟悉本人的情况。”
回到看守所, 余晓光问道:“高海涛, 你妻子有没有经常染发的习惯?这个你知道吗?”
“有吧。”
高海涛回忆着说:“她前几个月是染了头发的,不知道这算不算经常?本来我们结婚以后,双方父母都让我们备孕, 她妈不让她染头发,不过我看还是那样。”
难道是我想太多了?焦旸问道:“你最近一次看到她, 你妻子的头发是喃凮什么颜色的?”
他这样一问, 高海涛就愣了一下, “这我好像没注意。”
余晓光说:“你再想想。”
高海涛抓了抓头发, “褐色吧,反正不是黑色,要不然就是浅棕色,或者是……亚麻色?”
看着高海涛这个含混的样子,余晓光简直无语,这不等于什么都没说吗?
余晓光无奈拿出他在常宁区局拍的照片,“你辨认一下,这是不是你妻子的头发?”
高海涛只瞄了一眼,就吓得一下子跳了起来,“你干什么,拿这么恐怖的东西给我看?快拿走!”
现在这是认尸,难道还得提前给你标个恐怖慎入?侯希勇不屑道:“发现尸体排查来源的时候,常宁分局没有通知你去认尸吗?又不是没见过,你害怕什么?”
“没有!”
高海涛叫道:“谁要看这么吓人的东西,我没去。”
焦旸皱眉道:“然而,你嘴里这么恐怖的东西,却大概率是你的结发妻子。如果她在天之灵能听到你这番话,也许她会庆幸,还不是你孩子的母亲。”
无论两人感情如何,这个女子至少都曾经是他的枕边人。高海涛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说法,听起来着实凉薄,叫人心里很是别扭。
焦旸沉下脸道:“高海涛,你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确认,这样莫不关心,怎么做人老公的?而且,现在公检法已经要控告你骗保杀人了,你居然连这具尸体到底是不是你妻子,都不去认真看一眼,就连对自己,都丝毫不负责任。”
听他这样说,高海涛脸上讪讪的,心里终于有所触动。他嘴里咕哝着坐下,小心的伸头瞄了一眼那几张照片。
高海涛忽然伸手把其中一张照片抓了过来,紧盯着右下角的一处地方叫道:“不对,这人真不是我老婆!”
坐在边上的侯希勇扭头看了看,见高海涛盯着那具女尸的脚看,不由问道:“这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
“你们看这里!”
高海涛指着那具女尸鲜红色的脚趾甲叫道:“我平时最讨厌别人留长指甲、染指甲油了,这样一看就脏兮兮的,不知道藏了多少细菌。谈恋爱的时候,我们就吵过好多次架,她就答应我,以后不留指甲涂指甲油了。
后来结婚了我才知道,她其实只是不涂这样明显的了,就涂那种浅色的,我看不出来。我都疲沓了,也懒得再跟她吵架,心想我看不出来就随便她吧。她知道我不喜欢,一看就倒胃口,更不可能在脚上涂这种大红色的指甲油。”
焦旸神情一凝,这是个很重要的信息,甚至就是破案的关键。
焦旸点头道:“你继续说。”
高海涛说:“我看着这人手上,应该也涂了花里胡哨的指甲油,只不过都烧焦了,看不大出来。这也不对,我刚才说了,我老婆现在只会涂肉色、淡粉色那种,我看不出来的指甲油。”
侯希勇道:“那你怎么知道,她不是因为跟你赌气,从家里出来之后,才故意涂上去的?”
高海涛说:“这我就不知道了,但是我早上去上班,那时候她肯定还没涂。”
从看守所出来,他们三个一上车回局里,焦旸就说:“这里面有两个可能,一是这具尸体确实不是唐定怡。那么整起案件的调查,都会被推翻。如果这具尸体的确是唐定怡,那么她特意涂上鲜艳的指甲油,有可能是出去见什么人,这一天当中的行踪,就更加关键。第一步,我们先要重新证实,这具尸体到底是不是唐定怡!”
专案组去高海涛和唐定怡家中重新收集了毛发,并找到唐定怡远在外地的父母,要求他们在当地警方的见证之下,采集了DNA样本,寄送到申城来。
经过比对,在高海涛家中,检测出了三个人的DNA,分别属于高海涛,一名女子和另外一个男子。
这个女子的DNA与唐定怡父母,具有99.9995%以上的亲子关系。
在询问了唐定怡父母,他们只有一个孩子的情况下,基本可以确定,这个女性DNA,就是属于唐定怡。
但是,与目前已经发现的女性焦尸DNA不符,的确不是唐定怡。
这一下,整个案件的调查思路都被推翻。既然尸体不是唐定怡,那高海涛的杀人罪名,自然就不成立。他被释放,回到了家中。
此时,距离唐定怡离家出走,已经过去了半个月。唐定怡一直未露面,联系过了她所有的亲朋好友以及同学,都没有人知道她的下落。
重新开案件碰头会,焦旸将唐定怡那份牙科病历,放在了投影仪底下。
焦旸道:“除了身高体重年龄等特征之外,这份病历就是常宁警方认定尸源的最重要依据。可是经过DNA检测,这具尸体,却不是唐定怡。但X光片显示的齿形、骨形与尸体一致,这绝对不可能是巧合。我们要找到唐定怡,确定尸体真正的身份,就要从这份病历着手。”
魏远哲说:“焦队,这几天我在局里研究了唐定怡的保单细则,第一顺位的受益人,的确是她的丈夫没错,可第二顺位的受益人,则是唐定怡的父母。发现的尸源,将矛头直指向高海涛。如果高海涛被以杀妻骗保罪定案,这几份上千万的保险费,就会落到唐定怡父母的头上。唐定怡是独生女,就等于这钱以后还是她的。这个案子,会不会不是一起杀妻骗保,而是……也不少见的诈死骗保?”
焦旸冲魏远哲微微点头,“你说的不错。病例不是巧合,就是人为。唐定怡自己与出现在高海涛家中的第三个人,有重大作案嫌疑。咱们马上要着手调查这个人的身份。”
会后,焦旸就带着侯希勇和余晓光去了病例上的医院。
这家医院也是市内比较大的牙科医院。
他们事前已经联系了这家医院的行政部门,这家医院一听非同小可,非常重视。几个人一到医院,行政部的一个王主任就接了出来。
都知道病例上的字迹比会比较潦草,几个人研究了半天,也没认出来这是哪位大夫的签名。
不过按规定,病历是都要存档的。
谁知,调阅了医院中前三个月的电脑记录之后,却没有发现唐定怡就诊的记录,连挂号也没有。自然也就没有这份病例的记录,无法查知是哪位大夫接诊。
医院里查不到唐定怡的就诊记录,焦旸倒是觉得很正常。如果唐定怡真的与人合谋,移花接木,诈死骗保的话,她大概率就不会真到这家医院来看过牙,以免留下蛛丝马迹。
这份病例自然属于被他们当做替身杀掉的女性。可是,连这份病历属于谁也查不到,就有点奇怪了。
现在只能用笨办法,人工手动调查。当天在医院中接诊的几位大夫看了病例,都说不是自己的患者。
一般人不想招惹人命官司很正常,但是医生吓得连自己的患者都不敢承认,也不至于吧。焦旸觉得更奇怪了,就对王主任说:“王主任,咱们还有其他的接诊医生吗?”
“肯定有啊!”
王主任笑道:“咱们牙科虽然不是24小时,但也有大夫晚上值班,我们日常也是分两班的,还有几位大夫今天休息。”
焦旸道:“咱们也不便打扰几位大夫休息,能不能请你帮我们联系一下,等这几位大夫上班时,我们再过来一趟。”
然而,第二天其余的大夫看过病历单后,也都说没有接诊过这位病人。
是这份病历有问题,这家医院确实没有看过这个病人,还是有大夫说了谎不肯承认呢?十几个大夫的调查工作,可不会小。
但医院还是确定了这份病历是真的,就出自他们医院。焦旸想了想道:“王主任,既然是由X光片确认身份的,那咱们就再去X光室问问吧。”
这个其实更加渺茫。毕竟凭借照片,体貌特征和龋齿病例,大夫们都认不出自己的患者的话,就光凭着X光片上的几颗烂牙,就叫放射科的大夫认出自己的患者,更是如同天方夜谭……
第70章 错位(3)、
但是, 还真就有人认了出来。
这到底是怎么认出来的呢?
放射科的三位大夫,本来对唐定怡的照片都没有什么反应。可是其中一位大夫听侯希勇说,这位女患者手指甲、脚趾甲上都涂着鲜艳的指甲油的时候, 忽然说:“你要这样说的话, 我好像记得,曾经有一位类似的患者来拍过片子。你说是吧, 刘大夫?”
旁边坐着的刘大夫一听, 脸色就有些不自然,勉强点头道:“你说那个女的啊?我也记起来了。她逢人就叫人加微信,这天还不是很热呢,就穿的很暴露。”
侯希勇眼前一亮道:“那你们谁加她微信了啊?”
另一个放射科的大夫笑道:“这我们哪能加呀?一看就不是正经人。你说是吧,刘大夫?”
刘大夫木着脸符合道:“是、是啊!”
这个刘大夫的反应,就叫焦旸觉得有些古怪。莫非他跟这个女人有什么关联?那很快就能确定死者的真实身份了。
焦旸上前一步道:“刘大夫, 你能给我们详细说说当天的情况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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