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已处死刺客十人,正在检查他们身上的衣物和是否有标志一类,有两名逃脱,关护卫追过去了。”
“呵。”陈恪冷笑一声,心里思索是谁如此大费周章想要他的性命,此事他并不怀疑陈茂,仁王才离开京城就惨遭毒手,天下人会怎么想?所以不太可能是陈茂做的。那,幕后黑手又是谁呢?
“王爷,还请上马车。”全公公处理完马车的问题,过来请示陈恪。
陈恪点点头,现在尽快赶到雾山才是最安全的做法。
拉着徐清风走向马车,陈恪依旧让徐清风先上车,左鸣皱眉,看全公公低眉敛目也不规劝,也只好闭口不言站到一边。
这时,一枚短飞镖袭向左鸣,左鸣一惊,一闪身躲了过去,朝飞镖来处望去,又一枚飞镖从另一个方向袭来,角度刁钻,“保护王爷!”
大喝一声,左鸣径直往飞镖来的方向掠去,然而下一秒,两枚短箭飞速向马车飞来,全公公只来得及挡掉一枚,另一枚则狠狠扎在左边的马匹的屁股上。
“嘶——”
马受到了刺激,前蹄高高地抬起,落下时扑到右边的马匹,受惊的马一下子拽着马车往前飞奔,周围人反应不及,眼睁睁看着马车以惊人的速度冲了出去。
“王爷!”全公公惊呼,四下乱成一团。
而马车上,才上马车的陈恪只听得左鸣的大喊,尚且来不及作出反应,便感觉身体狠狠地抛起,落下后往前一滚摔进车里的软垫里,紧接着是一个紧紧的拥抱——
徐清风扑到陈恪身上并死死地抱住了陈恪,他害怕得不敢睁开眼睛也不敢松手,嘴里喊道:“王王,不怕!”
陈恪背上一阵疼痛,也只好忍住了痛呼,伸出手抱住了徐清风。
马车还在疾驰。
第7章 刺客(2)
七、刺客(2)
马车并没有跑很久,左边受伤的马匹渐渐力竭,可右边的马一直处于躁动中,拉着马车向前飞奔,两边拉力的不均衡,使得马车冲出道路的拐弯处,滑下了斜坡。
徐清风的手心都是湿汗,用力过久的身体慢慢麻木,脑子昏昏沉沉,是长时间紧张带来的缺氧和疲惫。
感觉到马车终于停了下来,陈恪拍拍徐清风,示意他放松,带着他坐起来。
徐清风犹豫着放开手,陈恪拨开身边七零八落的杂物,拉着徐清风钻出马车。
马车跑出的距离远比陈恪预想的远。受惊的马虽然慌不择路,但基本是沿着大道走。
但松江镇作为一个小的城市枢纽,周围有三条大道,大道上亦有岔路,拉着徐清风从斜坡上爬上来,陈恪思忖着当前的情况。
最好的情况是左鸣他们已经派人找来,并且很快就能找到他们,那只要待在原地等待就行。
但在找他们的不止左鸣一行人,行刺者的情况尚不清楚,推测他们还有余兵是合理的。
如果对方比左鸣等人先找到他们,带着徐清风的陈恪绝对处于不利地位,更何况不清楚对方究竟还有多少人。
右边的马已经冷静了下来,气喘吁吁地打着响鼻,左边的马瘫倒在地,翻着白眼后腿抽搐。
但至少他们现在有一匹马作为代步工具。马车里还有吃食,总能对付一顿,还有一把剑在车上。
陈恪拉着徐清风返回马车,心里把好的坏的情况都分析了一遍,做了最坏的打算。陈恪并不担心左鸣找不到他们,他只担心刺客的速度更快。
左鸣确实已经加派了人手四散去寻找仁王,他和全公公焦急地等待关鸿丰回来会合。
差一步返回的关鸿丰十分懊恼,“确实是穷寇莫追!若我当时也在……”
“关侍卫还是莫说这些了。”全公公最沉得住气,可此时额头也急出了一层汗,“你追上了么?刺客呢?”
闻言关鸿丰脸色更差,“逃脱的有两人,玩了招声东击西,我本活捉了一个,没想到他嘴里藏着毒药,自尽了。还有一个,让他逃了。”
关鸿丰脸色阴沉,很是咬牙切齿,逃跑的两个刺客十分狡猾,他原以为他们是欲擒故纵,自以为识破了对方的计谋,也对自己的身手信心满满。
但说到底还是他大意且自负,才使得刺客侥幸逃脱。关鸿丰懊悔不已。
“不。”左鸣冷静分析道:“绝对不只剩下一个刺客,方才的暗器从三个不同的方向来,我担心他们至少还有三个以上!我们必须尽快找到王爷!”
“兵分三路。”全公公当机立断,“王爷身边还有徐公子,情况很是不利,但凡王爷有个什么闪失,咱们万死难辞其咎!”
“就怕对方比咱们快。刻不容缓,咱们也立即出发!”左鸣又带了几个人往最宽敞的大道搜寻,关鸿丰和全公公则带人往另外两条道路上去。
左鸣的担心不无道理,陈恪最担心的也是这样的情况,刺客抱着必死的绝心行刺,而左鸣和全公公即使立刻派出人手,但刺客领先一步的可能性很大。
陈恪和左鸣的担心不无道理。
刺客甲跟着马车飞驰的方向追捕,一步不歇,领先左鸣派出的暗卫一步,但找到的只是一辆空马车。
一柱香前,陈恪拉着徐清风返回马车,找到了马车上的一柄剑。
剑的外表朴实无华,剑刃却十分锋利,青光一闪,陈恪合上剑鞘,又在剑的旁边发现了一把匕首。毫不犹豫地,陈恪把匕首塞进徐清风怀里:“拿着……”
与陈恪的剑相比,徐清风的匕首华丽得多,刀鞘上镶着闪亮的宝石,还配了一根暗红色的背带,匕首的装饰意义胜于武器的使用意义。
徐清风握着匕首,眼神闪烁惊慌,再迟钝的人也能感受到气氛的紧张。
不自觉地,徐清风嘴紧紧地抿着,眼神跟着陈恪,一言不发。
马车两次倾覆,徐清风很是害怕,之前受伤的胳膊伤口崩了开来,徐清风记起陈恪说过,哪里疼要说出来。现在手臂很疼,可是徐清风觉得不能说,说出来的话,陈恪一定会担心。
陈恪摸摸徐清风的头,试图缓和紧张的气氛,却不知道说什么,于是简单解释了他们接下来的行动:“一会儿我们往林子里走,你要跟紧,不要说话,不要叫喊。”
徐清风也不知道听明白了没有,却也很是认真地点点头。
“走。”两人往林子深处去,陈恪走出去一段距离,再在树上留下记号,不论陈恪做什么,徐清风都安安静静地跟在一边,不吵也不闹。
把用来标刻记号的石子丢到一边,陈恪不自在地挥挥胳膊,方才马受惊时,陈恪被甩着磕到了右边的肩背,现在只觉得胳膊沉重、闷痛,可周围的环境不允许他停下来查看伤势。
徐清风却注意到了陈恪的伤,着急却又不知道如何是好,还记着陈恪叮嘱了让他别说话,只好探头去看陈恪的背,当然是什么也看不出来。
陈恪示意他没事,两人继续往前走。
刺客甲爬上斜坡,看了看遥遥的官道两头,路上空无一人,再扭头望向茂密的树林,毫不犹豫地走下斜坡,仔细辨别地上的痕迹,慢慢地往林子深处走去。
这一片树林并不小,常人都会选择往里躲,只要方向没猜错,很快就能追上目标。
林子的东边是松江镇方向,穿过林子朝西去,有一个村落,叫合溪村。
而往西南走,地势渐高,是松江途经的一座小山羊角山。刺客甲略一思索,便往西南去。
地势渐高,脚下的路变得不太好走,陈恪和徐清风显得有些狼狈。
两人的着装打扮到村落里未免太过于显眼,且万万不能把危险引到百姓中去,陈恪便选择了往西南方向走。
羊角山海拔不高,树林却茂密,陈恪希望能尽快找一个隐蔽的地方躲起来,刚刚他发现了徐清风手臂上的伤口裂开了,雪白的纱布上有血迹渗出来,现在的他们需要休息。
越往前追,地上的痕迹越能证明自己的判断,刺客甲不禁有些得意,所谓「甲」,那就是「第一」,自己是「刺客甲」,也就是第一名的刺客。
在之前的埋伏中,他使了手段在三个方向设置了简易的机关,准头不用太好,能把暗器投掷出去干扰视线就行,一切按照他的设想进行,除了马的情况不可控,但好在顺利把目标与护卫分隔开。
刺客甲感觉到兴奋,“只要取下仁王的项上人头,我就是永远的甲!”
但任务尚未完成,一切言之尚早,刺客甲深呼吸一口气,调整状态,提高速度向前追赶,沿途不忘留下标记。
在他之后,还有四个刺客在等待他的信号,但如果可以,刺客甲想独自完成任务。
徐清风走得还算平稳,一步一步牢牢跟住了陈恪。一瞬间,身体的直觉快过大脑的反应,徐清风自己尚且不明白怎么回事,身体已经警觉地转向后方,目光所及处,什么都没有。
“怎么?”陈恪也迅速扭身,并立刻发现了躲藏起来的刺客甲。没时间惊叹徐清风的敏感,陈恪上前一步把徐清风挡在身后。
与陈恪的目光对上,刺客甲也毫不畏缩,反而落落大方地从暗处走了出来,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仁王?”刺客甲好似在询问,但更像在宣扬目标。
陈恪应道:“谁派你来?”
刺客甲充耳不闻,缓缓向前走去。
陈恪盯着面前的刺客,右手大拇指暗暗摩挲剑格,如果对方仅有一人,陈恪还是很有把握的。
目光的交锋犹如短兵相接,陈恪身上浑然天成的上位者的气势给刺客甲造成了压迫感,刺客甲舔了舔嘴唇,按了按腰上的软剑,反手抽出剑随手甩了个剑花,像足了示威的老虎。
陈恪不屑地冷哼,率先出手,密集有力的攻势逼得刺客甲向后退去,刺客甲心里震惊,没想到陈恪竟隐藏着如此深的功夫。
九岁前在相国寺的日子里,陈恪每日习武,而回宫后,为韬光养晦,陈恪一直小心隐瞒自己的武力水平。
但对于陈恪而言,最擅长的不是武器剑,而是肉身近搏。
一开始陈恪尚且逼退了刺客甲,但很快刺客甲就发现了陈恪一招一式间的不熟练,很快找到反击的突破口,陈恪借力向后躲去,刺客甲一时也不急于进攻,两人暂时拉开了一段安全的距离。
刺客甲心里一边计算,一边打量旁边的徐清风。目光像毒蛇一般,落在徐清风身上不由得起了鸡皮疙瘩,下意识地,徐清风把手里一直攥着的石头砸了出去,准头和力度竟然都不差,石子朝刺客甲飞去——
“啪。”刺客甲一偏头轻轻松松躲开石头,石头落在地上,轱辘转了几圈。
气氛一时间紧绷到极致,电光火石间刺客甲向徐清风攻击,陈恪也飞快挡在徐清风面前,剑与剑相撞发出响亮的一声「铮」响,震动从剑刃传递到剑柄,虎口震得生疼,刺客甲向后一跃,保持一步的距离,而陈恪依旧站在徐清风面前纹丝不动。
刺客甲一挑眉,笑了,他找到了真正的突破口——
第8章 赤乌
八、赤乌
——危险。
是本能也是身体的直觉,当对上刺客甲毒蛇般阴沉的目光时,徐清风感觉到了危险。
但这种感觉居然让他有种熟悉感,浑身每个毛孔都要张开来,要大展身手一番,可是徐清风除了握住匕首,并不知道该如何做。
徐清风不动,陈恪挡在徐清风面前,也冷静地等待时机,刺客蠢蠢欲动,眼睛里透着攻势。
但越是这个时候,越要冷静,不能冲动,战斗中往往一瞬间就能决定生死。
陈恪先发制人了。「天下武功,唯快不破」,陈恪双手横推将剑送出,以剑为刀的方式看起来不得章法,刺客甲却没有因此轻蔑,陈恪显露出的速度和力量不在他之下,很快刺客甲在密集的攻势下暂时退开,陈恪却不松懈,逼着刺客甲远离徐清风。
陈恪自认为武功不差,良好的身体素质和幼时的磨练,加上长期的坚持,陈恪也确实有自信的资本,毫不夸张地讲。
如果与刺客甲一对一,陈恪有十足的把握能胜,而现在右肩受了伤,胜算只剩八成,而要护着徐清风,胜算便只剩七成。
七成,不算少了,可是陈恪看是猛烈的攻势下,还游刃有余地有所保留,不为别的,陈恪也在观察徐清风的表现。
并不是不相信徐清风,而是现在知道的、掌握的太少了,陈恪不相信任何人,甚至下意识地怀疑徐清风。
当他已经不是那个躺在病榻上奄奄一息的废人,陈恪的目光所及之处都可以看见徐清风——
是陈恪把徐清风留在身边照顾的,可是当徐清风安安静静待在一边时,眼睛明亮如星,一如一个正常人,这时候陈恪很想知道徐清风在想什么。
可是徐清风不主动说话,也表达不清楚,内心的想法只能从简单的动作和破碎的言语中窥探一二。
越是想了解,越会被徐清风的依赖打动。就如此时,陈恪让徐清风不要乱动不要说话,徐清风就真的乖乖的,可越是乖巧,越与他清明的眼眸产生反差。
徐清风依旧安静地站在原地,自清醒以来,很多时候他都觉得混沌,脑中一团浆糊什么也无法想,就像变成了一棵树,立在那里,呼吸着天地,脚下生了根,头上长满叶。
他能看见陈恪在与刺客搏斗,也能感觉紧张感觉害怕感觉疼痛,但所有的感觉都像裹在一层纸里般不真切。
刺客甲也在分神观察徐清风,追击到目标时他就觉得这样的组合有些奇怪,后来才发现仁王身边这个清瘦的男子不言不语,动作很少,眼神紧跟着仁王,仁王也有意保护这个清瘦的男子。
如果不是看过仁王的画像,刺客甲甚至会怀疑徐清风才是真正的仁王。但不论如何,今天他都要取仁王陈恪的项上人头。
陈恪无意周旋下去了,这么长时间过去也没有别的刺客追上来,左鸣和关鸿丰应该也快到了,不想节外生枝,陈恪格开刺客甲的攻击,同时双臂一震,这一回用了十足的力道,震开了刺客甲的软剑,双手顺势往前一推,剑刃就到了刺客甲的喉口。
刺客甲仰身闪过,以肉掌打向陈恪的手腕,陈恪也顺势扔开剑,仅以一双肉掌相搏。
刺客甲这才意识到陈恪的武力水平远在他的想象之上,但是这还不足以让他向剩下的四名刺客求助。
一个闪身,刺客甲试图再次拉开与陈恪的距离,陈恪却不给机会,从拳到掌,从腿到脚尖,攻势密集,丝毫不给刺客甲喘息的间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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