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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邃现在手脚发麻，连带着头脑都有些不灵光，完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解释什么。
或者......直接承认？
许巍然的游戏角色早已被敌方玩家一枪爆头，纵然如此，也没能把他的注意力从刚刚一晃而过的照片上拉回。
奶茶店橱柜里还摆放着甜品，沈邃呼吸间满是甜腻腻的味道。
甜得让他心慌。
顾述出去办事，一时半会儿回不来；张子铭坐在收银台那儿，跟新来的收银姑娘聊天。
一方木桌圈起来的狭小天地，只有他和许巍然。
许巍然把手机倒放在桌上，“你有什么事儿没跟我说吧。”
沈邃总觉得自己吓到失声，连个“嗯”都说不出来。
挺有意思的。
恐怕自己是因为在朋友面前公布恋情而吓到失声的千古第一人。
应该申请吉尼斯世界纪录。
“你和......”许巍然咬咬牙还是说出来了，说的很利索而且字正腔圆，不知道的以为学播音专业的，“顾述是一对？”
他这嗓子一出来都把沈邃吓了一跳，想乐但又没敢，总觉得不太合适。
忍了再忍都还是没忍住，沈邃有些无语，“你TM能不能好好说话。”
“艹了，”许巍然一下没忍住也笑出了声，“你别转移话题。”
沈邃敲敲桌子，“我没转移话题，是你莫名其妙来句播音腔，弄得我以为我上焦点访谈了。”
他郑重的清清嗓子，说道：“是，我俩是一对。”
“除了我以外还有别人知道么？”许巍然问。
“不是，”沈邃看着他，“张子铭也知道了，而且知道的比你早很多。”
许巍然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看着他，那嘴张的似乎能把他的头整颗吞下，“这逼也知道了？！我们四个里面就我最后知道？！”
沈邃拍拍他的肩，这个动作里还带着一丝安慰的性质。
许巍然揉按几下太阳穴，有气无力的，“你先等我缓缓。”
打岔过后那种紧张不安还有点儿心虚的感觉就淡了不少。
但也不能确定许巍然能不能接受这事儿。
“怎么说呢......”许巍然接过服务生拿过来的奶茶，等人走后才接着开口，“你俩都是我朋友，我作为哥们，作为铁子，你们做什么我都支持。别人我不知道，反正你俩配在一起别说还真挺养眼的，就.......挺好的。”
“你突然这么正经我还有点儿不适应。”沈邃微微笑着。
桌椅正对着店外的荣光，铺在柏油路上的金辉，藏在枝头的蝉鸣，还有形形色色、高矮不一的影子，看得店内正吹着凉风的人都觉得热不少。
“我好不容易正经一回还非要打断我，”许巍然说，“我对这个了解的也不是很多，但有一点我知道，你们这样的感情，在这个时代，注定不会被所有人接受。虽然我知道你俩肯定早有准备，但还是要说一下。”
“口才不错。”沈邃拍拍他肩膀。
许巍然对自己比了个大拇指，“其他的我也懒得说了，也不说出什么名堂，反正你俩都好好的就对了。”
说完了以后两人都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沉默。
倒是许巍然喝完一半奶茶以后，才心有不甘的喊道：“凭啥张子铭比我先知道啊！”
“因为你傻呗。”沈邃斜了他一眼。
“要是我今天没看到这个，”许巍然指指沈邃手机，“你会告诉我吗？”
“会吧，”沈邃想了想，“但不是现在。”
“不信任我？”许巍然问。
沈邃摇摇头，“不是。”
“那还不是不信任我。”许巍然有些受伤。
沈邃掐了把他胳膊，让这货闭嘴，“我不告诉你跟我信任你是两回事。我知道你是我哥们，肯定不会说什么，但是......你懂吧？就心里还是七上八下的。”
许巍然叹了口气，这下两人都没再说话。
第四十二章 看望爷爷奶奶
奶奶前天打电话过来的时候，沈邃正在研究题目，是老妈拿着电话到房间里，他才听到铃声的。
“小邃啊！”奶奶气势宏伟，声如洪钟。
那声一出来，整得沈邃只能听见两只耳朵嗡嗡响，不得不把手机拿远一些，“诶奶奶！”
“你上学辛苦吗？”奶奶问，“还适应得过来吗？”
沈邃推着老妈肩膀，让她坐回沙发上看电视，要不一直在旁边站着不一定能站到什么时候呢，“不累，我挺好的。”
“我新学了道菜，”奶奶接着说，“糖醋鱼呢！”
沈邃光听声音都能知道奶奶现在的表情，肯定一脸骄傲得意，睥睨众生的模样，“牛啊奶奶 ，那味道怎么样？爷爷吃过了么？”
“肯定吃过了，我哪回做菜不是最先让你爷爷尝，”奶奶拿过桌边的遥控器，调小了电视音量，“他说味道挺好的。”
“是么，”沈邃笑笑，心里不大相信奶奶的手艺，“你确定不是爷爷给你加的感情分？”
奶奶嗔怪道：“臭小子，净瞎说！”
“这周末回来一趟？”奶奶拉回了正题，“我给你尝尝我做的菜。”
沈邃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了，“行啊！”
“哦对，”奶奶补充道，“你问问小述有没有时间，让他也一起来。”
沈邃脸上漾起一丝笑意，撑着桌沿的手微微绷着，声音不自觉的放得更轻了些，“你这么喜欢顾述啊？”
奶奶说：“是啊，这小孩多招人喜欢。”
如果奶奶知道了他和顾述的关系，不知道还会不会继续叫“小述”？不知道还能否像现在一样喜欢？
“行，”沈邃心里犹如万蚁过境，密密麻麻的泛起一阵失意，“我问问。”
挂掉电话以后沈邃走回客厅，把手机还给老妈。
他拿过果盆里随意扔弃的水果刀，挑了个卖相还不错，看着就很让人有食欲的苹果出来削皮，“奶奶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老妈明显是明知故问，绕着弯就是不答，“她挺好的。”
“按平时奶奶为了不麻烦我，都不会主动打电话过来，都是等我自己回去。今天有点儿反常啊？”沈邃说最后一句话时，没什么表情的盯着老妈。
老妈最受不了他这样，不得不甘拜下风。她叹了口气，语气有些担忧，“你奶奶腿给扭着了，痛得厉害呢。她原本是想让我保密，等你过去了再让你知道。”
沈邃点点头，把削好只露出果肉的苹果递给老妈，“奶奶让我把顾述也一起带来，我出门问问他。”
沈邃敲响房门之后退到一边站着，等了小一会儿才见到顾述来开。
顾述应该是刚洗完澡，拉开门把手带起来的那阵风，还掺杂着沐浴露清香，温热的水汽也扑面而来。
头发还是湿的，发梢上沾着的水珠慢慢滴落到脖颈，然后顺着往下滑，滑到清晰分明的锁骨处，又隐入衣领中。
莫名多了一丝旖旎意味。
沈邃原本正正经经的，都被弄得不好意思了。
他低头用手捂住嘴唇，想咳几声掩饰过去，谁知道莫名其妙被呛着了，对着地就是一通咳嗽，止也止不住。
总有种即将要驾鹤西去的感觉。
顾述被他咳得莫名其妙，但还是走过来扶住他的腰，一下一下地拍着他的背。
“我他妈......真是服......服了！”沈邃一边说还一边咳嗽，顾述进屋给他倒了杯水喝下以后才好很多。
“去医院检查一下吧。”顾述插上吹风机插头。
沈邃把杯子放回桌柜里，然后倒退三步，又猛地往沙发上一扑，借助沙发的弹性，他整个人都被弹了起来，“什么？”
“不知道的以为你肺癌晚期呢。”顾述按下吹风机开关，不大不小的音量并没完全淹没在噪声当中，但听在沈邃耳朵里，显得有些遥远。
沈邃正面贴着沙发，笑出声时肚子那一块还微微震动，“奶奶让我们这周末回去看看她，小老太太脚扭着了。”
顾述一听就放下了吹风机，眉毛不自觉的紧皱在一处，“严重么？”
“不知道，”沈邃说，“回去看了才知道。”
“行，”顾述紧攥住吹风筒的电线，拇指又忍不住来回一下一下的摩挲，“一起回去看看。”
奶奶脚受伤了，不方便出门，所以这次等在家门口张望他们身影的人换成了爷爷。
爷爷隔大老远就看见两个人从街角的另一头并肩走来，眼睛都笑眯成了一条缝。
“快上来吧，”爷爷扶着他们肩膀，“你们奶奶在上面等着呢。”
沈邃上楼梯的时候也不忘糖醋鱼，边走边问道：“奶奶做的糖醋鱼好吃么？”
爷爷撇撇嘴，猛地摇头，“不好吃，还有股铁锈味呢。”
顾述和沈邃都没吱声，无声的笑着。
奶奶就坐在窗边的椅子上等着他们，从沈邃和顾述一进楼下开始便目不转睛的看着了。
“来啦，”奶奶说着就要站起来，“我去给你们做菜。”
顾述小跑过去拉住奶奶的手，让她坐下，“算了吧，你脚都扭了。严重么？”
奶奶又坐回了椅子上，“不严重，就下楼梯走神了，一没注意就扭到了。医生说静养几天就好了，你们别担心。”
“等你脚好了再做吧？”沈邃走过来伸出胳膊环住奶奶，“不然再给摔着崴着的那多罪过啊。”
奶奶不肯妥协，安抚地拍了两下他的手背，“放心，这次肯定不会，你们就在这等着吧。”
爷爷点燃了烟斗，靠在一边吞云吐雾，“她想就让她去吧，拦不住的。”
奶奶被沈邃和顾述扶着进了 厨房，经过爷爷身边时，她还拍了下爷爷手臂，瞪着他说：“叫你别抽了还抽！”
“行行行，”爷爷边赔笑边把烟斗按进烟灰缸熄灭，“我这就灭了。”
“行了行了，”奶奶双手撑着洗碗台，“你们出去吧，都别在这站着了。”
“那行，有什么事叫我们。”顾述说。
奶奶挥挥手示意他们赶紧出去。
第四十三章 旧梦
奶奶虽然做菜手艺不行，但很会摆盘。
反正糖醋鱼端上来的时候，卖相还不错，颇有种色香味俱全的感觉，竟让沈邃重新拾起了对奶奶厨艺的希望。
就是不知道吃起来是否也外酥里嫩，酸甜可口。
沈邃夹了一块鱼肉放进嘴里，没咀嚼两下脸上的肌肉就停止了运动，他默默感受着此等“美味”，连整话都说不出。
反观顾述也是如此。他眉头紧蹙，舌尖往前顶着嘴唇，鼓出一个小包。嚼得也非常费劲，光看动作以为是七老八十掉光了牙的小老头，脸上明晃晃的写着“难以下咽”四个大字。
顾述不声不响地扯过餐巾纸，一张给沈邃，一张给自己。
他低下头把嘴里的“万恶之源”吐进纸里，然后再包好。
这道糖醋鱼做的可谓别具一格，绝无仅有，非常有奶奶的风范。
奶奶作为厨房顶级杀手，做出来的东西都比较扑朔迷离，也说不清楚到底是个什么味道。
很咸，咸得嗓子齁得慌；很甜，甜得嗓子发腻；很酸，酸得发苦......奇奇怪怪的做法，奇奇怪怪的配料，奇奇怪怪的味道。
但这次到没有爷爷口中所说的铁锈味，不过也有股糊味。
沈邃用筷子把鱼往旁边翻了翻，露出底下那一面，果不其然，下面全糊了。糊得透彻，糊得毫无余地。
顾述实在是找不到形容词来描述奶奶的手艺，只能抿着唇对沈邃比了个大拇指。
沈邃乐得嘴里那股还未散去的诡异味道都甜了不少。
奶奶在厨房里收拾好以后，一边用毛巾擦干净手，一边慢慢走过来，“怎么样啊？”
“挺好的，”顾述绞尽脑汁也没想到形容词，“很独特，很有新意。”
沈邃喝了口纯净水，“非常棒，完全不减当年风范！”
奶奶乐呵呵的笑着，跑到一边跟爷爷炫耀去了。
沈邃和顾述则一起进了厕所，拿了洗漱杯漱口。
挥之不去的怪味终于被牙膏的香味盖掉，心里顿觉舒服不少。
现在这个天，闷热得能让人背上起一层薄汗。
沈邃埋头于洗水池边，连着鞠了好几捧水拍向自己脸颊，发丝打湿了不少。
起身时那细软的头发贴着脸侧，像把小扇子的睫毛还挂着水珠，迟迟不肯落下。他一边扯着微微打湿了的领口扇风，露出一截白皙细腻的脖子，肌肤娇嫩不带任何瑕疵，犹如最纯净剔透的汉白玉。锁骨分明清晰，似乎咬一口就能看见与肤色格格不入的印子。
“怎么了？”沈邃转过头看着顾述。
顾述二话不说，转身锁上了房门，然后一把抱过沈邃，捏着他的下巴便吻过去。
那吻温柔又缠绵悱恻，激起不少爱欲。
分开之时两人都呼呼喘着气。
“顾述述看不出来啊，”沈邃边喘边说，“今天这么有激／情。”
“你别这样说话。”顾述看了一眼他。
沈邃有些懵，搞不明白是自己哪里说错了，忽而反应过来才止不住的笑，眼里盈溢细碎扑闪的光。
“我就不。”他边说边凑得离顾述更近，喘得更加卖力。
顾述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实在受不了这声音后，一巴掌拍上沈邃浑圆挺翘的屁股，隔间里都能听着清脆的响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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